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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一条,都足够秦瑾修喝上一壶的。
最重要的事,能够成功挑起秦苍多疑的那根神经。
“慕轻歌,休要胡言!诬蔑太子可是大罪!”韩皇后急切的喝止,却不知,她情急之下,想要保住儿子名誉的好心,落在无数人眼中却变成了苍白无力的掩饰。
秦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沉声道:“好了。此事就此作罢。”接着,看向还不服气的赫连拔道:“蛮王,比试是你提议的。如今贵国武士技不如人,死在了擂台之上,也怨不得人。”
这句话,原本是他准备对慕雄的安慰,却不想最终用在了赫连拔身上。
赫连拔见此,也憋着气重新坐下。
人在秦国,他再坚持,也不好收场。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慕雄的冰冷目光。他坐下了,心中的气却还未消。
损失一位青境高手,简直就像是剜了他的肉一般。
“你不是说他只有绿境初阶吗?”赫连拔向身边的秦瑾修低声质问。
秦瑾修早已经恨得几乎捏碎了手中的酒杯,要不是顾忌着父皇,他早就命人将慕轻歌拿下,取了她的命。
此刻,再听到赫连拔的质问,心中不悦的道:“你问本太子,本太子问谁去?”
原本暗中密谋的两人,顿时不欢而散。
慕轻歌完成了秦瑾修交代的‘任务’,一拂袖,转身返回了自己的席位。
乐曲再次响起,舞姬们翩翩起舞。
可是,欣赏的心情,却又都不一样了。
宴会结束后,慕轻歌随着爷爷和姑姑出了皇宫。走出宫门的那一瞬间,她骑在黑焱身上,转身看了一眼幽暗之中,如怪兽巨口般狰狞的宫门。
那里面的风云暗涌,已经不管她的事,她需等待的只是一个最佳时机……
接下来的三日,宫中传出太子受罚,皇上对太子不满、挑刺等情报。反之,睿王得到皇帝青睐,屡屡伴驾左右,哄得陛下开怀。
一国之尊态度的转变,导致的是整个朝堂的变化。
一时间,太子受到冷落,睿王受宠的传闻,如长了翅膀一般,从皇宫中飞出,渐渐扩散到民间。
最后更是演变为皇帝有意罢黜太子,换睿王为储君的消息,更是让太子一系的人开始紧张起来。
而这三日中,慕轻歌却好像无关之人一样,要么就在慕家军的军营,要么就和邵胖子在城中厮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纨绔的时候。
今日,是宫宴结束的第三日,也是屠国使团返程之日。
一大清早,慕轻歌就叫上了邵胖子,去城外爬山。
‘哼哧~!哼哧~!’
邵胖子爬得浑身冒着热气,身上的锦袍已经湿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站直爬山的小道上,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的看向慕轻歌。见她神清气爽,宛如林中漫步的样子,羡慕嫉妒恨的道:“老大下车爬山别约胖子了,我承受不起啊!”
慕轻歌不冷不淡的来了句:“运动有利健康,帮你减肥膘。”
邵胖子欲哭无泪的道:“我这体型,天生的喝水都能胖三斤,我有什么办法?”
“人定胜天。天都能战胜,还胜不了你这一身的肥肉?”慕轻歌打趣道。
两人带着几个侍卫,一边说着话,一边终于来到了山上一处共游人休息的八角亭中。
终于到了休息的地,邵胖子不顾形象的摊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低头看了他一眼,慕轻歌问道:“胖子,给你的东西喝了吗?”
听到这句话,邵胖子仿佛如打了鸡血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慕轻歌身边小心翼翼的问:“老大,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喝下之后,痛得死去活来的,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这么说,你喝下了?可有发现什么变化?”慕轻歌打量了一下邵胖子与众不同的体型。
邵胖子摇头道:“喝完后,我这几日都与你在一起,没注意有什么变化。老大,这到底是什么宝贝东西?”
慕轻歌却没有告诉他,而是神秘的道:“嗯,今日之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闭关修炼吧。”
“这么神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邵胖子有些气馁。
“咦?原来这里居然可以看到出城的官道!”突然,邵胖子小眼睛中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大陆般。
他这个体型,对于爬山从来不热衷。
今日,若是换一人邀请,恐怕他都不会挪动一下步子。
所以,他不知道,这山上的八角亭,可以一览山下不远处的官道。而此时,从官道上,正有一队人马,如蜿蜒长蛇般缓缓走过。
“那是屠国的队伍吧!”邵胖子很容易就猜到了官道上那群人的来历。
他自言自语的道,却没有注意身边慕轻歌的眸光也锁定在了那支队伍身上。与他的好奇不同的是,她直接看向的事队伍中,一顶八匹马拉的金顶红帐。
那是,公主的嫁车。
今日,不仅是屠国使团回国之日,也是秦国长乐公主秦亦瑶出嫁的日子。
于秦亦瑶来说,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此刻,来这里送送她,或许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送走了秦亦瑶,她也该动手自己的事了。
在秦国,她已经耽搁太久。越是了解临川大陆的广大,她越发想要走出去,看看不同的风光与国度。
而,在此之前,她必须要让慕府再无后顾之忧!
