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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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妖纪-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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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雪狼就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远处,那个身影将手收回,冷哼了一声说:“一条落单的野狼也想趁火打劫,当真以为老子虎落平阳就会被犬欺么!”

苍白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得清此人身形魁梧,膀大腰圆,满脸的横肉,一身血红色的宽大衣袍,头顶上亮光闪闪,竟是一根头发也没有,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凶神般。胆小之人若是夜里撞见他只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人嘴中说话,眼睛却始终牢牢盯着前方,在他身前二十余丈之处,那里还有一道身影静静的伫立,一动不动。

这人其实离那雪狼还要近一些,但之前不知为何那雪狼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仿佛就如同这静静伫立之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

寒风带起大片的积雪,飞落在这个人身上,他浑身上下已厚厚一层积雪,不知道在这雪原之上站立了多久。此人的身形比对面之人矮小不少,头发和长长的胡须都已花白,看上去就是个干瘪瘪的老头,双眼之中毫无神采,带不出一丝生机。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那老者突然轻叹一声,说的:“罪孽……那雪狼不过是饥饿难耐,才起意杀你。你杀了它也便杀了,为何还要碎尸至此,实在有违慈悲……”

那红袍大汉听了这话扬天狂笑,大声说道:“刀在我手里,这天下生灵我要杀便杀,谁又能管我!凌天南,你这十余天来一直如同附骨之疽般跟在我身后,一直追到这极北雪原,你到底想要怎样?”这大汉的声音极为宏亮,在这冰原之上滚滚传开去,如同闷雷一般。

那干瘪的老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凌天南这个凡俗之名已弃之多年,如今老朽只是淮山上一名闲散的方外之人,道号凌楠子……”

“呸!”那大汉突然吐了口吐沫,接着大声说:“凌天南,当年大家伙一起对抗妖潮那时候,你杀戮最盛,死在你化血妖刀之下的妖族数不胜数,现在你站在这里充老好人,给老子装什么大瓣蒜!”

那干瘪的老者轻叹了一口气,说:“前尘往事不堪回首,需看破三千凡尘,见万物灭,而后心生万物……”

那红袍大汉一皱眉,嚷嚷道:“别给老子扯这些鬼画符,你这些天跟个甩不掉的苍蝇一样盯着我,该不会是为了给我念这些个鬼话吧!”

那干瘪的老者正是淮山派掌门凌楠子,此刻他静立在雪原之上,望着眼前这个红袍大汉,沉默了片刻后,张口说道:“血河老祖,齐国境内惠县惨死的一百二十七条人命,可是你所为?”

那红袍大汉脸色一沉,高声说道:“不错,那些人是老子杀的,我当日路过之际刚好血功反噬,需用杀戮化解反噬之劫。那些浑浑噩噩的凡人,杀了便杀了,又有何关系!别忘了,就算这天下,都是老子当年用命换回来的!”

凌楠子一皱眉,轻声说:“错矣,如今已不是当年的乱世,而你却还未走出血海!你虽对中洲有功,但屡造杀孽,已难容于天,朝歌这一回发出杀劫令,难道你还不知悔改么?”

那血河老祖冷哼了一声,说:“殷候那厮竟丝毫不顾及当年一起出生入死之情,为了区区一干凡人的性命便要将老子治罪。不过我也未必便怕了他,只待我躲入这极北雪原深处,即便是他的影卫和禁军又能耐我何!”

凌楠子点点头,说:“不错,朝歌之内能拿得住你的人并不多,眼下南冥在汤国境内掀起了一场骚乱,那五散仙都忙着去处理南冥之事。朝歌几个护法又在忙着建造鹿台……”他抬头望向血河老祖,笑了一下,说:“所以只好由老朽来将你捉拿归案了!”

那血河老祖听了一惊,厉声说:“好你个凌天南!老子早就感觉到你不怀好意,没想到你竟去做了朝歌的走狗!你不是在那淮山修炼,不问世事么,怎么又跑来趟这浑水!”

