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钧是诸天界最正直清冷的神君,紫光对长钧一见钟情,像人间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爱慕着长钧。
紫光对长钧的爱得不到回应,便总找他和陆压借酒消愁,他不喜欢酒,陪她喝的总是陆压。陆压那时还没有堕成邪神……
“和尚,你过来。”
不卿的思绪被千秋厘打断,她在朝他招手。
众人都被她这一声粗鲁随便的“和尚”惊了一跳。
凤随腹诽,门主这也太无礼了。把师叔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师叔会理你才怪。
只有程柳圆还算淡定,对于一个能够当着师叔的面吐出来的人,你还能指望什么呢?不过,她想的也与凤随差不多,人家师叔会鸟你才怪。
不卿缓缓起了身。
不止凤随和其他人,程柳圆也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
不卿在众人稀奇错愕的目光中,从从容容走到千秋厘和褚双拾面前。
“和尚,你快过来帮我哥哥看看。”千秋厘从地上站起来,将褚双拾身边的地方让给不卿。
不卿“嗯”了声,走到褚双拾旁边。
凤随咬咬唇,呜呜呜,师叔真听话,呜呜呜,果然还是因为自己不够美吗?一时大意,眼神与褚双拾对了个正着,暗道不好,却是来不及了。
褚双拾憋了半天就快鳖成精,虎视眈眈地等着敌人送上门,岂会错失这天赐良机,一边不怀好意地邪笑着,一边张嘴做了个“女鬼”的口型,然后飞快地闭上了眼,不给她还击的机会。
凤随一口瘀血滞在胸间没地儿吐,啊啊啊,这臭不要脸的瞎子!
“冷家主,可否让小僧探探你的灵台?”不卿问褚双拾。
褚双拾闭着眼冷笑,“老子有病才让你探老子灵台。”
“探吧,不用管他。”千秋厘道。
不卿“唔”了声,伸出一只手。
“我看谁敢探老子灵台?”褚双拾像条巨型毛毛虫,扭动着身躯。
千秋厘摸出一张定身符,往他头上一拍,“探。”
不卿探上褚双拾灵台,闭上眼。
程柳圆立在不卿侧面,从前也没得着机会离他这样近,趁他闭眼,毫不顾忌地将他从头到脚一番打量。
不得不说,师叔长得真是符合颜狗的期待。睫毛比女人还长还翘,肤白貌美,一双修长的手就是骨灰级手控见到也要尖叫,还特么自带独一无二的体香。
程柳圆咂咂舌,果然帅哥不是去搞基就是去当和尚了。冷不丁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扣上她的脸,将她的头强行掰正。
程柳圆吓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大手的主人,“你神经病吧?”
古苍龙嘿嘿笑。
约莫过去半盏茶的时间,不卿方才睁了眼,对上千秋厘的目光。她直剌剌的目光投向他,口吻急切,“可是探到了什么?”
“他的灵台有些不对劲。”不卿道。
“怎么不对劲了?”千秋厘追问。
不卿摇头,“他的灵台极为不稳,似乎有什么在由内向外冲撞灵台。”
“那是什么在冲撞他的灵台?”千秋厘皱起眉毛,“可是要紧?”
不卿道:“他的灵台被封印了,我无法探入。”
他只回答了她前一个问题,却下意识地回避了她的第二个问题。千瓣莲动了恻隐之心,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无法承受的。
灵台受到冲撞,自然十分要紧,尤其还是自内向外的冲撞,定是其内的本灵或者血灵出了问题,若不尽快查明原因,找出对策,轻则陷入永久的精神混乱,重则一命呜呼。
程柳圆道:“一定是冷家干的。”
千秋厘仰头看着不卿:“那你可能解?”
“冷家的封印,我无法解开。”不卿和声对千秋厘道,“只有冷家的人才能解。”
“我马上去冷家。”千秋厘转身就往门外走。
古苍龙跳出来,“大王,这种跑腿的事还是交给小龙我吧。你放心,小龙我快马加鞭去帮你把冷雾浓那小娘们带来。”说完,现出真身,腾上云霄,龙尾一甩,朝白波九道的方向疾驰而去。
古苍龙正风驰电掣,远远望见前面的云头上站了个人,急忙一刹,变成人身,停在离那人一丈之处。
一个老和尚,满脸的褶子,一身黑袍,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笑得和蔼可亲,却让古苍龙莫名生寒。
“敖苍,你可是做人家的契兽做上瘾了?”
