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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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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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染只顾腹诽,其它九个却是兴奋无比的一个接一个的看过去 。径自闲落,也过去看吧。倒要看看这位前辈到底出了什么题目让四百多年只有二十几个解得出来?

    岑染不待象那些人一样,从头看起或者从尾倒起,她直接站在最中间看。迎面第一阁上的题目就很有趣,九宫格。只可惜让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岑染个子不够高,看不到上三层,只往下面瞧。那只阁子下面的柜门上是一副诗……嗯?毛爷爷的数风流人物,还在今朝?数字空着,下面隐有机关似的,大概写对字阁门就会打开吧?岑染可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才没当场笑翻的。果真是前辈,真真高人!

    其实这里阁子虽多,但却也不是乱放的。每顺列顶上都会写着此层书册的专著特点,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医工农商……农?岑染看到分列时,几乎吐血。难不成这位前辈是农科院的?不然分这么一列干什么?过去瞧瞧,没一个阁子打得开的。仔细瞧最中间第五阁上的题目。岑染觉得自己的嘴快撇到后脑勺去了。因为这上面写的居然是个脑筋急转弯,特精典特冷幽默,流传千古的一个。

    《盛华朝史》一共多少字?

    四个呗!岑染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指在上面空格处,写了一个四,还是阿拉伯体的那种。结果……

    咣当!

    门板开了!

    一屋子九个男生童鞋呆了呆后,全部跑了过来。上官世亨看着顶上的‘农’字,再看已经打开的阁板,转头过去再看上面已经消失不见的答案。当即怪声反问:“你数过?”这个沈世雅的癖好未免也太怪了些。

    岑染受之有愧,低头‘认错’。

    所有人全部一脸黑线,叶世沉伸手进去帮沈世雅拿出了里面的那本书,由蜡纸包的。递了过去。岑染老实不客气的接过,然后往怀里一抱,低头杀了出去。本想直接跑走的,却不想被门口两个侍卫逮住,又签名又画押后,才允许沈世雅把书抱走。

    滑竿这东西过来容易回去难,况且是这等不发达地区?绞索一点点往回拽才能拉回人马,更何况到了天一阁,哪个不想拿到书再走的?所以此峰上还专门设了休憩之处,隐在树林中央,亦是一种小阁。不过没有天一阁那般高梁大气,只是普通的木屋。有通铺,有干净被褥,还有篝火灶铜锅案板刀具。只是那些都不是岑染目前关心的范围,冲进屋子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油纸包,密封得还真是严,左一层右一层的全让蜡浸得透透的。一直剥了五层,才算是露出本尊。

    岑染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然后,一头晕倒!满目看去,皆是英文,密密麻麻的一百零七页。

    几乎仰天长啸!

    圣诚仁武威皇后,不待您老人家这么玩的?

    这种书就算是有人解得开,哪里认得出?

    况且……岑染悲愤的一页一页翻看,里面纪录的居然真是农业知识。如何种植大棚蔬菜,如何养蘑菇,如何增产高收,如何借助风力造无动力碾车,如何如何如何如何……

    天色大黑时,九位蓝边童鞋神色凝重垂头叹气的回来了。那么多题,看了大半竟然没有一题能解得出来的?有些题明明觉得答案很靠谱,可是写上去就是没反应。哪象沈世雅这般……

    “二表哥,别这么看我。我也很伤心!”

    岑染说得绝对真情真义,可王世勋却是冷哼一声,扭头不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表妹。一屋子鄙夷眼光嗖嗖扫来,连叶世沉的表情都很酸。岑染叹气,然后从怀里把那本天书往沉香公子手里一放,示意他打开。

    叶世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对抗住对圣书的诱惑。打开一看……立时便傻了。

    气闷了一下午,这次终于可以爽快的笑出来了。

    其余八人纷纷传阅,然后……个个表情精彩,几乎心里全在哀嚎,圣诚仁武威皇后,您老人家就这么耍人的?

    王世勋最后一个拿到,然后狠狠把书砸回沈世雅手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不管什么,也是个念想。圣诚仁武威皇后赏你的!”

    “没错,我回去就把它贡起来,驱邪辟秽,家宅安宁!”

 词战

    滑索危险,天色一暗便不能回转了。再加上有些家伙心中尚有不甘,明天还想试试,遍传回信去。公孙老头伶俐,用拉索送了晚膳来。因要放在篮子里,所以汤汤水水的就没有了,清一色的皆是腌好的生肉。野雉鹿肉鸡腿,份量颇足。男孩们最喜欢这个,热热闹闹的点篝火,岑染则负责往铁钎上穿肉。肥腻腻软粘粘的有的还渗着鲜血,可沈世雅拿在手里就象没事人一样。

    秦平沆笑着走了过来,蹲在一边歪着脑袋看岑染:“你的胆子真大!”敢玩滑索,更敢拿这些东西。

    岑染表情奇怪的回看一眼秦四公子,与他那个有些神神叨叨的三哥不同。这位整个一阳光少年,进京不久便已经认得一帮纨绔,每日饭耍剑骑马,恣意得紧!狐朋狗友已是一大帮,象是这次出来的男孩,不熟着多,可十几日下来勾肩搭背已成常事!

