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君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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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可知-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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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相思干干一笑。
  “哪里就有那么虚弱了……”
  抬手轻推开丹丘生手臂,提步离去。
  不曾防备; 被他抓住手腕轻轻一拉,又重新跌入了怀中。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突然就落上了她的唇。
  叶相思惊愕得睁大了双眼,有点不知所措。一瞬醒转后,手忙脚乱的死命推着他的胸膛。
  无奈身上创深痛巨,两只拳头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杀伤力。
  丹丘生收回抱着她后背的双手,转而将胸前两只不安分的小锤紧紧握住,强行扭回身后,用一只手锁住,另一只手又扣住了她的后脑,唇下的人儿便再也无处可躲。
  他温软滑嫩的舌尖肆意游走在她的朱唇贝齿之间,可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就像,他始终都无法,跨过她心里的那道鸿沟一般……
  一想到明日要做的事,丹丘生不由得心中一紧。缓缓离开那两瓣温香,无力的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不知为何,他近来总觉力不从心,有时还会无故头晕。但现在大敌当前,让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病情。
  使出全身力气,紧紧的抱住了她瘦弱单薄的身躯,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起带走。
  “明日,我要去五艾山祭祖。你乖乖的待在宫中,等我回来……”耳畔传来的话语声有气无力,似乎只是一句喃喃自语。
  叶相思对身上的男人厌恶至极,或者说,她在不自知的强逼着自己,对他厌恶至极,但她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断不能在此时露出马脚,让所有前功尽弃。
  “陛下若有不舍,何不带着相思,一同前往?”她试探着道。
  丹丘生眼中闪过一丝凉意,旋即便又恢复如初。
  “本朝历法,皇帝祭祖,女眷不得参加……”
  你是自幼修习宫中礼仪,随时准备进宫为妃的秀女,居然会不知道这件事?
  丹丘生皱起了眉,心中疑虑重重。
  叶相思浑然不知。
  只道既然如此,便只能待在宫里,安心的等着了。况且,这样的身子,恐怕去了也未必见得能帮得上忙。“哦”了一声,转身回去坐上了卧榻。
  丹丘生信步走了过来。
  叶相思又陡然警觉起来,单手撑着忍不住后倾的身子,结结巴巴道:“陛……陛下您,今夜还要宿在蔷薇阁吗?”
  丹丘生突然停住了脚步,心下一涩。
  为何每次,你都要如此拒人千里?为何你只有在意识不清之时,才敢透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
  若当真是因为你现在受制于人,才不得不如此的话,我会将一切胆敢威胁恐吓你的人,通通斩杀!
  你是唯一一个会让我心潮澎湃,感觉自己的心,还可以为了其他的事物而跳动的女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相思,过了明日,只要过了明日……
  见他神色有变,叶相思尴尬得“咳咳”两声,用手指绞着手里的帕子,干巴巴地道:“相思这几日身子不太好,恐怕……恐怕……”
  “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御真殿还有事,待一会儿,就要回去……”
  叶相思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人也随之放松下来。轻轻“哦”了一声,唇边不自觉得漾起了一丝浅笑。
  天边仅剩一抹残阳,如血的晚霞将半边天空染红。
  太微城中一片静谧。一种,不同寻常的静谧。
  一整天都没什么消息,也不知,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叶相思坐在外间的圆桌旁,惴惴不安地喝着清茶,望着远处的晚霞出神。
  说是喝着,其实不如说是端着。因为她根本一口都没喝过,不过是端着茶杯做个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来来回回的换了好几回。端着茶杯的手也因为用力太久,渐渐变得有些麻木。她却依旧端坐。
  倘若一切顺利,事成之后,丹景鹏坐上皇位,丹丘生就会被流放到西北的无人之地去,余生都将只能在痛苦中度过 。
  她送他的相思子手串,他一定会带在身边。这样,过个十几二十年,等他将人世间的苦都受遍了,也恰好会因中毒太深,无药可医而死。
  到时,她会在神界等着他。
  等着跟他好好的算一算,这杀父之仇,到底该如何报!
  所以,丹景鹏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是隐隐的透着不安。
  若不是旧疾又将复发,她现在又岂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砰”的一声,宫门被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用力撞开。那人似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衣衫褴褛,遍体鳞伤,一双原本明亮璀璨的凤目,此刻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让他看起来分外的吓人。
  宫女太监们纷纷上前搀扶,嘴里还不住的发出阵阵惊呼:“陛下……陛下……”
  丹丘生毫不留情将众人推开,径直朝叶相思所在的蔷薇阁方向冲了进来。
  抢奔进门,一把抓起她纤细单薄的手腕,瞪着血红的双眼逼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二章

  大战过后; 丹景鹏狼狈被俘。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胸无城府的少年君主,竟然早有防备。
  施奎带领着一万边防将士; 谎称是奉旨回宫; 一路过关斩将。却在距皇城三百里外的垂杨县,被得了密令的守城名将袁义; 尽数剿灭。
  丹景鹏孤立无援,两千死士被唐三天率领的五百精兵杀得片甲不留。
  他作为俘虏; 被唐三天用刀抵着脖子; 押到了丹丘生面前跪倒。
  刀剑无眼; 神勇无敌的丹丘生也难免寡不敌众,浑身上下受伤无数。
  他捂着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逼到了丹景鹏身前。
  “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权倾朝野的国相大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非要逼我,将你赶尽杀绝!”
