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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他见夜景澜没有说话,却盯着他的伤口,反而淡淡一笑,随手拿过衣衫要披起。
“好了,不用穿衣服,会让伤口感染的。”虽然话语冷冷的,轩辕卿尘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景澜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他缓缓的说道,将身子倚靠一旁,似乎每动一下,他都很费力。“你来这里,不管是不是看我,我都很高兴。”他轻拍着床边,“来这里坐下。”
“不用,我说完就走。”夜景澜偏过头去不看他,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让她心里酸酸的。“赫连权现在死了,你打算如何交代?”
轩辕卿尘眸子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夜景澜:“你怕苏云风会受到牵连?”
“不会最好,毕竟王爷也是因为我才……”
“那我你是如何考虑的?”眼瞳里骤然失温,他现在只要听见夜景澜提到苏云风就会不能自控,恨不得他们从没有相识过一般。他救了景澜,这一点他是要感激着苏云风,但是他就是不能心平气和的对待他对景澜的爱慕。
一点点,一丝丝 不能容忍有别的男人爱着她!
“我要走了!”还没有得到答案,她却想赶紧的离开。
“不行,你过来!”他突然提高声音,挣扎着下床,几步上前就拦住了要出去的夜景澜。
不顾一切的从后抱紧了她,“来了就走,看我一眼都不行吗?”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楚。
“不要看,反正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了,你放手!”她倔强的说着,捶打着抱住她的手臂,却又不敢用力,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
“没关系了,景澜你真是狠心……”他皱起眉头硬是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眼瞳里如受伤的野兽般带着一丝绝望。“你不听我的解释,却要急着和我划清关系,你不能这么对我不公平!”
“不公平,你对我就公平了?”夜景澜蓦的抬起眸子,一时间的委屈和怨恨都涌上心头。“还要我重复的说出来吗?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到底想怎么样?”眼中的酸楚变为眼泪落下,又是因为轩辕卿尘,她的落泪。
“我爱你,所以永远不会放过你,景澜你同样也是爱着我的,不然那个时候你也不会……”
“谁要你爱,你爱你的秋水好了,你不是为了她连我的孩子都……”她的唇角溢出一抹血丝,咬破了唇瓣的内侧。
轩辕卿尘眸子一暗,手中力道放松,声音却变的低沉:“景澜,我比谁都要在乎那个孩子,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就是秋水也不能换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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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从前?夜景澜苦涩的一笑,睫毛微动,大颗的泪珠滚落腮边。“回不去了,轩辕卿尘,我们回不去了!”她仰起脸,缓缓的捧住他的脸庞。“你不是要听答案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听着。”他艰难的说道,还是不行吗,你还是不愿意承认你爱我吗?
夜景澜长叹一声,语调淡然如水,却比任何浪潮要猛烈的在轩辕卿尘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我承认我爱上你了。”她的眼眸凝视着轩辕卿尘动惊讶到欣喜的表情,淡漠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一直都不愿意去考虑这个问题,即使轩辕卿尘在炙热的表白,她都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直到山谷中,她听见赫连权高喊“放箭”的那一刻,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将他按倒在地,那一瞬间,她真的是想过,不要分开。
孤单的一人,她以为自己习惯了,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着身边的他。
她真的讨厌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占据着自己的心,没有留下一丝的空隙!当自己发觉到,一切都迟了,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
“景澜,你说你爱上我了……”轩辕卿尘一下在楞在那里,接着他如孩子一般的将头埋在她的肩头,不断的兴奋的低喃着。“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他抬起脸,狂烈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
“听我说完。”夜景澜阻止着他,“我不否认自己的真实的想法,但是……”她垂下眼帘,“我同时也恨着自己为何会爱上你!”
