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好容易提起的勇气,就这样不见了。
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东敖,即便是普通的聊天,一声谢意,一句歉疚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东敖是不是发现他还没睡,他喊他是要做,还是要为白天的事情算账……
唐宋提心吊胆的,身体也更僵硬了,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一切,东敖都已洞悉。
唐宋没吭声,东敖也没强迫他,他就当他睡了,就当自己在自言自语,但是东敖知道,他说的话,唐宋听得到,也记得住……
怀里那装睡的小兽,是侧着耳朵的。
“你说我不懂感情,也许如此。但是,我若说我爱上你了,你信吗?”
今天,他不打算让唐宋区间楚河,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可唐宋的一句他不懂感情,他也不奢望他能明白,让东敖想了很久,也乱了很久。
他以为他们保持这样,唐宋迟早有一天会动容,也会有所改变,可是他的努力一直是白费的,付之东流。
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如果我说,我想像兽人和楚河那样与你相处,你,可愿意?”
东敖的告白很简洁,很像男人的作风,他不要求唐宋立即给他回应,做出选择,他给唐宋思考的时间,即便他不接受,东敖也会慢慢地让他接受,这个自信东敖是有的。
只是东敖不想再逼他了。
不管多久,东敖都愿意等,因为他认定了唐宋,唐宋是只属于他的。
男人简单的两句话,却在唐宋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他忘了身体的不适,也忘了之前他要说的话,甚至连装睡都忘记了……
他木讷的、呆愣的瞪着眼睛,他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东敖说他爱他,可他对他做的那些事,唐宋找不出一点“爱”……
这龙王的爱,还真另类。
这一夜,唐宋睡得很不踏实。
可第二日,睡眠不足的唐宋应该很没精神,可他发现他精神??……
东敖的话在他耳边翻来覆去的响着,若不是那熟悉的音调,若不是昨夜一直搭在他腰上的手,唐宋会觉得,也许那是他的幻觉,他太累了而产生的错觉……
接连几天,唐宋连他最喜欢的,坐在床边看着外面进而憧憬自由都忘记了,他总会无意识地看向躺椅上的男人,那表情很呆,一看就会很长时间移不开视线,两眼发直,眼神木讷,他看着东敖,脑子里白茫茫的……
唐宋每次看他,东敖都知道,但是男人从来不说,也不会突然睁开眼睛。唐宋是负伤的小兽,他的头上写着“生人勿近”,若东敖逼得太紧,太过“热情”,唐宋一定会立即逃开,躲得远远的……
越不理他,他会好奇的看着,甚至还会伸出爪子,试探的碰触,这是小兽的特性。
夜晚,东敖不会像往常一样,抱着他求…欢,他直言不讳地告诉唐宋,除非他点头,否则东敖不会再碰他。
他喜欢他,才想碰触,才想得到,但是若唐宋不情愿,他觉得难受,东敖愿意忍耐。
毕竟他要的是唐宋,而不是只想做那件事情。
日子过的忐忑,却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唐宋也不知道哪里变了,总之他觉得他和东敖间,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夜,月黑,风高。
那呼啸的风声似乎在耳边响起,月亮被云层围得密实,透不出一丝光芒,这样的夜晚让人觉得沉闷,也带着莫名的压迫感,甚至还有一丝阴森夹杂其中。
唐宋早早就睡下了,男人响在耳边的呼吸盖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唐宋睡得还算踏实。
午夜。
夜黑得更加诡异,那风也是愈加凶猛。
整个城镇似乎都被黑雾弥漫着,就连房间内似乎也笼罩着一层黑纱。
那黑纱并非错觉,也不是厚厚的云层制造出的效果……
那是真实存在的,漆黑的雾。
飘忽的黑雾慢慢聚拢,移向房间的某一处,须臾,那雾停在熟睡的两人头顶,黑雾悄无声息,没有力量,也没有任何自然元素存在其中,仿若空气一般……
向来警惕的东敖,也丝毫没有察觉。
黑雾在他们头顶缓慢的盘旋着,越来越快,越压越低,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即将要把他们吞没……
这些变化很安静,似不存在般。
此时,一只苍白的手从漩涡中间慢慢地伸了出来,那手上,是尖尖的黑甲,那景象十分诡异,漆黑的夜中,一只手自半空突兀出现,或者说,一个人正慢慢地爬出……
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睡梦中的东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突地睁开双眼,那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一张惨白的脸……
那人已从黑雾中探出大半个身子,他戴着黑色的连衣帽,那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那人的脸与周遭的黑成了鲜明的对比,惨白的颜色。
见东敖苏醒,那人不见丝毫慌张,却是微微的勾起了苍白的唇……
嘲讽的笑。
下一瞬,一团黑雾从那人手中迅速喷出,射向依旧沉睡的唐宋……
东敖凝聚力量,迎向黑雾。
