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大哥自会有主张。”
“是,大汗。”策凌敦多布躬了下身子,手抚胸口,行了个礼退出了帐篷,策妄阿拉布坦长出了口气,幽幽地低语道:“雪该停了,但愿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在大雪纷飞地日子里行军是件苦差使,即便是俄罗斯人素来以耐寒而著称,但在齐膝深的雪地地跋涉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布赫鲁斯基少将骑着马,站在一个小土坡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面色铁青地看着在雪地里跋涉的士兵们,心中地火一蹿一蹿地直往外冒。手中的马鞭子握得紧紧地,恨不得在那些行动迟缓的士兵身上猛抽上几鞭子地………按原定计划,十二月底就该赶到布伦托海子地,可偏生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刚越过乌拉尔山口,这雪就开始下了,还下个没完没了,愣是将原本就难行地道路变得更是崎岖。
布赫鲁斯基少将,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师长。参加过俄罗斯对外的历次战争。出身贵族的他从一个年轻少尉不过短短十余年便升到了少将师长,其中固然有他家族地影响力在,但更关键地是他本人的作战指挥能力,出身于彼得大帝侍从官的布赫鲁斯基少将作为此次远东增援部队的指挥官就算在整个俄军系列中也属于战功显赫的英雄似人物,若不是犯了“作风问题”,此次倒霉的远征行动原本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谁让他将彼得大帝的宠臣鲁林达斯基地女儿的肚子给搞大了呢,事情闹大发了。没法子,他也只能自告奋勇地出任此次增援行动地指挥官了。也好避开一下风头。
“少将,远东对帝国具有重要的意义,你此次出征的任务是光荣而艰巨的,为了帝国地荣耀。为了帝国的明天,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些野蛮的黄猴子,让他们尝尝铁与火的滋味,朕寄厚望于你,好自为之!”望着一片苍茫大地,布赫鲁斯基少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出征之前彼得大帝所说的话来。说实话,布赫鲁斯基少将愣是看不出这么个百里不见人烟,荒凉得透顶的地方对帝国能有何用处。至于艰辛他倒是尝够了。可荣耀却还不知在哪儿呢,当然在布赫鲁斯基少将眼中那些拿着长矛大刀的野蛮人根本不值一提。胜利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其艰难程度还赶不上此次艰苦行军地一半。
“报告。”一名哥萨克游骑纵马冲上了山坡,带着满身地雪渣子,气喘吁吁地滚鞍下马,高声道:“将军,远东部队的接应人马到了,就在前面。”
“哦?好,走,看看去!传令队伍加快行军速度。”布赫鲁斯基少将那张原本严峻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甩马鞭,向前方赶去,马蹄过处,雪花四溅……
京师接连的几天大雪过后,总算盼来了一缕阳光,冬日里的阳光虽没什么热度,可好歹能给人一丝难得的温暖,趁着这大雪初停的好日子,猫在家中躲了好几天的人们总算是可以出门喘口新鲜气了,尽管街上的雪依旧未化,可大街上的人群却多了起来,到处都是兴高采烈打雪战的孩子们和舒闲透着悠哉气的往来行人,一点都看不出战争的紧张气氛。百余王府校尉、长随之类的人物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子从怡亲王府的照壁后转了出来,一路吆喝着往皇宫的方向赶去,怡亲王允祥此刻正坐在大轿子里默默地沉思着。
今儿个并不是合议的日子,也不是允祥当值的时辰,身为总理大臣,朝务多得烦死人,这都快三个月没能好生喘口气,允祥原本打算在家好生歇歇,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没法实现,这不,才刚起了床,连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呢,宫里头就传出了话,说是监国阿哥弘历有请,啥事却没说,害得允祥只能将就这对付了碗白粥便得往宫里头赶。
“十三叔,您来了,快请坐。”正在上书房看折子的监国阿哥弘历一见到允祥走了进来,赶忙起了身,很是客气地躬身行了个礼,面带微笑地打着招呼。
