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惊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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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惊艳曲-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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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儿……”他惊喜地回头,却失望地看见来者是水滢。
  水滢披着一袭斗篷,缓步而来,本是带着三分笑意,但听到沈遥夜脱口而出的呼唤,又望见他失落的眼神,脸上的笑便略僵了僵。
  沈遥夜定神:“你怎么出来啦?不多养一会儿。”
  水滢脸色缓和地笑笑:“毕竟我没有真的受伤,又养个什么?我原本想去看看灵犀宫主的,她可好些了么?害她受了那样重伤,实在是……”
  “她好的很,你不用过去了。”沈遥夜想到方才灵犀的冲天怨念,若水滢过去,自是得给狠狠喷上一顿的,“我代你向她解释过了,你放心吧。”
  “是吗?实在多谢。”水滢屈膝行礼,“那我改日再去就是了。”
  沈遥夜点点头,目光望远:“这儿风大又冷,你先回去吧,我……”
  “你要去哪儿?”水滢突然问。
  沈遥夜怔住,水滢道:“我不是故意打听,只是,我方才想先去探望镜儿姑娘,不过,我去的时候,正好国师大人也在……不便打扰,我才没有进去。所以我想,你若是想去见镜姑娘,还是、还是等一时半刻的再去最好了。”
  沈遥夜的确是想去找阿镜的,此刻听了水滢的话,心中一颤,反而说道:“谁说我要去找她的?我去看看帝江。”
  水滢脸上微红:“我是不是又多嘴了。”
  沈遥夜道:“这有什么,他们……人家毕竟是订过亲要成婚的……”他本来还想再满不在乎地说上几句,不知为什么心里沉甸甸地,每个字都像是被石头压着。
  最终少年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他拔腿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便又拐了回来,拐弯的时候他看了水滢一眼,却见她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却像是已经明白一切的神情。
  沈遥夜在帝江的屋外转了个圈,仍是往阿镜的房中而去。
  房间外果然无人,房门半掩。
  沈遥夜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走了几步,突然有一种莫名之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正有些懊恼,想要故意放重脚步,却听到低低地喘息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刹那间,脊梁上有一股寒意悄然爬过。
  沈遥夜身不由己地走到门口,抬手将门扇推了推,房门间的缝隙大了些。
  少年迈步入内,循声往里,才转身,就见里头的榻上,有两人缠绵滚在一处。
  北冥君天青色的袍摆覆着阿镜藕色的衣襟,他的身躯长大高挑,几乎将那一道纤娜身影遮的严严实实。
  沈遥夜突然觉着自己才喝了一碗黄连汁,从舌尖到心头,都苦涩的无法形容。
  仿佛听见了外间的动静,阿镜挣了挣,却给北冥君止住。
  北冥君回头,凤眸光转,看了沈遥夜一眼。
  他原本如清雪般的脸色微红,甚至连那眉心的道法丹心痕,都隐隐地带些氤氲妩媚的红晕。

  ☆、第49章 三更

  沈遥夜呆立在原地; 像是那黄连汁有毒; 他从头到脚都又苦又麻; 无法动弹。
  同北冥君的目光相撞; 对方毫无惊愕或者窘迫的神情; 只很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将怀中的阿镜抱紧了些。
  沈遥夜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后退。
  最后他转身冲出了房门。
  门扇洞开; 狂风卷了进来。
  北冥君拉起被子将阿镜遮住,同时一挥衣袖; 将门关上。
  ***
  等阿镜听说沈遥夜不告而别的消息后,已经入夜。
  随着沈遥夜离开的还有水滢。
  沈遥夜并没对任何人提自己要去哪里; 灵崆说道:“那小子可真不叫人省心呀,这赌气一去; 不知道又干出什么事来呢。”
  阿镜问道:“赌气?”
  灵崆呃呃几声,转头看向灵犀:“你好些了没有?”
  不料灵犀也并不上当,追问道:“赌什么气?谁给了小夜儿气受了?”
