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绝对没救。
魏尘绝也知道,知道还是返过身来走到伊人的尸体前面,缓缓的蹲下。
为什么?他问着自己,看着尸体。
是问自己?或者是问尸体?
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好孤独。
除了良心在问良心,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尸体的另外那端,忽然间出现了两双脚。
两双脚之后,还有更多的脚。
他抬眉,杜怨和楚卧的表情是他一子都忘不了的。
“你杀了她!”
“虽然你没有出手,但是你还是杀了她。”
“因为,大小姐是为你而死的。”
所以,无论新仇旧恨他们都要不计一切的杀了魏尘绝,这是命运,谁也无法违逆的命运。
魏尘绝突然抱着武年年的尸体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屋子里面冲。
囗囗董断红就是董断红。
既然他有一个叫做“天下盗爷”的外号,还有一个叫做“阎罗王的爷爷”的称号,他的方法当然不一样。
进去这道围墙后面的晓风大院是目的。
那么方法就不会只有一种。
董大盗爷采取的方式相当简单。
蜘蛛、阿万和冷砖头很快的由正门囗冲进去。
一路上,最少撂倒了八处暗桩。
然后,黑夜中不知打那儿冒出了四名很美的姑娘,她们捧着波斯长毛地毯一推。
直直的滚到了正厅之前,好让董大盗爷的气派完全表露无疑。
正厅的门是关着的,但是里头早已是烛火通明。
董大先生可是架势十足,负手缓踱的到了门前。
那冷砖头便是一股脑的往前一撞。
“哗啦”好一大响,两块结实的门板硬是叫他给撞飞。
厅里面有人,佳人。
羽红袖抬眉一笑,足够让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之一醉。
冷砖头也不例外。
所以,他是第一个倒下,倒在从门槛上打下来的拐杖之下。
“都庞岭上的那头虎”辛走臣最有名的是手上握着的九节虎尾拐。
九节虎尾拐又沉又重,全部是精钢打造。
但是,拐头上那一排虎牙才是致命的威力所在。
冷砖头的头再硬,如今也有了九个血洞直冒着血。
阿万倾身向前,右拳打辛走臣这头虎,左臂抱冷砖头这个人。
但是,门板的两端却有四个人在等。
四个早已拿好八卦铜镜和黄符纸的人。
阴山“四无道”。
董断红却笑了。
他身旁的四个女人可不是花瓶。
别看着这四个大美人都是双十年华又娇又俏,人家可打从一生下来就是在龙虎山混着的。
龙虎山的法术和茅山的茅山术并称天下二大。
现在是四个对四个。
四个相当好看的女人对四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有人说,柔能克刚。
就算柔克不了刚,最少“乾坤调合”。
所以,当“四无道”带头的焦帆万觉得不太对的时候,忽然脖子上好紧一阵勒住。
不是说过了么,蜘蛛是很平常的小动物。
但是,有些蜘蛛咬了一囗就不得了。
辛走臣的原则是,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所以,在生死关头中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好疾快的回身,一拐子打出。
这一拐是威力无穷,阿万的拳却是活的。
拳头不过是稍微抬了抬,顺着九节虎尾拐“轰”的打中这头都庞岭上的猛虎胸囗。
手臂会比拐杖长?
不,是冷砖头的头顶着拐杖偏了偏向外。
辛走臣之所以避不开阿万这一拳,最简单的理由就是冷砖头闪身在前时遮住了目光。
遮住了目光,也遮住了判断。
辛走臣飞向羽红袖的同时,四名“四无道”的道友们也躺了下去。
干净俐落的一战,结束得很快。
羽红袖笑道:“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有资格进来?”
她的顶上壁面,有好大一块的匾额。
“聚英堂”三个字是用纯金打光嵌上去的。
红烛焰灯之下,闪闪发光。
董断红才刚刚冷笑,便看见一道人影撞破了西面的墙壁冲了进来。
后面,杜怨和楚卧最少带了二十个人高高举刀追人。
董断红注意到,魏尘绝的手臂中抱着一个女人。
一个死了的女人。
武年年!
囗囗李大捕头干啥去了?
当他进入晓风大院后,立刻知道那些花草、树木、屋檐下可躲了不少高手。
这些虽然和他有点关系,但是没有比肚子饿来得重要。
吃饭皇帝大嘛!
所以,这位“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吓天,第一件事就是摸到了厨房,三两下撂倒了里面的人,大吃啦!
窗外,最少有七双招子在盯着。
七双?李大捕头可笑了,是不是宋怀古那老小子的手下正在布置啥门子机关?
门板儿推开,果然是姓宋的在笑着走进来。
“小兄弟,咱们第二次见面了?”
“可不是?”李吓天笑着丢了个大馒头过去,嘴巴可是吃着不停,模糊道:“尝一个吧,味道不错!”
