人顿时舒坦了不少,薄荷醒脑,也可以覆盖一些异味。
喻歆很满意,赏了春兰银子,春兰接了赏出去,仍旧安安静静,并不见她如何张扬,喻歆见了面露赞许之色。
将近中午的时候,红棉也捧了加过工的棉花包来,喻歆照样拿起闻了闻,道:“煮过的味道浓重些,只不知到底哪种效果好,且让我先试试,你们也分些去使吧,若药材不够就再买些来。”
红棉笑得眉眼都弯成了半月型,谢过喻歆,自去分发药棉包。喻歆两种都试用过了,还是觉得煮过的要好一些,因为这回做得比较多,吃过晚饭后,拎上几个便往老夫人的苑子走去。
☆、第二卷070 乞巧节
老夫人屋里有客人,穿着素黄色的衣衫,三十几岁的样子,神色间有一股看破红尘的超脱感。喻歆向老夫人福身,老夫人忙摇着手,面有忧色地问:“身子可好些了?”
“托祖母的鸿福,已经无碍了。”老夫人闻言含着笑地点头,又说:“无事便好,回头记得多喝些红糖水。”
老夫人又关心了几句,便向她介绍那名黄衫女子,原来是特意给自己找的老师,据说在天宁城很有名,开了间女子私塾,很有才情。秦素莹与老夫人是手帕交,感情甚好,这回也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原本想天色晚了,第二日再介绍二人认识,喻歆现在来了也正好,明日一早就可以上课了。
喻歆给秦素莹行礼,怎么说也是老师,行礼是应当的,老夫人见了也是满意,是个知礼的,秦素莹亦是喜欢,不娇不燥,与老夫人对视一眼,眸里有欣慰之色。
“这么晚来找祖母可是有事?”老夫人问着,喻歆便让流云将棉花药包呈上,老夫人接过拆开,一股药味就涌了过来,但味道不是很浓,也不呛,反而脑子精神了些,问道:“这是……”老夫人见这跟草木灰布包一个模样,脸上微红,有些问不出口了。
秦素莹也好奇地看着喻歆,喻歆也不卖关子,笑道:“这是棉花药包,跟草木灰布包的用途是一样的,大夫说喻歆乃气血不畅导致肚子疼,吃了药也已经好了,喻歆想,是药三分毒,小日子每月都有,如果月月吃药坏了身子不值当,才突想其法将大夫开的药做了这棉花药包。喻歆用了之后肚子也没再疼了,觉得该是个好东西,所以才拿来给祖母。”
老夫人将信将疑:“这东西闻起来倒是一股子药味,能管用?”
喻歆将两样药棉包给老夫人讲了一遍,道:“小日子来的头天如果着实疼得厉害,肯定还是得服药,但如果只是小疼痛,使这个尽够了。”
秦素莹眸光闪亮闪亮的,看喻歆的眼神闪过赞许,把两种都拿起来闻了闻,道:“这种熏过的好闻些,不知效果如何。”
喻歆答道:“其实各有所长,熏过的因有薄荷,使着舒服;煮过的也有薄荷,不过味道就淡些,但煮过的比熏的药性要大些,治腹痛更有效。”
老夫人听喻歆这般说也不再怀疑了,让孙妈妈拿下去收好,看喻歆的眼神越发的宠爱了。
其实喻歆也不是特意拿来讨好老夫人的,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祖母,今日来小日子的时候我只觉得全身酸痛,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府里那么多的小丫鬟,我想她们来小日子的时候也不好过,但她们还要早起干活,喻歆看着着实心疼。月事是女孩子的大事情,马虎不得,不知祖母可否让下人们每月都能领上棉花药包,那样她们会感激祖母,干活更加的卖力的。”
本来喻歆是不应该越过方氏找老夫人谈这事的,方氏才是当家主母,这些事也应当由她负责,只不过方氏现在为了喻晴的事焦头烂额,又加之不待见喻歆,如果由她提出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方氏是不同意的。
屋里的丫头们听了喻歆的话,个个暗自雀跃,心中对喻歆甚是感激。老夫人见她如此为下人着想,心中甚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应下了,喻歆高兴地谢过老夫人,又答应了秦素莹改日送她几包便走了。
