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长着一张风华绝代的娇媚面容!柳眉凤眼如雪肌肤,白齿红唇风情万种,恰如轻云出岫令人心生涟漪。他这般男生女相的模样,连芙香见了都是微微一惊,思绪翩飞,更不要说在一边已经看傻了眼的言歌了。
“那可不巧了,我原本以为公子为了心头好可以破了以往的规矩呢。”芙香微微敛了敛惊讶,然后平静的说道。
“心头好?”南风十里狐疑的问道,“姑娘且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让人胡乱猜。”
“听闻公子找一枚玉面麒麟坠已经很久了。”
“你有?”南风十里突然挺直了腰身,隔着小圆桌凑近了芙香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失笑道,“我南风十里要寻玉面麒麟坠在晁新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姑娘抓着这旧闻来寻在下开心呢。”
“芙香看着也不像是那么无趣的人吧。”她一边说,一边从束腰中拿出了一个物件。
物件的一端穿着打了络子的红绳,红绳绕指,芙香五指一松,一枚色泽通透,琼兮可见的麒麟兽面红玉坠晃于半空,精巧玲珑,栩栩如生。
这正是南风十里寻了数年的前朝红玉佳品——玉面麒麟。
“你……”南风十里一个结巴,瞪着凤眼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在一旁的言歌此时终于觉得顺了心中那口不平之气,不自觉的抬高了下颚满眼笑意。
“南风公子,开个价吧。”芙香依旧轻笑如云,淡淡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求人避短,投其所好——这八个字,是芙香从花扶柳那里学到的第一课。
一年前,花扶柳就有心让芙香接触市井,自己去增长见识。半年前她看中了三味庄边上的那家空着的店铺,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南风十里所求的物件。而恰巧,这玉面麒麟,就在素锦苑中。
话说在素锦苑朝南的一间暗房中存放了不少的东西,芙香以前并未在意过。直到一年前花扶柳带她去清点物品,然后将暗房的钥匙交予她保管,芙香才知道这小小的屋子里,竟存放了许多前朝的、当朝的宝贝物件。
至于这些宝贝物件的来历,花扶柳没有说,芙香也不曾问。但她知道,这些东西以前是花扶柳的,而如今就都是她的了。
“假的吧。”南风十里干笑了两声,嘴上虽硬,可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芙香手指上吊着的玉面麒麟。
“是真是假公子自己验一验便知。”芙香大方的将手中的红玉放入南风十里的掌心。
玉质光滑如镜,雕工细致,神兽麒麟张口咆哮,威武生风灵动有神。当真是一块上好的红玉吊坠!
“隔壁那间店铺,姑娘随时都可以来取钥匙。”有别于之前的爱理不理,此刻的南风十里笑眯眯的冲着芙香点头哈腰,而他白皙的右手也死死的握着那玉面麒麟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那价钱方面……”
“一切好说!”还未等芙香把话说完,南风十里大手一挥,豪迈定夺。那语气,仿佛和芙香是相熟甚久的至交一般。“小风,来,快上一壶好茶!”
过不了多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方才在楼下算账的小童,端着上好的香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的打量着芙香,那眼神,仿佛是见着鬼一般的惊慌失措。
“嘿,这孩子打小就跟着我,习惯了没上没下的,姑娘别见怪。”到底是常年混迹市井的,南风十里看着虽年轻,可早已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滑头本领,三言两语就将方才小童于芙香的不愉快迎刃而解。
“无妨。”芙香笑着接过南风十里递上的茶,浅尝一口到,“翠山毛峰,好茶。”
“姑娘是品茶高手啊!这翠山毛峰和汝阳青袍的味道可是差不多的呢。”南风十里闻言不禁对芙香又刮目相看了一番。
“毛峰先涩后苦入喉才甘甜,青袍却先涩后甜最后才微微带苦,喝的多了也能区分了。”
“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南风十里讨好到。
“公子言重了,实不相瞒,芙香正是打算借公子的宝地开一间茶舍。”芙香也不隐瞒,将开茶舍的事娓娓道来。
“哦,不知姑娘要煮什么茶?”南风十里素爱品茶,一听芙香此言便来了兴趣。
“寒茶。”
简单二字,却震住了笑容满面的南风十里。
“姑娘又在说笑不成?”南风十里摇了摇头,用手中的羽扇将垂落在胸前的散发撩向了肩后,“晁新三绝之一的寒茶,除了宫廷茶娘会烹煮以外,据我所知市井之地会此绝活的最多不超过五个人,且个个都年事已高。瞧着姑娘这娉婷秀雅的模样,最多也不过双十年华吧。而宫廷茶娘手艺不能外传,那姑娘……”
“可不巧,芙香却正会烹煮这三绝之一呢。”当然,这也是从花扶柳那里学来的手艺。
“看来我今儿个是遇着高人了。”南风十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待他日姑娘这茶舍一开张,我定是要向姑娘讨一杯茶吃的。”
“那是自然。”芙香说罢起了身,笑着道,“还劳公子白纸黑字的立个租赁的字据,有凭有据的日后也不至于你我为了些钱财双方闹的不愉快。”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她和南风十里这才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姑娘放心。”南风十里拍了拍不知何时已经挂在腰间的玉面麒麟道,“在下心愿已了,一间店铺而已,定会让姑娘满意的。”
“有劳。”芙香点了点头,随即冲言歌使了个眼色便转了身,正欲出雅阁,她却突然又转头问道,“芙香还有一惑,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一二?”