  阿镜也仍在看着他; 灵崆见避不开; 无奈说道:“先前国师不是替你疗伤来么?那小子大概是误会了。”
  灵犀晃动了一下:“疗伤?”突然她捕捉到阿镜异样的脸色; “只是疗伤; 还是有做别的?”
  阿镜无法回答。
  因她强行催生情花给灵犀疗伤,虽有北冥君借力,到底是元气大伤; 北冥君深知; 得闲便来给她输送些真气。
  只不过……原先没见过他的情丝也就罢了; 如今,有这样一个人,心上生了情根,且向着自己,实在是让阿镜无法视而不见。
  北冥君敏锐地察觉阿镜对自己仿佛有些态度异常,只不过并不像是先前一样的疏离跟抵触了。
  他本就是个好学之人,又面对至为心爱的女孩子,情意萌动,无法按捺。
  加上阿镜也有些意乱情迷,两个人干柴烈火,几乎便做出事来。
  此刻阿镜回想当时场景,脸颊绯红。
  灵犀看破似的叫道:“嗨!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突然又叫道:“小夜儿喜欢你,如果看见让他误会的场景,自然是受不了的了,唉,这小子也真是的……什么也不说就跑了,如今这北境十分的不太平……”
  灵崆跟灵犀两个,竟不约而同地都担忧起了沈遥夜的安危。
  阿镜脸上的红因为忧心而飞快散开了。
  后几日,灵翼总算报来了沈遥夜跟水滢的下落。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两个人,如今竟然在叛贼“新皇”所在的颍都。
  又有密探回报,说是先前被处斩的水丞相之女水滢投靠了新皇,从而坐实了这个消息。
  但是北冥君所担忧的,并不仅仅如此。
  当晚,北冥君对阿镜说道:“我之所以亲自来到此地,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天机鼎。”
  阿镜问:“天机鼎不是在你手中么?又如何?”
  北冥君摇头:“我回到皇都后,就将此物交给了钦天司,原先是收藏在皇宫之中,后不知为何走漏消息,竟给人窃走,先前我发现天机鼎的气出现在北境,想来一定是跟叛贼有关了。”
  灵崆在旁边插嘴道:“沈遥夜那坏小子先前对天机鼎势在必得,这次他突然跟水滢投奔了反贼阵营,会不会……”
  阿镜道:“我始终不相信他会真心投奔那什么假皇帝。”
  灵崆说道:“其实谁又能说的准呢,毕竟那个小子心里没有什么家国观念。”
  毕竟是曾亲手诛灭了出身村落的人,何况他们也亲耳听过,沈遥夜的目标只有一个。
  虽然北冥君在天机鼎上加有禁止,但叛贼那边的高手也不少,倘若被人解开也是有的。
  有了天机鼎,再加上有妖兽助力,叛贼方面可谓万事俱备。
  ***
  颍都。
  新皇得意地看着桌上的天机鼎,笑道:“众位且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机鼎,上古神器,原先北冥君从方圭山夺得,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终究落在朕的手中。”
  底下所坐的,多半都是北境被新皇招徕过来的一些叛臣们,刹那间,阿谀奉承不绝于耳。
  新皇目光转动,看向旁边的沈遥夜道:“沈爱卿,听说你也曾跟北冥君争夺过此物?”