“好,都坐罢。”允祥拱手还了个礼,也没客气,笑呵呵地坐了下来道:“大阿哥今儿个起得好早啊,不知这么急地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十三叔,是这样的,头前八叔上了个折子,说是要让皇阿玛将批折子的权限给小侄,因此事牵涉到小侄本人,因此小侄也没发表看法,就转到了军机处,估计现如今该是已经传到皇阿玛处了,可小侄左思右想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太对劲。十三叔,您是知道的,小侄年幼,学识尚浅,如何能担得起这等责任,若是出了岔子反倒会误事,因此小侄想上书举荐十三叔来批折子,一者十三叔是总理大臣,又是皇阿玛信得过的人,比起小侄来说要强上无数倍,名正言也顺,十三叔以为如何呢?”弘历微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允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霍然起立道:“不可,十三叔无此能耐,担不起这个担子,此事休得再提。”
“啊,这怎么会呢,哎呀,十三叔,小侄这份折子已经寄了出去,这……”弘历一脸子懊恼状地说道。
允祥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双眼如刀般死盯着弘历,牙关紧咬,良久不发一言,半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十三叔最近累得慌,身体也不好,想告个假,好生歇息两天,就请大阿哥准了罢,但凡有要事,大阿哥可与军机处协商着办就是,告辞。”允祥话音一落便要向外而去,弘历忙起了身,紧赶着道:“十三叔,您误会了,小侄并没有别的意思,这,这……唉,十三叔,您还信不过小侄吗?”
允祥停了下脚步,看了看弘历,嘴唇嚅动了好一阵子,可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管弘历在后头说些什么,自顾自地出了上书房,也没理会一路上来送折子的那些官员们的请安,铁青着脸出了皇宫,连大轿子也不坐了,从校尉们那儿抢过一匹马,一甩马鞭,向自家王府冲去,后头一帮子校尉、长随之类的慌忙紧紧跟了上去……持!
第三部角力 第三百九十三章博弈(三)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9…4…14 0:26:27 本章字数:4181
怡亲王允祥在当上亲王之前只是个闲散阿哥,地位低得可怜,也没什么来钱的路子,在所有熙朝的成年阿哥中算是混得最差的之一了,这便养成了他俭朴的秉性,即便是如今贵为亲王了,也不改其本性。偌大的亲王府中虽谈不上破旧,可离奢华却远着呢,唯一能称得上比较奢侈的恐怕要属王府的书房了,不过这也不是他的手笔,那书房内的一桌一椅全都是胤祚赏的,就连墙上的壁挂也不例外,样样都金碧辉煌,透着股富贵气。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白赏的,只因邬思道要住在这儿,胤祚这是怕委屈了邬思道。这不,一大早的,邬老爷子正端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躺倒在摇椅上悠闲地闭目养神了,满脸的惬意样子,就连下颌的胡须都跟着一颤一颤地动个不停。正当其时,书房的门突地被撞开了,怡亲王允祥挟裹着一股子冷风匆匆地走入了房中,面色铁青地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鼻孔里还直往外冒着粗气儿。
“唔,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邬思道并未坐直起来,只是嘴角一勾,算是笑了一下。
“气死我了。唉,大阿哥他……”允祥愤怒地拍击了一下桌子,却没有将话讲完整。
“哦,大阿哥可是有些想法喽,王爷不妨说来听听。”邬思道身子未动,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芒。
允祥起了身,在书房内踱了几个来回,咬着牙道:“大阿哥上书圣上,说是要举荐本王为摄政亲王,这不是要陷本王于不义吗?”
“哈哈哈……”邬思道放声大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王爷一准是气得告假在家养病喽?”
“厄。”允祥被噎了一下,愣愣地看着邬思道好一阵才道:“先生何以得知?”
