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马上发兵的最大原因便是在于打时间差,要是他失去了这个时间差的优势的话,那他又该如何呢?”
“这个本抚知道……”
“现在要是有人传出消息,说两广的兵马早已接到了朝中密旨,早已启程向南昌进发了,兵马数日之内可到……还有,江苏、浙江的卫所也接旨全力在向这里赶过来……那么宁王又会如何应付呢?”
“对啊……”王守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那么宁王就算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会疑神疑鬼地犹豫好几天,说不定还会行下策先攻打九江等附近城池,等到他想明白了这是个空城计后,那我们真的兵马也到了,几处一个合围,大事可定矣。”
“封公子真是将才,下官佩服。”谭知县面上闪过惊异之色,心道以前只听说过这封公子是皇上新近结纳的亲信,想来也不过是钱宁、江彬之流的角色,是靠着阿谀奉承得来的信任。现在看来决不是这么回事,是个有真才实料的人才。光是凭一个人单枪匹马地从刘吉那里救出了王大人来看,就已经是个大英雄了。
苏亦星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可怎么样来实施却也没有谱儿,王守仁则不同了,行兵打仗的条理非常清晰,在一番细思之后马上动手起来。
王守仁忙开了,先是伪造了两广兵马总督致江西巡抚孙燧的秘密急件,内容是说奉朝庭密旨,兵发三十万到江西,以防在朝庭欲收回宁王护卫后,宁王不服会起兵作乱,所以先行与孙巡抚打声招呼,作个准备。另外又以南赣平乱总指挥的名义传文给湖北,江苏,浙江等地的兵马总督,要他们配合行动,分头拦截宁王东进。接下来又找了一名精干的衙役,要会说两广话的,在衣衫中密缝了两广总督的密件,装作是到南昌来投信的,不小心让宁王的人抓到……最后被搜出了密件,要做功好一流的,决不能露出半点马脚来。
一切在安步就般地进行着,还好丰城太小了,宁王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其它府城里不时有消息传来,大都数没有多少的抵抗便降了宁王的虎狼之师。
宁王的兵马没有多久便又多了几万,心里乐得开了花,眉飞色舞地对李士实说道:“早知道如此轻松那早该动手了,明日祭过大旗后,朕亲自领兵出征,一路直杀上南京,看有哪个能够挡得住朕的十几万雄师?”
那李士实也颇感喜出望外,笑容可掬地回答道:“这一切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才能如此地顺利。想必也是武宗的气数已尽了……呵呵呵,只是可惜了没能抓住那王守仁,要不那就太完美了呵。”
说到跑了王守仁,宁王的不觉地怒容满面,瞪眼骂道:“刘吉这小子太无能了,这么多人竟然抓不到王守仁,还死了跑了许多的手下……哼,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跟着朕忠心耿耿的份上,嘿嘿……”
“这也不能全怪他吧,这封公子的武功皇上你也是知道的……此事真是奇怪之极啊,这姓封的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奸细!朕得了江山一定把这臭小子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说起了苏亦星,宁王火大了。
“怕就怕这小子奉了朱厚照的密令,早已作好了防备,那可就糟了……”刘养正在边上忧心忡忡地插话道。
宁王现在一切正是顺时,哪里听得进半句刺耳的话呀,怒目一瞪刘养正,吓得这位狗头军师噤若寒蝉了。
就在这时,刘吉又匆忙进来了,一踏进去又马上缩了回去,站在门口大声禀报:“小臣有事向皇上禀报……”
宁王冷哼了一下,用鼻孔回了声:“进来吧。”
“启禀皇上,小的有急事禀报。”
“说吧,别罗嗦了。”宁王正被刘养正的一句话搞得很不开心呢。
“刚刚抓到一名由广东过来的信差,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份密件,是准备呈交孙燧的……”
宁王一惊,急道:“什么内容?”
“两广总督发兵三十万向江西过来,不日便到了……”
宁王这下坐不住了,冲过来一把夺过了刘吉手中的密件,看了一下,手在不住地颤抖着,惊恐万分地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李士实也大惊失色地说道:“是不可能,朝庭哪会提前知道消息啊,算一下这路程便知不可能的了……”
刘养正怔了一会儿,悚然回道:“莫不是封小子早已得到消息预作好安排?也不对呀?”
宁王摇了下头:“这小子有血书在朕的手中,想必……”
“撇开封小子不谈,早就听说了驸马一帮子人奉了朝庭旨意在往南昌行来,只是慢吞吞故意拖延吧?这有可能本来是配合朝庭削卫而做的准备,现在到变成了围剿来了……”刘养正分析道。
“嗯,这么说来到是大有可能的了。”李士实答道。
宁王顿时心烦意乱起来了,一脸懊恼地说道:“那你们说现在朕该如何办啊?”
李士实见宁王后悔起来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犹豫了一下回道:“现今之计不如固守南昌,徐图边域,不如先打九江吧,以防两广的兵马赶到,这样子杀回来守南昌也比较近些……”
刘养正点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等打下九江,多扩些兵马再回头直攻广兵,我们以逸待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当然,最好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胜算最大了,不过,看来以前他们不知,只是防备,但到了现在人尽皆知的境地,广兵还哪还会不知啊?”
