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惊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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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惊艳曲-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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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镜噗嗤笑了出来。
  北冥君看看灵崆,又看一眼阿镜,眉眼弯弯地也笑了笑。
  自从北冥君现身后; 灵崆都不得跟阿镜同睡,今晚上因为吃了亏,必须要被人好生抚慰才能恢复,便不由分说跟着阿镜去了。
  然而睡到半夜,灵崆却又不得不爬了出来; 因为张春的鼾声实在是太猛了; 听起来犹如战鼓; 让灵崆无法入眠。
  次日早起,张春见阿镜已经回来,少不得捉住了又问长问短,比如沈遥夜有没有欺负她之类。
  张春喃喃道:“我觉着该早点让哥哥跟你成亲,留神夜长梦多呀。”
  又说:“快点洞房才能生小孩,我想要个可爱的小侄子给我玩。”
  阿镜突然又想跑路了。
  这天启程回皇都,早有侍卫驾车来迎北冥君。四匹对子马在前头开道,此后又有八名侍卫骑马扬威,中间簇拥一辆四匹马的宽敞马车,阿镜看了眼,心中暗觉稀罕。
  这拉车的马通体金黄,鬃毛却是白金色,一看就知不是寻常凡马,雄俊矫健,龙形豹像。
  阿镜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马?”
  北冥君正陪着她上马,闻言道:“这是天马跟西域汗血宝马所生的宝龙驹,日行千里,他们只吃玉京河畔生长的紫芝草跟林檎果。”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红色的小林檎果子,递给阿镜。阿镜会意,走到宝龙马旁边,那龙马雄健,直起脖子的话,足有她两个高,且龙马因有天马血统,生性高傲悍烈,除了饲养人外,其他人胆敢靠近,便会被它们或咬或踢的弄做重伤。
  只不知为何,龙马看见阿镜,却并未动作,只是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当阿镜小心把林檎果子举高的时候,龙马喷了个响鼻,俯首过来,长舌一卷,便轻巧灵便地将果子卷吃了。
  阿镜觉着那厚热的舌头在掌心一拂,不由笑了起来,大胆抬手在龙马的肩颈处摸了摸,那龙马也显得温顺老实,任由她抚摸。
  北冥君从旁看着她笑若春花,又见龙马如此反应,诧异而笑。
  张春在旁看的喜欢,伸出爪子道:“我也摸摸。”
  谁知龙马竟像是听得懂,立刻打了个响鼻,歪头瞪眼地怒视张春。
  张春吓得忙缩手,跺脚道:“我的妈呀,这马居然也像人一样,有个眼高眼底呢,难道我手上长刺?还是没给你果子吃你不乐意?”
  说着,就向北冥君要果子,北冥君只得给了她一个,张春把果子抬高给龙马吃,龙马睥睨了一眼,哼了声,把头转开,白眼看天,居然是一副不屑吃的样子。
  张春无法相信自己被一匹马鄙视了,怒道:“你这金毛畜生……”
  龙马立刻听懂自己被骂,当即就要尥蹶子把这个凡人踢飞。
  北冥君咳嗽了声,道:“妹妹,它今日吃饱了,你吃罢,这个很好吃。”
  张春闻了闻那果子果然甜蜜喷香,就转怒为喜:“你不吃我吃,哼。”
  ***
  宝龙马果然骏极,一日之间,已远远地离开了蓝浦州,且这马车也不像是普通马车一样颠簸,再加上速度飞快,给人的感觉犹如腾云驾雾般舒适。
  张春吃了个果子,不知为何,上车后打了两个饱嗝,满脸红晕的睡了过去。
  阿镜轻轻推了推她,她喃喃地不知说了句什么,仍是不醒。
  对面北冥君看了一眼,含笑不语。
  阿镜问他缘故,北冥君才说道:“是吃了林檎果的缘故,这果子里有酒气,宝龙马是最爱的,凡人吃一颗,就有醺然欲醉的感觉。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阿镜敬谢不敏。
