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赵小子!”李吓天改口的可真快,道:“哥哥是有兴趣办这件事,对方下一个行动是谁?”
赵抱天笑了,将目光透过窗内。
透过窗内看着李全文手上的那朵水晶梅花。
李吓天又吃了一惊,道:“是这里?”
“正确极了。”
“嘿!看来哥哥我也跟梅字家有仇了?”
赵抱天摇了摇头,叹道:“八路英雄中,排名第一的武断红有个女儿你知不知道?”
“武年年?”
“对!就是那个小妮子。”
“她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据说那位武大小姐远从洞庭湖亲自要来找你……”
“什么世界?”李吓天叹气道:“怎么别人比哥哥我还清楚我的事?”
这对天下第一名捕来说,脸上的确很难看。
“武大小姐是要来请你调查一个叫做“蝴蝶”的女人。”赵抱天朗笑道:“好像有人不太愿意的样子?”
““蝴蝶”?”李吓天的眼睛亮了,道:“那位杀手一界中价码一等一的“蝴蝶”?”
“就是她。”
“有意思。”李吓天嘿嘿笑道:“梅水晶如果直接杀武年年,是不是更简单多了?”
“但是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不愿意还是不能?”
“聪明。”赵抱天笑道:“这案子好像简单多了?”
“少来!”李吓天瞪了赵大官人一眼,重重道:“你们大概早已经知道了这点?”
他分析道:“你们一定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武大小姐是来找我,而是从死者中去拉出了共同点,发现他们部曾经跟那个女人接触过?”
至今死亡的七个人中,有王公贵族,也有隐藏于市井的贩夫走卒。
其中还有两个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高手。
“由这个共同点,你们才会去查武年年的动向。”李吓天说的很有道理,道:“因为去年八月,据说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少堂主宋飞唐死于魏尘绝的刀下时,早先中了一种毒。”
“然后呢?”赵抱天边笑边问,瞳子里发光。
“那种毒我并不知道是啥?”李吓天耸了耸肩,翻着眼道:“不过,对武大小姐而言,一定很有意义?”
赵抱天不得不有些佩服道:“难怪苏佛儿那小子对你颇有好感,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笑了笑,接着道:“宋飞唐身上的毒不是一种,而是由十七种以上的毒合制成的“龙血鳞”……”
龙血鳞,见血必死。
李吓天挑了块大石和赵抱天双双坐了下来,沉嘿道:“看来,那时的“蝴蝶”
分明是要宋飞唐死了。”
而且是死在魏尘绝的刀下。
“魏尘绝的敌人本来已经不少了。”赵抱天苦笑中竟然有一丝对这素未谋面的人关怀,道:“这下加上十六怀古堂,那可更多了。”
李吓天忽然想笑了起来。
敌人?自己还不是不少?
他忽然间又想到了董断红,这小子也不少咧!
如果把三个人所有的仇人加起来,大概有大半的江湖吧?真他妈的大有趣了。
“看来这件案子,哥哥我不接也不行了,是不是?”
“对!方才就说过你是聪明的人。”
“接就接吧!不过我可有个要求……”李吓天大笑道:“你必须帮我养两个人。”
囗囗阮六步和简笑山好大的讶异。
干啥?李吓天这小子发啦?还是开窍啦!会去捞一点?
眼前这些菜,真他妈的好到不得了。
“是有别人来养你们啦!”李吓天嘻嘻一笑,拉着儿子到身前朝着讶异的阮六步和简笑山道:“叫伯伯?”
“伯伯。”李全文笑叫着,而且还鞠了个躬。
阮六步的筷子差点掉下来,叫道:“喂!你这是干啥?”
“没什么,有事办个两天,怕饿死你们,也怕饿死了儿子。”李吓天大笑道:“吃好菜是要付出代价的。”
简笑山的脸都绿了,道:“喂!不会要我们看孩子吧!”
“看孩子有什么不好?”李吓天翻了翻白眼,又要吓死人了,道:“不过是说说故事,当当马儿骑……”
他又大笑的加了一句,道:“睡不着就唱唱歌。”
阮六步的脸垮了下来,苦哈哈的吃不下饭了,道:“喂!你不能这样就走呀!
你不怕我们把你的孩子怎样?”
“你们是那种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
“你们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对不对?”李吓天笑道:“我相信你们还留在这里的目的,是因为姓董的要你们留下来?”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对李吓天的小孩如何。
现在谁都知道,董断红是要和李吓天好好斗智一回。
绝对,绝对不用卑鄙的手段。
阮六步和简笑山除了叹气之外,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李全文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只见他往前一冲,左右两臂张开,抱着阮六步和简笑山的脖子,大叫道:“伯伯说故事……”
阮六步在苦笑,简笑山也在苦笑。
在江湖上,他们被传说是“很可怕”的人。
但是,在这孩子面前却变成了保姆。
变成大玩具似的保姆。
囗囗典雅而沉静的屋子里,如今只剩下了两个人。
这一夜何悦珏曾经梦想了好久。
就算是有死亡,很值得。
除非李全文住在这里,否则李吓天绝对不会来。
是为了避嫌?
