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看了这苗女一会。总觉得她很眼熟,又想不出在哪见过她。
“不需要!”楼湛天冷声道,以冷冽的眼神逼迫苗女让道。
普通人根本受不住楼湛天带来的威迫力,但苗女白着脸,却分毫不让。
同时,苗女也发现我一直盯着她,不解道:“这位姑娘。我脸上有东西吗?为何这样看着我?”
苗女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我察觉到苗女对我有敌意,明明头一次见面,咋会有敌意?
努力翻找了下记忆,只想起自己在归云山认识一个叫阿瓦丽的苗女。
阿瓦丽是诸葛婉云的朋友,当时受诸葛婉云指使。针对于我,还妄想对我下蛊。
仔细一想,阿瓦丽和眼前这个苗女倒有几分神似,却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况且,因阿瓦丽对我下蛊,被秦少轩废了双手。
即便这个苗女和阿丽瓦有关系,那也不可能啊。她也没见过我啊!
我想不出所以然,就不再多想了,言不由衷道:“不认识,我是见你长得好看,就多看了几眼。”
“走了!不必和她废话!”楼湛天不耐烦了。
他抬手轻轻一扫,就把苗女扫到一边,带着我往不远处的餐馆走去。
苗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在我们身后,大喊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和楼湛天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走餐馆,点了一些当地的特色菜,如血灌汤、辣椒骨、绵菜粑等。
就我一个人,所以点得不多。吃完饭,也没继续逛的心思了。
我们刚进旅馆,一个瘸腿老头就过来,指着我手上的拐杖,愤愤道:“我还说谁偷了我的拐杖,原来是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干啥不好。非得偷根拐杖、扮瘸子………………”
瘸腿老头气得不轻,骂骂咧咧的,偏偏汉话又说得不准。
我起先很莫名其妙,听他说话、又觉得很费劲,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他在说啥。
原来瘸腿老头是旅馆老板的老父亲,早先他在厕所,因怕厕所里面太滑。只好把拐杖倚在厕所门口。
结果,等他出来,拐杖已经不见了,这根拐杖,他用了很多年,已有很深的感情。
这可把瘸腿老头急坏了,满旅馆到处找拐杖,逢人就问,谁都没看到楼湛天拿走拐杖。
瘸腿老头也固执,听不得儿子的劝,非要把拐杖找出来。
这不,就让他逮到我了,我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无辜死了。
我哪里想得到楼湛天居然会做出偷窃的事?太不附合他的性格、行事做风了。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是以,我低声问她,“湛天,拐杖真的是偷的?”
岂知,楼湛天表情淡然,不以为意道:“有区别吗?”
我哽住了,楼湛天竟问我偷和借有区别吗?他绝对是故意的。
在旅馆住宿的人听到动静。都跑出来围观,对我指指点点。
我又不能把楼湛天供出来,窘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瘸腿老头还骂个不停,我底气不足道:“老爷爷,这拐杖是我捡的,刚好我腿脚有伤,就拿来用了。”
别说瘸腿老头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没有一点说服力。
果然,围观的人都哄笑起来,甚至有不少人骂我是贼。
我难堪极了,在心里把楼湛天埋怨个半死。
转头间捕捉到楼湛天眼里闪现的笑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我正想着咋平息这件事,却忘了把拐杖还给瘸腿老头。
他气急败坏地要过来抢,“把拐杖还给我!”
这时。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了,“哎,发生啥事了?”
中年男人就是旅馆老板,瘸腿老头看到他儿子来了,立即告状,“阿龙,这小姑娘偷我的拐杖………………”
我暗道不妙,可别为了一根拐杖,把事情弄得无法收场、动用武力的地步。
这名叫阿龙的中年男人、打量了我几眼,就把目光移到瘸腿老头身上,呵斥道:“偷啥偷,是我借给这位兄弟的!”
我愣住了,拐杖真是楼湛天借的?可瘸腿老头骂了这么久,他咋不说?害我差点相信是他偷的。
看得出瘸腿老头很怕他儿子,被他儿子这么一训,当即噤声了。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开了,我白白挨了一顿骂,心里特别不爽。
“谁让你们不早说,还说是捡来的!”瘸腿老头嘟嚷了一句,拄着拐杖、悻悻地走开。
“小姑娘,对不住了!我把拐杖借给楼兄弟后,就出去办事了,也忘了和我爸说。”阿龙一脸歉意道。
我还能说啥?暗瞪了楼湛天一眼,摇头道:“没事!”
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不对劲,阿龙刚才好像称楼湛天为楼兄弟?
他们认识?不可能吧?虽然感到奇怪,但我没吭声。
“楼兄弟,拿来了。”阿龙对楼湛天道,他似顾虑我在场,说得有些隐晦。
拿啥来?我听得一头雾水,又想不通他们是咋认识的?
