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祭出几个手诀,稳住了阵法之后,林一暗吁了下。方才集剑阵之力的那一剑,应有筑基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与莫之余相较,还是落于下风。这个莫老儿,真是令人头痛!
九环去其三,连环之势已毁,根本挡不住剑阵之威了。看着地上碎裂的指环,莫之余的脸sè吓人。
这个歹毒的小子,怎会如此的棘手啊!他本来不过是一个练气的小辈,伸根指头便能将其碾死了。可这不过十日的工夫,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子,摇身一变竟成了筑基修士。也罢!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根基尚未稳固,根本不足一晒。
可这小子不同啊!筑基伊始,便如长出利齿的狼崽一般,lu出了吃人的凶相。若是自己没有九连环,若非自己不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说不定方才已被这狼崽子给吞了啊!
六只指环缓缓飞起,勉强护住首尾。莫之余yin鸷的神情见不到一丝的大意,他伸手mo出三面小旗,冲着不远处那个眼lu凶光的小子说道:“小子,你不仅有世所罕见的剑阵在身,修为又是透着如此的诡异。若是任此以往,你岂不是成了一个祸害?”
林一的眼光盯着那三面小旗,身形隐入了云雾,随即又不忿地走了出来,嘴角一撇,回敬道:“莫老儿,在我的眼中,你不同样是一个祸害?”
“哈哈!”莫之余冷冷打了个哈哈,缓步走向林一,说道:“你如此一说,亦有几分道理!只是,老夫已是金丹无望,故而,不会祸害更多的人!你却有所不同……”说着,见对方并未逃去,他点点头停下了脚步。
以手中小旗作指,冲着林一佯作示意,莫之余接着说道:“你若是到了筑基中期,如老夫这般修为的,岂能坐的安稳?你若是到了金丹期,又让那些同道如何自处?假以时日,待你真能修至金丹后期时,除却那三位高人之外,这天下之大,谁人又能管得了你?于仙mén、于大夏,你这般一个异端,不是祸害又是什么?”
提着小心的林一,听了莫之余这番话,不禁哑然无语!莫老儿的话真的荒谬吗?
“故而,老夫今日便要行一大善……杀你!”说话间,莫之余的语气忽而yin森起起来,接着便是三道乌光一闪——
第四百一十五章 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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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在耳之际,突见三条黑龙扑来,林一忙移动身形便yu隐入阵法。谁料,四周黑雾升腾,使人闻之yu呕;鬼哭狼嚎声起,又令人心神躁动难安。他连连催动手诀,还是难以脱身,三条煞气腾腾的黑龙已将其紧紧困住。
大惊失sè之下,林一将要催动飞剑御敌,忽感到一阵头晕脑胀,心神恍惚,继而脚下踉跄起来。百忙之中,他勉力从乾坤袋掏出几片yu符祭出,便再也难以支撑,一头栽倒。那把狼牙剑亦是哀鸣了一声,跌落在地。三条黑龙趁势而上,将其重重束缚起来。
“一面五行鬼煞旗,便可令敌丧胆;三面鬼煞旗,足以令金丹修士怯步!小子,为了擒你,老夫可是倾尽了全力啊!哈哈哈!”
多日来的郁闷终得一宣泄,莫之余得意地大笑起来!
地上的林一已被黑雾吞没,兀自昏死的模样,一动不动!
莫之余还是未作大意,随着印诀祭出,又是乌光闪过,鬼煞旗将林一连同一地的烟雾尽数卷起,又化作三面小旗回到了手中。
“呵呵!”很是自得的莫之余,不无感慨地拈须干笑了两声。自忖道,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竟敢与老夫斗法,岂不是寻死?在鬼煞旗里呆上个一时半刻,任你再滑头的小子,亦得乖乖地听从摆布!剑阵?乃是老夫的囊中之物!这四象旗阵?不足为虑也!
