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叩见圣上。”刚走进烟波致爽阁,群臣们迎面便瞅见正高坐在上首、嘴角含笑的胤祚,忙抢上前去,各自磕头请安。
“免了。”胤祚淡淡地挥了下手道。
老马齐眼瞅着胤祚无恙。禁不住老泪纵横地道:“圣上平安归来。这真是我大清之洪福也。上苍有眼。天佑我大清。老臣。老臣……”马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起子朝臣们也都是激动得咽泣起来。
“罢了。朕还死不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朕不死。有人可是要失望了罢。嘿。四哥您说呢?”
允缜地脸色刷地变得铁青。咬着牙不吭气儿。胤祚却不管允缜是否接口。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四哥着实大才。若是能用之正途。却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胤祚此话一出。群臣大哗。人人侧目、议论纷纷。唯独允缜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脸色早已灰败不堪。
允祉、允祥、允这三王心里头早已猜出了个大概。知道老四这回算是彻底载了。心里头虽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情。可要他们出头为老四说情却压根儿不可能。这等谋逆大罪躲都来不及。他们又怎可能自个儿往上凑。不但不敢开口为老四缓颊。甚而退开数步。拉开了与允缜之间地距离。一起子朝臣大多也是这等心思。忙不迭地抽身退步。将允缜孤零零地露将出来。唯有马齐略一发愣之后。犹豫地问道:“圣上。这……”
胤祚摆了下手。示意马齐不必多说。笑着说道:“四哥不想说。朕也懒得说。朕只问你一句:尔知罪否?”
就算再绝望欲死,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求生的侥幸心理,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允缜心中的求生**到了底儿还是战胜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冷笑了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不服!”
“不服?嘿,那好,朕就叫你死个明白。”胤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猎人打着了狐狸之后的得意笑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跟自个儿斗了一辈子的允缜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道:“弘扬,你四伯说他不服,那你就拿出些证据来让你四伯死也死个明白好了。”
“儿臣遵命。”弘扬出列磕了个头,恭敬地应答了一句,起了身,看着允缜道:“四伯之罪有四:插手内侍,安排党羽于帝侧,图谋不轨,其罪一也;妄动无名,意图操控太后,窥视大位,其罪二也;密布党羽,挑动兵变,其罪三也;勾结匪徒,意图谋害朝臣,其罪四也。有此四罪,法不容情。”“哼,荒谬,可笑!此构陷之辞也,有甚稀奇之处。”听完了弘扬的话,允缜心中猛地一沉,可依旧不肯就此放弃,兀自嘴硬得很,这也难怪,要是这四大罪坐实了,那就不是圈禁那么简单了,出籍、赐死都算是轻的了,搞不好全家都得被架上刑场地。
弘扬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喝了一声道:“带上来!”但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数十名大内侍卫押解着十余名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人犯走入了房中,一起子大臣们立刻从其中认出了数名熟悉的面孔,有胤祚身边听用地小太监李海全,也有太后宫里的主事高澄海,还有几名大内侍卫也看着眼熟得很,至于其它人虽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可身上的衣衫还能辨认出是军官的样子。
“四哥。你地老部下大半都到齐了,怎么,不上前去打个招呼?”胤祚面带微笑地看着允缜道。
这起子垂头丧气的人犯一露面,允缜便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个干净了,也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一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般死盯着胤祚,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之后,才幽然道:“成王败寇。这也无甚可说的,本王也是龙子龙孙,为何不能有如此想头。嘿,可惜了些,本王到了底儿还是输了,只是本王不明白输在何处,请指教。“不明白?那就对了,你小子要是都明白了,那败的人只怕就是咱了罢。胤祚眼瞅着允缜终于服输,心情大快,不过却没打算多解释。冷笑了一声道:“朕没有跟尔解释地必要罢,四哥既然认了罪,朕也不会拿你怎样地,四哥收拾一下,跟八弟一道做伴去好了,回头朕会给你旨意,你回罢。”
按允缜所犯下的罪行,此等处罚已经算是很轻的了,原本以为圣上必然大开杀戒的朝臣们此时都暗自松了口气。各自上前称颂不已,啥子宽宏大量、恩泽天下之类的屁话满大殿响个不停,唯有允缜独自一人默默地转身走出了烟波致爽阁,被京师军区的官兵们押解着送回了雍王府。
雍王府此时早已是岗哨密布,四处都是战后的烧痕,匆忙打扫过的王府里虽已不见了尸体,可那一摊摊地血迹还是那么鲜艳,叫人触目惊心,允缜面色灰败地在倒夏门下了轿子。也不管身后拥上来负责看管他地士兵如何举动。低着头便走进了自家王府的大门,也没理会沿路上往来搜查的官兵。一路向着书房走去。
身心皆疲地允缜只想跟唐国鸣好生聊聊,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败在何处,然而这个愿望也落空了,唐国鸣根本就不在书房中,只有一封信静静地摆在书房的书桌上,那上头写着“雍亲王亲启”,落款正是唐国鸣本人,允缜没空去多想为何自个儿的书房能保持完好,也没去多想唐国鸣究竟去了哪儿,默然地坐了下来,拿起那封信,苦笑了一下,将信揭开,只是匆匆一看,脸色立时如同死人一般,手一僵,信如同秋叶一般飘落下来,那上头只有一行文字某“鸿鹄”是也!
