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外婆被两个年轻人弄得懵逼了,特别是冲动地做了坏事的外孙女此时还有脸坐在床前,淡定地玩手机给她时间适应,要不是一起身头晕得厉害,她都要打人了。
又过了会儿,外婆终于慢慢消化完了这件事情。不得不说,消化完外孙女突然结婚的消息后,先前那种对奚辞越看越满意的感觉又回来了,比起江家以后不知道怎么安排外孙女的婚事,外孙女和奚辞结婚的事情,让她更容易接受。
接受后,外婆便开始询问他们怎么会突然结婚的事情。
郁龄继续玩手机,摆明着这事丢给奚辞。
奚辞作为一个男人,当仁不让地将这事情揽过来,微笑着说道:“阿婆,我是真心喜欢郁龄的,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她了。前天六婶说要给我介绍个女孩子,我知道是郁龄后,就答应了。今天中午在医院,是我先主动向她求婚的,她答应了……”
说到这里,他面上有些红,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仍是尽量地让外婆放心,让她知道,他们虽然一时冲动结婚,却并不是玩票性的,他确实很喜欢她。
外婆忍不住又瞅了一眼继续刷手机玩的外孙女,再次头疼,不过奚辞的话却让她心里十分满意。
外孙女这德行不必说了,一定是江家不好的教育影响了她的性格,某些时候真是说不上好,有时候冲动起来就像个熊孩子,从当年她一个人什么都不带,光棍地从学校跑回村子里就知道了。当长辈的,不管自家的孩子如何,都是希望别人也是觉得好的,奚辞对外孙女的心意,想必会对她好。
作长辈的,不就指望孩子过得好么?
奚辞的存在果然是专克中老年妇女的,外婆很快接受了他们结婚的事情,郁龄看了一眼相谈甚欢的两人,想着不用担心闹家庭革命了,挺好的。
直到天色开始渐渐暗了,外婆突然想起什么,对正在打水给她洗脸的外孙女道:“你们今天结婚了,你今晚就去奚辞家吧,不用你留在这儿守夜了。结婚第一天夫妻不住一起,可不吉利。”
郁龄:“……”
奚辞同样看过来。
郁龄看了眼奚辞,慢吞吞地说:“阿婆,现在什么年代了,不用迷信这种东西。”
“说什么傻话?”外婆白了她一眼,对这种事情寸步不让,这可是关系到外孙女一辈子的幸福,大意不得。
老人家固执起来,比小孩子还难缠,特别是外婆大半辈子住在村子里,乡下人的忌讳多,除非是天灾人祸,不然极少会主动去触犯那些风俗规矩之类的。如今外孙女结婚了,外婆希望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自然是不肯妥协了。
村子里的规矩,登记结婚后的第一晚,夫妻俩是要住在一起的,如果不住一起,以后婚姻会出问题。
郁龄见外婆强硬,知道今晚是没办法留在这儿了。
她想了想,说道:“那行吧,不过我们在这儿陪你一会儿,等晚点再走。”
外婆勉强同意了。
奚辞自然也是陪着郁龄,作为新上任的外孙女婿和老公,此时天大地大都没有这两人大,有什么事情也摆在一旁,等晚上接了老婆回家再说。
给外婆洗好脸,郁龄去倒水时,又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悬挂在半空中的脸,她的手颤了一下,很镇定地拿脸盆拍了过去,将那东西拍到墙上。
那东西怒吼一声,显然被她的举动弄得生气了,扑了过来,趴在地上扯住她的腿。
郁龄有种自己的腿突然缚了千斤重的东西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她打了个哆嗦,强自镇定,努力地抬了抬脚,依然抬不起。
这时,奚辞的声音响起来,“郁龄,好了么?”