原地踱了两步,莫之余衣袂一抖,盘膝坐了,阖目养神。
一个时辰过去,静坐中的莫之余睁开了眼睛。见那把通体森白的长剑还扔在地上,他伸手抓过来,有些意外的上下打量着。这么丑陋的一把剑,还是飞剑吗?只是入手时,剑身带有森森寒意。这小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把剑,与其本人一般,透着同样令人难以捉mo的诡异。
管你是何等样人,入我鬼煞旗一个时辰,皆为行尸走rou!
有些等不及了,莫之余将手中长剑搁置一旁,招出小旗一抖。便见一丈开外,有黑雾凭空而出,接着便从里面滚落出一个人来。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林一双眼紧闭,面sè苍白,兀自昏死不醒的模样。
咦!这小子不像是中毒的迹象。神sè一变,莫之余举起手指便要召动鬼煞旗,眼前只觉得金光一闪。心知上当,他大喝了一声:“可恶……”
相距如此之近,那道金光犹如灵蛇吐信,快得令人猝不及防,话将出口,莫之余只觉得周身一紧,便被一条金鞭缠得密密匝匝。而此时,地上之人竟然适时醒来,猛然跃起——
“……”
被鬼煞旗掳去如此之久,这小子安然无恙……?难以置信的莫之余,瞠目结舌之下,不忘挣扎。
见龙须鞭得手的一刹那,林一凭地跃起,伸手抓过狼牙剑,电光火石中一剑劈下——
身子被缚,灵力受阻,神识尚可运转。急中生智的莫之余,忙催动指环挡在身前——
“砰、砰、砰——”几声爆响,那剑芒势不可挡,震碎了未及法力加持的指环;唰——血光一现,莫之余的头颅已是离开了身躯,高高飞起。
一剑斩了对手,林一毫不怠慢,左手弹出一缕真火,分作两条细小的火龙扑向了地上的尸首。见其烧成了灰烬,他这才猛地吐出口闷气。一时间,其神sè有些恍惚起来。
这一切真是险乎其险,一个不慎,怕是死的就是自己!
莫之余拿出‘五行鬼煞旗’时,林一便察觉到了异常。那三面妖异的小旗上有黑雾缭绕,神识所及,竟使人心悸难奈,分明不是寻常之物,定是莫老儿的又一个手段。有所忌惮,他隐入阵法时便mo出了一粒解毒丹含在了口中,以防不虞。
莫之余不愧是活了两百岁的人,不是林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无论是言语蛊huo,还是寻机出手,都令人难以招架。即便是林一提着小心,还有阵法可作依恃,最后还是中计遭擒。怪不得别人,他还是低估了‘五行鬼煞旗’的威力。
三面‘五行鬼煞旗’同时祭出,亦是有了阵法之能。异变突起,林一将要chou身逃避,为时已晚。那黑龙吐出的黑雾腥臭难闻,使人心神霎时失守,且手足无力,难以挣扎。震骇之下,他忙吞下了含在口中的解毒丹,便被莫之余给收入了鬼煞旗。
入旗之初,黑沉沉不见天日,耳中鬼哭狼嚎声不断,一如陷身于葬魂之地,被孤魂野鬼索命。那萦绕不去的黑雾疯狂撕噬、侵蚀着躯体,并循着肌肤侵入经脉,试图将整个人都箝制起来,便是玄天盾亦不能相阻。
这烟雾果真是奇毒无比,好在是吞下了解毒丹。林一屏息凝神,借助丹yào之力,行功驱毒。
片刻之后,体内之毒尽解。而置身于鬼煞旗中,情形不明,一时也难以脱身。无奈之下,林一只得屏住气息佯作昏死状,一边不忘催动玄天盾护住周身上下。如此挨过了一个时辰,莫之余还是将他放了出来。
相距如此之近,猝然发难,总有一方措手不及……
摇了摇头,林一这才回过神来,暗叹了一声。即便有四象旗阵相助,又有剑阵神威初显,加上连番的出手偷袭,还是没能杀了对方,反而失手遭擒。若非最后关头的死里求生,要杀莫之余,真是难如登天!
修行、修行,这往前的每一步,皆是生死之行!如雪下不止,而危桥不尽,步步小心之时,耐字之外,无外乎一个险字当头!侥幸乎?