宁王思考了一下,向刘吉发出了最新指示,由他及新封的兵部尚书二人带兵直扑九江,务必快速地拿下九江。他这里极积的作好准备工作,迎接两广总督的三十万大军的到来,杀他个血流成河吧。
宁王兵马攻打九江的消息传来后,王守仁激动得潸然泪下,望空作揖谢天谢地。多亏了宁王信了此事,要是宁王孤注一掷直发南京的话,那他也只有自截以谢皇恩了。
数日后,宁王攻下了九江及周边的城市,成绩虽然不小,但失去的更大,失去了可能而得的天下及老命。
王守仁也等到了南赣兵马已动,正日夜兼程地向南昌而来的确切消息,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现在危机基本上已过了,宁王的时间差机会全失,他可以从容地布兵摆阵与宁王开战了。
人一开心便就想到了酒了,王守仁谭知县与苏亦星一起放松地喝一次酒了。苏亦星这么多天也没有喝过酒了,别人都不喝他一个人也就没劲了。所以这些天的日子过得沉闷得很,有时候就好象在看一部古代战争片一样,这许多的事感觉到与他无关。
就在今天下午时候,他一个人关在静室内练起了内丹元神,只觉得元神再也扣不住了,压制了好几次也没能守住,结果还是冲了出去……苏亦星只好听之任之了,到了这时候当然只好听天由命了。这一切真象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而做梦是虚幻得几乎没有一点真实感,这元神出窍却与梦境的区别在于真实得犹如同亲身一样。
他平生第一次看到了自已,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封德铭,正盘坐在床铺上面一动也不动。眼睛微闭,五心朝天,手指正结无我无相菩萨印,那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朝着自身看了看,自已还是自已,一切未变,变的只是身躯的大小,由原来的七尺男儿变成了二尺童子,是一种缩小了比例的自已。忽然间,他悟到了一些以前无法想象的东西,一些由传说中模糊不清的世上空间理论……
第十一章 新生命 元神出窍
灵魂与元神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完全虚幻的一种记忆组成部分,只在另一空间生存;而另一个则是可以自由穿梭二个空间的实体与虚幻的总成;元神可以是实体也可以是虚体,他凝聚之后则是实体,松散之时则是虚空。这是苏亦星目前刚刚领悟到的一些体验,因为是初成,所以对于元神还是在摸索阶段,也不知除了现在的异象外还有些什么其它的功能,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本元神使用说明书。
苏亦星的元神在院中发着怔,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象个小孩子般犹豫着不敢随便跨出半步。抬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失神了一会,对着远处南昌城方向,心中暗道这古代的交通实在是不便,其它的到是过得还不错的。现在的宁王府里不知道忙得怎么样了?那宁王的花园到真是风景优美,花草宜人……正这么想着时,心神不觉转到了宁王府里……忽然间,只觉得自已的身形在空间飞速向前,眼前一片白茫茫地见不到什么,耳中也是一片呼呼的风声,用现在的时间规念来算,也不过是五六秒钟吧,眼前一亮,发现自已已经来到了南昌宁王府的花园里了……
苏亦星这一下子吓得有些不轻,心道万一要是让宁王府里的人看见了,那自已的元神还处于儿童时间,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兵刃之击?万一要是元神伤了或者……他自已也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事儿结果来。
还好他的落身之处是后院的一片小树林子,一时还没有别的什么人过来。所以大着胆子向鹅卵石径走去,他的身子有些软弱,轻歪歪地东倒西斜的,十足象是一个儿童。过了一会儿,看看附近还是没有人,便胆子大了一些了。这王府的园子太大了,里面的格局好象都差不多,苏亦星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跌跌匆匆地走到了一个小凉亭里面刚刚坐了下来,只听见“咦”一声,旁边有人发出了轻声的惊奇声。
仰面抬头一看,一位美丽嫔妃打扮的年轻女子,此刻正满面诧异地府身盯着自已呢……
苏亦星认得她,是宁王的宠妾紫君。一时错愕间忘记了现在是自已的元神出窍在这里,而非是原来的肉身,他很自然地向紫君拱了下手,笑道:“原来的紫君娘娘在此,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自已听了也吓了一跳,声音是完全的稚嫩童子音。
那紫君妃子一怔,奇怪地问道:“小哥你认得本妃?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怎么会跑到这里了呀,你家大人呢?”
