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的书包丢了,你能帮他找回来吗?”
沈挚有点尴尬,面对小朋友的请求,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那小姑娘见他不说话,又看向了馒馒,“小明没有书包,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上学了,我还欠他一根冰棍呢。”
“小明为什么不来上学?”
女孩子咬咬手指头,“小明的书包被王老师丢了,他爸爸妈妈说不让他来上学了。”
沈挚一下就从女孩子简单稚嫩的语句里听到‘王老师’三个字了,“小妹妹,王老师是哪个王老师,王家舒老师?她为什么要把小明的书包丢了呢?”
小女孩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笨,老师讨厌他呀。王老师不光讨厌小明,还讨厌好多人,她一不高兴就丢书包,上次她还揪小丫的辫子了!”
沈挚恍然大悟的站起来,馒馒看他一眼,“怎么了,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你也信?”
“当然信。”沈挚回想了下,“你还记得刚才张老师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她打算今年初就结婚'。”
“所以……其实王家舒才是一家之主?”沈挚点点头,“她不是表面上众人觉得的善良可亲的幼儿教师,相反的,她性格霸道,如果深究的话,我觉得她可能还会有体罚儿童的情况出现。”
“但是她情感上没有污点,也就不符合刚才所说的'感情洁癖'的说法。”沈挚又皱起眉毛了,凶人挑人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馒馒看了他一会,忽然伸手点住他眉心中间的褶皱,一脸正经,“愁眉苦脸,走开走开。”
沈挚楞了一下,“噗—”又忍不住笑出来了,他也揉揉她的脑袋,“大病小病,退散退散。”
☆、chapter29
从向日葵幼儿园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孩子们都放学回家了; 门口聚集了很多私家车和电动车; 挤挤攘攘的。
沈挚顺手扶起一个摔倒在跟前的小萝莉; 小姑娘爬起来哭着喊姥,然后就有一个口中念叨着‘小心肝儿喂’的老大娘跑过来; 把女孩抱走了。
“姥; 要吃菜菜。”
“乖,回去就给宝儿吃啊~”
沈挚直起腰拍拍裤脚上的土; 见那爷孙俩越走越远,老的那个牵着小的; 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穿过嘈杂的车流和尘烟。
手心忽然一软; 他条件反射的抓住; 就见那个小家伙凑过来抱住了他的左臂; 像只树袋熊一样攀在他身上,手掌钻进他的五指中间。
一脸正经的表情:“小沈; 要吃菜菜。”
霎时如同火星撞击地表,沈挚觉得自己心里放起了烟花,噼里啪啦炸开五色的光; 震的他晕乎乎的; “嗯; 带你去吃。”
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 伸手放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乖……”他轻声说,馒馒眨巴着眼睛看他,被捏的人没什么反应,捏人的反倒是红了脸。
沈挚咳嗽了声,看身边来来回回穿梭的家长们,众目睽睽之下终究是害羞,揽着她快走几步。
“想吃什么?”她摇摇头。
他们最后还是选了一家在学校附近的家庭餐馆,沈挚自己点了一份大碗的牛肉拉面,馒馒要了一小碗白饭配菜。
“怎么不吃肉,你这个年纪不都喜欢垃圾食品吗?”沈挚从自己碗里夹了几块牛肉过去,“小郎她们天天都嚷嚷着要吃炸鸡披萨小龙虾。”
馒馒默默把他夹过来的牛肉又夹回去,“我有胃病,吃不了重油的。”她这么说了,沈挚才恍然大悟,好像从没见过她吃很多东西,永远都是像只兔子一样。
想了想,沈挚又站起来往柜台走去,馒馒看了他背影一眼,低头戳着碗里的白饭。
一盘青菜上面撒了点花生碎,没什么味道,一会吐的话不会叫他发现。
“明明什么都吃不了的,干嘛强迫自己呀。”坐在身后的一个人忽然说话,馒馒没有回头,“你怎么在这。”
“我来附近办点事,这么巧又看到这个大哥了,呵呵馒姐,他其实不是你的饲主吧,不然你怎么还不告诉他,咱们根本就吃不了东西呢?”戴帽子的青年(以下简称跟班甲)说。
馒馒冷着脸挑了根菜叶,“别多事,小心我揍你。”
跟班甲缩了缩脖子,见沈挚在柜台那里掏钱包了,又呵呵笑起来,“要不我帮帮馒姐你,快把饭菜都丢给我,就骗他说吃完了。”
“不需要。”馒馒看他走过来了,手里端了只小碗,“你快走吧,他见过你。”
话音刚落,沈挚就将小碗放在了桌上,“先吃这个吧。”
跟班甲偷偷摸摸的回头看了一眼,碗里是熬的烂烂的粥,上面有些切碎的菌类和香葱,冒着热气。
“肚子不舒服要和我说,一会去药店买点胃药。”
“没关系的,我没事。”
跟班甲默默听了一会,忽然推开凳子站起来走了出去,襄王神女,谁有梦,谁又有心?