心绪还是有些纷luàn,林一独自念念叨叨了一阵子。无意触及到了腰间的紫金葫芦,他随手拿起猛灌了几大口酒,长出了一下酒气之后,常态尽复。
独自寻一处坐下,林一mo出一个小瓶,眉梢轻轻耸动,眸光中lu出了忖思。稍后,将只余下一粒解毒丹的丹瓶收了起来,他这才来得及留意莫之余所留下的东西。
一把飞剑、两枚指环、三面黝黑的小旗,还有一个乾坤袋,一字排开摆放在面前。
飞剑为上品灵器,不错。指环有所缺损,眼下无用。小旗……?还是先看看莫老儿的家当吧!林一将乾坤袋倒了个底朝天,一堆零碎摆满了身前。
将灵石等有用之物收拾了下,琐碎杂物一烧了之,林一的手中只余下一枚yu简,这是一套炼制‘五行鬼煞旗’的法mén。歹毒!详细看了一遍yu简所载之后,这便是他对此的唯一评断。
以天下至yin至毒之物,取五行之法,炼鬼魂之术,成就此‘五行鬼煞旗’。此旗可吞噬血rou,炼制魂魄。还可mi人心智,使之成为活傀,行尸走rou一般的任人驱使。最为歹毒之处,竟是以活人jing血祭炼,来成就鬼煞旗的威力。此旗亦可成阵,威力更是非同凡响。只是cào阵之法甚为不易,非修为高深者而不可为。
看着面前的三面小旗,林一不免有些后怕。虽说甚为厌恶,他迟疑了下,还是依着yu简所说的法mén,将鬼煞旗炼化了下,算是收归己有,便匆匆将其扔在了乾坤袋里。此举虽属无奈,亦算是有备而无患吧!
将莫之余的这把飞剑炼化了,林一又歇息了半日,便再也呆不下去了。他收起四象旗阵,往dong口走了几步之后,却踌躇了起来。虽不知黑山宗之所图,而耀明殿万里之内均不好行走,只怕是还要麻烦不断。再遇到莫之余之辈,岂不又是要落荒而逃?
兰琪儿一行离去十余日,未见回转,说不定已寻到了出路。这地xue幽深,又能通往何处?若是撞见了金蜈,怕是她师徒二人难逃一劫!
立在原地计较了一番,林一拎着狼牙剑,掉头便循着xue道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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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相峙相持
往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黑漆漆的穴道去势一缓,却又变得曲折起来。 又往前行了百丈远,林一停下了脚步。洞壁上偶有一两颗萤石在发着暗弱的光,运转目力,不用神识倒也能看清洞里的情形。
此处应在地下数十丈深,穴道至此变得更加平坦起来。只是,前方几丈远出现了另一个洞口。
如同行路来至三岔路口,林一小心地四处打量。未几,他蹲下身来,瞅着地上的痕迹,轻轻皱起了眉头。
立在两个洞口之前,忖思了一会儿,林一转身踏入那个稍大一些的洞口。往前走了数十丈,一具黑衣人的尸首拦住了去路。
此人横卧在一滩乌黑的血泊中,身上有明显的剑伤。其所着的黑衣与莫之余相仿,只是少了金丝镶饰。此外,飞剑及乾坤袋等物亦未见踪影。
越过地上的尸首,离去之际,林一的脚步一顿,随手往身后弹出一个火球。
又前行了不过三五十丈,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两具尸首一前一后躺在地上,前者为飞剑所杀,而后者只留下一个头颅尚算完好,其身躯已是肠肚遍地,四肢分离,洞穴中到处可见斑斑的血迹与肉糜。
惨烈的景象使得林一脸色微变。心念所致,他手中的银色长剑寒芒闪动,发出一声呜咽。
前后并无异常发生,林一的双眉竖起,凝目打量起地上的两具尸首来。
被飞剑斩杀的那人还好,而另一人的惨状,惨不忍睹。林一还是一霎不霎地盯着那个头颅,神色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愕。那人面色发黑,兀自惊恐地睁着眼睛,其死前的痛苦与惊栗,表露无遗。
接连发现的三具尸首,皆为黑山宗的练气修士。此间发生过了什么,林一无从知晓。可不难看出这几人已是死去多日,尤其是那最后一人脸上的黑色,分明是中了毒的症状。而这地穴之中,隐有躁动的暴戾气息尚未消散,使人不得不为之不安。
匆匆弹出了火球,行一份路人的收尸之义,林一将玄天盾隐在身下,加快了脚步。
循路往前,林一又发现了两具支离破碎的尸首。未作过多的停留,继续往前,他的神色愈发冷峻起来。
拐了个弯,穴道又大了一些。前行不过三十丈远,一个身着紫袍的尸首横陈当前。林一忙大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其翻转过来,惊讶不已!
