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林旭如此说来,地祇们个个眼睛放光,当即满口答应下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次林旭要请别人来协助,千万别以为是在幼儿园里排排坐,分果果的游戏。利益跟风险挂钩,这就好比用一百倍资金杠杆炒指数期货,在大肆攫取超额利益的同时,倾家荡产的风险也是时刻悬在参与者头顶上的一柄利刃,没准几时就会落下。
一点也不必怀疑,私立阴曹是犯了天大忌讳的事情。自从太古时代以来,作为华夏神系唯一的死亡处理机构,地府一直享有着对六道轮回的垄断经营地位。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特权,同样是任何后来者无法撼动的权威地位,哪怕是三清四御亲自插手都无法剥夺阴曹地府对阴魂的最终裁量权,最多是往里面掺沙子罢了。
哪怕是纯粹迫于形势逼人,林旭在自家地头悄悄地搞出这个山寨版的阴曹衙门,这件事说来同样是可大可小。
日后林旭若是与地府沟通得当取得对方的谅解,可能平安无事。万一反过来说,事情谈崩了,或是节外生枝出了旁的变故,那时候就唯有兵戎相见了。
某些时候,林旭考虑事情只能从最坏的一种可能性着眼,那种认为世界很美好,凡事都可以讲道理的乐天派通常是活不久的。这个世界实在太危险了,这种活宝还是趁早回地府重新考做人四六级证书吧!故此,林旭不遗余力地拉上一帮盟友参与其中,既是与祂们共同分享成果,当然也是请大家一块来分担风险。
完成了初步工作,随同盟友们一起来到天柱峰绝顶之上,武装到了牙齿的林旭朗声说道:
“在下要动手破开轮回通道,诸君请暂时退避。”
听到林旭的提示,地祇们即刻抽身退走,这当口不是讲义气的好时机,六道轮回可称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奥秘之一,即使神祇被卷进去也没什么好下场。若是待一会林旭不幸失了手,盟友们离得远点还能有余力抢救他一下,大家都凑在一块,真要出了岔子那就连锅端了。
“开!”
“咚隆——”
随着林旭一剑挥出,一束刺眼的白光从高空中投射而下,旋即将整个天柱峰照得一片雪亮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阴!阳!平衡!”
林旭挥剑割开了自己神祇金身的皮肤,任由汩汩的金色血液喷涌而出,在身前汇集成了数枚神文。紧跟着他手捏法诀向上一指,几枚神文冲霄而起分别卡在了白光源头的四周。伴随着林旭不住地念诵咒文,轮回通道的破口缓慢弥合起来,直至收缩成了一个不仔细分辨都难以无法看清楚的微弱光点。
见状,神态现出几分萎顿的林旭大喜,忍不住高声叫道:
“哈哈,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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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庐江郡
几名身着黑衣,胸前挂着一枚银十字吊坠,身形容貌和长相都与本地人相差无几的男子正在向来往行人散发传单,口中说道:
“信主吧!信主者得永生!”
当街被拦住的行人当中难免有脾气不好的主,一上来就不由分说,跟着一把推开这些行为鬼祟的家伙,大声喝骂道:
“滚开,别碍老子的事。”
当面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的黑衣人,下一刻依旧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这位兄弟,你不想死后灵魂得到救赎吗?信主吧!仁慈的主会宽恕你的一切罪孽,不叫你下地狱,让你的灵魂升入天堂。”
华夏人秉承一向视死如生的规矩,当然也很忌讳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谈什么罪孽和超脱之类的话题。这时,这位脾气火爆的黑粗壮汉勃然大怒,二话不说就抡起拳头狠狠捶在黑衣人的鼻梁之上。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打得黑衣人鼻血横流,壮汉此刻还不依不饶地骂道:
“呸,你这厮死了才下十八层地狱呢!混账东西,快些给老子滚远点。晦气!”
