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在离桥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木桥下面传来什么整齐而又快的爬动的声音。
我忙站住了脚,朝脚下一看,一只小小的螃蟹脚慢慢的从桥下面翻了过来,着桥面上猛然出现无数黑黑的石蟹,横着四肢,飞快的朝我涌来。
这是冬天啊!
这种石蟹冬天都会冬眠的,我心里对那巫婆子大骂,双脚飞快的朝那些螃蟹踢去。
可脚还没踢出去,按些小螃蟹就一个叠一个的叠在了一块,慢慢的融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怪蟹,张着钳子就咔咔咔的过来了。
我无语得很,那巫婆子是住河边住久了吧。
双手结印,飞快的一道掌心雷就轰了过去,那螃蟹却是半点变化也没有。我看着那硬得跟石板一样的螃蟹壳,心里一阵烦燥。
隆回这地方水不多,却尽是一些水里的东西,不是怪鱼就是怪螃蟹。
“大力金刚!”师父柱着手杖,在桥头沉声的喝了一句。
我眼里一亮,可脑袋里转了半天都想不起大力金刚印的咒语。学那法印时,苗老汉又是叫我磨老鼠,又是叫我糊纸人,所以我没记住!
眼看那螃蟹钳子就到了眼前了,我心眼里一急,双手飞快的引动三张引雷符,对着螃蟹壳就轰了下去。
“败家的妹陀!”苗老汉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地道。
三张下去不成,我飞快的又引了三张,那螃蟹被轰得冒了两口焦臭的黑烟,复又化作一些小螃蟹朝桥头掉去。
回头看了一眼师父,我内心惭愧得很,说好要好好学术法的,可每到关键时刻,还得扔他画的符。
吐了吐舍头,我不敢再轻敌,一步小心的朝最后那一点走去。
“桀!桀!”
我刚踏出两步,眼前一阵阴风吹过,一张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啊!”尖叫一声,我飞快的退了两步。
我也是给苗老汉糊过纸人的,对于再诡异的脸我也能接受,可这一张脸的诡异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张腥红的嘴,双眼只有眼白没有眼黑,这些也还有接受。
主要是那脸上的肉一点点的跟用不同人的皮肤贴成的一样,有的小块肉光滑如婴儿,有点尽然带着黄黑色的老年斑,额头光滑如剥皮的鸡蛋,可下巴却皱皱巴巴……
这完全就是将人一生所有年龄段的脸,各剪下一点拼凑在一起了。
而那鬼身下却是一身已经看不清颜色的寿衣,端端正正的穿在身上。
“桀!桀!”
见我停了下来,那鬼也没有上前半分,只是站在它出现的地方,咧着他那几片嘴怪笑。
“师父!”我不敢回头,轻唤一声道:“这东西太吓人了!”
“阳妹仔,平时教你不用心,现在知道了!”师父似乎还有气愤我没有学好大力金刚印,语气生硬。
我重重的叹了一声,一张定魂符猛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那怪鬼定去。
“桀!桀!”
那鬼脸色一变,一双带着漆黑卷指甲的鬼爪子猛的朝前一伸,那张定魂符竟然燃起了绿幽幽的鬼火。
这是什么节奏?
“妹陀这下法子了吧?”苗老汉在一边热闹看得正好,身音里难得带着愉悦地道。
“桀!桀!”
我还没想好接下来用什么,那怪鬼这时竟然不顾守桥的责任,双爪猛的朝前一伸,带着厉风就朝我抓来。
“疾!”我想都不想,一招掌心雷就轰了过去,那怪鬼对于雷符中的阳气有所惧意,上倾之式稍有迟缓。
趁这一点机会,我飞快的点祭起两张引雷符,飞快地朝那怪鬼轰去。
“轰!”