“老大,你若是不舍,咱就陪你去把公主抢回来!”突然,邵胖子郑重认真的话,打断了慕轻歌的思绪。
她回眸,对上了邵胖子认真的眼神。
顿时,她明白这个胖子误会了。她是来送秦亦瑶没错,可是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令她意外的事,邵胖子居然看出了她是来送秦亦瑶的。
见慕轻歌不语,邵胖子以为他猜对了,便又道:“老大,男子汉大丈夫犹豫什么?公主不错,你若是喜欢,把她抢回来便是。反正,她本来就是你的。屠国若是不服,大不了开战,咱们秦国又岂会怕了?把天下的太平压在一个女子身上,本来就不是男人做出来的事。反正,要跟屠国干架,胖子我一定要当前锋!”
慕轻歌笑道:“胖子,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觉悟。不过,我来送公主,只不过是顾念曾经的交情,我对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大你不用瞒我。”邵胖子却不信。
解释不通,慕轻歌也懒得再费唇舌。
她看向山下官道,长长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尾巴。秦亦瑶的车辇早已经看不见踪迹。
“什么人!”
突然,守在八角亭外的侍卫出声警告。
慕轻歌和邵胖子转身一看,就见到一个颀长飘渺的身影,朝他们飘了过来。
暗示侍卫退下,慕轻歌看着来人走进了八角亭中。
“胖子,你先到外面等我。”慕轻歌看着来人,对邵胖子吩咐。
没有多言,邵胖子退了出去。
亭中,只剩下慕轻歌与他二人。
她勾唇笑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让深居浅出,身体孱弱的贤王也来爬山游玩了。”
“我是来送故人。”秦瑾辰淡淡的道。黑白分明的眼底,依旧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
他口中的故人是谁,慕轻歌不用问也能得知。
她微微一笑,垂眸道:“既如此,就不耽搁贤王了。”
说完,她便准备离开八角亭。
可是,她刚一走,秦瑾辰却突然道:“你要准备动手了?”
慕轻歌脚步一顿,意味深长的笑道:“不是我要动手,而是有人忍不住了。我不过是秉承慕家的家风,忠君爱国而已。”
“我不会坐上那个无情无义的位子。”秦瑾辰再次表达自己的心态。
慕轻歌转身,无所谓的看向他:“你如何选择那是你的事。我只是铲除一切对慕家不稳定的因素。这个天下谁坐都可以,只要别惹慕家。”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狂妄?”秦瑾辰看着她道。
慕轻歌不在意的撇嘴:“那又如何?”
不可一世的回答,狂狷的眼神……
秦瑾辰眸光轻垂,淡淡的道:“若是我不出手……”
“我的计划中,从未把你考虑在内。”慕轻歌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冷漠打断了秦瑾辰的话。
秦瑾辰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他似乎体会到了慕轻歌的用意。
睿王与太子,都不会善待慕家,所以她让他们狗咬狗,一起走向灭亡。剩下,谁来坐上那个位子,的确不重要了。
如她所说,只要是一个不会视慕家为眼中钉的人即可。
所以——,在她心中,自己是最适合的人么?秦瑾辰不知道该不该感到荣幸,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一次,他会让她失望。
因为,他答应过云妃,他的养母,他绝对不会去争抢那个位子,更不会去坐那个位子。
缓缓抬眸,秦瑾辰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那抹耀眼的红云早已经远去,寻不见踪影。
他眼中出现一丝恍惚,抿了抿唇,他转身离开。
……
屠国使团与公主的送嫁队伍,离开洛都后的第二天,便传出了秦皇思女成疾,卧床不起的消息。
慕轻歌被秦瑾昊请到了睿王府,似乎他已经迫不及待。
“父皇突然病重,皇后却把持宫门,不允许我们这些建府的皇子回去探望。就连我母妃她也暗中防备着,想必这次父皇的病与韩系脱不了关系。轻歌,你分析一番,是否是韩系按耐不住了?”一见面,秦瑾昊就对慕轻歌推心置腹的道。
秦瑾昊态度的转变,慕轻歌毫不在意。
秦皇的病到底因何而起,天底下,只有她最清楚不过。
因为,秦皇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下毒的人,就是她慕轻歌。
而下毒的时机,就是几日前的宫宴。丹神传承里,可不仅仅是炼丹之术。还有很多毒术,北冥老人的遗物里更是不缺乏毒物。
如今的慕轻歌,早已经能够做到毫无声息的下毒了。
而且,她能保证,宫中的御医绝对查不出端倪。
对秦苍下毒,只不过是加一把火,推动一下太子和睿王的动静罢了。他们有时间继续耗着,她可没那个闲工夫。
眼下,听秦瑾昊的话,其中含义似乎怀疑是韩系那边把秦苍给软禁了,慕轻歌也懒得解释,而是顺着他的猜测道:“嗯,若是韩系做了手脚。只要陛下那边有什么意外,秦瑾修这个太子继位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说完,她同情的看了秦瑾昊一眼。似乎在说,到时候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自古以来,参与夺嫡的失败者,结局永远只有一个。
秦瑾昊心中十分明白。
他怒而拍案,脸色微沉:“岂有此理!父皇明明已经对秦瑾修不满,想要罢黜他的太子之位。”若是让秦瑾修得逞,他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但这道罢黜的圣旨,始终没有机会下。”慕轻歌提醒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秦瑾昊的脸色白了一白。
看向慕轻歌道:“轻歌,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此时,他已经全面的信任了慕轻歌。甚至,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中依赖她。
若是曾经,有人说在未来的一天,他会依赖于慕轻歌谋成大业,恐怕他除了会嗤之以鼻外,还会毫不留情的处死那人。
“睿王的谋士们怎么说?”慕轻歌眸光流转间反问。
“他们?”秦瑾昊皱眉,不满的道:“都是一群废物。除了让本王继续进宫求见父皇之外,还能有什么主意?”