邬思道坐直了身子,笑着道:“这没什么,左右不过是疏不间亲之策罢了。嘿,看样子大阿哥也有些想法了,不过王爷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当今是何等样人,如何会受此等小伎俩的蛊惑,王爷还是该干啥就干啥去好了,过些时日。圣上那儿一准会有旨意来的。”
允祥知道邬思道曾是胤祚身前最得用的谋士,算得上是半师半友,允祥对其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听了邬思道此话,允祥心中的怒气渐渐消解了一些,可心中的疑惑却并不曾消减多少,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那大阿哥与老八……”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并不是一路的。只是各有各的算计罢了,唔,王爷不必去理会那么多。一切按圣上地旨意来办好了。”邬思道笑着解说道。“也罢,本王即刻派人将此事通禀圣上。一切等圣上裁决好了。”允祥想了想道。
“嗯,这事儿就交给鸿鹄去解决罢了。”邬思道轻轻地提点了一句。允祥默默地点了下头,不再开口道及此事,只是脸上的阴霾并未散尽,邬思道瞥了一眼允祥,笑呵呵地道:“王爷,左右今日无事,要不玉露陪王爷杀两把。”允祥下得一手好围棋。在熙朝诸阿哥中仅次于胤祚。往日倒是常下,可自打当上亲王之后。早就没功夫去玩那等把戏了,此时一听邬思道的提议,手便有些痒了起来,立马欣然领命,就在书房内摆开战场,与邬思道“厮杀”开来了……
远卓三年正月二十日,接连下了一夜地雪终于停了,草原上的雪水本就融得快,日头一出,还不得到正午时分,那天地间白茫茫一大片的景致便化成了满地的水洼子,东一块、西一块地,如同秃子头上地疤痕一般难看。如此的天气自然不适合行军也不适合操演,左右无事,胤祚也懒得去跟那帮子蒙古王公们打浑,除了传旨中午赐宴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忙着批折子。
每日由报马送来的折子可是厚厚的一大叠,真儿个要是全由胤祚一人处理,光是一日送来的量就足够胤祚忙上三天的了,好在张廷玉、李光地;两位军机都是政务老手,由他们俩帮衬着,倒也算是分担了胤祚很大的一部分担子,若不是什么大事儿,胤祚也就是起个橡皮图章的作用略略扫上一眼,签个字便算是准了奏,速度倒也快得很,眼瞅着午时不到,那叠子奏折已然过半,胤祚地心里头算是暗自松了口气儿,正盘算着午时如何诱使策妄阿拉布坦上钩之事,突地见到张廷玉脸色略有些子苍白地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一本黄绢蒙面的奏章。
“衡臣,出了什么事?”胤祚一见张廷玉脸色有些不对,轻皱了下眉头问道。
“启禀圣上,这份折子是监国阿哥的奏本,臣不敢妄自定夺,请圣上过目。”张廷玉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本奏章递了上去,一双手都禁不住有些轻微地颤抖。
嗯?弘历这臭小子想搞啥名堂?竟然把老张同志都吓成这副德性了。胤祚略有些子好奇地展开了折子,细细一看,立马看出其中的蹊跷来了,咬了咬牙,想了好一阵子,拿起朱笔,在此折上毫不客气地打上了一个大叉,扔给了张廷玉,沉着声道:“衡臣,这份奏章明发了,朕倒想看看这臭小子有没胆子再接着闹!”