地上之人竟是吴七,面色发黑,双目紧闭,杂乱的胡茬上布满了血迹,胸口还有个血洞,看着跟个死人差不多。而林一却察觉到他气息尚存,只是颇为的微弱。
顾不得许多,林一抓住吴七的脉门,为其度入一丝灵力。少顷,他摇了摇头。
吴七身中剧毒,遭受重创多处,气海灵力尽失,眼下已是生机无多。只是,他为何会来至此处,又落至这般的情形?
林一忽而抬起头来,望向穴道的前方。虽说被地穴的石壁挡住了神识,他还是察觉了异常。
摸出两粒丹药塞入了吴七的口中,将其拎在左手,右手兀自提着长剑,林一往前奔去。不多远,又拐了个弯子,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前方。他,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处地下洞穴有近百丈大小,高约三十丈的洞壁上有萤石照亮,情形一目了然。只是,眼前所见,令人望而却步。
这么宽大的洞穴,狼藉一片。血迹、断肢、残剑到处皆是,惨烈异常。
林一带着惊愕的神情往下看去,二三十丈深的洞穴中,那三只通体金黄、长逾数丈的妖物,甚为的醒目。这正是令人谈之色变的上古异兽,金蜈。
忍住要转身逃离的念头,林一定睛望去
一只单翅金蜈的身子断成了两截,应为飞剑所杀。另一双翅的金蜈与一黑衣人纠缠一起躺在地上。
那黑衣人为一老者,被金蜈的利齿透胸而过。其飞剑亦是将妖物开膛破肚,彼此同归于尽。
而第三只金蜈身躯巨大,竟是背生三对翅膀,形状骇人。只是它利齿秃了一截,三翅折去了一半,周身伤痕累累,却是并未死去,正凶狠地与一修士对峙。
那修士不过是中年模样,此时背倚一个狭小的山洞据守不出。他嘴角带血,面如土色,腰腹上还插有一根尖刺,分明就是那金蜈的断齿。其不远处,还散落五面毁坏的鬼煞旗。
一人一兽,皆是身遭重创,均为疲惫不堪的模样。彼此相距不过数丈远,又各自紧张戒备,俨然是个不死不休的场面。
尚未临近洞穴,那躁动不安而又暴戾的气机便逼迫而来,使人心悸。而眼前所见,可以想象此处曾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而又惨烈异常的生死相争!
后退一步的林一,暗自惊吁。见一人一兽均无暇顾及自己,他心下稍安。那尖刺在身的修士并不陌生,乃是先前离去的那个黑山宗的金丹修士。地上身死者,为其同伴。
余下之人去了何处?林一留意起这处奇异的洞穴来。
只见四周洞壁凹凸不平,竟是一些深浅不一、大小不等的洞窟,上下左右错落,如蜂巢一般。看到此处,林一心忖,若是这些洞窟皆是金蜈的巢穴,深入此地,与寻死也没什么两样。
唯恐惊扰那一人一兽,林一便想着依目力所及,探查一番之后便抽身离去。可当目光掠过洞穴的对面时,他神色一动,忙凝目细瞧。
那近百丈之外的情形,使得林一再次瞪大了眼睛。一处不显眼的洞窟之前,又是一场紧张的对峙。
只不过,那对峙的彼此不是一人一兽,而是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白衣者竟是玉珞依,显然是受了伤;黑衣者,为先前在地穴外边所见的那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身上同样带伤,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