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狗头朝着他们嗷呜了一声,两只耳朵可怜巴巴地折下来。
郁龄有些诧异,要知道每次她回来,见到她时,这条狗都要凶猛地朝她叫个不停,追着她跑,想要咬她。被一条狗这么嚣张地朝她吠,她自然不客气。
修理了它几次后,所以这只哈士奇其实挺怕她的,但却是个挨打不记数的,每次她回来时都要奔过来想要咬她一下,和郑家的姐妹俩一个样,标准的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谁的狗?”奚辞问道,并且伸手在那狗头上拍了拍,朝它微微笑了下。
哈士奇耳朵抖了抖,朝他嗷呜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些许讨好,简直就不像条狗。
“算是郑可可姐妹俩养的吧,他们姐弟三人时常过来玩,带了这条狗过来,就将它养在祖宅里了,由佣人帮着照顾。”郁龄说道,她知道奶奶疼三姑家的姐弟几个,郑可可他们俨然将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养条狗在这里也没什么。
郑家姐弟几个养的宠物多了,放在不同的地方养着,这些宠物都是他们的狗腿子。
奚辞明白了,想到先前回来时,其中有一对姐妹专门针对郁龄,哪里不知道这几个表姐妹之间的关系不太和睦,现在再看这只蠢狗先前嚣张地朝郁龄狂吠的模样,有些不开心。
“蠢货!”他看着蹲在地上的蠢狗,朝它笑了笑。
长得威风凛凛的哈士奇被他笑得浑身的毛都抖了抖,尾巴都差点崩直了,低低地嗷呜着,仿佛在辩解什么,奚辞用力地按了按它的脑袋,面上的笑容却格外地温柔:“明白怎么做了?”
哈士奇嗷呜了一声,抖了抖毛,站起身来,朝他们叫了一声,就往回跑去。
奚辞一脸嫌弃地去净了手,方才和郁龄继续在江家祖宅踩点,一边走一边和郁龄说道:“江家的祖宅选得不错,这里的风水很好,能兴旺好几代人,不过再好的风水,也经不住人来败,特别是人为地改了风水。”
“改风水?”郁龄不解地道。
奚辞应了一声,指着位于小树林前的那栋小洋楼道,“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池塘吧?”
郁龄愣了下,说道:“是的,我记得小时候这里是有个池塘的,后来爷爷让人将它填了,建了一栋小洋楼。”
奚辞点头,大约已经明白江老爷子和老夫人近来为什么会有点小衰运了,这风水被改了,容易造成气运不通,人在这里住久了,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比不得年轻时,可不就容易沾上了点衰运了?当然,只要不动摇江家祖上传下来的气脉,倒也不足为虑。
于是奚辞很不负责任地将之抛开了,和郁龄一起进入树林。
进入小树林时,仿佛世界一下子就阴下来了。
郁龄对某些非科学的事情最为敏感,看了一眼树林外明媚的阳光,忍不住往奚辞身边挪了挪,小声问道:“奚辞,这里是不是……”
“对。”奚辞放眼望去,忍不住笑了,“找到了,这儿有一魄。”
郁龄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她妈妈现在依然不喜欢江家祖宅,所以没有在江家别墅里,而是跑到这外面来。
“还要晚上才能来么?”郁龄又问道,现在虽然是下午,但是阳光很大,阳气还旺着。
奚辞却摇头,“不用的,这小树林里,有一个五行阵。”
“啊?”郁龄又懵逼了下,五行阵听着明白,但是江家怎么会弄这种东西?