  这天入夜,在玉华洲府衙暂歇。
  之前北冥君是秘密前往方圭山的,所以他的行迹当地官府一无所知。如今大张旗鼓地以宝龙驹开道,所到之处,惊官动府。
  当地知府大人率众亲自出迎,请国师大人一行在府衙里安置休整,又吩咐设宴接风。
  对于这位神秘而传奇的国师大人,从朝臣到百姓,又是敬畏,又是敬仰。
  毕竟当初皇太子一病不起,群医束手无策之时,是这位国师大人横空出世,治好了太子的病,所以大家都极为敬仰,觉着国师就像是天降紫微星,能辅佐太子保国安邦。
  但同时,又有人传说这位国师大人来历不明,擅长修习“妖术”,故而又有些私底下的传言,说国师大人心怀叵测,或许会不利于皇室。
  毕竟……这两年来出没在皇朝各地的妖兽魔魅之类,似有增多的趋势。
  传言层出不穷,令人真假难辨,但其实朝廷上下,见过国师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有关国师大人的样貌,也有着奇奇怪怪的描述,有人说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有人说是个垂髫稚龄的小孩子,还有人说是个中年牛鼻子老道……有描述的极其丑恶的,也有描述的恍若仙人的。
  当玉华洲的知州接到通知,说国师将在此安歇的时候,忐忑之情可想而知。
  然而当在府衙门口一照面,望着从宝龙驹车上下来的那道士打扮的绝色青年,最普通的青袍白衫在他身上,却硬是穿出了月朗风清,皎然出尘的气质,令人一见倾心。
  知府大人有一种双膝发软的感觉,差点跪地叩拜。
  当天夜里,知府大人设宴款待国师,席间又请了本地有名的戏子,在水亭上唱作助兴。
  头顶一轮圆月,却不及面前的人眉间方寸清辉,苏知府越看越是钦慕,搜肠刮肚地想要奉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其他请来陪坐的府衙官员,以及当地士绅们,俨然也都给国师大人的风姿倾倒,平日里伶牙俐齿夸夸其谈的技能,仿佛像是大冬天的手,缩在袖子里不肯露头。
  心里所能想到的那些所谓“玉树临风”或者“清俊美貌”等词,如果加在国师大人的身上,竟一概的太庸俗了。
  终于苏知府想到了一个话题:“今日同行者,是国师大人的胞妹?”
  北冥君点头。苏知府立刻赞道:“令妹年纪虽小,却也是貌比西子,实惭王蔷啊。”这意思是说:国师大人的妹妹,比西施更加美貌,让王昭君也觉着羞愧。
  北冥君一怔。
  旁边正叼了一条鲈鱼在吃的灵崆差点笑出声来。
  苏知府又忙道:“只是令妹身边的那个胖丫头有些粗莽,不太伶俐的样子,不如下官送几个聪明能干的丫头伺候令妹,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如果不是在人前,灵崆一定要捧腹大笑。
  苏知府竟然是把阿镜当作了北冥君的妹妹,把张春当成了阿镜的丫头。
  北冥君不动声色道:“知府大人想必是误会了,镜儿是我的妻子,那个……胖丫头,才是我的妹妹。”
  马屁拍在马腿上。
  冷场。
  一阵萧瑟的北风吹过,席间的各位大人们仿佛都被冰冻成了雕像。
  ***
  就在北冥君同众位大人吹北风的时候,府衙内宅,张春因为白天睡了一觉,格外精神抖擞。
  先前知府吩咐过夫人,叫她不可怠慢了国师的妹子,因此夫人便带了女儿前来陪客。
  知府夫人是位雍容华贵的贵妇,进门后很快弄清了张春才是国师的正牌妹子,她很会说话,哄得张春眉开眼笑。
  小姐十六七岁,姿色上佳,虽然也勉强带笑,眉间却有一丝抹不开的悒郁。
  席间,苏小姐少言寡语,偶尔望着阿镜,怯怯地笑。
  吃了饭后,因张春抱怨说看不到热闹戏,夫人便陪着两人,出门往水阁那边儿而去。
  人在廊下并不靠前,隔着湖面,只听得曲调悠扬自水面飘来,倒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苏小姐靠在廊柱上,怔怔地望着水面灯火阑珊处,那是知府大人宴客的阁子。
  暗夜中,脸上的表情乍喜乍忧。
  张春身体极好,自然耐寒,同夫人两个不知不觉走远。
  苏小姐的体质稍弱,站了会儿,便瑟缩了肩膀,但她仍是不肯挪步,只昂首往那处张望。
  阿镜看看苏小姐,又瞧一会儿水阁,突然身后有人道:“在看什么?”