流云一路上也是十分的高兴,出了院子忙感谢喻歆:“谢谢姑娘。”姑娘最好了,有好东西总会想着她们几个,她是收了几世的福才能跟上这么好的主子,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喻歆最见不得她们动不动就眼红的模样,撅着嘴哼哼道:“谢我什么?来个小日子难道还要我自掏荷包吗?如此甚好,省下一笔开支。”
流云听了唇角抽了抽,哭笑不得,姑娘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明明是担心她们几个,说出来的话却硌死人,不过流云也不拆穿她,跟在喻歆后头走着,望着天上的月亮,在心里感激着喻歆。
接下来的日子喻歆都跟着秦素莹学习琴棋书画,因着头一天对喻歆的好印象,对她非常照顾,喻歆原本就聪明,只不过她有些坐不住罢了,不过秦素莹是老夫人找来的,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多学些东西总没坏处的,学起来也用上心了,学得也是极快的。
秦素莹因为有自己的私塾,不可能只教喻歆一个学生,十日有三四日是住在苏府,专教喻歆。
这一日喻歆在屋里练着琴,她现在已经可以弹七八首曲子了,秦素莹为此还赞过她音律不错。不过喻歆真心不懂得欣赏这些曲子,什么鸟语花香,她自个儿弹的时候都想象不出来。要她说,她更喜欢大草原,她可是凤凰传奇的粉丝艾,如此想着,喻歆手下就试着去弹凤凰传奇的成名曲——月亮之上。
喻歆弹得欢快,那头红菱从屋外跑进来,微喘着气脸上却是含着笑的:“姑娘,您猜奴婢听到什么?”
喻歆翻了个白眼,撅着嘴,谁知道你听到什么了,不见她在弹琴吗?打扰她不说还给她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红菱脸上一窘,姑娘说话真是要命啊,这么不雅的话也敢大声囔囔,要被太太知道了肯定要受训的,“姑娘,奴婢错了。”
红菱说得有些委屈,不过一想到那消息又眉开眼笑了起来,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不过姑娘要是听到接下来的好消息,一定也会像奴婢一样开心的。方才奴婢经过前厅瞧见了上次给姑爷说亲的媒婆,奴婢好奇就去打听了一番,原来那媒婆是送日子来的,是七月初三。”
喻歆拧着眉,没明白红菱是什么意思,流云听了那个眼睛弯的,见自家姑娘没反应过来便提醒着:“姑娘,这是您成亲的日子,七月初三。”
喻歆还是懵懵懂懂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脑子反复地重复着成亲的日子,七月初三,七月十八,成亲的日子,手下一滑,一个不着调的音符出来,好好的一首曲子变得不伦不类。
“什么?你再说一遍!”喻歆瞪大眼睛尖叫,红菱以为喻歆高兴得忘了形,又重复说了一遍。
“Ohshit!”喻歆咒骂一声,现在转流云和红菱听不懂了,不过姑娘要出嫁,终于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不再受太太和三姑娘的欺负了,也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心里都乐开了花,都想着加快速度给姑娘绣荷包呢。
嫁妆是用不着她们绣的,有绣房,她们只要绣些荷包打赏下人用的。不知道知州府长什么样的,不知道知州府的下人好不好相处,两个丫鬟向往着新地方的生活,同时又免不了有些担心。
而喻歆想的却是不同,那个臭流氓,没跟她商量就定日子,谁答应嫁他了?况且这具身体才十四岁,他有恋童癖啊!喻歆咬牙切齿,心里将叶子言全身上下骂了个遍,别再我见到你,否则我不咬烂你就不姓苏!