吃完饭的时候天还没黑,他们两个绕着黑岩市中心的人民公园散步,馒馒牵着沈挚的手,原本只是捏着两根手指,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十指相扣。
公园里有带着孩子出来消食的人,有牵着狗出来遛弯的主人,一对对,一双双在身边经过。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好像此刻能伴随夕阳的只有这一秒静谧。
“明天,我要去找一下第一和第二位被害者家属,你不要陪我去了。”沈挚忽然说。
“为什么?”
他潜意识的揉搓她的手,眼睫低垂,“一般警方出面都尽量避免带女警,如果惹祸上身,女性保护自己的能力很低。第一二位被害者的尸体在生前受到的虐待更甚,我怕他们情绪会过于激动。”
“你要是出事,我会死的。”沈挚将她一只手牵到嘴边吻了吻,这时馒馒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地上,她不用抬头就能看到他全部的表情。
“好老。”沈挚一楞,感觉她用另一只手捏捏自己的脸,“你别担心那么多了,我也是个成年人,会保护自己的。你天天愁那么多,都变老了。”
“真的老了……?”沈挚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下颌的胡渣,是有些扎手。他看着面前的小人,雪白的脸颊在晚霞下有点泛红。
沈挚,得到以后你是不是快忘记了,你的小女友,比你小了十岁呢。可不能让别人觉得你们是父女啊。
被嫌弃变老了的沈挚,破天荒的打算回酒店好好休息洗个澡,馒馒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
酒店大堂有个玻璃旋转门,馒馒两手扶着玻璃,沈挚站在她身后推着杆子,两人牵手往房间里走回去。
“客人请等一下。”沈挚回头,“有什么事?”
柜台打扮花枝招展的小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您订的两间房,租住时间到期了,需要帮您续住几天?”
沈挚楞了下,“那你再帮我续一周的吧。”
柜台小姐啪啪啪迅速的打着字,手指灵活的好像机器一样,“好的,续住七天房费一共是三千元人民币,现金还是刷卡?”