  阿镜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见北冥君不偏不倚地站在站在身后,垂手默立的模样,好看的像是一个梦。
  “你……”阿镜诧异,“你不是在那里看戏吃酒吗?”
  “我瞧见你站在这里发呆,也不多穿点儿?”北冥君举手将阿镜拢着,“有什么好看的光景?让你看的出了神?”
  阿镜不答。北冥君笑道:“怎么不说,真的看上了席上的哪个谁不成?是那个……穿宝蓝缎服的少年?”虽是笑着,眼神却极黯。
  早知道他洞察入微,阿镜索性坦白:“不是我看,是苏小姐看的。”
  北冥君意外:“苏小姐?”
  “苏小姐……好像喜欢那人,那人也……喜欢他。”
  “镜儿怎么知道这些?”
  阿镜迟疑:“我看见、他们心里的情苗了。”
  苏小姐心里的情苗,跟那少年的情苗相向而生,互有呼应。
  只是奇怪的是,两人的情苗都透着一股萎靡的死气。
  情苗从心而生,在生情之时出现,有情人之间的情苗会相互吸引,就像是连理枝一样,要往一块儿生长。
  倘若变心或移情,情苗会自动散开,但却不会死。
  情苗若枯萎死亡,心就会死,心死,人自然也会死。
  还有一种情况,除非这人已经彻底斩断七情六欲,成为无欲无求的僧,圣,佛。
  但苏小姐的情形显然不是后者。
  “镜儿……”
  “嗯?”阿镜回神。
  北冥君问道:“你可看见我心中的情苗了?”
  阿镜摇了摇头。
  北冥君沉默片刻:“那……沈遥夜呢?”
  阿镜一愣:“也没有。”
  北冥君缓缓吁了口气,轻笑出声。
  不知不觉中,人已经被他拢在怀里,怪不得这会儿不觉着冷了。
  阿镜后知后觉,忙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该回去了。”
  才走了一步,北冥君揽着她的腰将人勾了回来。
  手指在她下颌上轻轻一挑,北冥君俯首,吻在阿镜的唇上。
  感觉怀中的人怔了一怔,然后两只小手忙不迭地乱推过来。
  北冥君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因为阿镜的反应十分剧烈,又加上唇齿间传来的滋味如此异样,心底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升腾,让他欲罢不能,索性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第24章 甜甜蜜蜜拜情天

  水阁那边的戏仍未散,随风传来低徊的箫声。
  箫曲比笛音沉郁; 也更能直入人心; 此刻听来; 总有几分撩人神魂的感觉。
  而阿镜终于确认了自己是“叶公好龙”,当温热的唇瓣贴上来; 她完全懵住了。
  就在她想要跳起来之前,他突然又似是在吮吸搜寻着什么; 唇上的温热迅速变成了湿润。
  又有一样东西滑了过来;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长驱直入的,兴风作浪。
  相似的事阿镜见过实在太多; 甚至更详细过分的床笫之欢也有; 毫不稀奇。
  然而轮到自己亲身上阵; 只有一个词:魂飞魄散。
  竟是身不由己,完全是他掌控所有。
  直到北冥君终于将她松开,阿镜却已经失去了能跳能逃的力气。
  她有些怀疑,刚刚经历的这不是所谓的亲嘴,而是北冥君趁机在偷偷地吸取她的元气; 所以她才觉着浑身麻软,心神恍惚。
  因为太过恍惚,竟然没发现,身边不远处,是张春同知府夫人看戏回来。
  两个人立在廊下; 知府夫人惊讶的表情里略带尴尬; 忙侧身回避。
  而张春却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她先是“哎呀”了声,然后举起双手捂住眼睛,但又大方地把指缝撇开,从指缝间双眼放光正大光明地偷看。
  这一夜,张春显得十分兴奋。
  纵然回了房,也久久无法入眠。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终于按捺不住,偷偷地问:“镜儿,那……那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阿镜装死,一声不吭。
  张春自小跟她长大,当然清楚她的脾性,不屈不挠地伸手推了两把:“好镜儿,跟我说说呗。”
  她要是再用几分力,阿镜就得从床上跌下地。
  阿镜哼了声:“姑娘不是最清楚的吗?”