老和尚一开口,古苍龙心底直发毛,“你在叫我?”
“敖苍啊敖苍,看看你,也曾是条叱咤威猛的神龙,现在倒好,整日跟在个连身体都不完整的丫头后。”老和尚边说边向古苍龙走。
他前进一步,古苍龙便后退一步。古苍龙无法遏制住浑身的惧意,这种惧意仿佛是天生铸就,刻在他的魂灵之上。
“你是在说大……大王?”
“什么大王?她有什么资格值得你称她大王?”老和尚笑得越发和蔼了些,古苍龙却腿脚发软,差点要跪在老和尚面前。
老和尚只两步便走到了古苍龙面前,古苍龙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她……身体不完整,是……是何意?”
“自身难保,还有功夫管别人?”老和尚笑着从宽大的袖子中摸出一串持珠,十八颗大小不一的深黑佛珠,口中轻声诵念。
古苍龙的前额现出一个熠熠生辉的红色醒字,老和尚持珠上的符文开始发光,一股金光从持珠中冲腾而出,倾泻到古苍龙的灵台之内。
古苍龙只觉得浑身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他匍匐在云层上,双手紧紧捂着头,发出极度痛苦的呻。吟。
“先还你一半吧,你也是时候想起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了。剩下的一半,等你事成再还给你。”和尚说完便转身,踏着云消失在古苍龙面前。
过了许久,古苍龙才停止□□,他缓缓从云层上站了起来,忽然腾空一跃,便听得低沉磅礴的一声龙吟,云中幻出巨影,虎须鬣尾的一条黑龙。
那不再是一缕虚幻的龙魂,而是有血有肉的龙身,龙尾之上略有缺陷,少了大片的龙鳞。
古苍龙将龙尾一甩,朝白波九道飞去。
……
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千秋厘便等回了古苍龙,以及他从冷家掳来的人。
两个姑娘,被古苍龙一手拎一个。左边的是冷雾浓,右边的那个姑娘却是千秋厘未曾见过的,长得温婉秀丽,也称得上是个美人。
千秋厘道:“你怎么带了两个来?”
古苍龙嘿嘿一笑,“我去找冷雾浓的时候,正好这小美人与她一道,顺手就抓了。”
千秋厘扶额,她家这淫龙,真是本性难移。
“哥哥!”冷雾浓与那位姑娘抬眼一看,不约而同地惊呼。
而被她们看着的褚双拾和柳意禅也惊讶地叫了声,“妹妹!”
褚双拾忿忿地看向千秋厘,“有什么冲我来便是,你们捉我妹妹做什么?”千秋厘气得将禁言符直接贴在了他的嘴唇上,“再敢叫她一声妹妹,信不信我揍她?”
柳意禅上前来,深深地一躬身,指着那位温婉秀丽的姑娘对千秋厘恳切道:“这是舍妹,她这几日才随我到冷家,冷家的事与她无关,她胆子小又柔弱,实在经不起吓,姑娘能否将她放了?令兄之事,我柳意禅愿留下,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原来是柳意禅的妹妹。看他这般紧张自己的妹妹,千秋厘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不相关的人她自然不会将其牵扯进来,正要叫古苍龙将柳意禅的妹子送回白波九道,听见那姑娘惊讶地唤了声“师叔”。
千秋厘好奇转身,便看见那姑娘一双柔情似水的剪水瞳盯着不卿,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师叔怎会在此?”
柳意禅赶紧走到她身边,“心儿别怕,他们是抓错了人,哥哥这就让他们送你回去。”
“不,我不走。”柳心禅死死咬住下唇,“师叔也身陷于此,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凤随不悦,什么话,当她这里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还是贼窝?