    秦平沆就沈世雅不说话只笑,好奇心更重:“你刚才不怕吗?你以前玩过?我瞧你刚才站得很稳。”

    岑染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回话:“玩过。”

    这下子连王世勋都走过来了,狐疑的看着表妹:“你在哪里玩的?”这滑索天下只此一家尔,沈世雅什么时候来的?

    灼灼目光扫来,岑染非常认真的坦白:“在梦里!”

    切!

    再说一句,公孙老头是妙人。随肉而来的还有诸多美酒。如此良辰美景,大块吃肉大力大口喝酒,何其惬意?

    不过这回岑染没参加,理由:“我不会给这种东西控制我的机会。”一句话听得又来凑趣的秦四公子无语。可爱的半娃娃脸愣了几许后,嘻皮一笑:“我娶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当母猪!”

    十分强大的理由听得顿时秦平沆怪叫:“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后面那两个字,秦平沆都说不出口。

    岑染板脸端肃:“其实我还有更好听的没说!”

    看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可……见这人不挪地方,岑染只好半伏在叶世沉耳边低语:“母猪的另一半是种猪!”

    噗!

    咳咳咳!

    一口六曲香喷出半口,剩下的半口呛在嗓子里,害得叶世沉差点断气!点着沈世雅,干气说不出话来。

    岑染翘着二郎腿,一口一口的撕着小鸡腿,得儿意的笑,得儿意的笑!

    因为屋中只有一张长通铺,男女又有别,所以最终结果是叶世沉不睡,整衣坐在中间看书。左边是沈世雅,右边是一干男生。

    叶锦昭眼眸幽幽看向沉香,叶世沉就作不知。

    韩士林睡在右手第一位,到左右尽皆睡着后,才悄悄问:“世沉,值得吗?”

    叶世沉扭脸看了一眼睡熟的沈世雅,回想认识沈世宗沈世雅后发生种种,尤其是沈世雅坚持己见的颔首礼,转眼坚定:“殿下以国士敬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

    ————————

    “兵者,诡道也!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沈世雅好厉害!

    “王爷!要不要……”有人做了一个比划的动作,郁王冷冷摇头:“你没看见锦昭的回信吗?”言辞恭敬,半丝亲密皆无。如果真的杀了沈世雅,太子沉不住气倒也罢了,一半对一半的机会,大不了杀个你死我活便是。可……要本王从哪里再找出锦昭这么好的继承人?

    况且:“不过是个小丫头,拉过来便是了。”一头是哥哥,一头是夫君,女人吗?都是一个样!

    离京时东京天气尚冷,可回来时,已是春暖花开,枝繁叶茂!

    三月三十,和风馆正式开业!

    至于为什么选了这么个日子?和风馆正堂上由沉香公子亲书的那首《钗头凤》便是理正。上下共三十字!

    沈世雅当日便公布了此异诗的曲韵平仄表,并起名为‘词’!

    号召来馆的夫人小姐们当场添词,并允诺本馆不只收词,还负责提供改词挑墨的女师——朝学院长嫡长女迟鄢。整理汇编成册,一季一发!

    只可惜临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到一月迟鄢就收了三百篇,有模样的齐整词竟有近百篇。到呈仪殿请问该如何?岑染想想后,让迟鄢回去重新挑,拣出最好的五十篇来。然后在和风馆开评词会,选三甲出来。头三名不仅可得红赏纹银百两,还可以将本词雕于竹简之上,挂于和风馆内,供人赏鉴。

    东京繁华之地,最不缺这等闲着没事干的文化女青年。和风馆门前日日车水马龙,衣香鬓影。又值春夏,锦衣华袍,长钗明珠简直成了东京一景!连带附近生意都好了许多。

    “我听说翰林院的那些酸儒嘲讽和风集,闺阁之气太重,尽是一帮不知人间疾苦的妇人闹闺怨,简直有辱斯文!”

    左筝生产时胎儿过大,吃了大苦。虽然最后母子平安,可是也大损身子,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坐起来。韩夫人心疼媳妇,日日山参燕窝的给炖着。孩儿也不用她操心,只管将养身体。听说左筝当时抱住婆婆就是一顿大哭。这不,在月子里就惦记着给婆婆缝夏装了。

    “好密的针脚!舅母真有媳妇命。”

    左筝白笑了小姑一眼:“你公公也不错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郁王府小王爷看上沈世雅的消息,疯了一般的在京城内外传了起来。并且连沈世雅拒绝的理由都传了出来,什么老子风流儿子必是个薄情的!这事若放在别家身上,肯定骂这女子恬不知耻,善妒气狭。可偏偏女子是沈世雅这个因父宠妾灭妻差点连命都丢了的苦主,那头郁王府中多姬妾内宠是出了名的。

    郁王素来疼儿子,闻讯后掉头就把府中一干没有名分的姬妾皆打卖了,足有三十余人。郁王府前哭声震天,甚至有殉死的!若得郁王妃大发雷霆,一句你们这是想让郁王府绝后不成?把沈世雅当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世雅也真是个绝的,立马书了一首新词送到了和风馆。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春留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听说郁王看到新词,又气又笑差点没有厥过去。那词说得十分明白,男子有始无终,薄情寡性,关女儿何事?