这位被揍了个满脸桃花开的黑衣人,很快在几个同伴搀扶下起身,他擦干了血迹,又继续向街头行人宣讲十字教的教义,只是有意问津者寥寥无几。
这些以雅赫威的地上牧羊人自居的传教士们,即使因为以往惯用的传教手法在东方这片土地上显得水土不服,导致接连碰壁,不断地遭人白眼和冷遇,乃至于老拳相向,他们心中仍没有丝毫的厌烦和怒气。
传教士们心里无比清楚,他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取悦于天上的“主”,每当他们寻回一头迷途的羔羊,对于“主”的事业就又增加了一分动力和贡献。为此而付出的一切艰辛和努力都是值得的,是证明自身虔诚信仰的磨练过程。不消说,他们也是抱着成为一名殉道者的牺牲精神,冒险来到这片充斥着异教神祇的陌生土地,他们终极目标只有一个,把这里变成“主”的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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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081棋手·书·
'更新时间'2011…12…1420:00:00'字数'3566
永远不要小看那些在强烈宗教热忱驱动下,行动起来的宗教人士,他们燃烧全部身心在一瞬间迸发出的能量极限,那绝对是普通人连做梦都想象不出来的程度。
直面酷刑拷打和血淋淋屠刀威胁,这对常人而言,能在这两者面前不屈,已然堪称为无畏的勇者,不过这种考验在宗教狂热者眼里充其量是学前班水平。一名真正的虔诚者甚至能调动起全部精神力量,最大限度地抹杀自我特性,从而与“主”达成近乎完美契合的状态,甚至是可以使自身变成“主”的力量降临到人世间的容器。
事实上,假如某个信徒真的虔诚到了这个阶段,他们作为容器的人类意识也就随之消亡了,只有外在延续的虚假人格仍然维持着这具身体的运转和日常活动。
具备了最高限度虔诚的极少数信徒,他们的身躯也会不定期地出现神秘伤痕。这些外在表征意味着这具肉体无法负荷的强大力量,故此在降临时所遗留下来的些许痕迹,十字教的教徒们则骄傲地称之为“圣痕”。
未经强化的人类血肉之躯相对于浩瀚的神力而言太过脆弱,无法承载神祇的降临所需,因此单个容器除了宣传效果之外,对神祇其实没多大实际意义。然而,凡事总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过程,假设在某个世界里的容器数量持续增加超过了临界点,即便是远在亿万光年之外的神祇意志也能直接跨越空间和时间的阻隔,直接降临在一方天地之内。不必讳言,等到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反对者一方已是无药可救了。
要在这最糟糕的状况发生之前加以阻止,唯一行之有效的策略就是果断出手,提前剪除那些可能成长为敌方登陆跳板的凡人信徒。
无论如何,容器总归是在庞大信徒数量基础之上产生的特例,跟概率有着密切关系。当信徒的基数遭到削弱,最终能成长为容器的个体数量也自然会跟着减少,这就是最彻底的釜底抽薪之策。
“杀,全部杀光,寸草不留。”
随着林旭察觉到十字教已经把触角伸向了自家地盘,立时气得三尸神暴跳,考虑到状况发展到了极端恶劣的程度,不出狠招不足以拨乱反正,他随即联络分散淮南各地的世俗代言人,向那些豪强们下达了绝杀令。
被抓获的传教士经由神术抽取记忆,结果令林旭震惊不已。这些人不是十字教本部派来的,而是莫名地被强力神术洗脑的速成产品,即使林旭不杀他们,这些被过度强力的圣光辐照后的一次性用品,大概要不了两年光景也该回归主的怀抱了。于是,追查十字教传教士来源的线索就此断绝了,看样子对方提早一步做好了被调查的预防措施。留给林旭的选择就只剩下一条路好走,不得已下达了斩尽杀绝的指令。
宗教战争是人类所有战争模式中最为残酷血腥和不可理喻的极端个案,若说牵涉到现实利益纠葛而发生的流血冲突,双方尚可通过妥协和利益交换来缓和矛盾,那么因信仰分歧而生出的问题就属于无解难题了。
远到中世纪的火刑架和十字军东征血腥屠城,近到911飞机撞大楼双子塔轰然倒塌,以及随后美国以反攻之名打响的那场战争,死于战火杀戮的无辜平民数以十万计,或许这就是某位以预言世界末日跳票而被嘲讽的蹩脚预言家所说:“玛尔斯以福音之名传播四方”。这些案例归根结底是由于宗教信仰所衍生出来的,即使林旭身为凡人的时候,他就在资料和新闻上见识过太多相似范例。