苏亦星这才记起自已是元神出窍,说出来会吓死这位妃子呢,脑筋一转,嘻嘻笑道:“我是王母娘娘瑶池里的仙童呀,偶尔出来玩一下的,正好碰上了你呀……”
“好个乖巧会说的小儿。”紫君笑得格格格地,蹲下身子来一把搂住了他,在他的脸孔上实实地亲了一口。
苏亦星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擦了下脸颊,略现忸怩。那紫君是越见越爱了,这小孩子长得真是好看,象是年画上的小童子一样,可爱得不得了。她自已跟了宁王多年也未生育,现在见了这小孩子真是万分喜欢,忍不住地又抱住亲了一口。
苏亦星心道,自已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会如此让人吃豆腐,自已虽说是儿童之身,但一切的生理反应还是与以前一样的未变,只是小号的而已,想想也真是好笑。想罢也钩住了紫君的脖子,在她的嘴唇上很很地亲着,还伸出了那柔软的小舌头在里边搅动,这一举动可把那紫君姑娘吓得不轻,猛地推开了他,一脸惊惶地盯着他的脸,心道哪有人家小孩子如此的呀?这套动作可不象是个小孩子能够做出来的,事有蹊跷呢。
紫君姑娘的脸色阴睛不定。
“紫君姑娘,你不怕王爷会吃醋吧。王爷,哦,现在是大顺皇帝了,他见了你与一个男人亲嘴会不会把你给废了呵,哈哈……”
“你……你是谁?你不是人……”
“呵呵,我说过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仙童啊。”
“妖精吧……”紫君还是有些疑神疑鬼的。
苏亦星心道,与她开下玩笑也好的,吓唬她一下,便说道:“就算是妖精吧,你以后麻烦大了呵,我会天天地跟着你呀,晚上与你一起睡觉,哈哈……”说罢伸出小手踮着脚在紫君的胸部摸了一把。
哪知道这女人的胆子也太小了,愣了一下,拔腿就往后逃,边跑还边在大声惊叫着:“来人啊,园子里有妖怪啊……”
她这一声惊叫的后果就是马上引来了一队的王府守卫,二十几个人举着刀剑快速地冲向苏亦星这儿来了。
“这玩笑开大了……”苏亦星心中想着:“往哪里跑啊,放了以前还可以一拚呢,现在的自已连走路也不大稳当呢,何况是要对付这一群的兵勇啊。也不知道这元神会不会被杀死?元神是比灵魂高级得许多的一种生命形式,但现在还不知如何去使用,怎么样才能回到丰城的肉身身上?……”想着闭起了眼睛,把精神放到了丰城的肉身身上。
紫君见来了一大队的侍卫,胆子大了,领着他们返回往凉亭里过来。远远地见苏亦星站在那里未动,心道这妖怪的胆子到也不小,可能会有什么妖法吧?想罢拦住了侍卫,喝道:“放箭……”
侍卫们见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为何这皇妃要让他们射箭呢?都愣在那里不知是该射还是?
苏亦星用来时的方法试了几次,人还是在原地未动,一时不知怎么回到肉身上,急得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射啊,还愣着干吗?”紫君大声地喝斥着。
箭象雨点一样地向苏亦星射去,他可能马上他就会变成了一只小刺猬了。
紫君此时到有了一丝后悔,心道:“会不会搞错呀,这只是个比平常人家小孩子早熟一些的孩子?不是什么妖精?那……那可是作孽了啊……”
几十支利箭准确无误地全部射过了苏亦星那儿童身躯,然后又向继续向前,有的插到了前面的树干上,有的力尽后落地。
可是苏亦星的身上却是连衣洞也没有一个,那身躯象是一个幻影。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朝着这帮子侍卫露出了一丝讥笑,笑得异常的诡异阴森,然后身躯在慢慢地渐淡……渐淡……最后至完全消失……
紫君及那一队王府侍卫们张大了嘴巴象是全部被人点住了穴道,久久未动……
苏亦星终于回到了自已的肉身中,这一番奇异的经历让他更深一步地了解了关于元神存在形式,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神仙”,知道了地球人生命存在的另一种高级形式。
宁王花了好些天的时间打下了九江及南康,附近的几个县城也是闻风而降,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外面依然是谣言满天飞,说是湖广总督的兵马也已经带兵十几万向南昌移动,王守仁的南赣兵马也在赶来的路上,京师的边军也开始启程向南方征讨了。
宁王前些天被那种种谣言弄得小心翼翼地东防西防地,行兵调遣也是束手束脚地。可是过了好些天,那所谓的两广兵马至今也是未见半个人影。现在这种由小扩大的蚕食战到是非常成功的,但是却失去了最佳的夺天下的时机。宁王终于知道上了当了,被王守仁耍了,让他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夺天下良机,失去了这个机会也就等于失去了取得江山的可能性。
宁王府的大殿中,宸濠在暴跳如雷,刘吉低着头跪在地下一声不吭。
“砍了,砍了,马上去把那两广的探子给朕砍了……气死朕了,你们这帮子狗奴才。”
“唉,这王守仁还真的厉害,轻使一招空城计就将我们全耍了……”李士实叹息道。
“是呀,现在想想这里边的漏洞还真不少,可当时就怎么没有想到呢……按照时间上来推断,这两广发兵也只不过是为了监督撤卫制,所以就算是来兵那也不可能是三十万哪?”刘养正也沮丧地应道。
“还说呢,朕的左右丞相第一招就让人给耍了,以后还怎么办事?失去了这大好机会,下面就麻烦多多了。”宁王气鼓鼓地埋怨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