随着那声音落下,奚辞已经走过来了,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从容可靠。不过郁龄明显感觉到随着奚辞的到来,那只抓着她腿的怪物突然害怕起来,接着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奚辞走过来时,一手揽住她的腰,落脚的地方恰好踩在了地上那只怪物的身上。
怪物惨叫着缩回了爪子。
第24章
怪物的惨叫声宛若隔着一层空间遥遥传来,如一段无法捕捉的声波,让正常人无法聆听到这种来自于另一个空间的生命体的声音。
郁龄看着那只被奚辞踩了一脚后,仿佛受到了暴击伤害的怪物,一时间默了下。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此时非常可靠的男人身边凑近,俨然没有注意到那只揽在腰间的手,甚至恨不得再黏近他一点。
“郁龄?”奚辞奇怪地叫了一声,视线从她平静的脸移到地上那只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怪物。
这是鬼怪中最低级的噬阴鬼,一般在阴气最重的地方滋生,喜欢吸食一些遭受病痛的人身上的生气,人类强烈的痛苦及各种负面情绪都能吸引它们。噬阴鬼喜欢在晚上阴气弥漫时出现,一点一点地吸食病人的生气,让他们的身体渐渐地衰弱,最后造成一种自然身亡的现象。
医院这种地方,是生死交替之地,妖魔鬼怪并不少见,噬阴鬼也是常见的一种存在。
噬阴鬼一般只吸食饱受病痛摧残的人的生气,并不会对身体健康的人出手,反而非常反感一些血气旺的人类,除非招惹到它们。
他心里若有所感,面上依然平静,仿佛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
郁龄瞅了瞅他,又看了眼那只已经双爪子划拉着地面惊恐欲逃的怪物,比起刚才的张牙舞爪,现在看起来倒是有点可怜。
她深吸了口气,当作没有看到,和他一起出了卫生间。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外婆看起来有些困盹,眯着眼睛窝在床上,看着似睡非睡。护工阿姨在旁边整理外婆的衣物等东西,动作放得很轻。
两人走过来,外婆睁开眼睛,对他们道:“晚了,你们该回去了,省得回去太晚路上不安全。”
郁龄坐到椅子上,慢吞吞地道:“不急,现在才八点,我们再陪陪你。”
奚辞也笑着附和。
“我也困了,不用你们陪,快点回去。”外婆继续赶他们,县城的晚上并不热闹,夜生活也不丰富,到了晚上九、十点钟,基本上街道上就没有什么行人了,晚上外出的话,确实比较危险。
“没事,我们想多陪陪你。而且有奚辞在呢,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没事的。”郁龄继续道,老神在在地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外婆拗不过她,只得躺下,决定先睡了,等睡着了这两孩子应该就会走了。
郁龄见外婆的呼吸渐渐地平稳,抬头看了一眼身边坐着不说话的青年,他转头朝她笑了下,笑容干净而斯文。这种沉默的陪伴,仿佛不管她怎么任性他都不会质疑的态度,让她忍不住也回了一个笑容。
她不知道奚辞是不是因为喜欢她而迁就她,或者是其他,但是在这一刻,她是对这人有几分好感的。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到了九点半左右,医院完全安静下来,除了门外值班的护士走动的声音外,没有其他声响。
在这寂静到近乎沉闷的时刻,郁龄终于看到了昨晚那些趴在外婆身上吸食她生命力的怪物,它们从墙角的阴影处爬出来,枯瘦丑陋的四肢挥舞着,大大的脑袋像是在寻找什么美味一样转来转去,那张占据了脸部三分之一面积的嘴巴每一次张开时,露出锯齿状的森森白牙,诡异而恐怖。
她绷紧了身体,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它们。
奚辞一直注意她,发现她的异样后,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同样看到了那些从阴影处爬出来的噬阴鬼,顿时明白今晚为何她坚持着一定要留下来了。
明白这点,他的目光微凝。
她……能看得到这些不属于人间的东西?
奚辞的脸色顿时微微沉了下。
郁龄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她此时紧张地瞪着那些怪物,全身紧绷,只要它们敢过来,她随时准备要救下外婆,不让它们吸食外婆的生命力。
就在她随时准备着反击时,那些怪物已经寻找到让它们喜欢的美味,朝病床走了几步,出现在灯光下,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尖叫一声。尖叫的声音虽然像隔着一层空间传来,飘飘渺渺的,但依然能听得出它们声音里的惊恐,在原地不断地转着圈,张嘴尖叫的样子显得更丑陋恶心了。
郁龄观察了会儿,慢慢地发现,那些怪物好像怕的是……奚辞?
郁龄顿了下,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他侧首,朝她笑了笑。
郁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拉着他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果然那些怪物在他们上前时一脸惊恐地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到了阴影处,尖叫着扎进阴影消失了。
所有的怪物都悉数消失后,郁龄站了会儿,这才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也偏首朝她微笑,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仿佛并不在意她在做什么。
她沉默了下,小声地对他道:“我们回去吧。”
“好啊。”他愉悦地道。
郁龄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和护工阿姨说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又将窗台上的那盆绿萝搬过来,放到外婆的床前柜子上,对护工阿姨道:“放点新鲜的植物在床前空气比较好,阿姨你今晚千万别将它搬走了。”
护工阿姨对她的行为有点费解,不过仍是应下了。
又看了眼已经睡下的外婆,郁龄这才和奚辞轻手轻脚地离开。
去医院的停车棚取了那辆摩托后,两人便离开了医院。
两人先去医院附近的酒店取了她的一些换洗衣服后,才开车回家。
路上果然非常安静,就算是经过繁华的街道,除了几个还在营业的店外,其他的店基本上已经打烊了,昏暗的路灯下,只有风声阵阵入耳。
摩托车没有回老街,而是停在新街的一家超市前。
“我们去买些日用品。”奚辞说道,灯光下,他的脸又有些红,羞涩的样子让超市里的柜台小妹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真是太秀色可餐了,比娱乐圈中的小鲜肉还要让人流口水。
郁龄嗯了一声,和他一起进超市。
两人就像天底下的夫妻一样,在超市里挑他们需要的东西。除了日用品外,奚辞还买了点米面蔬果之类的东西,他力气大,扛起一小袋米根本不费力,郁龄则负责跟在他身边,需要什么叫他一声就行了,她只需要站在一旁貌美如花就好。
买好东西,两人离开超市,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回到老街的那栋老房子。
老街的街道同样安静,家家户户都门扉紧闭,灯光从窗口泄出,能听到电视机的声音。
奚辞开门让郁龄先进,然后再将摩托车开进去,停在院子里,接着拒绝了郁龄的帮忙,自己将先前买的东西都扛起来,看得郁龄眉心跳了下。
“真的不用我帮忙?”