两声过后,那怪鬼除了脸上掉下来几块没的拼接好的碎肉外,哧着嘴呵气更凶的扑了过来。
看着这连雷都打不动的怪鬼,我一时无法,将腰间的阴龙抽出来朝那怪鬼一扔,双手复又飞快的去背包将红竹壶给翻了出来。
里面装的是童子尿,念动咒语之后又可以收鬼。
阴龙嘶着蛇信就朝怪鬼扑去,张着大嘴就重重的咬在那怪鬼身上。
可阴龙咬了半天,那嘴还是大大的张着。
阴龙是蛇不错,可被称之为龙总有原因,据说不只对于生物有杀伤力,这货咬灵体也是一口好牙,这是苗老汉在教我做纸人时说漏嘴的。
连阴龙那口好牙都咬不动,我飞快的化了一张师父存下来的化灵符到红竹壶里,趁着那怪鬼伸着抓子去扯阴龙的空档,整壶就朝怪鬼泼去。
“嘶——”
那怪鬼身上传来一阵被腐蚀的声音,接着猛的大叫一声,脸上那些一块块拼成的碎肉猛的如雨一般的朝我射来。
“引!”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头一黑,往后有什么不住的在我头上爬动。
伸手一摸,头上罩着一块软软的布,一把抽下来。
只见那布上面小块小块东西,还在努力的想要爬在一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赫然只是一块一块的碎鸡蛋壳,白的米黄的还有绿皮的。
这又是那巫婆子拼成的玩意?
“阳妹仔,还不多谢袁道长。”师父在桥头朝我喝道。
我一扭头,却见袁仕平手握拂尘,朝我点头轻笑。
这才注意到我手里是一块红色的布,跟用来遮什么似的。
“张小施主福泽深厚,这块布是玉皇宫历代用来遮盖玉皇大帝神像有用,就送于小施主了。”袁仕平轻描淡写的说了道。
我心里一喜,还没有人送过我什么法器呢,这东西听上去只是人家用来遮神像的,可作用却是实打实的,当下朝袁仕平咧嘴一笑,将上面的碎鸡蛋壳甩桥上,一点神火符烧了,就把那块红布揣兜里了。
只剩下那点,我三步并两步飞快的跨了过去,半点事都没有。
苗老汉认命的重咳一声,几乎用拉的将师父给拉了过来。
两位村长腿一直打着颤,手挽着手无奈的跟着我们朝那坐漆黑的木屋走去。
奇怪的是,当我们到木屋时,原本一片漆黑的木屋竟然有一盏马灯点在木屋前面,可却只有门口一只光亮,其他地方竟然不露半点光。
“好一招半点亮!”苗老汉重重的抽了一口旱烟,对着那盏马灯喷了一口烟。
那烟一离苗老汉的嘴就慢慢的散开,一点点的的将那盏马灯围住,接着那马灯如同盏上一层毛玻璃一般,慢慢的从里透出光里。
等那烟散出,整个木屋前面所在的地方都透着光亮,就连我千辛万苦走过来的木桥都透着暖暖的灯光。
“咳!咳!”木屋里面有人重重的咳了两声,沙着嗓子道:“进来吧!”
苗老汉这时满是神气的朝师叔撇了一眼,抽着旱烟大步的朝就木屋的大门走去。
我忙扶着师父跟了进去,一进堂屋,就只见屋里飘着一团团杂乱却有绪的黑线,遇人还会飘动的浮开。
可这些黑线的尽头却是一个满脸老实巴交的孩子,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堂屋地蒲团上,就是那个在汽车上原本夭折了的男孩,这会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第三十八章命系索魂引
“坐吧!”猛的我身子一寒,一个沙哑得如同久经未磨的铁门关上的声音说道。
我忙扭过头却,只见堂屋的角落里一个苍老得头发花白满脸老脸斑的老婆子盘腿坐在一个草编的蒲团上,一双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带着寒光的盯着我。
“巫婆子?”我小心的问她道。
师父重重的敲了我一下,喝道:“叫前辈!”