这家旅馆离车站最近,所以,楼湛天说来这里。
现在看来。楼湛天是有意入住这家旅馆,帮我借拐杖的时候,让阿龙去帮他拿啥东西了。
“没事,她是我的妻!”楼湛天握紧我的手,说道。
言下之意,要阿龙不必顾忌我,当着我的面可以说。
我心里微震。跟着他、随阿龙走进一楼一个房间。
阿龙从怀里拿出一只、仅有小孩巴掌大小的木盒子递给楼湛天。
我静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里面装了啥?”
“金玉丸!”楼湛天边说、边打开木盒子。
盒子一打开,一阵璀璨夺目的金光,从盒子里倾泄而出。
我觉得刺目,拿手挡住眼睛,过了一会,金光才渐褪,只现出一粒浑圆的金色珠子。
可能是见我好奇,楼湛天把金珠子递给我。
我细闻之下,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入我鼻间,才知道这不是啥珠子。
楼湛天已和阿龙交谈起来了,我凝神细听,总算明白是咋回事了。
原来这所谓的金玉丸。能解各种蛊毒,一百多年前仅剩一粒,和圣王蛊并列为丘水寨的镇寨至宝。
当年楼湛天的父亲中了难解的蛊毒,季箐筠陪他一起到丘水寨偷盗金玉丸。
他们怕偷到金玉丸后,因路途耽搁,带着楼父一起来这雷山镇,就在这家旅馆落脚。
以楼湛天和季箐筠的能力,很顺利就偷到金玉丸。
没想到他们赶回旅馆时,楼父已蛊毒发作、并身亡。
导致楼父蛊毒提前发作的原因,是这家旅馆突然闯进一只厉害的鬼物,他为了救旅馆老板、动用了修为。
旅馆的老板姓张,楼湛天看得出他是极重情义的人,便托他保管金玉丸。
楼湛天特别交代,如果他没来取金玉丸,张老板必须把金玉丸一代代传下来。
他之所以不带走金玉丸、反而托张老板保管,是因他父亲已不在,金玉丸对他无用,带在身上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让张老板一代代传下来,当时,楼湛天有种说不清的预感。
而今,需要用到金玉丸的人是我,圣王蛊不好控制,在帮我吸出鬼毒的过程中,一个不慎、会把我浑身的血液都吸干了。
必须用金玉丸互相牵制,说起来,金玉丸虽然能解各种蛊毒,却解不了鬼毒、顶多只能牵制圣王蛊。
不然,直接用金玉丸帮我解毒,也不用费心去偷圣王蛊了。
“把金玉丸交给楼恩人的后人,我总算替曾祖父交差了。”阿龙重重地舒了口气。
当年的张老板非常重信用,为了让楼湛天找得到这里,便把这家旅馆也一代代地开下去,这么多年都不曾搬走。
难得的是张老板并不知道楼湛天父子兵的身份,只知道他们姓楼。
他有生之年等不到楼湛天来拿圣玉丸,怕楼湛天不在人世了,就交代自己的儿子说、如果楼湛天的后人来拿也是一样的。
阿龙的父亲、也就是那个瘸腿老头是个品性不好的老泼皮。
所以,阿龙爷爷没把这事告诉他父亲,把金玉丸传到阿龙手上。
阿龙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不会有人来认领金玉丸,但还是遵从先辈的遗愿、尽心保管金玉丸。
总之,对阿龙来说,楼湛天的到来、是意想不到的事,他以为楼湛天只是楼家后人。
楼湛天也没想到张家人真的把金玉丸保管至今,不过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
我震惊不已,楼湛天却把金玉丸递到我唇边,“吃了它!”
第178章 胎记没了,打了楼湛天一记耳光
吃了金玉丸,有啥反应?阿龙还在场呢。
我挡住楼湛天的手,问道:“等下再吃吧?”
楼湛天看出我的心思,告诉我,金玉丸存放了一百多年,刚拿出来,正是药效最佳之际,当立即服下。
大概见我不放心,楼湛天补充说,“在没中蛊的情况下,服用了也无事。”
我看了看金玉丸,和阿龙震惊的眼神。没再废话,把金玉丸吃了。
“楼兄弟真疼老婆,这么宝贝的东西——”阿龙一脸肉疼,顿时说不下去了。
毕竟。他家几代人保管了这么多年的宝贝,楼湛天眼睛也不带眨,直接给我吃了。
“嗯!”楼湛天自然不会解释,只是淡应了一声。
我心潮久久难平,一是震惊于张家人的守信,二是楼湛天竟轻易把金玉丸给我吃。
从阿龙的房间出来,我憋了一肚子话,却不知该咋问楼湛天。
向来寡言的楼湛天。也忍不住感慨道:“如此守信的人,实在难得!”
“你就不怕拒不归还,或等不到你,据为己有?”
我很好奇。金玉丸是楼湛天和季箐筠一起拿到的,他咋舍得交给别人保管,如今又给我吃?
楼湛天没说话,把我的头按入怀里,我似听到他幽短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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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洗漱时,把脸上仅剩不多的硬疤也洗掉了。
我惊住了,丢下毛巾,赶紧去拿镜子来照。
白皙、光洁无暇的秀美容颜映入我眼界。
我有些难以置信,哆嗦着,抚上胎记的位置。
一夜之间,竟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是不是金玉丸的功劳?
