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翎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每年的年底萧澹都会独自一人待在家里,或者待在片场。就算是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也不会回到萧家。萧昆为了减少父子之间的矛盾,他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年的时候萧澹只需要露一下面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今年; 他特意提前把萧澹叫回了家。
萧澹刚从片场回来,身上还夹着风霜,他将围巾自己叠好放到旁边; 双手交叉; 眉眼就是一敛:
“说吧,找我回来什么事?”
对面坐着萧昆,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 头发花白了一些; 与萧澹的严峻以待不同,他微微向后倚着沙发,神情有些愉悦,可能有什么好事情,让他连萧澹的冰冷的语气都忽略了。
“快过年了,我就不能看看你吗?”
冯玲玲走过来; 她穿着薄毛衣,她的头发松散地梳在一侧; 给两个人倒茶的时候微微弯腰,露出纤细的脖颈,看起来更有女人味。
萧澹敛着眉毛不说话,他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不耐的表情。
其实自从看了母亲的日记之后,他就对父亲的感情无比复杂,他想恨他,却又同情他成为母亲虚荣的牺牲品,他想原谅他,但是母亲的死和他确实有很大的关系。
他身为儿子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父亲,他想要恨,发现他是无辜的,想要同情,却发现他过得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好,根本不需要他的那点怜悯。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逃避。
萧昆看出来儿子的不耐,他也不兜圈子,手一伸就将冯玲玲圈进了怀里。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露出堪称慈祥的笑来。
“我想跟你说。。。。。你有个弟弟了。”
冯玲玲低头,摸着肚子抿唇一笑。
话音刚落,屋子里有片刻的静默。
萧昆看着沉默的萧澹,双指一撮,沉吟一下。
“怎么,你不高兴?”
“不。”萧澹一笑:“我很高兴,恭喜你,爸爸。”
萧昆听后,心里并没有感到什么安慰。
在他以为,萧澹表现出激动、愤怒,也总比这种安静的接受来得好。
虽然他的儿子已经三十多,拥有成熟的人生观,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再对他大吼大叫,但是身为父亲,看着他这么安静,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失落。
他终于意识到,萧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再也不能左右他的情绪,很可能在萧澹的心里,他这个父亲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这个认知让萧昆从老来得子的惊喜与骄傲中抽离,他的脸庞微红,从胸口里涌上一股恼怒来。
他紧紧盯着萧澹的眼睛,故意说道:“这个孩子也可能是个女孩,不论她的性别是什么,我打算把他/她当作继承人培养。以后你得多教教他。”
萧澹微微一笑,他脸上没有丝毫不乐意的表情。
“您早该这样做了。他会是个出色的继承人。”
萧昆垂下眸子,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只会让他更加意识到萧澹的冷漠罢了。他转移了话题。
“杜若然回了美国,我看你的事情又没有着落了。”
萧澹到这时脸上才有了点表情,他双腿交叠,面上有了点笑意:“怎么没有?我有丁翎。”
冯玲玲坐在一边,闻言眉头一动,她抿了抿唇,看着萧昆渐渐变得冷漠的脸,觉得不需要自己再说什么。
萧昆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清脆一响。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娱乐圈的女人不能当真!她有什么好?杜若然哪一点比不上她?”
萧澹面无表情,眼底最后一点温度褪去。
“她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我已经决定和她结婚了。”
萧昆一听,眼睛一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澹一字一顿地说:“我觉得永远和她在一起,现在您说什么也没用。”
萧昆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就是一个演员!萧澹,你要知道,娱乐圈的女人都是能骗人的。”
“您对我的母亲也没有当过真吗?她也是您口中娱乐圈的女人。”
萧昆的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我说过了你不要提她。”
冯玲玲见状不好,赶紧道:“怎么了,怎么了,大过年的都消消气。”
萧澹站起来,他看着萧昆愤恨的脸,只觉得有怒火冲上心头。
他不懂,那个玉佩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能让两个相爱的人变心、互相憎恨,甚至已经死了也不放下?
萧昆对母亲就真的一点留恋也没有吗?
他不相信,真的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因为一块玉佩就分开,如果他受玉佩的影响,真的不爱丁翎,他也不会像萧昆一样,对往事憎恨不已,就像是他人生的污点一样,提也不能提。
污点。。。。。。
突然,萧澹想到了什么,他对萧昆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母亲,她哪里对不起你!”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一个词戳到了萧昆的点,他猛地站起来,失去了他优雅的做派,就像是一只盛怒的狮子。
“她从一开始就对不起我!”