“应该是江家的先人在建宅时,请过一位厉害的风水师帮忙看风水,而这小树林里的五行阵,应该就是祖宅建成时,请那位风水师布置的。”奚辞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走往小树林深处。
越往里头走,越是荫凉,仿佛有一个天然的空调调节一般,郁龄仍记得小时候生活在祖宅里的人每天早晚都会来这小树林里散步,身体都健康许多。特别是夏天太过炎热时,大伙也喜欢跑到这儿来玩。
小树林其实并不大,花了十分钟左右,就走了三分之一了。
奚辞停下来,往周围看了看,然后去摘了一些略长的草叶子开始编草人。
“这五行阵中五行生生不息地循环,莫说人类,就是鬼魂在这里休养,也十分适宜,是一个最温和的阵法。所以就算是大白天,将岳母的一魄叫出来移到养魂器里也没关系的。”奚辞朝她解释。
这就是所谓的地利了。
郁龄听了点点头,蹲在一旁看他编草人,她也想帮忙,但是拿着几根草,弄来弄去,草梗都被她扯断了,仍是没办法像奚辞那样,双手翻飞,纤长的草刃在他手中穿来穿去,很快一只姆指大的草人就编成了。
这算是一种民间手艺吧。
不过奚辞编的草人可不是拿来欣赏的,而是赋予了它另一种生命。
编好几个草人后,奚辞将它们撒出去,然后双手掐诀。
郁龄只觉得一阵微微的风拂过时,就见奚辞摊开手,手掌心躺着那枚双玉锁,另一只手食指和中食竖起,捏了一个诀,指向手心的双玉锁。
微微徐徐而过,很快便消失了。
郁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等奚辞合上手,握住那枚双玉锁,含笑地偏首看着自己时,便明白已经成了。
郁龄高兴地笑起来,忍不住接过双玉锁摸了摸,这里已经有妈妈的二魂五魄,还有一魂两魄就收集完了。她高兴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奚辞,双眼亮晶晶的,慎重地道:“奚辞,谢谢你。”
明明奚辞并不需要这么尽心尽力的,但只要她想,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帮她,她不是没有心的人,怎么不知道他对她的好?
奚辞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声音格外地温柔:“谢什么?我们是夫妻,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你若开心,世界安好。
郁龄朝他抿嘴一笑,小心地将双玉锁收好,方才和他手牵着手离开树林,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刚出了小树林,就听到一阵尖叫声,尖叫声夹杂着一阵汪汪的犬吠,听着十分热闹。
第90章
江郁漪站在台阶前,看到哈士奇追着郑家姐妹跑,姐妹俩的尖叫声都快要破天了,眉头拧了拧。
这只哈士奇的主人严格说来是郑旭阳,他们奶奶疼外孙,对郑旭阳那是宠得没话说,郑旭阳抱来一只哈士奇要养在祖宅里,江老夫人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佣人好生照顾着。
“萨达,快过来!”郑旭阳气急败坏地呼喝着,拉扯着狗绳,想将它拉开。
哈士奇没有理会主人,追着郑家姐妹俩跑,时不时地往她们身上扑,泰山压顶一般压在她们身上。
哈士奇被江家佣人照顾得非常好,一身毛皮油光水滑,彪肥体壮的,两个纤纤弱质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住它的一扑,每次都被它扑得摔到地上,这摔来摔去的,也很疼啊。
特别是它总朝她们的脸张大嘴一副要咬的样子,那犬牙就在眼前,吓都吓死了,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滚开,蠢狗!”郑可可又惊又怕地叫着。
“啊——脏死了!!”郑丽丽被舔了一脸的口水,也尖叫着。
郑旭阳担心萨达真的咬了姐姐们,努力地扯着它脖子上的绳子,想将它拉开,一时间现场十分热闹。
“二姐,这是怎么了?”一道声音响起。