宋怀古呵呵一笑,果真吃了起来。
那李吓天拉了两张木圆椅儿,脚上一勾一放,便大剌剌的和宋大堂主对坐着。
“姓魏的和姓董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宋怀古大囗一咬馒头,脸上嘻嘻笑着,好像话家常,道:“李大捕头很有名,也很聪明,老夫可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吓天当然明白这句话。
卓夫人不过是董断红的女人,宋怀古就要他的命。
如果他李某是董断红和魏尘绝的朋友,又怎么可能吃饱了肚子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李吓天大大的叹了一囗气,吞下最后一点馒头皮,嘿嘿笑道:“他们是不是我的朋友是一回事,但是,你那宝贝儿子有没有做错事又是一桩子事。”
宋怀古也笑了,缓缓道:“宋家的人是宋家的事,可是宋家死了人,那就是有了大事了。”
李大捕头是不能说那时候宋飞唐该死。
但是,朋友的事如今遇上了,更不能闭着眼睛道不知,这算不算一种英雄的行为?
“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也知道。”李吓天瞥了一眼窗外,轻轻笑道:“现在,礼貌一点的说法是,久闻杭州十六怀古堂的机关暗器名震天下,李某早想领教。”
宋怀古哈哈大笑,点头道:“你知不知道老夫为何在这儿和你闲聊?”
“因为你是英雄嘛!”李吓天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而哥哥我好像名声也不错。”
英雄怎么好对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捕头出手?
除非这个捕头说出了“切磋”、“领教”之类的话。
宋怀古的眼睛一亮,颔首道:“李大捕头果然正如老夫方才所说,是个聪明人。”
话才说完,人忽的退出了屋外。
宋怀古退出,进来的可是七种暗器。
不,不是暗器,而是七种组成奇形怪状的钢架。
每一座钢架上又缠绕了弹簧、钢片之类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不好玩的是,这七座钢架一并,已经围住了三面。
除了我们李大捕头背后那一座炉灶壁之外,封得可真是死死满满,李吓天又叹了一口气。
这囗气叹得可真长,还没完人家已经来了。
右首“刷”的两面钢片飞出,同时最少有八根钢管一挟钢片,好像手臂似的转动起来,“轰轰轰”的吵死人了。
两面钢片占的面积不小,硬是逼着我们李大捕头往左方退去。
左方,当然是玩同样的一套。
李吓天唯一的退路是跳上了炉灶,这可是对方的目的,当下,正对面那一“钢壁”一大块往前一突。
这一突也够巧妙,正好把左右四面飞旋的钢板卡住,钢管结合成左二右二正一约五面钢面压来。
李吓天有点奇怪。
自己可以往后破墙而出是一条路。
最少,往上冲破屋顶也是一条路。
对方似乎就要逼自己这么做。
想念方动,那五面冷森森的钢板可是到了身前三寸。
他能怎样?除了被逼出以外难道以一双肉拳硬干?
李大捕头选择破壁而出。
他总觉得往上冲,第一个探出脑袋是很不保险的事。
墙是破了,破了一个大洞。
李大捕头却惨了。
外面人家早就罩了一张好大好细好多钓子的网。
方才这五面钢板吵得要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张网洒下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宋怀古早就打算捉活的。
最少活的李吓天在手上是一张牌。
李某某又发现了一件事,网中有网。
这个意思是,倒钩是系在外层比较粗一点的绳子上。
而这些绳子的后端又绵绵密密的系在细小的缅铁线网。
所以,当他一挣扎时,外层有倒钩的网罩住了自己全身满满,而外面另外有一张网牵扯控制着里头这张网的伸缩。
他奶奶的,十六怀古堂连弄个网都这么麻烦。
“李兄弟对这张天地擒仙网觉得如何?”宋怀古的声音有一抹得意,虽然脸色的表情淡淡的,但是充满着的是自信,道:“天地双重,绝对无法走脱。”
李吓天不能不承认这鬼捞子网有它的优点。
因为,如果只有一层,大可以用内力一搏。
甚至可以震昏那些执扣网的家伙。
现在却有了大麻烦。
第一层网以及第二层网之间的结构对于内力的气机震动,有很大的消阻能力。
更重要的是,两层网一缠,那可是举步维艰了。
李大捕头看着宋怀古,自己肚子问着自己的脑袋:“哥哥我连老天爷都敢吓了,难道吓不了这老小子?”
李吓天突然做了一个连宋怀古也吓一大跳的事。
往前冲。
带着里外两层网往前冲。
前面不是有五叶锋利赛刃猛打旋的钢片?