萧澹一听,反射性地攥紧了拳头,他看着萧昆愤恨的脸,一瞬间,一个念头从他的心中升起。
萧昆的眼底猩红,他提到苏逢雪的时候,咬牙启齿,仿佛那是他一声的败笔,如果苏逢雪真的出现的话,他恨不得活生生地撕碎他。
萧澹的喉结一动,他的声音嘶哑:“您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萧昆一怔,他抬起头对着萧澹意味深长地一笑。
夜晚,萧澹踩着油门,一路轰鸣在高速上。
过往的灯光连成一片,在他眼前炫目成刺眼的光线,渐渐地,他眯起眼,只觉得从心底开始发冷。
原来萧昆什么都知道,他也看过那本日记。
开始的时候,他对苏逢雪还是有愧疚心理,认为是自己的不忠逼死了她。但是看了那本日记之后,他就知道苏逢雪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冰清玉洁的女神,她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骗子。
萧昆彻底崩溃。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他更无法接受他们的爱情是一个一句话就完成的笑话,他堂堂的萧家公子,竟然因为一个玉佩就搭上了自己的前半生。
他一想像苏逢雪看着他像是一条狗一样追求她,仰慕他,就愤恨不已,恨不得当场吐出来。
于是他开始故意封印这段记忆,他不允许自己想起来,也不允许别人知道。
动用关系后,事情如他所愿,没有人知道苏逢雪怎么死的,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过,这一点他还要感谢那个女人的“能力”,一句话,就将消息封得死死的。
他把过去当成是污点,但是只有萧澹,他另眼相待。
虽然萧澹身上有那个女人的血,但是他不在乎。因为萧澹跟他太像了,不仅是脸,连性格也像。这是他唯一的安慰。
他决定好好培养萧澹。
但是没想到萧澹的叛逆超出他的预期,也没想到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萧澹捏了捏眉头,他打开车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去时的复杂不同,现在的他是麻木。
他不知道该愤慨于父亲的冷情,还是该同情他的遭遇。
身为男人,他也无法容忍这样的欺骗。但是身为儿子,他又对生下他母亲的女人说不出一句重话,况且她已经故去,再多的抱怨也无用。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生下来可能就是个错误。他是母亲虚荣的产物,是父亲手里的玩物,一个把他看得太轻,一个把他看得太重。
他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一半还给母亲,然后才有立场大声质问她为何要如此自私。
她的虚荣,她的贪婪,毁了一个家。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萧澹一个分神,和一辆车险险擦过。
车子砰地一声,差点撞上防护栏。
萧澹的脸色铁青,他没有害怕,大脑仿佛被放空,连基本的情绪也没有了。
车辆再度启程,萧澹麻木地开着,再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丁翎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有点纠结,不知道支持谁
第 49 章
屋内; 客厅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丁翎在纠结怎么收拾行李。
她看着满桌子的化妆品; 和满柜子的衣裙; 头疼地叹了口气。
萧澹的家里,没有她那么大的衣柜,也没有她那么多的梳妆台,要是搬过去的话她哪一个都不想放下; 要不然到那里重新买; 要不然就全部搬过去。
麻烦倒先不说,万一她去了不适应,再回来; 那得多尴尬啊。
丁翎正看着自己的衣服发愁; 突然门铃声音惊醒了她。她眉头一皱,想想着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披上外套,她走到门前从猫眼一看; 萧澹站在外面。
他脸色微白; 浑身不自觉地发着抖,眼神虚无,就像是从什么情绪中回不过神来。
丁翎赶紧开门,萧澹就像是喝醉了一样扑在她身上。
“怎么了?”
丁翎摸摸他的头,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气和细微的颤抖,心疼地把他抱得更紧。
萧澹没说话; 他把脸埋在丁翎的脖颈里,狠狠地吸取她身上的热气。
似乎在丁翎身上; 他才能恢复点人气。
丁翎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勉强地关上门。
她把萧澹带到沙发上,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萧澹的脸在丁翎光滑的脖颈处蹭了蹭,他侧着身,深深吸着她身上的馨香,一瞬间,只觉得眼眶在发热。
有些事,他不是不想和丁翎坦白,但是太多的话憋在心里,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想说她的父母,想说那个玉佩,但是此时此刻,把丁翎抱在怀里,他的脑袋空白一片,就像被泡在温泉里,飘飘荡荡,无比温暖。
现在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享受这个静谧的时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丁翎看着他像个大型宝宝一样硬往自己怀里缩,不由得一笑。
从来没想过萧澹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竟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找抱抱,这让一直被压制的丁翎第一次有了满足感。
她捏了捏萧澹的耳朵。
“好吧,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你不能一直这么抱着我吧。”
萧澹把她放开,脸色恢复了正常。
他点点头。
“你说得对,不能这么干抱着。”
说完,他捧着丁翎的脸就想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丁翎吓一跳,赶紧推开他的脸:“干嘛干嘛,耍流氓啊。”
萧澹握住她的手,在嘴边一咬:“你管这叫耍流氓?”
丁翎道:“大晚上的什么也没说就过来,还要占我便宜,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萧澹一笑,他和丁翎说了几句话,觉得梗着的那点事终于消散,他抱着丁翎舒畅地松了口气。
“好吧,如果这是耍流氓的话,接下来我得先捂住你的嘴。”
丁翎:“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萧澹猛地抱起,身体瞬间腾空。她反射性地抱住萧澹的脖子,捏着他的后颈,道:
“你干嘛?”