“芙香姑娘不必客气,请问。”
“晁新宝玉何其多,公子为何单单偏爱这玉面麒麟?”
严格说起来,这玉面麒麟虽算的上是玉中佳品,可断然不算极致精品。以南风十里在晁新的人脉和实力,更好的玉坠他都能有办法得到手,却为何唯独钟情于这枚玉面麒麟呢?
“芙香姑娘有所不知,在下钟情的不只是这玉坠的雕工,更是这玉坠的色泽。”南风十里终得挚爱,心情一好便有问必答。“在下穿衣偏好素白,尽显洒脱飘逸。可偏偏旁人所见,以为在下家中常年有丧,一来二去很是晦气啊。”
南风十里眼露忧愁,单手托腮如弱柳扶风,那似男似女的姿态着实令人心头生乱。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这玉面麒麟虽不是上好美玉,却是红玉中的精品。素衣红玉,见红有喜,也不会叫旁人误会了去。偏偏可怜我孤苦伶仃一人打拼,哪里来的这么多家眷可丧呦……真正作孽。”
南风十里这一番感叹说的旁若无人,自怜自哀,令言歌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来。再看站在一边的小风,也是满脸通红,眼眉乱扫,死咬着嘴唇不让笑声露口。
“如此说来真是委屈公子了。”只有芙香,在听完南风十里的一席话以后,还能镇定自若的出口安慰。
“诶,知音啊,姑娘真是在下的知音!”南风十里一听,夸张的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芙香的双手道,“在下和姑娘相逢恨晚,以后定要多加来往,互帮互助啊!”
“一定,一定的。公子不送,芙香告辞。”芙香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即转身迈步,裙摆翩翩,足下生花,很快的就消失在雅阁尽头的楼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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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投其所好,诚交良友(下)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十一章 投其所好,诚交良友(下) “姑娘,这南风十里看着轻浮自傲,怕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走出了三味庄,言歌终于好好的透了一口气,又转头瞪了一眼那看似清雅别致实则乌烟瘴气的地方,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整个晁新,又不是只有他一家租赁店铺的,姑娘何苦白白受这份刁难。”
“又不是大家闺秀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是要结交各色不同的朋友。”芙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中对南风十里的为人大约有了几分了解和把握。
这租赁店铺的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顺利许多,此刻的芙香便是有了一些兴致慢悠悠的逛起了长长的南咏街,左顾右盼,笑颜不减。
“朋友?但我一看他就不是个好人,登徒子似的。”言歌不依,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你瞧这个如何?”芙香当是没听见她的抱怨,从旁侧的商贩手中接过一个蝴蝶面具把玩着。
“姑娘还有心思玩面具!”言歌一跺脚,双眸中浮出一丝不满。
“你说这三味庄的地段如何?”即便是走远了,只消一抬头,三味庄那青砖白瓦的小楼依然能清晰可见。
“地段是还不错。”言歌回的颇为不甘心。
“那是了,南咏街可谓是寸土寸金,在这繁华之地的正中心,能有一座如此规模的小楼,你道那南风十里的实力如何?”芙香知道言歌是心疼自己,所以更是耐心的向她解释着其中的原委。
“可……”
“他南风十里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哪有吃了亏摆慈悲的道理?”芙香继续道,“你不忍我受气我明白,可正如我方才所言,没了姑姑的庇佑,我初来乍到的,难免先要看人脸色。”
“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夫人留给姑娘的那些家底,够姑娘好好体面一番了。”
芙香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啊,到底还嫩了些。”
“姑娘也才比我虚长了一岁罢了。”言歌嘟囔着嘴。
“可我便比你沉得住气。”芙香见事说理的对言歌慢慢调教着。
这是她亲手带出来的贴身丫鬟,以后遇事,少不得要言歌在一旁辅佐相助。言歌是好,聪明心细,谨慎小心,可偏偏生就一副菩萨心肠。但有的时候,心一软,就容易坏事。
“南风十里能在闹市之地站稳脚跟必然是有他过人之处的,否则单凭混迹,断然是无法有今天的成就的。看人看两面,对事分两头。他脾气秉性纵使令人厌恶,可生意之道,必然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芙香一番话,将言歌一语点醒,“姑娘说的是,是我太执意于他的轻浮自傲,可那性子确实让人瞧着就讨厌。”
“那下回我和他再碰面,就不带上你了,我的小姑奶奶。”
“姑娘又取笑我……”言歌吐吐舌头,见芙香转身要走,便连忙跟了上去,“上回姑娘说珍宝斋的绿豆酥好吃,这都已经出来了,就买些回去吧,省的姑娘嘴馋了心心念着。”
经言歌一提,芙香到真的觉得有些饿了,便点头复议道,“那就逛去珍宝斋买些糕点吧。”两人便是左右相伴往珍宝斋走去。
等芙香和言歌回到素锦苑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了,天际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隐没在浓浓的暮色中,透着一丝嗜血的红,却是红的发黑,暗暗的衬出道道余晖。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一直候在大门口的小全儿见着芙香下了马车,连连的奔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客人?”芙香下车落地站稳了脚跟,心头纳闷着,这素锦苑几乎从未有客来访,今日倒是破了天荒了。“来的什么客人?”