“那睿王又想如何呢?”慕轻歌身子前倾,清眸中带着咄咄逼人的眸光。
秦瑾昊一怔,不假思索的道:“本王的心意,难道轻歌还不知道吗?事到如今,若是本王输了,跟着本王的人,恐怕都难以独善其身。”说完,他略带警告含义的看了慕轻歌一眼。
慕轻歌咧唇一笑,并不在意他那毫无意义的威胁。
她靠着椅背,勾唇笑道:“如今睿王最缺的就是时间,而太子,最不缺的也就是时间。陛下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被软禁,咱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必须要确定的,那就是见到陛下。”
秦瑾昊双眉紧拧,对慕轻歌的话有些不满。
慕轻歌看了他一眼,玩味的道:“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秦瑾昊眸光一闪,立即追问:“何为硬的?”
“陛下生病,连随便最亲近的姜贵妃都难以相见,那必定其他大臣更难见他一面。而睿王你又多次求见不得,再加上之前陛下对太子的不满,咱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陛下被太子一系给要挟软禁。作为陛下器重的皇子,进宫救驾,难道有什么不对么?”慕轻歌清冷的声音中,隐藏着一种致命的蛊惑。
“救驾?”秦瑾昊眼中闪过一丝迷离,却立即坚定起来:“对!救驾!”
他看向慕轻歌,充满野心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慕轻歌嘴角的弧度更深,继续道:“宜早不宜迟,我说过,睿王最缺的就是时间。若是再拖下去,陛下有什么意外,那一切都晚了。”
“不错!父皇被他们软禁,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本王要将父皇救出来!将那些人的狼子野心昭告天下!”秦瑾昊义正言辞的道。
慕轻歌笑了:“只要睿王有这份为人子,为君臣的心,我慕家军随时听凭睿王调遣。我更是愿意亲自率亲卫为睿王打前锋。”
慕家军!秦国战无不胜的军队!慕家,秦国的民心所向!
在慕轻歌编织的梦里,秦瑾昊似乎看到了自己登上那至高皇权的画面,甚至看到了自己带领慕家军,征战四方,邻国臣服的未来。
……
秦皇宫,一所不起眼的偏殿里,传来淡淡药香。
殿内,人影稀少,只有一张龙床,上面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人。
凑近一瞧,那人居然是秦国皇帝秦苍。很难想象,这个人在几日前还意气风发的模样……
龙床的重重帷幕外,站着两人。
一人头戴凤冠,端庄雍容。一人则穿着太子服,五官清俊。
“母后,御医怎么说?”秦瑾修看了一眼帷幕,问道。
韩皇后摇了摇头,眸光凝重的道:“看不出端倪。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你父皇体内的灵力正在不断被蚕食,不然,他也不会迅速衰弱如此。”
“那……父皇还能有多少时日?”秦瑾修有些急切的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韩皇后双眉轻蹙起来。
秦瑾修并未注意到,而是自顾的道:“之前父皇对我已经有所不满。秦瑾昊那个杂碎更是暗中派人去参我,将我一些隐秘之事,都捅到了父皇面前。好在天助我也,父皇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便病倒了。只要他就这样去了,我就还是这秦国的储君,未来的君王!”
“你此刻该庆幸的是,你父皇病倒之时,正在训斥你。若是被姜氏那个贱人夺得先机,眼下你还能说得如此轻松吗?”韩皇后忍不住骂道。
秦瑾修被训,脸色顿时一沉。
他敛住怒意,没有反驳。
韩皇后忧心忡忡的道:“你父皇虽然看似病重,御医却说了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而那姜氏在宫中一点也不安份,几次三番搬出太后,想要见你父皇。若非太后早已对她不满,心中也更喜欢你当这个太子,恐怕今日之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