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看店的老板娘已经有两个小孩了,大的还是我同学,小的还不到两岁呢,这会又挺着个大肚子给我找零钱,每次数她找给我的最少。
我拿了东西一转身,只见那个小女孩直愣愣的站在我对面,指着冰箱抿着嘴。
想到她昨天拉开袁老师凳子时的样子,我本来不想理她的,可见她一嘴的馋相,只得又让那老板娘给她拿根冰棍。
小女孩很是高兴,拿着冰棍高高兴兴的就走了。
可就在我回到教室后不久,就听到有人来叫我那同学,说他妈妈流产了,让他赶快回去照顾他妹妹。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脑中轰的一下就出现了昨天袁老师倒在地上全身是血的样子,和那个小女孩腥红的嘴唇。
下了课,我连书包都没拿一路小跑着回家,喘着气的将这两天的事和正在推着卦的师父说了。
可师父听完之后,只是和师叔一样摸着我的头,说这事他不能管,然后就打电话给学校给我请假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袁老师还好说,是那小女孩自己找上的,可那小卖部的老板娘虽说老坑我钱,但流产这样也太惨了。
师父只是叹气,语重心长的说我还太小,不懂这些。
那阴龙也跟出来凑热闹,学着师父的样子,一下一下的点着头。
我手一巴掌用力的将阴龙那犯贱的脑袋给抽了回去,脸上全是悔意,可师父却看不见。
晚上快睡时,我又想将这事和师叔说,可他又接了生意。
正想着师叔几乎是用撞的踉跄着进来了,面如金纸,嘴角流着黑血,看到师父,嘴都没张就倒在地上了。
师父问我是谁,我急急将师叔从地上扶起来,将他的情况和师父说了。
“将他扶到房里,将小房间里最上面那一格的那根千年茯苓炖了。”师父一蹲下身子把了师叔的脉,就语重气颇为沉重的交待道。
茯苓补气,而那一根千年茯苓师父收了好久,要日后保命用的,这次师叔是要保命了吗?
我将茯苓炖好后端进去时,师父正烧符水经师叔喝,听到我进来,让我先喂师叔喝下去。
这时脱了衣服我才看到,师叔身上不少伤口,血迹全是黑色,有的地方竟然还有白白的细毛长了出来。
我几乎用灌的将那一碗茯苓汤给灌了下去,忙又将师叔的伤口情况和师父说了。
“你去磨料糯米浆,再去何伯家将她那只看门的大黑狗给买过来。”师父脸色发沉,拿出他从不离身的针囊道。
我这时知道师叔是要保命的了,也顾不得太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将糯米用水泡好。
再甩开手跑到离何伯家,好说歹说最后给了一千块钱才把那条大黑狗给牵走。
可刚走出何伯家,我远远的看着并不明亮的路灯下,那个穿着花格子连衣裙的女孩子正笑着看着我。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女孩了,路灯下她的长长的影子不住的扭动拉长。
我手里牵着的大黑狗朝那女孩子叫了几句,可那女孩子一抬头就只得呜呜的夹着尾巴围着我打转,腰间的阴龙很是焦躁,我不知道它是想吃女孩呢还是什么。
想到家里快死了的师叔,我牵着那大黑狗就大步的朝家里走去。
那一晚榆树晚的小巷子静得出奇,连平时陈阿婆家最爱叫的狗都没有出声。
我将糯米浆磨好,用小水瓢一瓢一瓢的倒进大的澡桶里,然后去叫师父。
师父已经用过银针了,但师叔皮肤还是泛着黑气,那些白毛迎风就长,师父每隔一会就用神火符去烧。
听说我好了,师父似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忙将师叔从床上抱起,扔到糯米浆里,师父又烧了两张符化水给师叔喝下去。
我拿着刀看着那只黑狗,不知道如何下手。