我本还奇怪服用金玉丸后,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药效早就浸入我体内。
吞噬鬼菁华、吃阴阳草、和楼湛天做,都能让我的胎记脱落。
现在服了金玉丸。甚至连痕迹都没没有,令我更觉得自己不是鬼下咒了,不然,哪有这么容易解?
我小时候曾想过如果没有胎记该多好。知道季箐筠的存在,便不再有这个念头。
后来,和叶琰他们在街上,我被人围观嘲笑。再度挑起我想清除胎记的念头。
如今,胎记真的清除了,和季箐筠完全一模一样,我除了茫然无措。没有一点喜悦。
吱!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我下意识转过头,对上楼湛天错愕的表情,我僵立当场。
向来冷面冷心的楼湛天,竟红了眼,怔怔地看着我,轻唤,“箐筠!”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下一刻,我已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喊着季箐筠的名字。
一会喜、一会恨,此时的楼湛天。似为情所苦,令我感到无比陌生。
我如锥心般痛苦,两耳嗡嗡响、一直回响着季箐筠的名字,再也听不到别的。
理智溃散之际。我的力气徒然变大,猛地把楼湛天推开。
“箐、阿音——”楼湛天对上我愤怒的脸,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啥错误。
可即便他现在改口,也无法唤回我的理智,堵在心口的怒火,让我没多想,便扬起手掌,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楼湛天没有闪躲。啪地一声脆响过后,他白俊的脸上出现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他看着我,神色愈加复杂,痛苦、愧疚……………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替着。
我怔看了自己的手许久。回过神后,大吼道:“楼湛天,你给我看清楚,我不是季箐筠!我是谭音!”
楼湛天动了动唇。艰涩道:“我知道!”
这声‘我知道’,似另有含义,我却无暇多想。
我转身、想冲出房间,却被楼湛天从后面抱住了。“我知道你是阿音,可你——”
楼湛天的魂体轻颤着,没再继续说下去,我有种他有苦而不得说的感觉。
我挣不出他的怀抱,嘶声大吼着,“你放开我!”
“阿音,别这样!”楼湛天没有了往日的冷意,语气竟多了无助之感。
“我受够了!我是我、季箐筠是季箐筠!”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知道自己长得像季箐筠的事,但眼下这种情况,再假装不知道,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你很早就知道了?”楼湛天颤声问。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知道自己长得像季箐筠的事。
“是!当年被龙老捉走时,做了一个梦!”我咬牙道。
事到如今我只能承认,但依旧想隐瞒我之后入梦境、见到鬼棺、见到季箐筠流产的事。
“那么早就知道了,你倒瞒得紧!”楼湛天无奈苦笑。
“楼湛天,别再把我当成季箐筠的替身!”
说这话时,我的心又裂开一个大口子,眼泪早已决堤了。
“我没有!”楼湛天低吼,扳过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
我在他眼里看到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与纠结。
楼湛天有啥好纠结的?是面对我如今的脸、纠结不知该如何面对我?
我渐渐冷静下来,哽咽道:“我不要圣王蛊了。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好吗?”
“不可能!我不会再放手,除非我魂飞魄散,否则。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你都休想摆脱我!”楼湛天宣誓道。
“你还是把我当成季箐筠了?”我讽笑,他这番话分明是对季箐筠说的。
楼湛天欲言又止,最后,痛苦道:“阿音,终于一天,你会明白的!”
“不!我已经明白了,在你眼里。我不过是季箐筠的替身、一个廉价的赝品!”我自嘲一笑。
楼湛天沉默了,他仰头,不让我看到眼里的泪光。
“我好累,累得连恨你的力气都没有!”我无力道。
楼湛天抱我的手一松,无言地看着我。
我推开他,缓缓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哭得很无助。
我哭得昏厥过去,再度醒来时,楼湛天已经不在了。
他走了?终于肯放过我了?这念头仅一闪而过,就被我否绝了。
哭得太久,我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了,透过模糊的视线,发现身旁多了一张纸条。
我看了好久、才看清纸条上面的内容,“你待在旅馆,我去取圣王蛊!”
第179章 苗寨的拦门酒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趁楼湛天不在的时候逃走,但现在他是去帮我偷圣王蛊,我不愿承认、其实我有些不舍。
我心里挣扎很久,迟迟无法做出决定,结果,不知不觉,在旅馆度过了两天。
这两天我没踏出房间半步,本来旅馆不包三餐的,阿龙得了楼湛天的交代,对我很照顾,三餐都送到我房间里。
开始,我以为圣王蛊不好偷,楼湛天便潜伏丘水寨,以待时机。
可今天,我一直心神不宁,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犹豫了好久,我让阿龙帮我买了一根新拐杖。打算出去探探消息。
阿龙拿了拐杖回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心下一紧,隐然猜到啥,直问,“阿龙叔,你有话就直说吧!”
“外面都在传有人闯进丘水寨、盗圣王蛊…………………”
阿龙说。盗圣王蛊的人没能把圣王蛊盗走,反而被捉住了,被受以各种残酷的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