可那雾破开了他的攻击,依旧凶猛,东敖的全力一击对它毫无影响。
东敖的目光一凛,他放弃还击,猛地将唐宋压到身下,他的背对着那人,东敖将身体中的能量全数释放……
强烈的压迫感将两人的大床笼罩,那一瞬间,呼吸是困难的。
唐宋醒了,他的视线还没有恢复,他只模糊地看到,他的正上方,有半个人在空中漂浮着……
唐宋来不及惊呼,耳边传来一声闷响,身上的男人重重的向下一压,唐宋被他压得险些岔气,那床板也是发出一个很大的“吱嘎”声……
似乎要被撞散了,很大的冲击力。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间,唐宋根本来不及反应,压着他的东敖在撞击结束后就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像一滩烂泥……
唐宋的目光从男人的肩膀上穿过,头顶上的黑雾,和那半个人,诡异的消失了。
“东敖!”唐宋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况,他喊着东敖的名字,可身上的男人,那冷傲的不可一世的家伙,令他惧怕的金色眼瞳再没有对向他……
唐宋推了推东敖的肩膀,可他没想到,那男人从他身上滑下去了……
“东敖!”夹杂着恐惧的变了调的声音从唐宋口中传出,他晃动着东敖的肩膀,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东敖,死了吗……
为保护他。
不管东敖欠他多少,也不至于为此丧命……
而且,在几个小时前,他才说,他要改善他们的关系……
这时,发现里面情况不对的守卫破门而入,然后发生了什么,唐宋已经不记得了。
第三卷 渊源章 第三百二十章 咸涩的泪
东敖重伤的消息楚河用了整整一天才消化。
这件事情是大祭师告诉他的,据说昨夜有人撕开了东敖的防御,企图对唐宋不利,东敖拼尽全力抵挡住了攻击,也逼退了那人。
但是他却重伤昏迷。
东敖伤得很严重,一直没有醒来,龙族现在全面戒备,他们已经不再去战场战斗。
值得一提的是东敖的情况和千冽出奇的像,他的身体里夜充满了亡灵元素。
无法清理也无法治疗。
东敖是继千冽第二个重伤不醒的强者。
唐宋在这个世界除了东敖和龙族他所相识的人寥寥无几,可以说唐宋不问世事,这样的唐宋居然会被偷袭。
若不是东敖唐宋已不在人间。
楚河想不出那人袭击唐宋的原因,唐宋的生活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没有变化的,如果一定要说唐宋最近做了什么那便是他来见了自己。
楚河不想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唐宋与战争毫无关联,他甚至没有见过亡灵的样子,他对亡灵之王并没有任何的威胁,东敖也是,他根本没去过战场,龙族再强大也不是主要战斗力,亡灵之王没有必要可以针对他们。
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便是他自己。
如果他是没来,他们没有接触唐宋应该还是安全的。
他又想起了占卜师说的话,他说他是灾星……
他说他会害死很多人,楚河不信。
可精灵龙,傲雷,千冽,现在就连那个毫无关联的唐宋也受到了牵连。
楚河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还有留下来的不要……
他这个灾星。
楚河在千冽床边坐了整整一夜,他没有睡。
千冽的情况稳定多了,夜里他不再折腾,受伤较重的地方也正很好的恢复着,玄漓说千冽很厉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
这让楚河如释重负,他的负担轻了,他觉得他应该考虑离开的事情了……
他可以去旅行,或者像秦萧阳一样隐居,这样,他不会害到人
这样与他也可以不用再看到青凛,看到他与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这样他还能继续自欺欺人,骗自己青凛没有放弃他,他们还是相爱着……
青凛说他迟早要面对选择,楚河不是没有想过,他觉得日后一定要让他再青凛和千冽间选一个的话他宁愿选择离开。
他一个都不要,一个都不抛弃。
他都爱,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当初,那只是个想法,楚河觉得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现在,当初的设想成为了现实,挺可笑的。
楚河思量着,等千冽好了,在他清醒前他会干干净净的离开。
一想到离开楚河的心又开始莫名的抽痛,他摸着千冽光滑柔亮的皮毛,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
男人嘴角噙着笑,他无法想象千冽知道他离开后的样子,他一定会很生气,暴跳如雷吧……
他应该会去找青凛吵架,或者直接就会打一架吧……
那是千冽会做的事情。
想到这楚河的笑容扩大了。
他用脸蹭了蹭千冽的身体,那柔软的触感汤男人的心感觉道儿一丝温暖,楚河干脆就靠在了千冽身上……
楚河相信不管他做错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千冽都不会变,他会一直陪着他,相信他,也会包容他,告诉他,没事,一切有他在……
千冽就是那么的盲目,根本不计后果的宠溺他……
千冽从来没有责备他,也没有让他难受,如最初所说他会对他好,一直都好……
从那件事情发生到现在楚河没有哭过,他很坚强……
青凛给他锻造的耳饰就放在千冽床边,上半身躺在床上的楚河随手抓起了它,举到空中……