红菱也说了,喻晴的日子也定了下来,七月二十六,比喻歆要晚几天,同一个月出嫁两位姑娘,绣房忙得热火朝天。原本嫁衣都是新娘自个儿做的,但无奈一位姑娘闹着不嫁,哪里肯自己做嫁衣,而另一个绣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还有其他出嫁绣品,让绣娘们苦不堪言。
接下来的日子喻歆还是跟秦素莹学习,不过每日都匀出两个时辰的时间练绣法,喻歆苦不堪言,十根手指头都快被针磨破了。
但也没办法,谁让她绣技烂,女子是要服侍夫君的,洗衣做饭有手下用不着她,但给夫君做衣裳总该要了吧,绣工不好,哪个家婆会喜欢,老夫人也是为她着想。不过老夫人也实在替她担心,喻歆每样都学得很好,就是绣工上不去,过门后怕她会被嫌弃。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喻歆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沉,她试过去求老夫人,让她趁出嫁前去见识见识,老夫人哪里敢应承,出嫁在即容不得出半点差池的,在府里也可以乞巧,楼子也搭好了。
喻歆更恨了,在现代她都没过过乞巧节,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好歹也要见识一番吧,都是那臭流氓的错,喻歆瞪着床上的抱枕,那个眼神就像在瞪着叶子言一般,一拳一拳地捶打着,每捶一拳嘴里就骂一句三字经,流云对此甚是头痛。
晚饭过后,喻歆还在屋里生着闷气,外头就有人来请,喻歆想应该是一家子乞巧吧,整了整衣裳便跟着去了。
到了前厅,厅前摆了一张八仙桌子,上面摆着些乞巧用的手工品,摩合罗、胭脂水粉,还挂着各色的灯笼。喻歆的心情越发的郁闷了,撅着的嘴都能挂起茶壶了,踏脚就进了前厅。
厅里除了苏老爷,老夫人,方氏,还有喻晴喻宁、苏斌和两位姨娘,所有主子都来了,但是……为什么叶子言那流氓也在?还一脸贼笑地看着自己,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要闯进来,看我不整死你丫的,喻歆在心里冷哼着。
☆、第二卷071 绚丽之吻
喻歆一一作了礼,苏老爷爽朗地笑着道:“乞巧人满为患,出去后记得跟紧叶公子,勿要走散了。”
啥米?喻歆呆呆地看着苏老爷,等回味这句话时脑子才转了过来,立时眉开眼笑地应下了,扫一眼叶子言,也觉得他顺眼多了。
“爹爹,女儿也想去。”突然喻晴出声道,说完又楚楚可怜地看着叶子言:“叶公子,我与二姐姐从小就亲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在一块,乞巧这么大的节日二姐姐心里一定很想我一起去的,二姐姐你说是吧?”
以往每年的乞巧节喻晴都能出门的,但今年她被禁足了,苏老爷怕她生事任凭喻晴说烂了嘴皮子都不肯答应。
流云听了不由的在心里骂着,三姑娘真是不要脸,平日不找姑娘的茬就谢天谢地了。喻歆也是白眼连连,喻晴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到了无耻的地步,凤眸眨巴眨巴地扇着看着叶子言。
“叶公子你说呢?”喻歆将难题丢向他,这都是他惹出来的祸,喻晴摆明就是冲着他去的,当然他自己解决了。
叶子言微微一笑:“街市人多,极易走散,若出了什么事,我担当不起。”
偏生喻晴连婉拒都不懂,咬了咬嘴唇:“我会小心跟着你的,再多带两名丫鬟,不会走散。”
叶子言耐心有限,本就厌恶喻晴,见她又如此纠缠,脸就有些沉:“三小姐还是留在家中与家人一起乞巧吧。”
被当面拒绝,喻晴又羞又窘,却又不甘心,喻歆那个笨蛋可以去为什么自己去不得,想再说些好话,苏老爷皱着眉头喝断,又叮嘱安全为上的话便催促着他们早去早回。虽说两人出去有些于礼不合,不过叶子言亲自求到,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乞巧又称作女儿节,因为织女心灵手巧,人间的女子希望能在这一天向织女乞得本领,又是一年里头唯一一个女孩子能自由出来活动的节日,所以无论男女都异常的兴奋。女子自然想借此机会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而男子也抱着能邂逅一个心爱的姑娘的心态,到了晚上,除了踏月,乞巧外,还有到湖上放灯的习俗,所以到了这天的晚上,天宁城的八德湖上千万盏花灯齐发,华美异常。
到了街上,天已经暗了,路边都点上了灯,还有那些小摊,铺子也点着红灯笼。小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五成群在街上笑闹着,那些小贩、商人乘机在路边摆上胭脂水粉,小吃,工艺品,还有游戏的摊子。
喻歆头一回出来,看见啥都凑上前去瞧瞧,叶子言无法,只能跟在她身后盯紧她,生怕一走眼就跟丢了,喻歆还带了流云她们四个出来,五个走在一堆子里,个个都兴奋无比,看见新奇的总爱翻上一翻。
路过一个巧果摊,喻歆看见一个个精巧的巧果,肚子就有些饿了,她瞄了瞄身后的叶子言,又扭头问那卖巧果的:“巧果怎么卖?”