  沈遥夜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瞒不过陛下,的确有此事,不过我屡战屡败,哪里比得上陛下,手到擒来,技高一筹,只怕北冥君也难以匹敌啊。”
  新皇哈哈大笑,十分受用。
  沈遥夜自然是跟水滢一起来投奔新皇的,新皇对水滢一见倾心。
  水滢含泪诉说全家被斩杀,恳求新皇为水家满门报仇,新皇一概答应,竭力安抚美人。
  沈遥夜因是同行,自然也留了下来,只不过在新皇招徕的人中,有许多修道者,当然也认得沈遥夜,有人便说他曾跟北冥君过往甚密。
  是水滢对新皇道:“这位沈哥哥本来是不肯护送我来的,因为他看上了北冥君的未婚妻,争不过,所以才被我说动一块儿投诚的,若陛下能诛灭北冥君,得了美人就再好不过了……”
  新皇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人说他跟北冥国师认识呢。争天机鼎不得手,争女人也落败,唉,放心,将来朕一统天下,杀凤明,杀北冥君,为你们报仇雪恨就是。”
  水滢眼中含泪,又端庄又恳切地行礼:“我也替沈哥哥拜谢陛下了。”
  又过了一阵子,水滢跟沈遥夜深得新皇信任,甚至连对抗北冥君的种种绝密计划,新皇都不避他们。
  这天晚上,颍都临时皇邸。
  万籁俱寂之时,一道纤柔身影潜入松鹤殿。
  这影子走过中殿,一路往后,却见前方供桌上,放着那小小地天机鼎。
  影子屏住呼吸,看看脚下,按照先前探知的法子,迂回挪步往前,终于来到供桌前,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将天机鼎拿在手中。
  低头望着手中这小鼎,眼中透出无限喜色。
  此人正欲转身离开,不料就在这瞬间,眼前一道雪光闪过,殿中又走出数人来,为首一个,竟是新皇。
  新皇凝视着面前带着披风斗篷的人:“妹妹,你可真让朕失望啊。”
  那偷鼎之人抬头,赫然竟正是水滢。
  新皇望着她秀丽的脸庞:“你若乖乖地听话,将来少不得要封你做个贵妃娘娘,你偏偏如此想不开。”
  水滢见事情败露,索性道:“陛下为何会怀疑我?”
  新皇大笑:“你是个满门被抄斩的人,既然要借助朕的力量复仇,朕每次想临幸,你又推三阻四,你本嫁过凤明太子,如今却不愿跟朕亲近,朕所以才疑心。”
  水滢不禁笑道:“陛下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我嫁过太子殿下,甚至满门抄斩,难道就即刻变身荡/女,以色侍人了?”
  新皇见她毫无惧意,不卑不亢,又是这般风姿秀色,不禁心动:“那好,你乖乖把鼎放下,朕或许还可以饶了你一命。”
  水滢看着手中的天机鼎:“都争着要抢此物,却不知这东西到底哪里好?陛下,不如我帮你演练演练?”
  新皇直到现在,脸色才变了:“不可胡闹。”
  新皇虽不曾将解开禁制的法子告诉水滢,但这段日子里,沈遥夜早弄清了解开禁制的方法。
  此刻水滢向着新皇一笑,咬破食指,在天机鼎上画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温热的鲜血渗入鼎身,天机鼎上似有一缕微光若隐若现。
  水滢死死地盯着天机鼎,喃喃道:“以我血肉,为汝供养,供主现身,誓约达成!”
  话音未落,天机鼎上射出耀眼的光芒,新皇身边所站,是几个修道高手,见状忙掩护着新皇倒退,其中一人退得慢了一步,惨叫着成了天机鼎的第一个祭祀猎物。
  水滢手中托着天机鼎,所到之处,无人敢拦阻。
  若有不长眼撞上来的,便成了天机鼎的血肉祭祀。
  正将出皇邸,突然空中一声乖戾的叫声,众人仰头,却见一只偌大的蛊雕在头顶盘旋。
  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得四散奔逃,独水滢面露笑意。
  蛊雕挥动翅膀,纵身掠了过来。蛊雕背上,沈遥夜伏着身子,伸出手来。
  水滢收起天机鼎,忙探手出去。
  手掌交握,便被拉到蛊雕之上,蛊雕迅速高飞,离开了皇邸。
  水滢在蛊雕之上低头,望着底下一个个缩小了的人,这其中虽然也有能过御剑飞行的修炼者,却因为忌惮天机鼎跟蛊雕,不敢贸然追上。
  新皇怒命人发箭,但寻常箭头哪里能射中高飞的蛊雕。
  高处的狂风冷烈,水滢却毫不在意,反而想要大笑。
  原来这一切,都是水滢跟沈遥夜的计策,两人利用水滢的身份骗取新皇的信任,实则真正的目标不过是天机鼎罢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蛊雕驮着两人,一口气飞出了颍都,在颍都郊野二百里处停下。

  ☆、第50章 双修

  蛊雕落在地上; 沈遥夜一跃而下; 又接了水滢下地。
  水滢从怀中掏出天机鼎给沈遥夜看; 脸上是少有的兴奋。
  沈遥夜叹道:“真的是它,水妹,你已经成为它的供主啦。”
  “那时候我才到手就给发现了,只能按照你教我的法子行事; 这才脱身,”水滢解释了两句; 又问道:“沈哥哥,这东西真的可以提升功力,甚至……为所欲为吗?”
