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仙奶爸- 第161部分

　　　　“哈哈，不客气，”老艺人呵呵笑着看向腾笑笑，“该你啦，”腾笑笑过去轻轻转动指针，最后还真的停在凤凰的位置上，老艺人道：“幸运的小姑娘。”

　　　　曹暖暖把手里的糖画交给叶尊，“爸爸，你帮我拿着，我要看老爷爷画画。”

　　　　“好，”叶尊接过糖画。

　　　　曹暖暖和腾笑笑一起站在小摊位边上，目不转睛的看老艺人画凤凰，叶尊掏出手机给女儿和徒弟拍了一张照片，他觉得这两个小家伙专注的背影，是时间最美好的一幕。

　　　　糖画凤凰也很快绘制好，腾笑笑从老艺人手中接过大凤凰，直接递给曹暖暖，“暖暖妹妹，这个给你，我要那个马。”

　　　　曹暖暖毕竟还小，谦让是何物她还没学会，高兴的接过腾笑笑手里的大凤凰，想咬一口，可是她发现凤凰太大，她的胳膊太短，根本无从下嘴。

　　　　叶尊刚付过钱，在边上静静看着两个小丫头，不插嘴也不插手。

　　　　曹暖暖是天生豁达的性子，发现这大凤凰不适合自己，马上就放弃，把大凤凰递给腾笑笑，“笑笑姐姐，我吃不到，还是你吃这个吧，我要小马。”

　　　　腾笑笑重新接过大凤凰，举过头顶对叶尊道：“师父，你先吃。”

　　　　“好，”叶尊照着凤凰的尾巴咬了一大口，满嘴香甜。

　　　　曹暖暖从叶尊的手里接过小马，有样学样，也让叶尊咬了一口。

　　　　“走吧，前面还有好多好玩的呢，”叶尊道，他并没有过多的说教，很多时候榜样的力量，比一万句说教都有用，腾笑笑现在就是女儿的榜样，跟在这样的榜样身边，女儿什么也不会差。

　　　　后面经过的摊位，叶尊都会任由女儿和徒弟去看，想买也可以，但一人只能挑一个。

　　　　因为两个小丫头实在看什么都喜欢，一上午的时间，他们也仅仅走了一半，叶尊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了个面馆，要了三碗面。

　　　　趁着吃面的功夫，叶尊把一路买的东西，都收进寰灵戒。

　　　　这回叶尊给女儿点的是个细炒面，拿出用他时刻放在寰灵戒中的叉子，让女儿自己吃，没有再喂她。

　　　　这也就导致了曹暖暖一顿饭吃的满桌子加满脸都是，叶尊也不管，任由女儿自由发挥，直到全部吃完，才给她擦脸、擦嘴、擦手，然后把桌子收拾干净，才起身结账。

　　　　吃过饭就继续逛剩下半条街，在一个“拉洋片”的摊位旁，两个小丫头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叶尊却注意到旁边的一群人。

　　　　这群人围了一圈，不停的在起哄，“打啊！”“使劲儿！”“用力！给钱不用力，不是亏了吗？”

　　　　叶尊因为个子高可以看见圈内的情形，一块牌子挂在墙上，上面写着“一拳十块，打死无责，”一个人正在一拳拳的击打另一个人的胸口。

　　　　让叶尊觉得有趣的是，那个被打的人他见过，正是在黑狐救佟莉的时候，那个被他废掉修为的张姓古武者。

　　　　这人给叶尊的印象其实不差，识时务、知进退，没想到竟沦落到如此境地，叶尊倒没有什么负疚情绪，他只是觉得世事难料，这汉子曾经被冯东高高在上的供着，没了修为却只能靠这种方式谋生，当初肯定想不到。

　　　　两个小丫头看完了整部洋片儿，叶尊带着她们继续逛下去，直到太阳西斜，所有摊位都收摊，他们才逛到街尾，两个小丫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反倒满是开了眼界后的兴奋，叽叽喳喳个不停。