“是……是位公子。”小全儿紧紧的跟着芙香的步子,一边走一边抓了抓脑门回忆道,“姓白……叫什么什么熙来着……正在碧霄阁候着呢。”
芙香闻言脚下步子一止,猛的一转身,害的身后的小全儿险些同她撞个满怀。
“你说叫什么?”芙香忍住纷乱的心扉,刻意平静的又问了一次。
“叫,叫白什么熙。”小全儿年纪尚小,粗心大意的常常忘东忘西,此刻正是怎么都想不起那个客人的全名。
“白聿熙?”芙香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三个字。
“对对!白聿熙!”小全儿一拍脑门,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见芙香已经急急的沿着石砖小路走入了回廊。
忽然,走远的芙香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下脚步,高声唤了句,“言歌,备茶,把方才我们在珍宝斋买的点心也一并准备好了送来碧霄阁。”随后又快步而走,渐渐隐没在满园春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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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翩至,倦鸟归巢,芙香疾步走入碧霄阁,入眼便是一个器宇轩昂的背影。沉着稳重,如一方汉白玉雕光辉尽显,灼人双眸。
“白公子。”芙香暗暗调整了微乱的气息,抚裙进屋,一派落落大方,素雅恬静。“让公子久候,芙香实在失礼。”
白聿熙转身,看见的是一芊芊佳人,亭亭而立,夕阳余晖顺着园子里的斜枝树影洒满她的肩头,淡淡的一层红,仿佛她身披霞装,踏云而来。
“是白某未曾与姑娘约定,冒然前来,打扰了姑娘。”白聿熙手握一泛黄卷本,浅笑道,“姑娘这碧霄阁倒有着不少藏书,碧霄二字,应是引了那句‘晴空一鹤排云上,直引诗情到碧霄’吧?”
“公子饱读诗书,一眼便看透了芙香的心思,正是那两句诗词呢。”
两人正说着,轩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是言歌端着热茶酥点从小厨房走来。
“白公子的茶已经凉了,芙香命人煮了一壶新茶,配了珍宝斋的点心,公子尝尝。”芙香扶袖抬手,示意白聿熙入座。
“如此,便是客随主便了。”白聿熙也不拘泥,款款而坐。
“不知公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芙香见白聿熙浅品了一口清茶,便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白某想和姑娘谈一笔生意。”白聿熙一直是淡淡的表情,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
坊间传言果真不假,据说白聿熙是极少笑的。纵使他总是一派谦谦君子温柔儒雅之举,却也遮不住他身上隐隐散发的那股清冷之感。
“白公子无须多礼,请直言。”芙香明白,和白聿熙说话,迂回婉转是不讨巧的,单刀直入反而更称他的心意。
“据说,姑娘准备用三味庄边上的店铺开一间茶舍?”白聿熙握着手中的杯盏,拇指在光滑如玉的杯身上来回摩挲。
他看似随意闲聊的口味却令芙香大大的吃了一惊。
从她去找南风十里到回素锦苑,前后加起来统共不过两个时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白聿熙就已经清楚的掌握了她的行踪和目的,这男人……果真精明的令人不寒而栗。
“白公子好灵通的消息。”芙香一咬贝齿,忍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那不知白公子想于我谈一笔怎样的生意?”
“品茶者,贵客也。”白聿熙看了一眼芙香,眼眸深幽如潭,深不可测。
“寻常百姓亦能品上一壶好茶的。”芙香不予赞同。
每次他看她,总会令她莫名的心慌。白聿熙那令人捉摸不透却仿佛又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让芙香总是会迷失自己的心智。这个男人,即便不说只字片语,身上也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的气息。
“在下指的是晁新三绝之一的寒茶。”白聿熙也没有卖关子,他的渠道太多,除非他不想,否则要知道芙香的一举一动简直易如反掌。
芙香心头一怔,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柔媚如花,“白家三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既是贵客,自然有贵客的言谈,我想要的,就是那些看似随意的一言一语。”白聿熙好像没听见芙香刻意的恭维一般,依然顺着刚才的话头往下说。
“公子是想让我做探子?”芙香柳眉一挑,眉眼间多了一丝妩媚的韵味。
“难道姑娘开这茶舍,意不在此么?”这下,白聿熙倒是有些惊讶了。
“呵呵……”芙香终于笑出了声,“白三少也有猜错的时候。”她微微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