沈挚当下就听见心脏砰咔裂开的声音了,他潜意识的低头看了看馒馒,她无辜的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柜台小姐,正用一种奇妙的表情看着他。
差旅费……不够了……
“抱歉,帮我退一间房。”他说,“……另一间留着。”
回到馒馒屋子的时候,沈挚住的那间已经被保洁打扫出来了,包着头巾的大妈忌惮的盯着他,似乎是生怕他赖着不肯走似的。
沈挚背着自己的大包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馒馒,我出去找家民宿住,你继续住在这,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奇怪的盯着他看,也许是自己也觉得别扭,沈挚的脸又慢慢爬上了红云,“早上我会来接你的,别怕。”
“我没有怕。”馒馒歪歪脑袋,干脆伸手拉住他,把他往里一拽,门啪嗒一声就关上了,“要省钱何必再出去找房子,床那么大,可以睡下两个人的。”
沈挚一楞,然后开始拼命摇头,眼睛东南西北的乱瞄就是不敢看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情……你还小……我等得起等得起。”
他胡言乱语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屋里一点都不热,手心里却出汗了。背后贴着书包的地方黏糊糊的,这种黏糊糊的感觉还一直蔓延到小腹下面……
“你在想什么。”沈挚猛地一抬头,“啊。”他见馒馒一脸正经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坐到了床边,“床铺一人一半,不许打呼噜,不许踢我,不许抢我被子。”
霎时就犹如有人当头给他来了那么一棍子,沈挚默默把背包卸下来了:特么你是不是禽兽啊沈大队长……
屋里本来就有衣柜,馒馒把自己的东西腾开,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然后沈挚就默默将自己的衬衣、背心、短裤、袜子塞了进去。又看着旁边那些粉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波点的不可言说之物,忽然觉得鼻下一热。
特么,你给老子憋回去啊!丢不丢人!
不过说起来,尺寸真小啊……他默默擦了擦鼻子偷窥着。男人嘛,那么一两部启蒙教育片还是看过的,和上头那些老湿们不同,馒馒大概就是周顶天那群混蛋们常说的:萝莉size。
哼,以后不准他们再讨论萝莉,不然就打死那群道貌岸然的混蛋。
“你洗澡吗?”她忽然说话,沈挚僵了半秒钟猛地关上衣柜门,“啊啊……你先洗吧,我、我再收拾收拾。”
馒馒探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取了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五分钟后。
沈挚扒着衣柜门,咕咚咕咚咽了半天口水,艰难的心理斗争半天,还是毅然决然的转过身,背对着浴室挪动到床边,开始收拾他的手机和电脑之类。
身后哗啦啦的水声引人注意,好像是漏进耳朵里的蛇,沈挚原本在缠着电源线,后来听着听着,手上一紧,才发现电源线都被他绕到了手上,脸上一红,才手忙脚乱的解开。
水声忽然一停,他心里噗通一声,条件反射的一个转头,就见一道曼妙的影子投射在浴室门上,看动作似乎是在擦拭身体,那具身体线条稚嫩,但是该有的都有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忽然拧住头发闭上眼睛,这种酒店的浴室门……大多是为了伴侣间的情调安装的磨砂玻璃,该遮的不该遮的都遮不住,叫人浮想联翩,欲拒还迎。
脑中想象出来的画面,反倒会更炽热。
特么的冷静!看案子看案子,沈挚拍拍自己的脸,强迫眼睛盯在面前的卷宗上,但是耳朵却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衣料摩擦的沙沙声,拖鞋踢踏的声音,然后门打开了。
一阵热气腾腾涌出,刚出笼的小馒头走了出来,她脸颊微红,脖颈边的头发有一两缕掉了下来,湿润的贴在皮肤上。身上的棉布睡裙是黄色的,像白馒头旁的咸鸭蛋黄,很配她。
沈挚傻呆呆的看着,觉得屋里更热了,自己身上的大汗不停地淌,好像到了火焰山。
“你去洗吧。”她用一条毛巾擦拭头发,低下头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沈挚半天才发出啊哦了一声,然后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水温被他调的比较低,哗哗的冲刷那颗躁动的大叔之心。如果谁对自己的女朋友没有一点渴望的话,他绝对不信那是个正常男人!