凌楠子苦笑了下,说:“身在这三千世界之中,又如何能完全置身事外。我和殷候虽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在这件事上,老朽不介意卖他一个人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血海对妖刀

血河老祖听了凌楠子这番话,不由得暴跳如雷,大声喊道:“好,好,好!凌天南,既然大家把话说开了,那也不必顾忌什么了!反正当年在妖潮之际,你也没少干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日帝到底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只怕你弟弟凌天风和墨玲珑的失踪,也多半是你搞得鬼吧!要打便打,老子早就想会一会你的化血妖刀了!”

凌楠子本来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但当“凌天风”这三个字从血河老祖口中道出之际,忽然有一道寒芒从老者那微眯的双眼射出。那一瞬间,天地间似乎被一股凌厉之极的煞气所充斥,血河老祖只觉得浑身一紧,如同突然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压的他无法呼吸!

好在这煞气来得突然,去的也快,转眼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地间又恢复了一片苍茫的白色,瘦小干枯的凌楠子站在那里,双眼中没有一丝神采,似乎之前那充斥天地的煞气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血河老祖后背上已有冷汗留下,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手持化血妖刀,在海潮般的妖兽中疯狂杀戮的那个煞星。不错,那才是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老者的真面目,在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体内,潜藏着当年令妖族闻风丧胆的那个血刀杀神!

凌楠子沉默了片刻,摇头说:“人老了,记性就差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我都差不多忘光了。血河,你犯下大罪,但念在你乃是有功之人,罪不至死,只要乖乖和我回朝歌,应该性命无忧。”

红袍大汉又呸了一声,说:“让我在朝歌那暗无天日的绝牢中呆一辈子,还不如直接痛苦的杀了我!老子自在惯了,当年殷候要我去做官我都没去,如今抓我去坐牢就更别提了!今天我就和你大战一场,看看你的化血妖刀到底能不能化掉我的漫天血海!”

这血河老祖当年在妖潮之际和殷候、凌楠子等人一共对抗妖兽,当时便是一名极为厉害的角色,不过他名为血河老祖,那凌楠子的法宝化血妖刀却是在名字上隐隐克制于他,因此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有些不服气。

血河老祖说完话,双手一扬,一身宽大的红袍无风自动,转眼间,在他四周的虚空中,滔天血水凭空汹涌而出!

血水不知从何处而来,竟是源源不绝,而且涌出之后并不落下,而是向上方升去,不多时就在血河老祖头顶上方形成了一片数十丈面积的红色血海。

凌楠子静静站立在那里,望着血河老祖和他头上那一片汹涌的血海,神色间依然平静,摇摇头说:“以你的性子,不打一场是带不走你的。”

说话间凌楠子右手一挥,在他身侧虚空之中,一件异形法宝凭空出现,此物一尺三分长短,通体血红,形状似剑,却只有单面有锋刃,柄部仅足单手一握,倒有些像官差佩戴的短刀。

这把血红色的兵刃一出现,四周的寒风刹那间全部停歇了下来,雪原上寂静一片,似乎能听到四周雪花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死一样的寂静中,这血色妖刃闪动着异样的红芒!

凌楠子并没有伸手去握住这把非刀非剑的法宝,那法宝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他身侧,伴随着凌楠子的呼吸一颤一颤,仿佛和他心灵相通一般。

“化血妖刀……”血河老祖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这把兵刃他并不陌生,在二十年前的妖潮之中,这把刀几乎已成为一个神话,血刀飞舞之处,妖族无不心惊胆颤!

“奶奶的……”血河老祖一翻白眼,骂了一句,心说自己又不是妖族,有什么可怕的!“凌天南,你这化血妖刀似乎煞气弱了不少。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怎么用,这刀怕是要生锈了吧!”