“天亮了。”李吓天轻轻的说道:“梅水晶只在夜里杀人,你可以先去睡了…
…”
“你呢?”何悦珏轻声中有一点娇羞,道:“你不睡?”
“我还要去查一件事。”李吓天缓缓的起身,像是有点压制着某种情愫。
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外,却是一忽儿后有人含笑而来,是那位慕容公子。
“我听到了传闻。”慕容玉楼严肃道:“水晶梅花已经放到了这里?”
何悦珏脸色一变,讶异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慕容玉楼温儒一笑,轻轻晃动手上的摇扇,缓声道:“慕容世家也在追踪这件案子咧!
别忘了,七个死者中有一个是家父的歃血兄弟……”
那个叫林玉动的人,的确是和慕容家有密切的关系。
何悦珏还是有疑问,道:“就算是如此,难道是你们看到了那个叫梅水晶的人,将水晶梅花……”
“那当然!”慕容玉楼朗声道:“在下不时差人保护你娘,昨天回报说有一名神秘女子,将水晶梅花打入了这屋子内……”
何悦珏脸色一变,旋即一福揖道:“多谢公子照顾,不过小女子希望公子以后别这么费心!”
说完,自是往前一步含笑,道:“公子请!”
慕容玉楼嘿嘿了两声,双瞳子的怒火硬压了下来,道:“好!那本公子不打扰了……”
说完,大大的一转身往门外离去。
何悦珏暗中嘘了一口气,只吓得背脊全是冷汗。
“这小子说谎。”
李吓天的声音吓得何悦珏惊叫一声,半天喘着气。
李大捕头可有点不好意思的继续道:“因为水晶梅花是文儿拿进来的,并不是被人丢放进来。”
何悦珏抚着胸口,半晌平息嘘缓一口气,点头道:“你看那位慕容公子是何居心?”
忽的,她又想到一个问题,道:“你方才不是说要去查事?原来就是查家里?”
李大捕头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呃!原来你骗我那个梅水晶只在夜里下手?”何悦珏忽然间更想到了一件脸红的事。
如果方才慕容玉楼没来,那么自己真的去睡了。
结果呢?
是不是李郎君看着自己宽衣解带?
她的脸红了,用力一扭身自个儿道着:“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去睡了……”
说着,便是往后头厢房而去。
李吓天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叫,道:“李吓天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谁在大呼小叫?
“那个“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吓天,是不是住在这里?”
咱们李大捕头跨出门槛时,只见一名老道扯着大嗓门叫道:“喂!小子是不是你?”
“我是李吓天没错。”李大捕头看着这好老的老道人笑道:“道长从何处来?”
“从打架来……”
那道人闷叫一声,一双手掌出的可快。
又快又急的拍向李吓天全身六处大穴。
李吓天苦笑一声,可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活了七、八十了,还是一天到晚比武的老道。
邱挤天!
他不得不随手回了两招,边苦笑道:“喂!还有更好的对手,你怎么不找?”
邱挤天的手上更紧更快、嘴巴也不慢,道:“谁?”
“梅水晶。”
“梅水晶?好像听过这个人,很利害?”
“对!这个人会来杀我……”
“太好了!”邱挤天突然间就停了下来,嘿嘿笑道:“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随时都有可能,也许现在……”李吓天说到一半,脸色突然大变。
一提腿转身,便急速的往里面冲去。
何悦珏。
梅水晶是不是已经下手了?
囗囗“小子,别想溜!”邱挤天一路追进了屋、追进了何悦珏的房内。
房间是百分之百属于女人住的房子。
但是,这房间里只有一个捕头一个老道。
女人呢?
床上还有一封很短的信。
“想要佳人,今夜清音寺!”
信笺薄薄在手,还有淡淡的兰花香。
梅水晶是个女人?
李吓天看着邱乐满,叹气道:“好啦!你真的可以大大表现一番了……”
囗囗道士到庙寺里,是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同是方外之人,本来没什么奇怪的,邱乐满却满满的有一套他进去会不快乐的理论。
“不!我绝对不进去。”他大叫道:“道士到庙里会倒楣,张三丰祖师会怪我,老子古圣到了瑶池会骂我……”
反正白天在何悦珏的房内说了一大串,原因只有一个──打死也不到庙里。
除了那些话之外,这位邱老道还有别的话:“喂!咱们快去打一架吧!”
什么时候了,还想干一回?
“因为、如果、万一……不幸你今晚死了,老道上那儿去找像你这样的好手?”