最后还是我摁着那黑狗,阴龙绑住黑狗的嘴不让它叫,师父动手才将黑狗无声无息的杀了。
接了血,师父让我看下师叔身上的白毛情况。
在糯米浆水里泡着,师叔似乎好一点了,师父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让我继续去磨糯米浆,我每磨好一桶给师叔换上一桶,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管。
而师父又将那些黑狗血全部洒在了老宅的四周,又重新布了符阵,脸色青得让我很是害怕,只能努力的磨糯米水。
那一晚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晚,师父沉默无言,平时最爱逗我的师叔生死不知。
老宅外时而传来敲门声,时而是不明不白的叫骂声,时而又是小孩和女人的哭泣声,而我却只能不停的磨着糯米浆,听着石磨一阵又一阵的咕噜声。
我到现在都很庆幸,师父平时不喜采购,但糯米绝对是要备下一大仓的,所以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在换下不知道是第几桶糯米浆时,师叔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长出白毛了。
师父把了脉,说没事了,让我去睡,可看着师叔脸色惨白的样子,我只是默默的靠在师父腿上。
师父欣慰的摸着我的头,一言不发。
从那时起,我心里就暗暗下决定,再也不会让人伤到师父和师叔了。可是到最后,他们所有的不幸都是因我而起。
师叔醒来时正是正午,我熬了鸡汤粥给师父喝,那货一醒来就吸着鼻子说:“亮娃仔,有好吃的也不赶快孝敬你师叔。”
当时正端着碗小口小口喝粥的我当下就将碗摔地上了,飞快的跑到厨房将锅端来递给他。
师叔只是呵呵地笑,让我用小碗盛了喂他。
我边喂他边将那女孩子的事说给他听,又说昨晚又看到她了。师叔只是叹气,说我不要去管。
而师父却摸着我的头,叹气说有些事迟早都要面对的,阳妹仔生性淳厚,又有福缘不会有事。
“呸!”师叔重重的将一块鸡骨头吐在地上,指着师父脸上的墨镜道:“你自个还不是生性淳厚又有福缘,结果现在想要你看看你那鬼样你都看不了,老子不信这一套,他们要来抢阳妹仔,老子就跟他们拼了。”
我勺着碗粥,愣愣的不知道是谁在来抢我。
“砰!”
突然一声轻响在门外响起,我慌忙跑到门口一看,顿时四脚发冷,心头肝火大起。
只见青石板的台阶上,一碗白饭还冒着热气,那饭碗里赫然插着三根燃得正好的香。
第七章招阴引魂
青石台阶下,一只死猫的头被砸得稀烂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死猫的旁边却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双纯黑色尖头的棉布鞋,那鞋头正对着门口。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一插腰按住那爱惹事的阴龙,重重的呸了两口之后指着门口就开始大骂。
并非是我爱当街撒波,实在是这些都是我们行内的禁忌,开口呸几声再开骂在叫骂煞。
饭碗插香是敬鬼的,而死猫招阴,鞋头招邪,光是一样就邪门得可以了,哪家绝门绝户的要用这么招阴引魂的方法,将这阴邪之气全部引到我家来。
“阳妹仔,进来!”
师父在门内听到我在骂煞招呼我进去,将事情问清楚之后,就只是端碗喝粥。
我气得肝火直冒,居然有人找上家门来了。不过师父不让我管,那我就不管了。
当天下午我也时不时去门口望了一下,那三样东西照样摆在那门口,路过的人都指指点点,却不敢来拿开。
师叔体力不济又睡着了,我守在一边,看着师叔沉睡的样子。
“砰!砰!”