我嗯了一声,看着师父不知道他这又是抽什么风了。摸着脑袋打量着堂屋,那些黑线如有生命一般将那小男孩围得死死的。
堂屋正前的一张神龛上,摆着个米升,里面装了一升米插了两根香。
“妹陀眼睛厉害得很,可以看见是吗?”那巫婆子依旧不紧不慢的盯着我道。
心里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我本不想回答,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双眼,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你是七月半生的?”那巫婆子又沙哑地道。
我心里有点乱,可脑中却一迷糊点头道:“是!我是七月半从棺材里生出来的,我娘她……”
师父猛的一个重重的暴栗子敲在我额头,双手猛的一推,掌风将那两根香给吹灭,大喝道:“婆子,你竟然用香!”
被师父一喝,我脑里猛的一震,却见师叔,苗老汉以及袁仕平眼里都是一片迷糊,片刻之后才慢慢的恢复清明。
“你这巫婆子!”苗老汉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朝那巫婆子大步的走去。
“老汉!”袁仕平忙拉住他,摇了摇头。
“婆子就要死咯!”那巫婆子朝我笑了笑,露出一颗牙都没有了的牙床道:“长生这伢子一回来,就说遇到了一个他感觉很亲近的妹妹,婆子就很奇怪,有什么人能让长生亲近。后来我照蛋发现长生转命就在你这妹陀身上。我还奇怪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七月半出生的棺材女,好啊!好啊!”
“你就为这夭折伢子借寿?”苗老汉还有气恼被香迷了的事,气愤地道。
那婆子却只是朝我伸了伸手,招呼我过去道:“妹陀不怕,你过来!”
会过去才怪!
我心里暗骂一声,刚才是头发晕才告诉她,我是棺材女,这会我恨死她去了。
“有事就直说吧!”师父拉着我的手,沉沉地道。
袁仁平却朝门口一站,手里紧据着他那把桃木剑。
那巫婆子看了师父一眼,摇头道:“各位不用紧张,婆子已经活不久了。我心愿已了,将各位引到这里来,只是想交待后事而已。”
“我操!”师叔重重的爆了下粗口,对那婆子道:“你引我们来还在桥上设那么多鬼东西!”
“呵!连桥都过不了,进这屋也没用了!”婆子呵呵一笑,指着那小男孩道:“长生是我孙子,天生命夭,娃她娘说那天在车上说过他的八字,你们想来也算出来了。可他却命不该绝,因为他是我婆子的孙子,我死之后,只望这位瞎眼先生能好生照顾长生。”
“啊?”我失声尖叫一声,指着那双眼漆黑木纳的长生道:“你要我师父再收徒弟,我不要!”
巫婆子脸上一沉,看着我愣愣一笑道:“不要也得要!”
心里一怒,凭什么她要我师父收徒就要收啊。
正想回话,我眼前猛的一黑,无数细小的黑线猛的从长生那伢子的身上生出朝我身上而来。
“嗯!”我感觉身上一痒,那些黑线就直接入体而去,好像刚才那无数黑线是我的幻觉一样。
“看看你的手掌!”巫婆子嘎嘎的笑了两声,脸上全是得意的道。
我慌忙低头一看,我的掌手一团团黑线萦绕着,似乎随时都要破掌而去。
“这叫索魂引,与地府的夺命锁一般无二。我在长生身上种了一年多了,只等一个可以牵引着他的人来,如若每年七月半没有他的鲜血压制,你的寿命立刻就会借助这索魂引移到长生身上。”婆子重重的咳了几声,一字一句地道。
“你这婆子!”师叔猛的大跨两步,一把将婆子从蒲团上抓了起来。
我也忙跑了过去,死盯着她,可一看到她那条眼缝,我就猛的拉着师叔后退了两步。
她双眼已然呈现死色,这巫婆子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阳妹仔!放开,师叔替讨个公道,让她现在就解在这什么鬼索魂引!”师叔推开我就要再上前去。
“师弟!”师父却喝重了他。
那婆子两眼死死的看着我,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妹陀一双好眼,可惜被封住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我心里一跳,对于被封之事我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师父,这时有人提及,心里自然想知道。
可我头刚朝前一倾,一团黑气猛的灌入我手掌之中,立马融入那些黑线之中不见了。
“咝!”