萧澹一笑 ,在她耳边轻声地吐气。
丁翎的脸爆红,上手就锤在他的胸肌上:“你干谁?你干谁?”
萧澹哈哈一笑,把她扔在了床上,一下子就压了上去。
“你。”
丁翎的胸膛剧烈起伏,她的眼底湿漉漉的,像是在害羞,又像是在紧张。
“我没把你绑起来。不行。”
萧澹眉头一皱,他压下身体,两个人之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空隙。
丁翎觉得全身都着了火,她瞪大眼睛看着萧澹。
萧澹的线条在灯光下有些柔和,他的眸子温柔如水,说出的话却炙热得要将她燃烧:
“你总不能就这么让我回去吧。”
说完,他暧昧地挺身,让丁翎感受他的存在。
丁翎呼吸一滞,瞪大眼看着他。
萧澹握着丁翎的指尖,慢慢地往下滑,丁翎的指尖葱白,粉嫩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指尖被包裹在宽大的掌心里,慢慢地划过丝滑的衬衫,一颗纽扣被他划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上颤了颤。
丁翎急促地呼吸,感受掌心下的滑腻,就像是捂着一块包着绒布的热铁,她不安地蜷了蜷手指。
“真的。。。。。这么快吗?我还没有准备好。”
萧澹按住她的后颈,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声音也变得缱绻起来。
“我害怕伤了你,今天先让我摸一摸,行吗?”
丁翎心脏一顿,她觉得脸上热得像是在发烧,她垂下眼睫,狠狠地咬了萧澹的脖颈一口,没有说话。
萧澹知道她是默认了,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莫名地,他的手也在抖。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丁翎的腿被他狠狠地桎梏住。她的皮肤就像是鲜红的花蕊,被狠狠地爱抚,接着揉搓出汁水,粘腻得烫人。
她的手下是火焰般的炙热,烫得她的指尖都在发颤,几次想要收回,都被萧澹狠狠地按住,他的呼吸吞‘吐在自己的耳边,偶尔夹杂着压抑的闷哼。
“感受到了吗。。。。。我在需要你。”
丁翎把脸埋进他怀里,咬着唇不说话。
萧澹低沉一笑,声音像是颤抖在她的心尖上。
丁翎的眼角沁出泪,突然,她惊喘一声,慌忙夹住腿,腿间的大手被她桎梏住。
“别、别。。。。。。”
她的手无力地推据。
萧澹用唇狠狠地封住了她,把丁翎的话全都咽下。唇齿交缠间,他温柔地注视。
“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你。”
丁翎一颤,她看着萧澹的眸子,犹豫地松开了手。
半夜,丁翎深喘了一口气,突然从梦中醒来。她浑身酸软,小腹还在一抽一抽地颤抖,似乎还处于刚才的情’热之中回不来神。
她转头,萧澹一手放在她的颈下,一手夹着烟,黑暗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赤。的胸膛在隐隐起伏。
丁翎直起身,问道:“怎么还没睡i?”
萧澹回过神,他看了她一眼,赶紧把烟掐灭。
他低下头,大手在丁翎的肩膀上摩擦,喉结动了一下。
丁翎轻声说:“你刚才情绪不稳定,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
萧澹皱了皱眉,他的声音轻得似乎随时能化在夜色里。
“我的爸爸。。。。。。好像知道了那个玉佩的事。”
丁翎一惊,她直起身来看他。
萧澹捏了捏眉心,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半晌,丁翎挪了挪身体,一扭一扭地蹭到了萧澹的胸膛上。
萧澹把被子一抖,把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看着胸膛上的头,不由得笑道:“像条肉虫一样。”
丁翎噘着嘴掐了一下他胸上的红樱。
“我这是安慰你,你还笑话我。”
萧澹嘶了一声,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咬一下。
“像个考拉一样在我胸上一趴,算什么安慰。”
丁翎哼了一声:“那怎么办,又不能帮着你骂伯父伯母。”
萧澹叹道:“那倒也是。。。。。。你要是真的想要安慰我,今天就搬过来吧。”
丁翎道:“明天吧,我还要收拾东西。我还不确定你的家能不能装得下我的衣服。明天我也正好和你一起过年。”
萧澹笑道:“早就买好了。”
丁翎满足地眯了眯眼:“算你表现好。”
萧澹将大被一蒙,笑道:“为了我的小祖宗,我得好好表现。”
丁翎:“喂!别乱摸!”
早上,丁翎迷迷糊糊醒来,萧澹不在身边。
她坐起来,环看四周,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屋子竟然有种萧瑟感,就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她叹口气,发现床头有一个纸条。
“我去拍戏了,早餐已买好,起来记得吃。”
她抿唇一笑:“先原谅你走得那么早。”
她将纸条放回原处时,视线略过一个盒子。
心下一顿。
玉佩虽然早就丢掉,盒子却一直忘了扔。虽然现在一切安宁,但是看到这个盒子,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想了想,她随意拿起。
没想到盒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