且不提允缜如何懊悔、愤怒,就说允缜离开之后,胤祚挥退了群臣,唯独将弘历、弘扬兄弟俩留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哆嗦个不停的弘历,眼里头满是愤怒之意,好一阵子之后才冷着声道:“弘历,你可知罪?”
弘历哆嗦着的身子猛地僵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儿臣不肖,惹您生气了,您要打要杀,儿臣自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嗯哼,你心里头还有朕这个阿玛在?”胤祚冷笑着说道:“你不是打算等朕一死便要登基了吗?连你二弟都要杀,你还是人吗?”
到了此时,弘历哪会不知道自个儿所有地计划全都落入了自家老头子地眼中,再想狡辩亦是不可能,只是他却不甘心就此没了下场,索性豁出去了,跪直了身子道:“儿臣启奏皇阿玛,儿臣亦是您的儿子,儿臣自认才学并不输于二弟,儿臣为何不能有那等想头,皇阿玛当年走过地路,儿臣不过是跟着走上一遭罢了,既然输了,儿臣也无甚可说地,儿臣的命是皇阿玛给的,皇阿玛要收回去,儿臣也不敢有二话!”
“孽障!你……”胤祚被弘历的话顶得眼冒金星,激动之下,猛地一拍桌子,肩膀处原本就没愈合的枪伤顿时再次破裂开来,血涌了出来,将身上那身明黄袍子染得通红一片。
“来人,快传太医!”站立在一旁的弘扬发现情况不对,慌忙高声喝了起来。即便是跪倒在地的弘历也乱了阵脚,着急地翻身而起,跑到胤祚的身边,流着泪道:“皇阿玛,您没事吧,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气您,您……”
当初扬州遇刺案发之时,那帮子白莲教刺客全都是玩命之徒,身手虽然不高,可个个凶残,悍不惧死,更要命的是其中数名刺客手里头竟然还有左轮手枪这等利器,若不是枪法太差,胤祚一行人只怕没有一个能活得下来。即便如此,全歼那伙亡命徒也令胤祚一行人付出了极大地代价,五名贴身护卫中除了清松因掩护胤祚而中了两枪身负重伤之外。其余四人全部战死当场,而胤祚的肩膀也中了一枪,唯有王熙凤算是幸运,在众侍卫地誓死保护下,没受任何的伤害。
胤祚受伤之后,索性诈死,以引诱弘历、允缜出手,自己却连夜往京师赶,一路上并不曾休息。虽有太医沿路照顾,可由于未曾得到休养的缘故,这枪伤始终未好,此时急怒之下,枪伤再次迸裂,疼得胤祚脸都扭曲成了一团。匆忙赶来的太医们立刻蜂拥而上,将伤口处理干净,重新包扎了一番,试图劝胤祚安心静养。不过全都被盛怒中的胤祚赶出了阁去。
“孽子,你这个孽子!”待得太医们退下之后,胤祚怒视着跪伏在地上的弘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掌将弘历拍死。就在胤祚即将说出对弘历地处罚之际,司礼太监高年英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咽了口唾沫,低着头道:“启禀圣上,十三爷、十四爷还有邬思道、邬先生在外头递了牌子。说是有要事一定要觐见圣上。奴才不敢怠慢,请圣上示下。”
老邬?他来干嘛?原本正在狂怒中地胤祚立时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宣罢。”
“臣等见过圣上。”刚离开没多久地老十三、老十四哥俩个走进了房中,满脸子的尴尬之色,可一见到胤祚身上地血痕,立时大吃一惊,紧赶着问道:“圣上,您这是……”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胤祚不愿多谈受伤之事,转头看向拄着双拐,勉力要跪下的邬思道说道:“邬先生,朕说过,先生见朕不必见礼的,先生这么急着见朕可有何事?”
胤祚的话虽是如此说,可邬思道还是坚持着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个头,一脸子平静地看着胤祚道:“圣上,臣此来是要向圣上讨个情的。”
讨个情?胤祚眉头一皱,已然明白老邬拉上老十三、老十四来见自个儿是为了何事了明摆着就是为了替弘历求情来地,老邬向来对弘历有好感,这一条胤祚是知道的,可老十三、老十四跟弘历却没什么特别的来往,此时竟然也出面来保弘历,就令胤祚有些子不解了,默默地想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看了眼邬思道,胤祚叹了口气,没有多问,转向了老十三、老十四,沉着声道:“你们俩也是来求情地不成?”