  即便早已知道,他就是十八年前那个杀害自己父母,试图篡位称帝的逆贼!即便他已知道;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置他和他身边的人于死地。
  但他毕竟对自己有养育之恩。
  若不是他如此咄咄逼人,声势浩大的起兵造反搞得人尽皆知; 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与他短兵相接。
  丹景鹏虽然被俘,身上也有多处受伤,气势却是丝毫不减,望着痛心疾首的少年冷哼一声; 道:“丹丘生,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
  “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长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你同我一样,都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个玩物而已。”
  “你有没有想过,十八年前,到底是谁杀了你的父母?却又为何不斩草除根,将你一起了结,反而刻意留下隐患?那日你喝下豆粥中/毒将死之时,又是谁救了你?还有……”他故意停了停,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阴森森道,“你的蓝昭仪,与那时救你的女子,是否长得一般无二?你是否,也早已察觉到,她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丹丘生心下一惊,面色却丝毫未变,只是拿剑的手不自觉的晃了一下。
  丹景鹏比谁都清楚他的脾气秉性,见此动作,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不由得一阵暗喜。看来,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他果然也已对蓝相思起了疑心。
  如此甚好。
  要想报复丹丘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蓝相思身上下手。
  兵败如山倒,眼见得大势已去,他也不指望自己可以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也断不能让他们好过!
  蓝相思!今生,我未能得偿所愿,将你拥入怀中。那么,也绝不允许别人,将你据为己有!
  你且等着看,我会如何,让你二人互相猜忌,雨恨云愁,直至最后,镜破钗分!
  “那蓝相思,根本就不是我的妻侄!”丹景鹏突然义正言辞,“太微城兵变,是我初次见她。那时,她便是那副十几岁少女的模样。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她竟丝毫未变!丹丘生!你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爱的蓝昭仪,她根本,就不是人!”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自己才是真的受害者一般。
  “她故意杀死先皇和先皇后,嫁祸于我,又将你交给我抚养长大,并且扶持你登上帝位,要挟我起兵造反,就是为了看着你我像现在这样自相残杀!聊以取乐!”
  “丹丘生!你的宠妃,她根本就是一只混入人界搅弄风云的妖物!而你,就是那个被妖怪迷惑,忠奸不分的昏君!”
  最后一句话,直击丹丘生命门!他犹如被五雷轰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丹景鹏唇边牵起一丝奸笑。
  “不知陛下可曾听说,近年来托云国各处,总有食骨妖怪出没?若我猜的不错,那蓝相思每月犯病之时,便是她急需食用人骨来保持美貌之日!若你不信,明日便是初七,正是那妖妖法最弱,需要人骨续命之时。你大可以整日守候在侧,看看她,是不是会变成当年救你时,那个白发妖女的模样!”
  丹丘生每个毛孔里都透出彻骨的寒意。
  她脊背上那条醒目的伤疤……难道就是……她需要人骨的原因?
  除了自己,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有那样的伤疤。丹景鹏自然也不会知道,更不会以此来污蔑她就是那个食骨女妖。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天!将丹景鹏押解回城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丹丘生强自稳住心神,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踏马而去。
  叶相思惊恐万状,急欲将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腕抽离。奈何她越是用力的抽,他便握得越紧,纤细的骨节仿佛一支干枯的树枝,再用力一点,就将折断。
  他虽然负伤,却可以活着回来,随行的侍卫也一个不少的全部候在门外。她便大概猜到,那丹景鹏,怕是已经败了……
  既然败局已定,便需从长计议,叶相思陡然心安下来。
  故作无辜地答道:“陛下……嫔妾,是你的蓝昭仪啊……”
  丹丘生又用力向前一扯,赤红双目紧紧逼视着面前之人。
  “丹景鹏被俘!他已将你的底细全盘托出!蓝相思……你……你真的,杀了我的父皇和母后吗?”
  “我杀了你的父母?”叶相思太过惊讶,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
  丹丘生的眼中随即便又闪过一丝希冀。
  叶相思却在稍作思忖之后,改了主意。
  想必,是丹景鹏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信口雌黄,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现在,丹丘生已然信了他的挑唆,以为是她杀了他的父母。
  她虽恨透了这种被人污蔑的滋味。但是眼下,丹景鹏此举,倒是无意中帮了自己的大忙。
  她的初衷,便是要让他承受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施良淑一事,似乎并未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让他以为自己最爱的枕边人,竟是他恨了二十多年的杀亲仇人,岂不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念至此,叶相思破颜一笑,满不在意道:“陛下您既已知晓,又何必再来问?”