天刚暗下去门外就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依昔还有人哭泣的声音。
我心里大怒,这还有完没完。猛的打开门,只见门外王老爹举着手正要拍来。
见我开了门,王老爹拉着我的手就不放,拉长嗓子大叫黑先生救命。
他身后抬着一扇门板,王老爹那个刚显怀的孙媳妇这时正挺着西瓜一样的大肚子,双腿之间已经开始现红了,正在门板上面痛得死去活来。
腰间的阴龙又开始不安份了,我死死的摁住它,奇怪的看着前两天还只是有点微微显怀的王家婶子,怎么一样子就这么大了。
而我用眼看去,她肚子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除了大了一点外。
师父平时对于这些个邻里都是能帮就帮的,这时听着王阿爹将一个流着阴血的小产妇要抬进去,猛的大声喝住他们。
不要说王老爹了,就连我也是被吓得腿下一软。
王老爹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说只要师父救下他们老王家的血脉,多少钱都可以。
“迟了!”师父冷冷的叹了一声,拍着手拉着我退了两步。
这时只听见王家婶子猛的尖叫一声,刚才还鼓得跟西瓜一样的肚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讯速的消了下去。
血扯着细线从门板边上嘀嘀哒哒的流到了青石垫成的地板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乌黑得不像人血。
王老爹这时也吓到了,急忙去看门板上的孙媳妇,可已经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快抬走吧!”师父面黑得跟那黑血一般地道。
我却愣愣的看着地面上那一滩血,从血上面慢慢升起一丝丝的阴气,丝丝的聚在了一起。
王老爹给师父鞠了一躬,拉着人就朝外走了。小产妇是进不得别人家的门的,虽说他是想救人,可现在人死在我们家里,这是他最不该的地方。
我和师父都没去管王老爹怎么走的,师父虽说看不见,却双手直接结着法印猛的朝那一滩血击去。
见师父出手,我也慌忙跑到房里找出平时的背包,将昨晚留下的那点黑狗血端了出来。
大厅里面师父双手左右翻飞的祭着神符,在他周围有不少连人形都没有几的一团团的黑气,发出尖锐的大叫声直教人耳膜发痛。
那个穿花格裙子的女孩淡笑的看着我出来,轻声道:“你叫张阳是吗?我不喜欢其他人,就只有你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你和我去玩好不好?”
看着已经又长了不少的她,我心里暗骂一句,老娘才不和你一样呢。
习惯性的一插腰,感觉腰间的阴龙慢慢爬到我脖子上,我这才气急大喊一声:“我就是张扬。”
说着就将手里的黑狗血朝她脸上波去,这不是硫酸不会毁容,可对于这个鬼灵来说,比硫酸更厉害。
可那小女孩身子轻轻一晃,如同水气一般的消失在了当地,黑狗血一落地,她又出现了。
“师父!”我见黑狗血没用,将手里的碗一丢,求助的喊道。
鬼灵却只是呵呵一笑,对我道:“都说我们是一样的了,你以后陪我玩,我买冰棍给你吃。”
骂了隔壁,老娘我才不缺冰棍吃呢!
我心里骂着娘,脑里将师父教我的东西快速的过了一遍。
童子尿去阴,黑狗血避煞,捆仙绳捆灵……
对!就用捆仙绳!
我伸进背包里,快速的掏出那捆仙绳,双手飞快的扎了个缚灵结,双手发抖的结着印,嘴里念着平时被黑瞎子逼着念了无数遍的缚灵咒。
“阳妹,注意步法!”师父被十几团黑气团团围住,又不能使用大招引来外面的邻里注意,只能靠神识来判断方位,却还能听出我光念了咒结了印没有踏步。
我心里一暖,脚踏禹步,猛的将缚绳结朝鬼灵扔去。
那鬼灵轻笑一声,双手一挥那捆仙绳就直接坠地而去。同时一道白光猛的从我脖子上射出,在我抛出捆仙绳时已然落在了鬼灵身上。
那就是一直在我家里混吃混喝,缠在我身上死活不肯走的二货阴龙。
我插腰时就是将阴龙给赶了上来,师叔说阴龙很喜欢吃鬼灵这类阴气重的东西,我一直没考证过,这时也顾不得其他了,这主看起来比较拉风的样子,希望能用得上。
捆仙绳虽说对于捆魂捆灵都有作用,可那鬼灵再从面前消失,那我也就没折,但阴龙天生对阴气敏感,鬼灵跑都跑不了。
阴龙一落到身上,那鬼灵尖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扯。
我趁这个机会,猛的将空落在地的捆仙绳轮了起来,两手法印一结,将鬼灵捆了个结结实实。
生死关头,我是不敢有半分迟疑,万一阴龙吃不下这么大的货,我怎么办。
飞快的从怀里掏出平时从不离身的神符,我嘴里快念引雷咒,又咬破中指,滴上两滴本命精血上去。
“疾!”这虽说是我第一次用精血祭符,见神符见燃,我猛的大喝一声。
神符急急的朝被捆仙绳和阴龙给缠住的鬼灵射去,夹着隐隐的雷声。
笑话!