凌楠子微笑说:“如今已是太平盛世,又何须这凶物出现在世间。血河,昔日对抗妖潮之时,我们七人之中以何人的修为最高?”

血河老祖一愣,挠了挠头说:“那还用说,日帝一身道行已在金丹巅峰之上,自然是以他为最强。”

凌楠子笑着说:“昔日最强的日帝也死在这化血妖刀之下,你如今面对此刀,竟然还有勇气没有逃走,当真令我感到意外!”

血河一听大怒,这老头竟然绕着圈子来戏耍自己。他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凌天南,不要欺人太甚!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灭世血海!”他双手一挥,头顶上方的那一片血海突然沸腾起来,再次向四周膨胀开来,瞬时间血色的洪水遮天蔽日般涌来,在血海之上,天空中那一轮皓月竟然也变成了暗红之色。

此时凌楠子站在那里,直面汹涌而来的血海怒潮,脸上也是一片严肃之色,他右手一挥,身侧的化血妖刀一颤,划出一条笔直的红线,闪电般向那无边的血海飞驰而去……

*******

冰焰城之内的大殿之上,一个浑身素白的女子坐在正中的宝座之上,她双目紧闭,似乎已沉沉睡去。忽然一阵惊慌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地禀告道:“城主,城外西方冰原之上似乎有人在斗法,声势很大,应该是金丹境的仙人!”

那宝座之上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她双目之中仿佛也是无尽的寒冰,不带一丝敢情,“冰奴,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可看清那斗法之人使用的法宝神通了?”

跪在地上之人连忙说:“其中一人御使的似乎是大面积的血海,施展之时连天际的月亮也被变为了暗红色。”

“哦!”那白衣女子眼睛一亮,嘴角挂着微笑说:“是血河那个秃头么,他没事跑来这雪原做什么?又是哪个倒霉蛋被他盯上了?”

地上跪着之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那血河似乎处在下风。另外一人的法宝速度太快,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空中一道红线,穿插飞舞,就连那大片的血海也被分割的支离破碎!”

宝座上的女子身子一震,坐了起来,有些惊奇的说:“能够压制住血河之人……这世上可不多。我倒是有点兴趣了,那边离冰渊很近,万一他们的斗法波及到‘那人’就不好办了,冰奴,你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去会会这两个不速之客!”

第一百一十二章冰渊少女

暗红色的血月之下,广阔的雪原上一片狼藉,大片的雪地被翻起,漏出深埋在雪层之下的万载坚冰,被翻起的积雪东一堆西一堆毫无规则的堆砌在雪原之上,把这附近一带变成了一片丘陵起伏的山地。

重重雪堆之中,两个人影相对而立。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袍大汉喘着粗气,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不知被何物割破了数道口子,变得四处漏风,就连他的右脸上也多了一道两寸余长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滴滴落下,倒显得这大汉更加的狰狞了三分。

“凌天南,看你一副人老气衰的样子,这化血妖刀怎么感觉比当年还要快!”血河老祖骂骂咧咧的叫嚷着,挥动双手驱动上空的血水在四周形成护罩。眼下他大部分的血水都被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化血妖刀切割驱散掉,整个血海只剩下不到最初四分之一的大小,已经只有防守之功,毫无进攻之力了。

凌楠子站在对面雪地之中,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单手挥动间,指挥化血妖刀在空中穿插飞舞,淡淡说道:“放下了心中执念,无牵无挂,刀自然也更快了。血河,你败象已呈,何必还要负隅顽抗。”

红袍大汉呸了一声,大喊道:“当年老子在茫茫妖潮之中命悬一线,也没动过认输的念头,让我认输门都没有!”

凌楠子轻叹一声,手腕一抖,半空中的红色妖刀仿佛突然得到指令一般,微微一颤,闪电般调转方向直冲血河老祖而去!

血河老祖四周虽然还有血水组成的护盾,奈何连番削弱之下已经不足尺厚,转眼间被化血妖刀四周的罡风吹得七零八落,完全不能阻挡那妖刀的来势,只见一道红线闪过,化血妖刀已至血河老祖的面前!