我看着手掌心正想着有什么作用,那黑线发出轻微的咝咝两声,我身上立马有无数黑线朝长生涌去。
“师父!快!”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在飞快的流走,猛然想起那巫婆子的话,急着大叫道。。
师叔一把拉过我的掌心,飞快的从我背包里化出一引通灵符一看,眼里也是一急。
师父凭着声音双手猛的朝我一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可那些黑线却如有被抽走的丝一般,飞快的朝长生身上飞去。
“着!”苗老汉也慌忙将金蚕蛊放在我掌心里,金蚕蛊飞快的就钻了进去。
就连袁仕平也结着道长法印,朝我印堂按来。
“喝血!”正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本应当端坐在蒲团之上的长生却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将他的手伸给我道。
“喝!”苗老汉用指甲飞快的划开长生的手腕,往我嘴里一塞道:“这本就是他惹的事。”
温热的血一入喉咙,我身体就是一暖,有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随着血液慢慢的流了回来。
每次我咬破自己舌时,我都感觉血是甜的,苗老汉也说人血很甜很好喝,可那长生的血却带着苦味,很苦!
吸了几口之后,苦得我脸都皱成一团,忙将长生的手腕放开。
可他手腔上的血却还在涌之而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在手腕上。
我看了一眼苗老汉,眨着眼瞄了瞄长生手上的伤口。
“活该!”苗老汉气愤的骂了一句,伸长手指对着长生的手腕一摸,血立马就止住了。
我看他那样,知道刚才是急,所以才划得重了点。手掌上这时又汇着一团黑线,在掌心里打着转。
抬头一看那巫婆子,却发现她发睛半眯,一动不动,魂体已然就是化成了那团黑气。
“你姓什么?”师父摸着将长生的手腕包好,问道。
长生漆黑的眼定定的看着我,张了张嘴道:“我叫罗长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酸。
想到他在车上每次吃糖都会先剥一个给他娘,可现在他奶奶就这样死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半点伤痛。
“奶奶说了,我要长生,我的命就是奶奶和娘的命!”似乎是我脸上的表情出卖了我,罗长生看着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重重的道。
众人一时语塞,脸上皆是一片惨白之色。
在一边的房里找到了长生他娘,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可长生这个只有九岁的小孩,却依旧木着一张脸,从家里翻出寿衣寿鞋寿帽,一个小小的人儿,一点一点的给他奶奶和娘将衣帽穿戴好。
然后才一脸求助的看着我们,又瞄了瞄堂屋侧门边的那两具棺材。
袁仕平清念一声道号,招呼骂骂咧咧的师叔将两人入棺材。
看着长生那张脸,我总感觉有着莫名的悲伤,却又说不出从何而来。
正想说什么安慰他的话,却见他将屋门口那盏马灯取了下来,猛的朝墙上一砸。
“你这崽子!”苗老汉看着心痛一急,跺脚骂道。
木屋年久,油一浇,火立马冲天而起。
“疯子!”师叔一把抱起我,招呼袁仕平牵着师父就朝外面跑去。
苗老汉呸了一声,捞起罗长生跟着跑了出来。
站在木桥上,看着那木屋被大火吞没,映着我手心里的那团别人看不见的黑线,以及一边死死抿着唇的罗长生,我竟然只有睡意。
“叮!叮!救火哟!”
河对面的人家猛的敲起了盘,大声的喝道。
这些有两位村长大人在,也就不会有事了,而那位高干的老爹和村长家的老爹,后来都没有事,估计那巫婆子也只是想将我们引过去,好找一个会异术也不会歧视罗长生的人好好照顾他。
可坐在师叔车上时,苗老汉就跟师叔吵了起来。
苗老汉认为那小子天生夭寿之人,靠借寿活着,阎王老子也管不着,是会蛊的好料。
可师叔却说他不能离我太远,必须呆在怀化,师父又没有时间教他,由他收为徒弟最好。
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们俩看到罗长生在车上施了一次巫术,将苗老汉夸口说只有他能控制的金蚕蛊从我体内引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青面獠牙
当苗老汉看着自家虫子在罗长生手里时,两眼一发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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