师父这几年都没见怎么出门,除了教我之外,就是制符。这给我防身用的引雷符虽说没有上次他用的那张引雷天罡符厉害,可威力也不小了。
见我神符来袭,那鬼灵猛的张大嘴嘶叫着。一张原本还称得上清秀的脸,这时已经完全没了人样了,青面獠牙铜锣大眼鲜红的舌头在嘴里打着颤。
我听师父说过经戾气洗涤过的鬼是什么样的,可也没有实打实的见过,这时被鬼灵这样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也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鬼灵长啸之后,大厅内顿时一阵阵阴寒,围着师父的黑气团越发的多了,师父左右开弓善且避之不急。
阴龙死死的缠着鬼灵,可奈何它只有一个身子,可人家有两只手。
我这时急红了眼,也顾不得什么伤不伤身子,重重的下口咬破手指,将血大力的朝那鬼灵甩去。
同时将摄魂铃掏了来,又将所有能用的神符不要命的沾血朝鬼灵身上砸去。
鬼灵嘶扯着长叫,阴龙已经受不了我这败家的行径了,脱了身复又缠在了我的腰上。
我什么都不顾的朝对面砸着神符,拼面的沾着自己的精血。
“够了!”师父猛的拉住我的手,喝住了我。
这时我才发现,对面的鬼灵身上已经出现了裂痕,嘴里依旧嘶扯着大喊,可眼里全是不满。
“超度她吧!”师父这时朝我轻声道。
双腿双麻,我对这鬼灵恨得要死,但对于师父的话我还是听的,老老实实念了几遍往生咒。
待鬼灵消失后,我这才发现大厅的地面已经被我轰出很大的一个坑,连那捆仙绳也被烧掉了大半截。
“师父!”我转身扑到师父怀里,今天把我吓得够呛的。
那鬼灵虽她想要我陪她玩,从见她第一次我就对她有好感,可她却是一个靠吸食婴儿血气长大的鬼灵。
师父揉着我的脑袋轻轻的拍了拍,让我安心了不少。
“你们这是用符挖地基?”过了一会无良师叔睡眼惺忪的从屋内出来,看着地面不可置信的惨叫道。
“你用朱砂混符水将这四周的墙再清上一遍,顺便将门口的那些东西清理了,再重新布下守护阵。”师父轻轻抱起我,对师叔道。
“啊?”无良师叔一时反应不过来。
从我记事起已经很久没被师叔抱过了,这时在师父怀里偷着乐。
“我是伤员啊?”师叔在身后大吼一身。
那一夜师父摸着将我的手包好,交待我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用自己的本命精血。
我点了点头,想到那时师父几乎被黑气缠绕,那鬼灵虽说不强却可以支使被它吸食过后的那些怨气极重的婴灵。
只是阴龙那货以前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没用,想想可能是被师父的引雷天罡符伤了未复原的原因吧。
一觉醒来,我躺在床上,在小脑袋里回想昨晚的事。
猛的我从床上跳了起来,这老宅本就被师父布下了不少神符,昨晚又特意杀了一条大黑狗取血又洒了一遍,还是师父亲自动的手,那鬼灵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一的。
可昨天中午门口的那三样物件,加上王老爹抬过来的小产妇,都是招阴引魂的方法,那鬼灵是有人特意放进来的。
我光着脚跑到师父房里,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可师父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鬼灵已经除了,让我以后小心点就成。
凭和师父相处的这几年,我就知道师父肯定是明白的,只是不告诉我。
“黑先生,饶命啊!黑先生……”这时屋外又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第八章饿鬼
门外叫的声音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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