  沈遥夜笑道:“为所欲为可是夸张了,不过倒的确有些效果,只是……”
  “只是什么?”
  沈遥夜道:“水妹; 你真的想用这鼎来修炼吗?”
  水滢迟疑了会儿,摇摇头道:“这是沈哥哥想要的东西; 自是归你。”
  沈遥夜:“我不是想要,只是……这物本就有些邪。”他想到鬼骨扇; 踌躇道:“我想你最好也不碰这个……我们还是把它扔给北冥君吧。”
  水滢几乎不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脱口问道:“给北冥君?”
  沈遥夜道:“这东西很不吉利,北冥君既然会在上面下禁制,他应该是最佳的保存之人。”
  水滢不做声,沈遥夜问道:“怎么了?你不乐意?”
  水滢小声道:“哥哥; 你有了鬼骨扇; 我却一无所有; 就、就把这鼎给我留着,不要给北冥君好么?”
  “是你拼力夺回来的,你要留着,我当然没有话说,只是怕……怕这鼎对你有妨碍。”
  “我不怕的,你都可以用鬼骨扇,我若有这个,岂不是好?”
  沈遥夜问:“倘若用这鼎修炼真的会有危险呢?”
  “这世间何处不是危机四伏?我之所以要用鼎,正是想自己有法子能够面对那些不测之事。”水滢并不在乎。
  她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
  天机鼎因先前吞噬了许多生魂,就像是饱餐一顿般,精力大涨。
  沈遥夜教导水湄如何吐纳吸收,水滢本就经他指点小有所成,如今更有了天机鼎,一时学的飞快。
  沈遥夜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几分忧虑,只是见水滢兴高采烈,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扫她的兴致。
  在沈遥夜看来,此刻的水滢,就如同当初无家可归的自己,他从握住鬼骨扇的那一刻重生,而水湄,大概也是同样感觉吧。
  至少在举世茫茫皆都弃的时候,面前还有一条路可走。还有一点儿希望不灭。
  两人乘坐蛊雕又飞了二百里,距离颍都远得很了,免得被那些新皇派出的人骚扰。
  在一处僻静的山谷之中,静修了近一个月。
  等他们两人出谷之后才得知,原来新皇的军队已经跟皇都交手过两次了。
  路边有许多逃难的百姓,见他们两人带着妖兽,本畏惧不敢靠前,直到见他们并无恶意,才远远地说道:“快往南边逃吧,叛贼那边儿收拢了好些妖兽,见人就吃,连国师都受了伤呢,只怕这北境很快就守不住了。”
  沈遥夜跟水滢吃惊地对视一眼。
  漫山遍野之中,散落着不少枯骨残害,百姓们扶老携幼竞相奔逃,队伍中似乎还有婴儿的哭叫,远处天际阴阴沉沉,仿佛有妖云滚滚。
  虽然沈遥夜对这些无感,可眼见这种景象,却不禁生出一股仿佛末世来临般的怆然。
  正水滢问道:“国师怎么会受伤?”
  沈遥夜道:“他毕竟不是万能,如果再多两只猰貐一样的妖兽,自然难以匹敌,受伤也是意料之中。”
  水滢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遥夜心底闪过阿镜的影子,但立刻,那天在屋内所见两人缠绵的情形也立刻浮现。
  还没有回答,就听见身边的蛊雕低低鸣叫了一声。
  沈遥夜心中一凛,抬头看时,果然见远处的天空,有几道黑影疾驰而来。
  而地上的百姓们也都看见了,顿时尖叫声不绝于耳,纷纷躲避,可是这荒郊野地,又能躲到哪里去?
  水滢见妖兽来袭,本有些畏惧,突然摸到腰间的天机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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