江郁漪转头,就见是二叔家的长子江郁杰,四叔家的江郁华、江郁彤姐弟俩都过来了,随口道:“不知道,刚才我们正在说话,萨达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冲过来了,尽往可可她们身上扑。”
江郁杰三人听后有些担心,并不是担心郑家姐弟三人的安危,而是担心他们要是有个什么,老爷子和奶奶可都不高兴,他们可能会被迁怒。不过他们看了看,发现哈士奇并没有真的咬人,更多的好像在和他们玩一样,一个劲地往姐妹俩身上扑,倒是安下心来。
江郁漪也是发现这点,所以才没有太过担心,但是郑家姐妹俩这样被哈士奇扑着摔来摔去,身上一定受伤了。
“萨达是可可表姐他们养的狗,最是听话了,可能在和她们玩吧。”江郁彤一脸笑容地说,她长得娇俏可人,笑起来时非常甜美,朝看过来的江郁漪笑呵呵地说:“郁漪姐,不用担心啦。”
江郁漪没说话,见郑旭阳快要拉不住哈士奇了,对江郁杰两人道:“你们去帮旭阳拉住它,小心别让它伤到人。”
江郁杰和江郁华刚应了一声,还没有动呢,就见哈士奇突然放弃往郑家姐妹身上扑的举动,蹿了出去。郑旭阳再也抓不住,手中的狗绳脱落,然后就见那只哈士奇欢快地朝着花园外的人扑了过去。
“坐下。”清润柔和的声音响起。
哈士奇急刹车,乖乖坐下,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女,朝他们嗷呜嗷呜地叫着,非常谄媚。
江郁漪等人见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萨达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十分亲近主人,特别亲近郑家三姐弟,每次姐弟几个过来都得到它热烈的欢迎,只有郑家姐弟几个才能使唤得了它。可今天它不知怎么地,突然像发疯一样往主人身上扑,这会儿还听一个陌生人的话乖乖坐下,简直不可思议。
郁龄看了一眼郑家姐妹可怜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勾,那模样说不出的拉仇恨。
然后她走上前,抬脚就在那狗背上踩了踩,虽然没有用力,但是哈士奇却不敢有意见,还微微伏下身体嗷呜嗷呜地叫着,好像在配合她的蹂。躏一样,非常谄媚。
郑旭阳脸都绿了,“萨达!”你作为哈士奇的骨气呢?
哈士奇没理会他,一心一意地在郁龄面前卖萌,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在期盼着她继续蹂。躏它。
郁龄忍不住又踹了它一下,面无表情地收回脚。
奚辞也抬脚踹了下它,这狗真是没眼色。
被两人踹的哈士奇不敢有意见,反正它皮厚也不疼,恨不得直接黏着他们。
郁龄又看了一眼那几人,挽着奚辞走了,一副清高冷傲的模样,仿佛不屑和他们为伍。
哈士奇一见他们走了,马上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压根儿没想起前主人是谁。
“萨达!”郑旭阳又气又怒,还有点小委屈,但也只能对只蠢狗生气,对着江郁龄这大魔王,他是不敢的。
他不敢,但他的两个记吃不记打的姐姐倒是敢,郑可可怒吼道:“郑旭阳,看你养的狗,我一定要宰了它!”
“对,这种背主的狗要它干嘛?一定是江郁龄让它来咬我们的!”郑丽丽和姐姐同仇敌忾。
郑旭阳原本正委屈着呢,听到这话当即骂道:“郑可可!郑丽丽!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萨达怎么会这样?我讨厌你们!”他才不怕这两个蠢姐姐,她们又任性又爱作怪,没有哪个女生比她们更讨厌了。
郑丽丽气了,“郑旭阳,你这个臭小子!”
姐妹俩刚才被萨达那一扑一压,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头发也乱了,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有多处擦伤,看着委实可怜。但是郑旭阳一点也不同情她们,要不是先前她们让哈士奇去找江郁龄的麻烦,哈士奇怎么会转眼就回来扑腾他们?