他霸道、自私、残暴、冷酷无情,这是轩辕卿尘给她留下的所有恶印象。
即使身体被他强占,要忍受着磨人到几乎想要死去的痛苦,她都要自己坚强的活下去,不断的逃离他的身边。她固守着自己的心,不要一步步的沉沦在他的诱惑中。可是现在,她唯一的坚守都已经溃不成军……
轩辕卿尘看着她落满泪水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沙哑着嗓子道:“我知道回不去了,是我错了,错的太多,伤了你太深。你怎么样对待我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拒绝我爱你。景澜,求你不要拒绝……”嘶哑的声音里带着酸楚,他不断的轻吻着她的面颊。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到极致,生怕再一次的伤到她
一开始,他只有无情的掠夺,将她丢入无边的痛苦中,看着她凄惨的活着,才是他轩辕卿尘的目的。
可是她永远都没有臣服他。
“轩辕卿尘,身体臣服你又怎样,我的心永远不会臣服任何人!”即使要忍受他恶意的折磨,她都不愿意对他低头,直到那小小生命的到来。
很奇妙的感觉,他原本就想要一个孩子,可以当作折磨她的一种新的手段。当他听到大夫说是真的有了身孕,一瞬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轻轻触动了。
当她再次逃走,他得知她买了堕胎药,几乎气到要发狂;带她回了北安,他以为孩子没有了,差点冲动的想要毁掉她,却意外的发现孩子还在,而一切都难以挽回。一颗心百转千回间,已经开始萌动。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轩辕卿尘也不清楚,也许是在新婚的第一晚,掀起她的盖头的一眼,她坦然却坚定的眸子完全不似他记忆中的人,眼眸中深深隐藏的不驯,逐一的显露,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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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着轩辕卿尘的后背,缓慢的说着:“既然回不去了,你又强求做什么?我和你都爱上了对方,那我们的赌约没有输家和赢家,不如放手。”她杀不了他,却又不要继续的爱着,再纠缠只会更乱。
“不放手,我轩辕卿尘不会放手!”他握住夜景澜的手腕,妖异瞳眸里的坚定亦如从前。“景澜,我爱上了谁,就会爱到底,用尽所有力气的去爱,谁也不能阻止我。而现在,若是你不爱我,我也爱你,而你爱上了我,我会倾尽一生的去呵护你,不管结局如何!”恢复了他一贯的霸气,确定了她的心意,接下来他要的,就是要永远的厮守。
他有这个把握!
夜景澜嘴角的浅笑,如蜻蜓点水般瞬间化为一圈涟漪般无声消散。她仰起脸,用力的将眼泪擦去。“不,是我要放手!”
“我说我不放!”
“你爱上我只是因为我不愿意臣服你,若是我一开始就唯唯诺诺的呆在你的身边,你怕是不会再看我一眼。”她深深呼吸一口:“你该是爱着秋水,而不是我。你多年的守护已经达成,为什么不让她幸福?她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轩辕卿尘你即使再爱我,我和你之间都有不可解开的结,我就这样的自我!所以你……”
“所以我该爱秋水?!”他嘴角的笑意古怪,他摸着她细致的脸颊,也不言语,只是仔细而怜爱的抚摸着。
“那也是你的事情,我只是说出来而已。”对于秋水她恨不起来,却不能让自己心里有丝酸楚。
“你在意秋水的事情?”轩辕卿尘看着夜景澜咬紧了唇,不由一笑。“别伤自己,小傻瓜!”指尖划过她柔嫩的唇瓣,看着她身子一颤,才满意的放开手。
看来她一直对秋水的事情存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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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景澜低垂下眸子,语气淡淡的说道:“在意不在意,有多重要吗?”心里却想起秋水来见自己的那个晚上。
若是真的说起,谁最爱轩辕卿尘,想来只有秋水吧。
苏静婉爱的几乎是掠夺,不惜毁灭所有阻碍自己的人,也要得到所爱的人;而秋水不一样,可以说轩辕卿尘是她的全部,就像呼吸一样必不可少,因为他忧而忧,因为他笑而笑,完全的依附着他。虽然没有自我,却爱的最为刻骨。
“别人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在意吗?”他看着夜景澜脸上一瞬间的变化,一个浅浅的笑意在唇边勾起,他要是她的在意!