  靓媚的狐狸眼中透出满满的妖邪之气,与往日的蓝昭仪判若两人,却与那日救了自己的白发女子又像了三分,丹丘生的心,霎时间如坠冰窟。
  “为何……你到底为何……难道……你真的……”
  难道你真的是妖?
  丹丘生终是不愿相信,剩下的半句话,也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他怕,他好怕她会答“是”。那时,自己又该如何?
  门外陡然冲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跌跌撞撞跑进门中,单膝跪倒,冲丹丘生抱拳道:“陛下,微臣办事不利,被……被那丹景鹏给逃了……”
  丹丘生罕有的露出一丝愤怒震惊的表情,猛然回头,凤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唐三天。
  强压住心头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走”字,扔下叶相思,阔步朝门外行去。
  临到门边,头也不回的冲着候在门外的一众宫女太监摆手道:“即日起,严密封锁清秋苑!将蓝昭仪禁足宫中,所有人员全部撤出!若是进来或者出去了一只蚂蚁,所有宫人,全部杖毙!”
  话落,人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三章

  初七; 正午。
  叶相思蜷在榻上打着寒颤。
  往日里,总有香妮在一旁,姜汤补药、棉被手炉轮番上阵。虽不能治病; 但看着她为了自己忙进忙出; 哪怕只是心理上的这一点慰藉,仿佛也可以令身体上的疼痛有所缓解。
  可现在……
  后背的旧伤处一阵钻心的疼。叶相思再难忍受; 颤巍巍下地,朝着离卧榻两三步远的顶箱柜方向挪了过去。
  终于到了;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柜门。后背上一阵犹如被闪电击中般四处弥漫开来的痛感; 疼得她不得不弯下腰去。用手死命掐着肩膀; 好像这样反而可以让后背的痛感显得没有那么强烈。
  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去够柜中的棉被。
  被子是够到了,人也随之跌落在了地上。
  “稀里哗啦”撞倒了一地的屏风摆件,花瓶烛台。
  手臂上被碎片划出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 鲜红的血不断的从伤口里流出来。
  叶相思握拳狠狠砸向地面。
  她恨,恨自己这副没用的身子骨,也恨将她变成这副鬼样子的顾漠尘,更恨那些牛鼻子老道口口声声要遵循的; 什么狗屁天道正途!
  既然天道容不得我,那我就推翻天道!
  既然正途要置我于死地,那我; 就与这正途,斗到底!
  挣扎着爬起身来,跌跌撞撞朝门外走去。
  如今,丹丘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再继续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突破。不如,先回幽冥洞去,待身体恢复了,再作打算。
  反正,被自己心爱的一个妃子如此耍弄,应该也足以让他心灰意冷,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等他历劫完成回到了天庭,再来讨回!
  刚到门口,就听宫门外传来一阵阵尖锐刺耳的惊叫声。朱红大门的缝隙中,不时闪过一个个宫女太监们连滚带爬,惊惶逃窜的身影。
  叶相思循声望去,只见一座座巍峨宏伟的宫殿,接二连三的倒下。自御真殿方向一直往自己所在的清秋苑蔓延过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倒塌声不绝于耳。
  尘土飞扬间,一只足有十数丈高的黑熊怪的身影,忽然出现!
  它疯狂的嘶吼着,肆意地扫荡着目之所及之处的一切物体。用它肥厚强壮的四肢,不停地抓起地上的凡人,一个一个塞入口中。
  叶相思背靠门框,目瞪口呆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熊怪。
  它并非正经修炼的妖怪。是有人以人血日夜喂食,将它驯养成了一个嗜血食肉的恶魔!
  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它步步逼向清秋苑,难道目标竟是自己?
  正感满腹疑团,茫然无解,一个突然冲入的高大身影,陡然将她的思绪搅乱。
  来人身上已受了极重的伤,纵横交错的伤口里,不停的往外冒着热血。俊秀的面庞已被肆意横流的血污掩盖,只一双忧郁深邃的凤目里,不断地投射出殷切关怀的目光。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快走!”,未等叶相思作答,便已脚不点地地拽着她朝宫门外飞掠而去。
  腕上的伤口被他一扯,不知不觉又渗出血来。
  黑熊怪突然停了下来。耸着鼻子仔细的嗅着空气中,那丝与众不同的血腥味。
  它追寻着这一点若有似无的香甜味道,缓缓侧过头,血红的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血盆大口中跟着便流出了几条浑浊粘稠的口水条。
  突然又发了狂,冲着地上的人群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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