千秋厘则是一脸了然地看着不卿。哦,原来是她呀,那位柳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5章 蠢哥哥
柳心禅痴心不卿多年, 为求不卿一见,日日守在诸法无用外, 风雨无阻。柳意禅心疼妹子, 好说歹说将她劝下玉垒云, 带到白波九道。
柳意禅有他自己的算盘。不卿不仅算不得良配,他根本就不能作配。妹子把心思都用在这么一个没有人性的和尚身上, 注定伤身又伤心。
若上诸天还有那么一位男子叫柳意禅看得上, 必然是非冷霜生莫属了,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冷霜生是个病秧子, 且还有婚约。可是就在不久之前, 冷霜生这唯二的不足也没有了, 他一向羸弱的身子忽然就变得活蹦乱跳,就连婚约也解除了。
是以, 柳意禅将柳心禅哄到白波九道, 便是为了令她接触接触除了不卿之外其他出色的男子,他相信以冷霜生的外修内秀,又近水楼台地处着,柳心禅变心是早晚的事。
哪知他如意算盘才打到一半, 便生了眼下这么个变故。柳心禅见到不卿,连步子都迈不动, 哪还肯听他的回白波九道去。
不卿三尸未斩成才受的伤, 柳心禅想当然地以为他是因为伤重不敌,才落到了合欢宗这群放荡的女修手里,又加之表哥冷霜生正被五花大绑着, 一副受尽凌。辱的样子,她越发对自己的揣测深信不疑。
哥哥自来风流浪荡,流连花丛,落到这群女修手里便也罢了,表哥和师叔未免太令人痛心疾首。不卿师叔是高洁自持的圣僧,应该是高高端坐在莲花台上俯视众生的,这些无耻的女修怎能对他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柳心禅只觉得心痛难当,她愤怒地看着千秋厘,“你就是合欢宗的宗主凤随?天下如此多的男人还不够你们玩弄,为何要玷污不卿师叔?”
千秋厘正忙着撬开冷雾浓的嘴,没搭理柳心禅。
柳意禅将柳心禅拉开,“心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哥哥你怎也变得是非不分了?”柳心禅失望地看着柳意禅,“师叔当年救了柳家多少孩子,你都忘了么?”
“不走就算了,能让令妹安静些吗?”千秋厘不悦地对柳意禅道。
不卿在一旁淡淡的开了口:“小僧自行而来,自愿留下,未受任何人胁迫,望施主知晓。”
柳心禅愕然地看着不卿,脸一红,安静了下来。
冷雾浓死鸭子嘴硬,死活不肯说出冷家到底对褚双拾的灵台动了什么手脚。
“你们死心吧,我没什么可说的。”冷雾浓一副宁死不屈的坚贞看着褚双拾,“哥哥放心,浓儿是不会背叛哥哥的,哥哥就是浓儿的哥哥,谁也不能将哥哥抢走。”
褚双拾眨眨眼,几乎要被感动得老泪纵横。
“蠢哥哥!”千秋厘毫不怜惜地一巴掌拍上他的头。
她附到古苍龙耳朵边,与他悄声说了几句话,古苍龙听完呵呵贱笑着走了出去。她又从识海里摸出几根绳索,将冷雾浓从肩膀到脚踝捆成个粽子,除了头和脚,哪里都不能动,再叫人把冷雾浓抬到褚双拾对面的竹椅上坐着。
冷雾浓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吓得不停地掉眼泪,边哭边朝坐在对面的褚双拾喊:“哥哥,浓儿不怕,浓儿不怕。”
褚双拾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只能眦着一双眼瞪千秋厘,脑门上便又连挨了两下。
柳心禅不可思议地看着千秋厘,“同为女子,你怎能下得去手?你的心肠怎么这样歹毒。”
千秋厘甩甩手中剩下的一根绳索,无害地朝她笑笑,“是啊,我心肠歹毒,你要不要与你表姐同甘共苦呢?”