一间酒店,两个人,一间房。
这下子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从温暖柔软转化成了暧昧炙热,或者说沈挚单方面觉得如此。
他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洗白白的小馒头已经躲进了笼屉里,用棉被盖着自己,手上捧着一本卷宗在看。
他默默走过去,也不知道该不该坐下,但是身体比大脑更诚实,他潜意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一被害者和第二被害者家的比较远,明天早点起吧。”慢慢说,沈挚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嗯嗯。”
他浑身僵硬的躺靠在那里,忽然感觉床垫一动,然后旁边的小人慢慢挪了过来,和白天一样,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紧紧的,像只树袋熊。
如同一瞬间被充满了电,沈挚顺应自己的愿望一下子伸臂揽住她,把她微凉的身体往怀里赛,“我不打呼噜,我不踢你,我睡相很好,不会抢你的被子。”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馒馒闷声笑了下,用手指戳戳他胸口坚实的肌肉,“那你算合格咯。”
“什么合格?”
“哼,当我的枕头合格啦。”
☆、chapter30
夜深人不静。
馒馒侧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面前拉拢的窗帘,有路灯的光亮透过来; 洒到被子上。
今天隔壁屋不知道是入住了什么样的狂蜂浪蝶; 从晚上九点开始; 令人羞臊的动静就没断过。
女人咿咿吖吖的叫声,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息; 还有床板嘎吱嘎吱的呻/吟; 馒馒五感过人,现在就感觉隔壁那对的床/戏几乎就是在耳边上演。
这个酒店的床板质量看起来很好。
被子枕头都是漂白剂的味道; 她身上有点痒痒的,身体轻轻动了动; 就感觉到旁边人身上散发的热度。
被子的这头和那头,就像是一条经线上的不同纬度。
她用脚尖探了探; 一个翻身转了过去。
沈挚正偷偷勾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发梢; 刚想要放到鼻尖闻一闻的; 忽然面前背对他的人就转过身来了,一双眼睛在夜里像星星一样发亮; 他就如同贼人被捉了个现形。
“……”
“怎么还不睡?”沈挚挨得近了点,伸手捋了捋散落在她脸颊上的碎发,馒馒半阖双眼咕囔一声; 感觉到他热热的大掌温柔的触感。
“你不是也没睡。”
两人四目相对; 这时候也许是隔壁的情侣正巧玩到**; 一声女人的吟哦忽然高亢起来; 如同刺破长空的飞鹰; 忽然就穿透水泥墙壁传过来了。
“啊~~~”
沈挚瞬间就红了脸,他一把捂住馒馒的耳朵,“快睡觉。”
“我不。”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掌,沈挚羞得不行,不让她继续听,干脆又伸过来一只手一并将她眼睛也捂住。
“乖,快睡觉。”他半哄半骗着,馒馒知道他此刻窘迫,便也不逼他了,又往这边缩了缩,像只猫一样乖巧的卧在了他身边。
耳边复又安静下来,沈挚怜爱的一下下抚顺她的长发,现在不用执起发丝都有机会近距离嗅到她的味道,他心里的满足感已经达到了100%,如同泡在了蜜罐里,身心都是满足。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凉?”馒馒感觉他把自己双手握在掌心里,贴在胸口暖和着。
“天生体虚,体温低。”她面不改色的说。
“以后要注意补血,我要好好给你调理一下。”沈挚捧着她冰凉的小手想着,小小年纪身体怎么就这么不好呢。
“还冷吗?”
馒馒点点头,“要不,你来温暖我啊。”
这一下沈挚又被噎的无言以对了,他用她的手挡住半张脸,就露出一双眼睛。
“馒馒,你还小,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的。
听到他这样说,她原本脸上的笑意竟也没有了,“我不小了,我是成年人。”我比你大好几轮。
他只当她在赌气,也没多在意,只是她忽然间抽回了手,他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又转回去了,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馒馒,生气了?……”他从后面攀上来,用手臂揽住她的腰,小声哄着。
她板着脸不理他,过一会他以为她睡了,就也不动了。
沈挚,你这个大笨瓜。
…………………………
虽然这天睡的很晚,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沈挚也还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来了。
他猛地睁开眼,身边却已经没有了人。他自己整个人斜着赖在床上,大半个身体都是在她的枕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