　　　　路过一个冷饮店，曹暖暖嚷着要吃冰淇淋，叶尊便带着她们进去，女儿和徒弟吃冰淇淋的时候，叶尊望向窗外，正看到对面的巷子里，四个人拦住那张姓汉子的去路。

　　　　交涉了一阵后，那汉子挺直胸膛，让其中一人击打，那人明显是个练家子，至少有国术或者现代技击的底子，每一拳都是用尽全力，那张姓汉子挨到第三拳嘴角就溢出鲜血，到第五拳的时候，一口血喷出，只能依靠背后的墙支撑身体。

　　　　那人哈哈笑着说了几句话后，把一打钞票丢在张姓汉子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张姓汉子缓了半天，才勉强能动，一张张的捡起地上的百元钞票。

　　　　叶尊心血来潮的想看看这汉子赚了钱会做什么，这会儿腾笑笑已经把冰淇淋吃完，曹暖暖还剩一半儿，“拿着吃吧，走了，”说着抱起女儿，领着腾笑笑走出冷饮店，往那巷子走去。

　　　　曹暖暖一门心思吃冰淇淋，被叶尊抱着吃的更舒服，腾笑笑却觉察到师父好像有什么目的，走的方向也不是他们停车的方向。

　　　　“师父，我们去哪儿？”腾笑笑问道。

　　　　“去看一个人，”叶尊道。

　　　　远远的跟着那汉子走过两条街，叶尊看到他去了一个小商店，买了一堆面包香肠，拎着这些来到一个垃圾站的旁边，角落里是用废弃纸板和脏被褥堆砌的窝棚，他吆喝一声，从窝棚里跑出来三个孩子，只有一只眼男孩儿、只有一条手臂女孩儿、只有一条腿男孩儿，都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第401章蹭饭（）　
张姓汉子把手中的袋子直接丢给那独眼的男孩儿，男孩接住，看了眼袋子里的面包和香肠，再看了看汉子胸口和嘴角的血迹，默默的把袋子里的面包和香肠分给身边两个孩子，然后又走进窝棚，分给其他三个更小一些，同样各自有残疾的孩子。

　　　　这些孩子其实穿着并不差，仔细辨认也都是些大品牌，只是有些脏了。

　　　　那只有一条手臂的女孩儿，手用力的抓着手里的面包和香肠，眼泪滑落，“我们可以上街去要……”

　　　　张姓汉子本来看着几个孩子分面包挺高兴的，仿佛刚刚受到的羞辱和殴打根本不曾发生，嘴角一直噙着笑意，这一刻却立马怒目圆睁，打断女孩儿的话，爆喝道：“再有这样的念头，就都给我滚！你们虽然残疾了，但你们也是人！我要你们做人！”

　　　　女孩儿慌了，把手里的面包和香肠塞到一边独腿男孩儿的怀里，跑过去抱住张姓汉子的腿，“叔叔，别赶我们走！我不敢了！”眼泪划过她满是脏污的小脸儿，形成两道沟壑，满眼的慌张。

　　　　张姓汉子蹲下来把女孩儿搂在怀中，愤愤不平的道：“操！这吃人的社会！”

　　　　“当初跟着冯东，就没攒点儿钱？”叶尊突然说话吓了张姓汉子一跳，猛转身看向叶尊。

　　　　叶尊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多少次做梦都梦到被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巴掌拍死，没想到恶梦竟然成真了。

　　　　张姓汉子站起来，把小姑娘拉到身后，颓然道：“高人如果要杀我，我认命，能被您老人家找到这犄角旮旯，也算我脸上有光。但这几个可怜的孩子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他们可怜，帮帮他们，我请你杀了我之后，不要难为他们。”

　　　　那被汉子挡在身后的小姑娘一听汉子的话，马上就急了，从汉子身后跑出来，张开单臂，也不说话，就这样狠狠盯着叶尊。

　　　　其他孩子也都纷纷跑出来，只是在窝棚里的那三个岁数更小的，双腿都是畸形，没有办法站立，却也用手拖动着身体，从窝棚中出来。

　　　　这实力的对峙，或许在叶尊两千年的修真生涯中只能排倒数第一，但却让叶尊不得不动容。

　　　　“别张嘴就打打杀杀的，没看我带着孩子呢吗？”叶尊把女儿吃完的冰淇淋盒丢进垃圾站中，“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张姓汉子一把抱起面前的小姑娘，把她放在窝棚前，然后指着其他几个孩子，“都给我老实呆着，没你们事儿！”再转向叶尊，“还真不是我跟着冯东，而是他看到了我显露古武，然后死皮赖脸的要供养我，我正好缺钱，就同意了，赚来的钱都花了。”