“不用,并不重。”
郁龄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跟在他身边,进入这栋于她而言非常陌生的房子,而此刻她却是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来,虽然她并没有这个意识,但仍是感觉怪怪的。
刚进门,客厅的灯光啪的一声亮了起来,鹦鹉聒噪的声音响起:“奚展王,你终于回来了!啊啊,美女,你也来了,你们真的结婚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奚展王的老婆,要住在这里了?”
郁龄看着飞到架子上的那只紫蓝金刚鹦鹉,说道:“我想是的。”
鹦鹉扇了扇翅膀,朝她飞来,绕着她飞了几圈,才落到架子上,用一种认命的声音道:“好吧,鸟要接受奚展王结婚的事情,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郁龄依然很有礼貌地说,既管这只是一只鸟。
奚辞将米面等东西先放进厨房,看到客厅里的一幕,有些好笑,倒了一杯果茶递给她,说道:“先喝点水,等会儿去洗个澡。对了,你饿了么?”
“不饿。”
郁龄喝完水,便根据奚辞的指示,拿着换洗的衣服到楼上的浴室洗澡了。
听着楼上传来的水声,他的脸庞有些可疑地红了下,目光移了移,然后和一只紫蓝金刚鹦鹉的鸟脸对上。
紫蓝金刚鹦鹉鸟胆非常肥地飞到他的肩膀上,清了清喉咙,说道:“啊啊,奚展王,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天你一定不会辜负它的吧?”
“闭嘴。”
“你既然想娶她,你一定对她抱有邪恶的目的,你们今晚要交。配么?”
“闭嘴。”
“记得戴保险套,鸟记得有一次和你去超市时帮你买了一盒,虽然已经过了几年了,应该还能用吧。”
奚辞有些黑线,怀疑起一只还没化成人形的鸟妖的智商,“你买这种东西做什么?”
金刚鹦鹉理直气壮地说:“有备无患嘛,你看,今天不是派上用场了?”
“我不需要。”
“表这样,奚展王,你今晚可以做两次,一次用保险套,一次不用,就当作两种体验。”
“……”
奚辞不说话了,听着楼上渐渐变小的水声,脸更红了,目光继续飘移。
第25章
淅淅沥沥的温水洒在脸上,郁龄伸手抹了一把脸,将花洒关了,从浴缸中起身,哗啦啦的水声不断。
奚辞家的很多家具摆设是复古的多,不过该有的现代电器都有,可以说是将复古与现代结合在一起,挺有品味的,不过要维持这样的精品生活,想必花稍很大吧,和他工作的性质并不符。
郁龄慢吞吞地穿好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门出去,踩着拖鞋走到楼梯间,就见楼下客厅里,一人一鸟怪异的模样。
发现她,紫蓝金刚鹦鹉展翅飞到架子上,看起来有点慌慌张张的,奚辞的脸也有些红,不过仍是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明亮的灯光下,斯文俊秀,文雅干净。
郁龄沉默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俞荔有时候对小鲜肉的推崇了。
她顿了下,走下楼,坐到沙发上,不紧不慢地擦头发。
“需要我帮忙么?”奚辞问道,不等她回答,已经去墙边的立柜中找出一个吹风筒,插上插头后,走到她身后,帮她吹头发了。
郁龄沉默了下,也没拒绝,坐在那里让身后的人给她吹头发。虽然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她想到他们今天已经成了合法的夫妻,虽然是一时冲动决定,但如果这个人合适的话,她也会试着经营这桩冲动而来的婚姻,努力维持它,不枉自己难得年少轻狂一场,总要不负这样的年轻冲动。
尝试着适应是第一步。
奚辞将她的头发吹得差不多后,关掉吹风筒。“可以了。”
郁龄转头看他,很认真地朝他说了一声“谢谢”。
大概是她的神色太认真了,刚沐浴出来,脸蛋粉扑扑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米色休闲t恤,披散着头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稚气的小姑娘,让他看得心头发热,笑容也深了几分,声音清清润润的,“不客气,我喜欢……为你做这种事。”
郁龄显然被这种一言不合就表白的行为弄得有点木,这人和她以前接触的男性截然不同,那些人拥有良好的家世、合宜得体的言行举止,大多数含蓄内敛,特别是在面对女性时,就算有好感,在语言上的表达方式大多是含蓄地暗示,极少会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从第一次见面,这人就从来没有隐藏过他的想法,他的神情、动作都清清楚楚地表达一个意思:他对她有好感,喜欢她,努力地想要赢取她的好感。
或许也是他清楚地表达出这种喜欢,所以她才会冲动地决定和他结婚。
给她吹干头发后,奚辞也上楼去洗澡了。
郁龄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