一神教对待异教徒的态度是旗帜鲜明的,跟一神教谈妥协是缘木求鱼,一丝一毫的宽容都是多余的。要应对这个困境,唯有以暴制暴。哪怕林旭知道暴力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它能确保摧毁面临的难题。
随着林旭向淮南地区经营有年的本地关系网下达了对十字教传教士斩尽杀绝的指令,旋即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举凡是被告发涉嫌牵连十字教的人,一概拉到参与了与林旭联盟的神像前,逐个进行信仰甄别,那些通不过测试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这一日,配合着林旭一同发动的大江龙君敖平,抽空来到了天柱峰旧山神庙。
敖平一边喝着林旭自酿的果酒,一边戏谑地打趣说道:
“啧啧,怨不得人都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仁不执政。林兄的手段当真是酷烈如暴风骤雨,凌厉不下于数九寒天哪!”
闻听此言,林旭的眉梢一挑,他很不是滋味地反唇相讥说道:
“敖兄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少讲几句风凉话吧!事情是明摆着的,总得有恶人来出头,只不过这一回轮到我罢了。”
说完,林旭还觉得不够给力,他转过身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说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时,外间一阵脚步声响起,满面忧色的老土地黄世仁走进大殿,以神祇的敏锐耳力自然不会错过林旭这段装13的念白,黄世仁叹息说道: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啊!尊神纵有霹雳手段,这淮南也经不起如此折腾,慎之!慎之!”
闻声,林旭冲着黄世仁一笑,说道:
“这道理林某当然清楚,除天下之大害,非得靠人不可。”
敖平目光疑惑地看着林旭,追问说道:
“人?什么人?”
“所谓蛇无头不行,既然要统御天下人心,自然要有人君。”
一听这话,敖平恍然大悟,祂抚掌大笑着说道:
“那位兴汉大将军只怕还不成吧!若说这大秦天下有十分,他最多只占了三分,统御天下?呵呵,这事难哪!”
闻声,林旭也跟着笑了起来,摆出一副自信地模样,说道:
“呵呵呵呵,山人自有妙计。”
话是这么说出去了,林旭其实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十字教的大军虽未涉足中土,传教士和地下教会的触角却已悄无声息地蔓延过来,这是暗流涌动啊!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身处乱世之中,底层民众极端缺乏安全感,这一颗心好似悬在半空没个着落。在此前提之下,白莲教那种教义并不完善,组织能力也算差强人意的宗教团体都能凭借煽动群众的手段一呼百应,在北方拉起百万红巾军。由此推想可知,若非十字教派出的传教士对中原的情况不甚熟悉,多少有点水土不服的毛病,仅以成员素质和组织力而论,一定会干得比白莲教漂亮。
单纯依靠神权打击教门,那是十个指头按跳蚤,到头来仍不免鞭长莫及之叹,最好的办法是透过大一统政权的卓越行政力,彻底禁绝十字教扩张的土壤。
一句话,要对付十字教在中土传教的暗流,单凭林旭和这帮地祇盟友用暴力镇压是治标不治本的举措。唯一可以根治的方法是尽快结束战乱,依靠新生政权的世俗力量断绝那些无孔不入的传教士,这才是长治久安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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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总督府
自从组建兴汉军这些年来,只要不是外出行军作战,或是巡查地方情况,陈凉的书房总要亮灯到三更天。他是抱定了勤能补拙的笨心思,专心苦读各类书籍汲取前人智慧,补强自身学识不够的先天缺陷。倘若此时拉来一个早年间认识猎户陈凉,但许久不见的熟人跟他交谈上几句,必定会生出眼前此人学识素养判若云泥之叹。
“许久不见,陈兄弟别来无恙啊!”