柳心禅惊恐地往不卿身边躲靠,在离不卿一尺多远时,身体却撞上块坚硬的屏障,再不能靠近他分毫。
凤随暗道师叔狡猾,扑哧一笑,嘲讽道,“柳姑娘,比起我们,师叔似乎更嫌弃你呢。”
柳心禅脸煞白,楚楚可怜地看着不卿,不卿的双眼却是闭着的。
古苍龙捧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大王,弄好了!”千秋厘让他把木盒子放在冷雾浓的竹椅前。
众人好奇地朝那木盒子看去,一尺长宽半尺高那样大一个木盒子,盒盖上挖了两个小碗口大小的洞。千秋厘又叫人脱了冷雾浓的鞋袜脱了,把她的一双赤足从盒盖上那两个洞放了进去。
千秋厘在冷雾浓旁边坐下,一脸纯真地朝对面的褚双拾笑,“猜猜里面是什么?哥哥还想得起来吗?小时候你趁我年幼无知,常常骗我玩儿的,美其名曰磨炼我的意志。今日便让这位冷姑娘瞧瞧,要当你褚双拾的妹子,需要忍受些什么。我当年能坚持一整日,不知道这位冷姑娘能坚持多久?她若能赢过我,我便不和她争了,这样蠢的哥哥,送给她便是。”
褚双拾:……
“门主,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凤随问道。
千秋厘轻松地吐出两个字,“蚂蚁。”
凤随脸色一变,像看禽兽一样看着褚双拾。她们门主小时候定然是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娃,这么娇滴滴的妹妹他也下得去手,真是又黑又瞎。
冷雾浓忽然古怪地笑了一声,然后止不住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在大叫:“哥哥,我顶得住,我顶得住。”冷雾浓像是被点了笑穴不停地笑,脸上的表情却又十分扭曲。
褚双拾正要热泪盈眶。
冷雾浓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笑,“哥哥,啊,哈哈哈哈,浓儿受不了了,呜呜呜呜,快拿走,哈哈哈哈,我说我说,呜呜呜呜……”
褚双拾:……
等冷雾浓将褚双拾灵台的封印解了,不卿重又探入,未过多久便探得灵台异常冲撞的原因。
“他灵台内的血灵还是他自己的,本灵却是别人的,本血二灵不能相融,于是会冲撞灵台。”
“那别人定然就是冷霜生了。”千秋厘喃喃,忽然转身,厉声问冷雾浓,“我哥哥的本灵呢?”
冷雾浓瑟瑟缩缩的。
“你们把他的本灵怎么样了?”
“丢……丢了……”冷雾浓吞吞吐吐。
千秋厘脑子里劈里啪啦地断了弦儿,若他们将褚双拾的本灵毁去,她该怎么办。她眸子骤然一缩,眼里窜起把火苗,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似的,“丢哪儿了?”
不卿压压眼角,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忽然就像变了个人。
从撞入他的识海,千秋厘一直是极为平和的,如同柳树池塘边一抹淡淡的风,纵然情绪起伏之时,也不过是细雨落入池塘,水微澜。
“八邪罪境……”冷雾浓道。
将人的本灵生生剥离,然后扔进八邪罪境。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就连凤随都叹为观止。
千秋厘眼中瞬间布满血丝,牙关咬得死死。她真想再杀回冷家,将白波九道荡平。
“你可知八邪罪境如何去?”千秋厘问凤随。
“门主,八邪罪境十分险恶。”
“我必须去。”千秋厘知道八邪罪境是什么地方,斩心魔之地,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心魔更凶恶?还有什么地方比心魔堆聚之地更为凶险?
可是,她没的选。哥哥是为了她才落到这步田地,是她的错。
不卿抬起眼皮,“我陪你去吧。”
柳心禅难以置信地上下看了不卿一眼。
柳意禅道:“我也去,八邪罪境我比你们熟。”
古苍龙扯着嗓子喊:“大王,还有小龙我,去哪儿我都陪你。”
凤随怨怼地瞪了褚双拾一眼,瞎子,都怪你。拨了拨头发,“门主,那……也算我一个。”
当天下午,一众人便出发了。除了千秋厘、不卿、柳意禅与凤随,古苍龙扛着褚双拾,柳心禅也跟了去。程柳圆本也要去,古苍龙愣是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