张廷玉顿时大吃一惊,慌忙跪下道:“圣上不可,此事事关天家颜面,若是明发了,大阿哥……”
“嘿,这个臭小子跟朕玩起心眼来了,这是疏不间亲,是要逼着老十三避嫌疑呢,好大地狗胆!”胤祚恨恨地说道。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张廷玉忙磕着头道:”圣上,你御驾在外,京师里虽是平静可毕竟暗流汹涌,若是此折明发,恐生出事端来,望圣上三思啊。”
在一旁正忙着批改折子的李光地见这头张廷玉叫得急了,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凑到近前。接过张廷玉手中的折子一看,额头上顿时冒出汗来,一头跪倒在地道:“圣上三思啊。若是此折明发,京中自此多事了。”
“多事?嘿,朕不怕多事,就算朕不想多事。有些人怕也忍不住要站出来多事,既然如此,朕就给他加上一把柴好了,火烧得旺些也没什么不好的,朕倒是很期待事情能多一些。”胤祚冷笑着说道:“二位爱卿不必担忧,朕早就预有部署,乱不到哪去的。再者,朕也必须给老十三撑这个腰。就这么办。去明发罢。”胤祚既然主张已定,又明确告知早有安排,张、李二人也就稍微放心了些。紧赶着嗑了个头,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弘历这小子折腾得倒是欢快,弘扬竟然啥表现都没有,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唉,这两个小兔崽子就不能安生一些吗?胤祚这会儿算是有些子体会到当初康熙老爷子碰到儿子们闹家务、私下搞小动作时地心情了,心中一片地苦涩,一时间也没心情继续批折子,低着头想得有些子入神了。
“启禀圣上。赐宴的时辰到了。蒙古王公们都已等候多时了,请皇上训示。”随侍太监高年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大帐。站在一旁,犹豫了好一阵子,终究还是出言打断了胤祚地沉思。
“哦,这么快?好,传旨,为朕更衣,朕这便去。”胤祚抬了下头,看了高年英一眼,沉吟了一下道。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原本就是常识,也无甚说头,尽管厚厚地牛皮帐内燃着几个大炭盆子,数十名蒙古王公们分成数桌早已坐定,人挤着人,这人气儿也算是够足的了,可坐得久了,手脚也不禁还是有些冻得麻木,只是谁也不敢起身活动一下手脚,就连谈笑也都得收敛一些,毕竟谁也不知道圣驾几时会到来,若是君前失了礼,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儿。
“圣上驾到!”随着高年英那尖细的太监嗓音响起,原本在各自座位上坐好地蒙古王公们慌忙起了身,各自跪倒在地上,高声道:“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朕来得迟了些,让众爱卿久等了。”胤祚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这帮子蒙古王公们起了身,接着对跟在身后的李光地吩咐道:“晋卿,这里由衡臣陪着朕便可,你去另外几个帐篷转转,别让世子们受了委屈。”李光地躬身应诺,自领着一帮子军中将领出了帐篷,分派陪客去了。
草原汉子都是好酒之人,在这等苦寒之地若是不能喝上两口,那寒气都能要了人的命,这干子蒙古王公也都是酒量极豪之人,虽在帝驾前不敢放开了喝,可听着笑话儿就着酒,渐渐地也就喝开了,满帐篷都是豪言之声,马屁更是不绝于耳,简直拍得胤祚有些子受不了了,不过也不好拂了众人之意,好歹也喝得个面色红润。正当其乐融融之际,策妄阿拉布坦突地起了身,跪倒在胤祚的脚边,失声痛哭起来,那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哽咽地说道:“圣上,臣有罪,臣后悔当初不该肆意挑起战端,臣有罪啊,圣上不计前嫌,帮着臣保卫家园,臣心中感动万分,臣想起前事,更觉心中有愧,臣恳请圣上处置臣,否则臣心中始终是不安的……”
靠!没想到这货也这么有表演天赋,厉害啊,***,政治动物都***是表演天才!胤祚心中暗笑,可脸上却做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道:“爱卿请起,朕从来就没怪过爱卿,此一时彼一时嘛,再怎么说准格尔部都是我大清地一员了,抵御外诲之责,朕自当一肩挑了。”
“谢皇上隆恩,臣感激涕零,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臣自请为先锋以报布伦托海之血仇,望圣上恩准。”策妄阿拉布坦磕头如捣蒜一般地说道。
嘿,开始了吧,他***,接下来该是向老子开口要枪、要炮的戏码了罢,奶奶地,咱早等着你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可脸上却是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道:“爱卿能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