正在灯下专心致志地研读《道德经》,陈凉闻声抬起头,见了林旭现身,他也面露笑容放下书本,说道:
“林大哥,您怎么来了?”
“哎哟,这事说来话长。如何,咱们喝杯茶?”
闻听此言,陈凉乐得合不拢嘴,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一套茶具,说道:
“嗯,喝来喝去还是您带来的这茶滋味最好,冲泡手法也精妙。底下人送的那些价钱什么贵得吓死人的团茶,唉,丁点茶味没有不说,他们还净往里面加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喝着味跟药汤差不多。”
闻声,林旭也大笑起来,说道:
“哈哈哈哈,大小龙团那都是贡品名茶,早些年只有皇亲国戚才喝得起,那价钱当然贵得吓死人,你跟我一样是享不了那份口福哇!”
听了这话,陈凉摇头不止,连声说道:
“享福?哎哟,趁早饶了我吧!那滋味还不如俺老家的柿子树叶泡水好喝呢!”
寒暄了几句过后,林旭正色说道:
“闲话少叙,这次来我是想问一问,你几时发兵平定江南。”
“明年哪!怎么了?”
当年,林旭为陈凉开的方子是照抄了明太祖朱元璋得天下的九字真言,这个厚积薄发的路子被陈凉钻研吃透之后,他彻底理解了缓不济急的道理。每次征伐都是计算胜算够大时才会出手,同时注意不要影响到自身的经济民生,因此兴汉军历经许多风雨波折依然屹立不倒。
现在听着林旭的话,陈凉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为何有此一问。显而易见,自己打脸的感觉不好,林旭踌躇了一下,肃容说道:
“我希望行动可以提前。”
反常者即为妖!陈凉记得十分真切,从起兵之日以来,林旭总在劝他不可急于求成,末了还送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那九字真言。对此,陈凉一直是遵行不辍,想不到今天林旭突如其来地改了口风,莫非另有文章?久居上位,终日里颐指气使,虽说陈凉骨子里的那份豪迈爽朗和胆大妄为依然不改,城府却也不比当初那么浅了。哪怕心中狐疑丛生,陈凉此刻照旧不动声色,他两眼平视着林旭,等待对方给出解答。
“前日异族神祇驱使凡人至中土传教,淮南一带地下教会蔓延之势如野火燎原,此事虽已被我镇压下去,只怕今后局势会愈发糜烂。”
陈凉已非吴下阿蒙,个中厉害他也能领会得到一二,低头认真思索了片刻,陈凉开口说道:
“那好,不如提前到今年攻打江南,如何?”
这个口头承诺已经足够让林旭感到满意了,当即他点了点头,从袍袖中取出一份图纸递给陈凉,说道:
“这是新式战船的图纸,该怎么操作,你自个掂量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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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082东风·书·
'更新时间'2011…12…1520:00:01'字数'3700
早前林旭提供的那幅战船效果图,兴汉军的工匠们都快把眼睛熬成兔子那样,总算照葫芦画瓢造出了搭载火炮的龟船。从那时起,这种远近皆宜的战船就辅助着兴汉军的水师一跃成为横行大江所向无敌的舰队。正因如此,陈凉实在想不出来,林旭还有什么必要动员他再去造其他类型的战船,不过陈凉也晓得林旭不会无的放矢,郑重其事地伸出双手接过了图纸。
把这份图纸放在桌案上展看一看,陈凉虎目圆睁,他大为惊讶地说道:
“啊!这是什么船,竟然没有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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