　　　　叶尊往垃圾站外的巷口望去，对面正好有一家土家菜小馆儿，门口有四张桌子，“今天赚了不少吧？请我吃顿饭？”

　　　　张姓汉子看叶尊的样子不像是要为难自己，这就更让她疑惑了，这么牛逼的人物为什么要跟自己套近乎？不明白归不明白，可既然人家提出要求，自己又力所能及，倒是没所谓，“好啊，这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

　　　　叶尊冲那几个视自己为敌人的孩子努努嘴，“都带上，既然赚钱了，就别吃面包了，吃顿好的。”

　　　　张姓汉子苦笑连连，他本打算今天豁出命赚的钱慢慢花，能对付一段时间，如今他没有了真气傍身，这样靠挨揍赚快钱的方法，总不能天天干，真被打死了，这些孩子怎么办？他想的挺好，这笔钱省着花，明天去找点儿力气活儿干，总能活着。

　　　　可没成想，半路杀出来这么个大神，还上来就要蹭饭，慷他人之慨一点不含糊。

　　　　算了，钱赚了总是要花的，张姓汉子索性大手一挥，“都去！好好吃他娘的一顿好的。”

　　　　“嘴巴干净点儿，再说脏话，我要翻脸了，”叶尊道。

　　　　“是是是，我注意，我注意，”张姓汉子现在感觉自己很委屈，谁让你来了？

　　　　他一手一个抱起两个腿畸形的孩子，然后蹲下来让那个独眼的男孩儿抱起最后一个腿畸形的孩子放在他的后背上，往那菜馆儿走去，女孩儿和男孩儿架起那个单腿的跟在后面。

　　　　叶尊拿出手机拨通曹清歌电话，“到家了吗？”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怎么还没回家？”曹清歌道。

　　　　“有点儿事儿，我带暖暖和笑笑在外面吃了，你们等我给你带晚饭回去吧，”叶尊道。

　　　　曹清歌道：“好，那我和玲玲等你的晚饭。”

　　　　挂了电话，他们也走到了菜馆儿。

　　　　一般这样的小菜馆儿都是夫妻店，男人即是老板也是厨子，女人即是收银也是服务员，这家菜馆儿就是这样的配置，还没到饭点儿，胖乎乎的老板正扇着蒲扇，躺在藤椅上，而老板娘正嗑着瓜子看着手机咯咯直笑。

　　　　胖老板最先看到张姓汉子和那几个残疾孩子，坐起来，“要吃啥，打个招呼，我做了让小翠儿给你送过去就是了，折腾什么？”

　　　　张姓汉子哈哈一笑，“今天吃好的，把你拿手菜都给我上一遍，给这几个小东西开开荤。”

　　　　老板娘这会儿也不看手机了，“老爷们儿就是不会过日子，这是挣着钱了？就不知道细水长流？”一听就是北方女子，泼辣的很，但句句都是善意。

　　　　“我说老翠儿，我头回听说饭馆儿往外撵客人的，”张姓汉子把手上的孩子一个个放下，“你看看这几个豆芽菜都瘦成什么德行了？让你们做就做，赶紧的，我还有客人。”

　　　　被汉子提醒，老板两口子才发现多了个高大青年和两个孩子，看他们那穿着，非富即贵，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还来自己这小馆子吃饭。

　　　　老板娘可不管来了什么人，“再叫我一次老翠儿，一酒瓶子削死你，”说着把桌上剩下瓜子划拉到手上，“先说好，菜我们管够上，但收钱的时候，我说多少就给多少，别跟我撕吧，你脸皮厚，我小翠儿还要脸。”

第402章张虎剩（）　
张姓汉子心头一阵温热，用大笑掩饰，“哈哈，不就是要宰我一刀吗？尽管下刀！”

　　　　“宰你？我呸！”老板娘冲胖老板努努嘴，“要宰也宰这样的，宰你有个屁的油水？”

　　　　“去去去，做饭去，”张姓汉子把边上的桌子拉过来，拼成个大桌。

　　　　老板两口子进店里去忙活，叶尊在那张桌上坐下，把女儿放下来，让腾笑笑坐在对面，张姓汉子在他的斜对面，那六个残疾孩子为了一圈，仍然对他十分戒备。

　　　　叶尊坐下后，问道：“我叫叶尊，你怎么称呼？”