“两文钱一个。”
喻歆拿了六个,分给四个丫鬟各一个,嘴里一口咬着巧果,转头对叶子言挑了挑眉:“给钱。”
叶子言认命地付了银子,转头时喻歆已经走了四五步了,连忙追了上去,见她没心没肺地,不由的委屈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我的呢?”
喻歆的眼睛正瞄着前头非常热闹,助兴声,笑闹声不时的传来,正要过去瞧瞧呢,突然被叶子言拽住有些不爽:“什么你的我的,放手啦,快放手,男女授受不亲,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啊!”
流云几个不禁汗颜,姑娘这是无赖了,姑爷是在讨巧果吃呢,人家付了银子,姑娘没良心的一个巧果也不留给人家,还威胁人家,几个丫头都紧张地看看叶子言,生怕他会生气,拂手而去。
谁料叶子言不怒反笑,痞痞的样子故意凑近喻歆的脸,嗓音低沉又有些沙哑:“你喊啊,让别人看看我是怎么非礼你的。”
“你……”喻歆咬唇,果然是个臭流氓,身份再高贵也掩不去他一身的流氓味,喻歆暗恼,将手上留着的巧果直接塞进他的嘴里,愤愤地用力抽回了手转身就往那人群里走去。
叶子言嘴里吧唧地吃着果子,顺从地放了手,但依然在她两步后跟着,眉眼间都是得逞的笑容,嘴硬心软的小东西。
围着的人很多,喻歆挤不进去,只能在缝隙里看到一些姑娘们对月穿针,又有一堆拿着针在水盘上穿刺着,穿针验巧,都为向织女乞巧之意。
人实在太多了,喻歆缺缺地继续逛下一挡,一阵阵鼓掌声传来引起了喻歆的注意,只见那摊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瞧不见里头在玩什么,只能在外围听着,那边有个男人在说话,大体的意思喻歆听出来了,这是个擂台了,百米外有个箭靶子,谁能拿弓箭射中箭靶点亮花灯,谁就赢了,赢得花灯一盏。
那男子话音落定,不少人都雀雀欲试,弓的质量很好,拉开很容易,但是拉满却是比较困难,百步穿杨,拉不了满弓,想射中,很难。
前面箭靶前,一条直线好多掉落的箭支,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有七八个人上去试了,那硕健的身体,强劲的臂膀都没能射中,其余的人都息了那心思,看热闹便好,喻歆瞅着叶子言,“你能射中吧?”
叶子言咧嘴,总算有求他的时候了,看一晚上都把他晾着,没良心的家伙。嗯哼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一旁的一个瘦弱男子笑道,“老板,这里有个大言不惭的文弱书生说他能射中。”
喻歆听得愣了一下,眼睛四下的瞄,见大家伙都往他们这边望过来,喻歆有些无语,天色有些黑,可也不至于给人文弱的感觉吧,叶子言看上去是瘦了点,但那劲头她可是亲自体验过的,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羸弱。
不过她不点破,贼贼地盯着他,叶子言抽了下嘴巴,忍不住瞪了喻歆一眼,那边老板已经走了过来了,“公子不妨试试,不中也无妨。”
喻歆觑着叶子言,“文弱书生试试呗?赢那花灯给我。”
叶子言无力了,走到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