邱挤天还真乐咧,道:“可以放手去干,却又不会闹人命的对手?”
李吓天趴在清音寺的木梁上,苦笑的摇了两回头。
要不是白天死命的逃逃逃,还真的变成邱挤天的拳靶子,啥事都别干了。
他看了往下方,这清音寺并不大,不过一切倒是挺干净。大雄宝殿上的西方三圣,在烛火和香花中垂眸慈悲。
风轻轻吹着月影,是十六的大圆月。
四周偶而传来的夜籁,美妙的令人不敢相信即将会有一场腥血洒染在这佛门圣地。
李大捕头轻轻一叹,对着西方三圣苦笑一声。
大慈大悲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不是李吓天有意玷辱佛门清静之地,而是他人所迫,有千万得罪之处,以后再做法会消灾减业便是。
他心中正在默念,底下可有了动静。
只见来的是一名大氅披身,且是有头罩盖住了面目一半;这般袅袅进来,隐约可看出是一名女子。
但绝对不是一名什么武林高手。
咱们李大捕头狐疑了,难不成是对方的陷饵?
或者是巧合?
那名女子的面貌由上方看下去,压根儿只能在模糊中看见下巴而已。
下巴,好美的弧线。
咦?好像在那儿见过?李吓天干捕头的天性又活了起来,一肚子在想这女人是谁?
下方那位神秘的女子已经燃好了三灶香,恭敬的插放在香炉上,跪下默祷着。
“但愿我佛慈悲,原谅小女子欺骗之罪……”
欺骗?这女人做了啥事?
李吓天可不是探人隐私的人,但是现在下去显然不是办法,更可恶的是,梅水晶那小子什么主意?
他正叹气,耳里忽然传来:“小女子深爱李吓天……”
什么?
什么?李吓天差点掉了下去,他目瞪口呆的听着下去:“姊夫为人正气磅,而且深爱家姊;原本姊姊数年前死于乱蹄之下,悦珏感伤不已,但是自觉罪恶者,私心竟能以照拂姊夫和全文为喜……”
这厢咱们李大捕头可全明白了。
压根儿没有梅水晶掳走何悦珏之事。
他大大的叹气,自己忙转了一圈原来是白搭。
才想到这儿,忽然间心中也奇妙了起来。
对于妻妹何悦珏被梅水晶所擒,自己心中是怎的个想?和平常人一般处理的态度?
还是另外有一抹自己也不怎么明确的感情?
“身为人身,已是上大善果;可叹小女子深为情苦,我佛菩萨取笑悲悯悦珏?”
底下何悦珏幽幽一叹,轻轻三拜后,起身朝座上三圣膜念合掌道:“悦珏向三位佛祖表着心意,望我佛慈祥,今后日日课诵观世音大士“普门品”以减罪孽,并且祈求佛祖威力保佑姊夫平安,顺利破得大案。”
祷祝毕,她又伏身三拜,方是缓缓回身,往寺外踏着月色离去。
李吓天苦笑一声,有几分感动的落身下来。
抬眉,朝西方三圣打了个招呼,道:“还好,今夜没在这儿打架流血玷辱了佛门净地,真是保佑了。”
囗囗从清音寺到住所并不算太长。
几个拐转里,到眼前这条大西王街的后端便是。
屋檐下部是有人蹲着,淡淡冷笑道:“何悦珏?”
谁?
何悦珏循声望了过去,只见是一名穿着短袄露胸的汉子,只有那十根指头露在月光下清楚可见。
十指,白晰晶莹,比女人的手指还要美上几分。
“在下便是梅水晶。”说话的身影在阴暗的屋檐下不怎么的清楚,声音倒是沉稳有力,字字贯耳道:“今天你那位姊夫大捕头查了一天,看来是你自己演了一出戏?”
何悦珏缓缓嘘了一口气,淡淡道:“是又如何?”
“嘿!嘿!一个女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梅水晶好像很了解女人,“除非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想要知道那个男人对自己有多关心?”
何悦珏似乎是沉吟了片刻,忽的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条路走?”
“哈哈哈!果然不是简单的女子。”梅水晶的眼瞳子在暗处里发光,道:“可见你爱那姊夫捕头比自己的命重要几分?可敬可佩!”
一个女人。
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在三更夜半的街道上遇见一个要杀自己的杀手,犹能不惊变失色,且还会反问一些事情。
目的,为了协助自己所爱的人调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女人的爱情到了极处,是不是变得不可思议?
变得比生命重要?
还是变得不可理喻?
“嗟!真是令人太感动。”梅水晶淡淡从阴暗处道着:“一向独来独往的李吓天为了救你,竟然破题儿第一回会邀请邱挤天那个老道人助拳。哈哈!我也是那时潜到你宅子去时,才知道的……”
他摇了摇头站起来,还是贴着在阴影下,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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