　　　　“张虎剩，我家北方农村的，我爹本来说就叫狗剩，贱名好养活，我娘不干，说必须要霸气点儿，我爹就说那就叫虎剩，我娘很满意，”张虎剩彻底放松下来，面对这大神，想什么计谋都是白扯，不如洒脱点儿，大不了一死。

　　　　“老两口可以，这名儿不错，”叶尊道。

　　　　“我娘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不过比她样貌更出名的是她的暴脾气，我爹那闷葫芦性子正好跟她对味儿，我娘老跟我说，跟了我爹，想发火都没机会，憋够呛，”张虎剩眼中闪过温暖。

　　　　“他们……”

　　　　“死了，家里太穷了，他们一起进深山采野山参，就再也没回来，连个尸首都找不到，那年我十岁，”张虎剩故作洒脱的道，但叶尊还是能看到他眼中的黯然。

　　　　面对叶尊这样万不能敌的狠角色，张虎剩仿佛真的放下一切，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我吃了村里两年的百家饭，然后被要进山采参的师父看中，收做徒弟。师父是个跑单帮的江湖人，没事儿就挖参卖参，以此为生。有一天，师父满身是血的跑回来，二话不说把我捆住，堵住嘴巴，扔到地窖里。然后就有人杀来，最后师父是趴在地窖盖子上死掉的，血从盖子缝隙流进来，流了我满脸，他最后的话是‘活着’，那年我十八岁。”

　　　　“之后就开始混江湖？”叶尊道。

　　　　张虎剩摇摇头，“没有，我报了警，直到我离开北方，案子也没破。那段时间我也采参卖参，后来接触到一个买参的大老板，他看我有些本事，就让我给他做保镖。我无牵无挂的，也正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同意了。可好景不长，没有四五年，那老板被人下毒弄死了。之后我还给两个老板做过保镖，他们的结局都逃不了一死，还都是我无法挽回的死法，我一度怀疑我是天煞孤星，就再没给谁做过保镖。跟冯东，我也说的很清楚，我不做保镖，有摆不平的人我帮她摆平，别的什么我都不管。”

　　　　叶尊皱眉，“到现在也没说到这几个孩子，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张虎剩伸手摸了摸那独眼男孩儿头，“缘分吧，我其实来沪城一共也没有一个月，刚来没多久的时候就碰上这群孩子乞讨回来，钱被收走，不够数的还要被打骂。当时我就火了，把看管他们的人打了个半死，结果人家人不少，我倒不是怕他们，可如果把他们十几个人都打残，我肯定就要成通缉犯。这时候冯东正好路过，看到我打人，相中我的古武，让我跟着他，他还做和事佬，这些孩子他从那些人的手里买回来。”

　　　　“你后来跟着他不也有钱拿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张虎剩一阵不好意思，“我花钱从来大手大脚，以为自己有古武在身，永远不会缺钱，所以也没存款。冯东虽然说他出钱买这些孩子，但那钱我肯定是要还的，他给我的报酬，一部分还了这个钱，一部分我用来租了个别墅，和这些孩子一起住，吃好的穿好的。那段日子，直到现在，都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这么说，还是我断了你的财路，毁了你的快乐日子喽？”

　　　　“两码事，我没看错的话，你至少有登天八九级的实力，当时还是我先出手，留我条命，已经是我捡着了，”张虎剩在这件事儿上倒是很洒脱，江湖气十足。

　　　　这时候菜一道道的上来，老板娘还送来两瓶二锅头，说是送的。

　　　　叶尊把每一个菜都夹了一些码放在两个盘子里，分别推倒女儿和徒弟面前，还把曹暖暖常用的勺子和叉子取出来，让她们自己吃。

　　　　那几个残疾孩子并没有叶尊预料中的狼吞虎咽，而是都看向张虎剩，等他的指示。

　　　　“看我干啥？吃啊，都给我吃干净了，我用命换来的，别浪费，”张虎剩大声道。

　　　　曹暖暖在有外人的时候，很少主动说话，特别是爸爸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这种乖巧最是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