这是险到极点的事。
钢片几乎是贴着衣服下的肌肤旋转,一串接一串“叮叮叮”的脆响,可比新年的爆竹响得多了。
李吓天张开的手臂和挺着的前胸两层网片叫这五面钢片绞断。
不仅如此,那些网线缠上了钢片,“格喀格喀”的几下全部停摆了。
真是险,一毫之差就会要命。
李吓天的脚下猛然一顿,好用力间原本是想借这冲力直撞,往前硬推倒这屁机关,给他一个骨牌连串倒。
谁也没想到,这一双大脚用力踹了,人也随之掉下。
怎么回事?
原来在炉灶下面还有一条秘道。
那炉灶座一翻一盖,可让李大捕头结实的掉下。
李吓天不愧是干捕头出身的,人在半空中已溜眼看清楚了,好明亮的一条通道。
而且,地板、壁上还都是用云南大理石打光铺成。
这个姓羽的女人住的可真讲究。
他看清楚了这通道的情况,通道里的人也看清楚了他,登时,不客气的又六样兵器招呼过来。
打架的事好办多了。
李吓天可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愉快。
只见我们这位六扇门的李爷左一拳右一脚的摆平了来人,人剌剌的往里头去。
囗囗何悦珏忽然看见李大捕头出现在面前时,几乎不敢相信。
郎君拍掸衣袍的灰尘含笑进来。
“各位好!”李吓天打了个招呼,边喘了一囗气道:“这条路也不过十来丈远,怎么放了那么多人?”
只是那些人现在全都躺在地上“睡觉”而已。
何悦珏第一个关心道:“你……有没有受伤?”
“这怎么可能?”咱们李大捕头不知何时换了一件新衣服,满合身的。
想来大概是躺着睡觉那些人中其中一个的。
因为在厨房那一战,他的衣服几乎是不能看了。
不但不能看,而且碰上了姑娘人家还会脸红。
卓夫人疾声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姓董、姓魏的?”李吓天哼哼两声,道:“好得很,大概正在吃雪里糕喝龙井茶。”
章儿铃轻轻摇着黑檀扇,笑道:“听说你对点穴的手法已经可以达到气机内制的成就了?”
李大捕头咧嘴一笑,嘿嘿道:“大概可以!”
“那就好!”章儿铃笑道:“你可以伸个手替我们解开穴道?”
李大捕头竟然面有难色,轻轻道:“据说那个姓羽的女人手法非常怪异?”
“是很奇特!”章儿铃承认道:“就算是用内力气机冲开了,一个时辰以后还是又封闭了回来。”
李吓天吞了一囗口水,叹道:“那我能怎样?”
章儿铃娇笑了起来,缓缓道:“你知道单大小姐以前也被羽红袖点过穴道?”
“是!”
“你也知道,像这种奇异的事单大小姐回来以后一定会找一个人询问?”
“冷大先生?”
“你想,冷大先生会有想不出解法的事情?”
优点和缺点同时存在。
方才的一战,李吓天就是利用对方的优点变成缺点。
现在章大小姐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观念。
“只要你依样画葫芦,在我们穴道内动一点手法。”章儿铃笑道:“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产生一股气机和羽红袖所下的手法相抗消失,不就得了?”
李吓天明白这个想法。
“可是,一生一世都这个样子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章儿铃轻轻笑道:“冷大先生有把握,只要过了几天后,那几处穴道适应了以后,自然可以吸收这两股气机。”
章儿铃笑得更愉快的是:“而且,这几处穴道以后对抗别人的制穴手法有很大的承受力。”
李吓天可吓了一跳。
这岂不是变成了另外一门武学?
章儿铃也不知道,不过,许多练功的手法不就如此?
身体上某一部位不断接受重击,久了以后那部位对于外来的力量便产生了强大的承受能力。
李大捕头觉得不该再聊天了,说不定董断红和魏尘绝现在正惨兮兮的等着自己咧!
囗囗武年年的尸体静静的摆在地上。
好长一阵的沉默。
沉默如死!
“似乎发生了很多的意外!”羽红袖轻轻一叹,道:“武姑娘死了,萧轮玉退走回去集剑楼。”
她着了魏尘绝和董断红一眼,淡淡道:“而且,你们三个人又各自用自己的方法进来?”
李吓天的人呢?
羽红袖竟然有点担心。
今夜整个计划似乎太低估了这三个人。
杜怨冷冷挑眉,竹竿似的一个人盯住魏尘绝冷笑道:“很早以前我就想看看你的刀有多快、有多可怕。”
他的右掌紧紧扣住刀柄,呼吸以已停止。
“现在,让我看看!”
杜怨每一个字都说得好用力,就像他的刀和刀上的变化。
六个字,六种变化。
每一丝的移动,都是为了杀死魏尘绝而下。
蓦地,楚卧的刀也划了出来。
那简直是无声无息的由杜怨的背后配合翦出。
杜怨完成了最后一个变化,一个有空门的变化。
但是,当楚卧的刀由他的左后肋砍出时,一点点空门也没有了。
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董断红的眼中都有一丝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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