  张春大惊,乱扭着腰叫道:“你瞎说,我从小到大没亲过人!瞎说瞎说!不要毁我清白!”
  抗议还不够,挥起小拳头轻捶阿镜。
  阿镜本就在床沿上摇摇欲坠,哪里禁得住张春这结实的连环拳法攻击,顿时不负众望地掉在地上。
  她缓缓爬起身,扶着额头叹道:“姑娘从小到大吃了数不清的肘子,那滋味不是一样的吗?”
  张春呆了呆:“亲嘴就像是吃肘子一样?”
  阿镜坚定地点头:“一样。”
  张春虽然觉着阿镜这说法未必是真,但毕竟没经历过实战,所以也不敢立刻质疑。只说道:“我感觉不大一样吧,哥哥……跟肘子一样?”
  “还没肘子好吃呢。”阿镜恼恼地丢下一句,起身往外。
  张春才要叫住她,就听到外间有人张皇地叫嚷:“不好了!”
  ***
  知府大人的后宅出了大事。
  张春急急披了衣裳跳出门口,抓住一个小丫头,才知道知府千金苏小姐,竟然自缢身亡了。
  张春无法相信:“什么?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上吊死了?”
  那丫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溜烟跑了。
  张春只得抓住阿镜:“镜儿,这是怎么了?先前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那女孩子,看着很娴静温柔,说话都悄声低语的。
  阿镜回想水阁前的那一幕,苏小姐凝视着灯火阑珊处,拿着手帕擦泪。
  难道……那已经是诀别了?
  可既然已经有了两情相悦的人,又为什么要自杀?
  张春正因为煎熬而睡不着,当下拉着阿镜,循声前往。
  还没到小姐的住处,就听见一阵大哭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苏夫人。
  院子门口站着许多下人,见她们来到,并未阻拦,两人跑进里间,却见北冥君垂手站在堂下,张春忙叫道:“哥哥!”
  她往内看去,里头是苏夫人抱着小姐嚎啕大哭,知府在旁边掉泪。
  张春看这幅情态,不敢进去,只小声地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北冥君并未回答,就在这会儿,门外有一道人影冲了进来,竟是先前那个在水阁陪宴的身着宝蓝缎服的少年,一眼看见夫人怀中的苏小姐,失声叫道:“表妹!”
  苏夫人本悲痛欲绝,见了他,突然含泪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还敢来,都是你害的!你给阿姗偿命!”
  少年双膝跪地,抚着苏姗的尸体大哭:“表妹,是我害死你了!”
  可听了夫人这句,少年却猛地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了苏夫人一眼,道:“姨妈说的对,是我害死了表妹,我跟她约定过生则同生,死则同穴,如今她死了,我当然也要陪着她。”
  苏夫人原先只是悲怒交加,没想到他竟说这话,却仍是不信。少年在苏姗身边磕了个头:“表妹且慢走一步,等着我。”说罢起身,往外飞奔去了。
  苏知府因为遽然痛失爱女,也顾不得别的了,只顿足落泪。
  又过了会儿,突然外间有小厮惊慌失措地跑来到:“大人,不好了,表少爷也在屋里上吊死了!”
  苏知府大惊:“你说什么?”连知府夫人也都惊呆了,小厮道:“先前表少爷回了房,外间的人听见他大哭了几声,就没了声响,半晌进去一瞧,人都在梁上吊着,抢下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了!”
  苏夫人听了这句,白眼一翻,抱着女儿昏死了过去。
  “孽障,一对孽障。”苏知府跺脚大叫。
  此刻张春终于打探明白:原来那少年姓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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