    “这事没完!”

    眼下看来郁王偃旗息鼓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越安静代表着麻烦越大了。

    左筝看着小姑闭目沉思的模样,心里突然软软:“世雅,你不累吗?”这般绞尽脑汁为了哪般?

    岑染笑笑,还能为了什么?

    “为命而已!”

    不生便是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屈,死得冤,死得不值得!

    又闲聊了两句,左筝困了,岑染便退了出来。刘妈妈陪着往外走,盛华的习俗:妇人生孩子不能在正屋,要隔院另住。左筝产后本因回去的,却因为身体一直不好,便仍然在偏院里住着。当然,左筝如今是越发的贤慧了,把一个叫茵儿的给王勤收了房。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茵儿原本便是王勤书房里服侍的,以前没做通房,现在倒是如了愿了。

    “那两个蹄子,打量着如今夫人不在正屋,身子又弱,可把两个人给狂的,天天争风吃醋,没个消停。”刘妈妈一肚子气把两个月来的心烦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一边看不上那两个浑货,一边替自家小姐叫屈。最让刘妈妈忧心的是:“表小姐,按说这话老奴是不该和您说的,一来您还未婚,二来您又是姑爷家的。可老奴实在是没主意了。小姐如今对姑爷是彻底冷了心。姑爷来看小姐,小姐竟连句话也不想说了,索性后来直接装睡。虽然有太夫人和您护着她,可以后怎么办?”太夫人总归有架鹤的一天,便是沈世雅,如果他日进宫封后倒也罢了,如果远嫁……

    “你倒是个实诚的!”什么也敢说。

    刘妈妈扶表小姐进了凉亭,才进五月,天便这样热了。“小姐与老奴说过,表小姐跟前无须作假!况且如今小姐除了您,还能倚仗谁?”

    这话听得益发好笑了!

    岑染摆摆手中绫帕,淡淡看向刘妈妈,直看得她低下头去,才说话:“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一个小姑,还是别出去的。给嫂子药,为的是家宅安宁。总不能连表哥喜欢上哪张床也管吧?何况我觉得嫂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既以离心,何必委屈自己强颜欢笑与人伪仪?刘妈妈,我劝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帮着嫂子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经。少在嫂子跟前念叨两句,嫂子的病没准还好得更快些。至于以后的日子也不必担心,定南侯府一日不倒,嫂子就永远是王家的当家主妇!舅母身强体健,万一怎么也得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界时嫂子说不定连孙子都抱上了,只要没有庶子,孩子又争气,嫂子想在定南侯府横着走都没人管!至于和表哥不说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为了个不值当的男人生孩子坏了自己的身子,但凡是个有气性的都会气两天的。由她吧,等待哪天嫂子可以当着表哥和姬妾欢闹也视若无睹,便是真熬出来了。早死心早超生,妈妈看紧域哥儿才是正经事。”

    说了和没说一样,刘妈妈很不满意,可想想表小姐可以做成这样,便已经是小姐天大的福份了。

    待刘妈妈都不见身影了,王勤才从林子后面出来。

    今日本上值,听到家人说表小姐回侯府了,有事要与她说,这才急急赶回来。没想到居然听了这么一出,脸色不好。岑染看见了可是就当没看见。一同回了书室,关上门户后,王勤压低声音急说:“我刚接到父亲的来信,父亲说东夷边境上抓了三个来历奇怪的北蒙商客。据一个人的糊涂口供,象是北蒙出了什么大事,消息估计明天就会到兵部了!”如果边境这个时候出夭蛾子,那么不管真假,世雅就难保不会嫁到郁王府去了。叶锦昭可是英国公府的外甥,战前抚恤向来是朝廷施恩的手段。皇上就算心里再惦记沈世雅给他做儿媳妇,在心里也是江山更重。

    就知道这个郁王会耍这种无聊招数!

    “真也好,假也好,婚事你不必担心了。只要牢牢的把五城巡防司给我盯紧了就行。”京畿安稳才是最要紧的,就算景帝有属于他的安排,岑染也必须给自己和太子哥留一条应急的。“还有就是这几个人,你多和他们亲近亲近。”

    王勤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记下转头便烧了。

    事情交待清楚,岑染便准备离开了。可是才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了王勤有些奇怪的话头:“世雅,值得吗?”

    扭身回去,看看这位表哥,才不过两月神情就憔悴了许多。英睿之气倒是见长,可眉间落落神色空洞。直直的站在书案边,手里把玩着案头上的一只玉虎镇纸。那是一对镇纸,王勤一个王世勋一个,取上阵亲兄弟之意。可现在嗯?王勤都不知道是该感觉到幸运还是别的?左筝生产比日子提了五天,王勤当日并不在家,待回到府时左筝已经移到侧院去了。一院子的灯火通明,母亲青着一张脸坐在堂屋里,侧室里隐隐传来痛苦的闷哼声。没来由的,王勤当时心底就是一抽。生孩子,听说很疼很疼,许多妇人在阵痛时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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