老十三、老十四哥俩个一脸子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末了还是老十三开口道:“圣上,臣弟当初欠了邬先生一个人情,没奈何,只能来了。”老十四虽然没开口,可头却点了点,表示自己也是如此。
人情?呵呵,貌似老子也欠了老邬一个人情没还,这老邬啊,算得太深了吧,***,兄弟几个全让他给算计了,敢情他早就知道弘历这个臭小子会出事?唉,咱何尝想处置弘历啊,他可是咱的亲骨肉啊,若是可能,咱何尝不想父子和睦,兄弟相亲的,只是就弘历那个性子,不管怎个处罚,只怕他都不会死心,就算圈起来怕也不牢靠。胤祚沉默了许久,有些抱歉地看着邬思道说道:“邬先生,朕当初得先生助益甚多,一直未能报答一、二,朕很是内疚,若是别的事,朕都可应承,除了为那个孽子求情之外。”
眼瞅着胤祚一口便将话给堵死了,邬思道却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道:“圣上,臣不敢以私情而废大义,臣此来实是为大阿哥所来。兄弟且能容,况乎儿孙,臣以为大阿哥虽是有罪,然其罪并不未过于四爷,八爷,这二位爷圣上都能饶过。就不能容下大阿哥乎,再者臣以为圣上所担心之事并非不可解,臣有一策可供圣上参考。”邬思道话音一落,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罢了,罢了,这个老邬实在是算计得太深了些。胤祚看完了弘扬转呈上来的奏章,心中暗自苦笑,没奈何只好开口道:“也罢,就依邬先生所言好了。朕乏了,尔等都退下罢。”
远卓十年六月初一,帝发明诏:雍亲王允缜犯谋逆大罪。着削去王爵,出籍,举家圈禁于盛京;大阿哥弘历犯谋逆大罪,着削去贝勒爵位,念其自毁双目以示忏悔,着圈禁京师,其余所有参与谋逆之人一律处斩立决;河南举子唐国鸣于破获此谋逆大案居功甚伟,着晋伯爵,荫二子。入上书房行走。
远卓十一年十月初三,大清对英国之远东殖民地身毒发动攻击,兵分两路,一路由勇亲王允指挥大小战舰一百五十余艘,两栖部队万余人自广东出发,另一路由西藏军区司令陈淼亲率一个军、一万余众于次年六月从乃堆拉山口出击,由陆路奔袭身毒腹地。海陆两军于远卓十二年八月胜利会师,全歼英格兰远东部队五千余人,完成了印度攻略。
远卓十三年七月初一。大清发布“亚洲宣言”,宣布:“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任何欧洲国家的舰队、武装力量不得进入亚洲,否则就是对大清的宣战,在大清强大地军事、经济实力面前,欧洲各国先后表示屈服,所有西方国家在京师签订了“亚洲和平条约”以及“友好通商条约”,各国先后撤出了亚洲所余不多的殖民地,至远卓十五年止,整个亚洲成了大清的固有势力范围。
远卓十八年十月初七。京津铁路全面贯通。标志着铁路正式成为大清最便利的路上运输工具正式踏上了历史地舞台,随后。几乎是以每年五百公里的速度开始了各铁路支线的延伸,为大清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商品经济注入了强大的助动力,商品经济地时代终于到来了,而此时大清年财政收入年年翻番之后已经突破了百亿元地大关,全大清的总产值几乎是全世界总产值的百分之六十,大清帝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远卓十八年十一月,操劳了大半生的胤祚终于病倒了,当初未曾得到充分休养而落下了病根的枪伤终于将胤祚的精力消耗殆尽,病势来得极凶,连着昏迷了三日的胤祚醒来地第一件事便是将弘扬叫到了身边,留下了这样一段对话:
“扬儿,你也算是经过了夺嫡地苦了罢,朕问你,若是你的子孙再来上这么一回,你该如何面对?”
“儿臣不明,请皇阿玛训示。”
“呵呵,只要皇权存在一天,这夺嫡地事儿就永远不可能停止,这就是身为皇族地悲哀,不过并不是不可解,尔须知若是能立一宪法,以宪法治国当能根除此弊端,只是皇权则几将不存,朕原本打算亲自完成此事的,怎奈天不作美,朕没时间了,不过朕倒是指望你能完成此事,朕平日里教你的那些道理就是为了此事作准备,想来你心里头该是有数的罢,至于愿不愿意行此事,朕可是管不着了,可朕很是担心子孙们若是过于念权,不但夺嫡不止,只怕还会有灭族之险,该如何做,你自己去考虑好了,朕累了,累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胤祚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细不可闻,一阵风吹过,一代帝王悄悄地走了……
本书到了这里算是结束了,所有的秘密都已揭开;该完蛋的人物也都完蛋了;应该算是个比较圆满的收场罢;呵呵;别骂小六啊。九个月来,兄弟们始终支持了小六,令小六心中感动不已,小六不想写后记了,就在这儿对始终支持小六地兄弟们说声谢谢吧,再者,小六的新书《厚黑大唐》已经上传故事的主人公回到了唐朝,成了越王李贞的第三子,且看此子如何夺王世子,而后与武则天展开生死之宫廷较量,最终登上皇位,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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