“她是你是谁,和我无关。”她才不在意他们之间是如何的。
“怎么无关?景澜,若是你在意她,我会很开心。”他低下头,手指抵在她的小巧的下颌处,“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不禁笑了起来。
“我、我才没有,反正她和你会怎样,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是你的王妃也好,还是为你生下子嗣也罢,那也是……”她还没说完,轩辕卿尘突然重重的压上她的唇,惩罚性的轻咬着她的唇瓣。
“喂……这里是……”她几乎不能言语,每一次说话都会在下一刻被他用温热的吻封住。“不、不行……这里是……”
“我不管!”轩辕卿尘邪魅的一笑。
“你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好容易挣脱他,夜景澜咬牙切齿的一副警告的模样。
“我不放,你随意!”他知道她现在一定不会舍得推开他,不然早就动手了,机会难得,他才不要放手。“再来……”他低喃着,抱紧了怀里的人。
军帐中,烛火下,两人亲密交织的身影却忘我的紧紧相拥。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唉,我现在身体体力不支,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了。”他的舌尖轻舔嘴角,看着她被吻红的唇瓣,露出一副得逞的坏模样。
“你简直是……”她看着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一时间找不到说词,干脆就准备转身而去。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轩辕卿尘伸手拦住她,收敛起笑容正色的说道:“刚才你说的话以后不许再说起,至于秋水,我想你是弄错了什么。”他抚摸着夜景澜的长发,缓缓的说道。
“我弄错什么?”夜景澜脱口而出,心里一动,不禁抬头看着他,却见轩辕卿尘正凝视着她。慌乱的低下头,眼神不知道该投向哪里。
细微的动作变化,让轩辕卿尘不禁一笑。她是在乎的,被所爱的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一直以来,秋水对我而言是非常特殊和重要的人,而我对她也异常的疼爱,我曾经发誓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都要治好她的病!”轩辕卿尘说道这里,心中一疼,苦涩的痛楚压抑在他的心间,是的,他没有食言,却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换来了秋水的健康。
夜景澜没有言语,她当然知道,轩辕卿尘所说的是什么样的代价。这是她心中的痛,是和他之间始终都无法打开的心结。握住他手臂的手,慢慢的滑落。
下意识的,轩辕卿尘抱紧她,不准她在后退一步。“听我说完,我想过有一天要告诉你的一切。”
温柔的话语里似乎带着一丝凄凉,有些事情,他埋藏了很多年,像一根刺一般的扎在心口,不能触摸,也无人能知晓。久了,变成了顽疾,根治不了。
“不可否认我喜欢秋水,和她在一起我会感到很轻松,没有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也没有血腥的刀光剑影,有的只是安静。”轩辕卿尘缓缓是说道他看多了这些,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一份安静。
不过,直到重新见到了她,轩辕卿尘才明白,她们之间有怎样的不同。
夜景澜想起,秋水总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多言不多语,无暇纯净的眸子里全然没有尘世间的纷争,因为她夜景澜失去了甚多,却总也无法迁怒着她。
“我母妃过世后,父皇将我送到西楚为质子,在那里我不再大玥的王储,而是一个连最低贱的奴才都不如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一只狗。”失温的瞳眸中,曾经的岁月让他再次的回忆起,心中深处的从没有熄灭的火苗重新燃起。
纵使他出身再尊贵,作为质子却再任何的尊严可说!
质子?夜景澜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想像的到,他恐怕是要忍受很多常人都难以忍受的,才会让他日后变成这样的个性。
“到了西楚,留在我身边的侍从全部被杀,一个个的死在我的面前,随行的奴才全数被遣散,不准任何一个人留下照顾我,这就是当时的西楚王送给我的见面礼。”他冷冷的一笑,握住夜景澜的手掌猛然的收紧。
十多岁的他首先是母妃的离去,接着是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血流成河的倒在自己的面前,一瞬间他的眼前都是一片血红,再也看不见其他的颜色。
握紧的手掌,突然一丝暖意覆盖,轩辕卿尘低头一看,是她握住了他的手掌。缓缓的,他放松开,抱歉的说道:“弄疼你了,对不起。”
“没有。”夜景澜摇着头,身子不禁靠紧在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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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摩挲着他的伤口,夜景澜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血腥的场面,相似的年纪,一样的震惊,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轩辕卿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为是自己讲的吓着了她。“我知道你很难想象到,怕是吓着你了吧。”她在是坚强,也是丞相府里的小姐,那样血淋淋的场面怕是没有见过的。曾经他在无尽的夜中,不止一次的发誓,有朝一日要让她也尝试着这般的痛苦,而现在,却舍不得伤了她一分。
吓着她,怎么会?夜景澜低声说道:“如果你说的太难过,还是不要说了。”他的过往她不想再深究,毕竟划开伤口最疼的人是他自己。
“景澜。。。。。。”
“我先扶你过去给你上药,不然伤口又要感染了。”说着她小心的扶着他走到床边,拿起药粉和白布为他包扎伤口。
轩辕卿尘乖乖的闭起嘴不发一言,而是老实的躺在那里,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他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她的动作,不忍错过一丝。
夜景澜替他清理好发炎的伤口,撒上药粉,第一次她是甘愿的靠近轩辕卿尘,这才发现,他的身上除去现在的伤口外,还有一些细微的伤痕,看起来年代已经好久了,尤其是心脏处,有道伤痕尤为的深,应该当时伤的极为严重,可以说几乎能要他的命。
手指停在那里,她不由的蹙起眉头。
轩辕卿尘也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在那里,只是淡淡的说道:“哦,当时被伤了,是秋水救了我。”如果当时没有秋水救了他,恐怕这世间早已经没有轩辕卿尘这个人了。
“伤口很深,当时应该伤的很严重吧。”
“现在已经好了。”他只是笑着,让他躺了半年才能动弹,却也让他坚定下决心,一定会将所有伤害他的人通通的毁掉。
“还疼吗?”
“呵呵,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哪里还记得 ”他目光微动,确实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