眼见那一把血刀已如鬼魅般来到自己面前,血河老祖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喝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宝剑,迎着化血妖刀一剑劈下!

轰然雷鸣响起,仿佛春雷般在这雪原上滚滚传播出去!一道足足有三四丈宽的血红色剑芒从血河老祖站立之处喷涌而出,如同闪电般沿着雪原笔直向远方射去!

大地经受不住这毁天灭地的巨大力量,剧烈的震动着,片刻后惊世剑芒散去,雪原上留下一道三丈宽的深深沟壑,笔直伸向远方,一眼望不到尽头!

凌楠子站在沟壑之侧不到一丈之地,望着血河老祖,眉头微微皱起。在他身侧,那妖异的血刀不知何时已悄然返回,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温顺的守护在自己主人身侧。

“七杀剑……你从何处得到的这大凶之剑?”凌楠子皱着眉问道,本来这一趟捉拿血河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这血河手上多了这么一把神兵,顿时平添了不少变数!

此刻血河老祖站立在雪原之上,手中握着一把血色长剑,剑身上一片淡红色的雾气缭绕,竟是看不清这剑的真容,围绕剑身的雾气有规律的一收一缩,就如同人的心脏在跳动一般!

血河老祖此刻脸色竟有些苍白,看来之前那惊天一剑也不是轻易施展的招式,他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你管我在哪里得到的!难道就只许你有妖刀,不许老子有神剑么,现在我七杀剑在手,你也未必能奈我何!”

凌楠子微微摇了摇头,说:“破军护命,七杀陷主。如此一把大凶之剑,只怕你前路堪忧!”

血河老祖呸了一声,大喊道:“老子的命比这极北之地的冰山还硬,区区一把剑又能把我怎么样!废话少说,七杀剑已出,今天不死不休!”说罢身躯一晃,飞到空中的血海之上,舞动手中的七杀剑,带起巨大的血色剑芒,向凌楠子攻来!

凌楠子叹了口气,依然还是站在原地,身侧的血刀一颤,闪电般向空中的血河老祖飞去……

*******

巨大的雪原之下,是累积了数万年的冰层,这些万载寒冰比岩石更加坚硬,在地底之下彼此交错,一层层下下方延伸而去。

在厚厚的冰层之下,这里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冰之世界。数十根粗壮的冰柱拔地而起,撑起整个冰层拱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冰之宫殿,这大殿足有数十丈宽广,地面上是光滑如镜的巨大冰面,在这些冰面的缝隙之中,还有冷冽的地河在潺潺流动。

四周的冰柱之上嵌着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辉,将整个冰宫照的亮如白昼。四周的景色一览无余,在这地下宫殿中,满眼望去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寒冰,空气没有一丝流动,仿佛已经被这地下冰宫的寒冷凝固了一般。

寒冷的冰之世界中,在那如镜般大厅地面中央,越过几棵粗大的冰柱,可以看到有一个长发少女,安静的坐在冰面之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卷,在那里全神贯注的阅读着。

这少女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年纪,身上只穿了一套粗布衣裳,双手双脚就这么****在外。她的脸色白的如同雪原上的积雪,看不出一丝血色,手脚也是惨白如纸,在一头乌黑的长发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地宫中的严寒,即便是有道行在身的修士也难以忍受。但这少女一身单衣,竟若无其事的坐在冰壁之上读书,当真是怪异绝伦。

少女手持书卷,看的极为专心,身形良久都不曾动过一下,再加上她肤色惨白,就如同这冰宫中的一座冰雕一般。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上方传来,头顶上方的拱顶一阵晃动,一些细碎的冰屑纷纷落下,在空中画出一片晶莹的光芒。

少女微微一皱眉,抬头向上方望去,她长期在这冰宫生活,早已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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