那耳饰很漂亮。
很可惜,他没有资格带,他的级别还是很低,他辜负了青凛一直的期望,他摇晃着耳饰,那金属物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算清脆。
男人看着看着,视线便开始模糊。
他不想离开千冽,也不想离开青凛……
他做不到想象中那么洒脱,没有他们的日子楚河觉得那一定是生不如死……
他不会轻言生死,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从那重重打击中抽出身来……
为什么一定要他选……
想到未来的分别,那坚强的男人,眼泪还是忍不住决堤……
楚河哭了,眼泪一滴一滴从眼中滑落,连绵不断,来不及擦拭……
楚河握着那耳饰,哭得悲痛欲绝。
但是却没有多大的声音,呜咽着,哽咽着。
他很想让千冽醒来,他想和他说话,他有很多话要和他说,就连唐宋也无法说的话,他有多么的难受,有多么的不舍,有那么的爱着他们……
蒂娜的话这几日不时在楚河脑中响起,她说,他们只是新鲜,只是好奇,他们迟早会腻,迟早会和他分开……
楚河不信,他曾经坚信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是……
和青凛开始的匆忙,结束的也是如此的匆忙,其实楚河不想那么果断,那么懂事,他想为自己争取,甚至去揍青凛一顿,问他为什么要怎么选择。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继续,也不用现在这样痛苦。
他都陷得这么深了。
青凛让他很难痛苦,可楚河却没办法恨他,因为他还是相信青凛。
那份信任牢牢地埋藏在心底,楚河甚至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误会着青凛,他也信着他。
他觉得他不会变,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重伤的千冽还有仅存的信念是楚河熬了这么久的原因。
他很想知道青凛这样原因。
他想不到,他只知道他的心要裂开了。
“千冽2你还不醒来……你不知道……青凛他已经……他已经和我分手了……连……连你也不醒来……我……很孤独……也很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千冽……我该怎么办……”
楚河断断续续的问那昏睡中的人,明知道千冽听不到,他还是想说,他知道男人哭很难看,但是他哭得很伤心……
这时……
有人轻轻拍了楚河的头,安抚一般的摸着他的后脑,满脸泪水的楚河愣了一下,他缓慢的抬起头,那泪水弥漫的眼,看到昏迷中的千冽,用爪子轻轻地揽着他……
像以前一样安慰他,这个动作时千冽经常做的,他告诉他,没事的,还有他。
“笨蛋……”
楚河骂出了声音,他笑着重新伏到床上,那泪水更加汹涌……
楚河不知道他哭了多长时间,当他听到敲门声后男人的眼睛眼睛有些发肿了,楚河想应该是珊迪大婶来送食物了,他擦擦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帮千冽做他每天都要做的,简单的按摩。
千冽躺的太久,他需要时常按摩,不然肌肉会坏死。
这是玄漓教他的,楚河每天都要帮千冽按上几次。
他觉得他掩饰好了便压着声音说了声请进,门应声而开,楚河不想让珊迪大婶看到自己的样子,他背对着门,尽量用轻快的声音告诉珊迪大婶把食物放到桌子上就可以了。
几秒后楚河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以为珊迪大婶走了,男人依旧没回头,只是想着珊迪大婶的速度变快了,这么快就放好了。
男人继续按摩着,可是下一瞬间那餐盘便举到了他眼前……
看着那做得很精细的食物楚河愣了一下,他低着头把餐盘接了过来并道了声谢。
珊迪大婶没有像以前一样唠唠叨叨的和他说些女人家的安慰话,她今天出奇的安静,直到楚河要把餐盘随手放到一边时,身边的人才开口……
只是那声音不属于中年女人而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那声音,很熟悉。
“怎么,你不吃?”
第三卷 渊源章 第三百二十一章 出乎意料
那声音带着傲气,还有一丝轻蔑。
楚河错楞的回头,他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可是当他看到那有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凤凰灼炎时楚河还是愣住了。
看到一回头楚河那红肿的眼睛灼炎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楚河并没有发现对于灼炎的到来楚河是错愕的,他不知道怎么招呼他,他和灼炎除了在凤巢那次平日里根本没有交集,灼炎突然造访使得男人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短路的。
灼炎倒是很随便的,他顺手拽了个凳子,不用楚河请直接坐了下去。
他的双腿交叠,姿势很是优美,他看着床上的千冽,高傲的询问着千冽的状况。
楚河被动的回答着,虽然反应的有些迟钝,但是灼炎的问题他都答应了。
而后两人便随口聊了聊,楚河有时候会接错话,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的脑子还是乱的,不过灼炎并没有因此不满,只是楚河一说错话便皱一下眉继续他的话题。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