他觉得,江郁龄其实就挺邪门的,每次都能将萨达修理得宛若丧家之犬,这会儿萨达反过来去扑两个姐姐,他莫名地就觉得一定是江郁龄指使的,反正这女人指使条狗也不奇怪。
姐弟三个眼看就要吵起来了,江郁漪上前,一把拍了下郑旭阳,说道:“别吵了,可可和丽丽应该都摔伤了,先回去看看。”然后又叫江郁杰、江郁华两人过来帮忙扶姐妹俩。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回了别墅,江郁彤走在最后,面上笑得甜甜的,不过等进了屋子里,笑容马上收了起来,低眉顺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缩在后头像个影子。
果然屋子里的人看到郑可可姐妹俩的样子都惊住了,等听说是江郁龄叫萨达干的,除了江禹雅外,其他人根本不信。
因为萨达明明和郑家三个孩子亲,只听他们的话,怎么可能会听江郁龄这个不常回祖宅的人的话?连江老夫人都觉得可能是郑可可姐妹俩误会了,毕竟表姐妹几个一向不和,他们也是知道的。
江禹雅一边给两个女儿查看伤,一边气得骂人,骂的自然是江郁龄。
江老爷子虽然心疼外孙女,可是听着女儿骂长孙女,不免想到楼上的长子,想到他的德行,不由得头疼,怕女儿再骂下去最后吃亏的是她自己,说道:“行了,先带孩子下去换衣服上药。”
说着,也不管这里,转身往花房那边走去。
其他人见老爷子走了,也不留在这儿,特别是江禹河等人,知道老太太不待见他们,便也找了个地方窝着,等待晚餐时间后再过来。
离了两老跟前,江郁彤又抬起头。
等到了他们家住的地方,她便和父母说了刚才的事情,然后捂着嘴笑:“养只狗都养不熟,真是可怜!咱们那大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说着,不由得有些羡慕。
虽然郑家姐弟吵吵闹闹的,还有两老宠上天,可是和江郁龄一比,他们就像地上的泥,谁让人家江郁龄有一个好爸爸呢,郑鹏虽也是郑家的长子,郑家的继承人,可和江禹城一比,那根本是没法比的。
可以说,在这B市,能和江禹城比的人真的很少。
江禹河夫妻听了赞同地点头,“你们大伯最是疼郁龄,哪里能让他们欺负。”
江禹华嘟嚷道:“大伯确实很疼大姐,都偏心得没边了。”多少觉得江郁漪有点可怜。
江禹河一巴掌拍向小儿子的脑袋,“你懂什么?”
江禹彤赶紧拉了拉弟弟,“别那么实诚行不行?你可怜郁漪姐?她哪需要你可怜,她身后还有赵家呢,现在又进公司了,听说在公司里可风光了,江家哪个都比不上她。”
江禹河夫妻点头赞同女儿的话,觉得儿子就是太实诚了,看不清现实,最不需要可怜的是江郁漪才对。
说了会儿,江禹河的妻子白沙沙对女儿道:“你三姑几个女儿看着风光,其实都比不过郁龄一个手指头,你可要好好和她处着,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以前也是我们蠢,觉得她妈上不得台面,老夫人不喜欢,根本不必理她,哪知道……”
哪知道这世界变得太快,江禹城被逼得和郁敏敏离婚,让他明白了自己如果离了江家什么都不是。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以前吃喝玩乐,聪明劲都放在其他地方,直到摔了个大跟头,终于正视自己身为江家长子的身份,之后娶了赵馨梨,跟着进入江氏,一步步地掌控住江氏集团,发展壮大江氏,最后连老爷子都被他逼得提前退休在家。
那时,他们都以为有赵家支持,江郁漪才是江家的公主,哪知江禹城却是个心狠的,压根儿没正眼看过这女儿,反而一心一意地疼着前妻生的女儿,赵馨梨为此闹过几回,最后都不了了之。
现在江禹城才是江家说一不二的人,他疼哪个,哪个就得益,他疼着江郁龄,江郁龄就是江家的公主。反观江郁漪,就算她背后有赵家支持,但赵家现在哪里还敢像二十多年前一样和江禹城叫板?江禹城说不想见到赵馨梨出现在面前,赵家还不是赶紧让人看住她,省得她跑去碍江禹城的眼?
人就是这么现实!
江郁彤见父母都是一脸后悔的模样,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爸,我突然想起我以前是叫江怀彤的吧?前阵子我听奶奶说咱们这一辈应该是怀字辈的,怎么会变成郁字辈了?”
江郁华一脸愕然,“有这事?”
江郁彤却很肯定,“是真的,我记得挺清楚的。”不过那时候她年纪还小,都不太记得为什么要改名字了,而且也没有放在心上,前阵子听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