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都给你了。”
那位早已飞升去了三十二天,道号“灵虚子”的中古练气士,在临近飞升前,他往玉精肚子里封存了四件生平炼制的得意法宝。
“灵虚子”的本来用意不外乎是准备靠玉精能汇集天地元气的本能来滋养这些法宝,避免它们因为灵气散失的缘故变成一堆破烂。虽然这几件法宝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顶级宝物,好歹也是“灵虚子”辛辛苦苦采集原料,加之多年祭炼得来的,他当然希望能在这一方天地之间留下一些物件,也好叫后来者知道世间曾经有过“灵虚子”这么一号人物。
水月镜、金乌石、无名虎符和七星剑,小玉精此刻交到林旭手上的这四件宝物。正是隐居于霍山中修炼的练气士“灵虚子”,苦心孤诣留于后人的得意之作。现如今,它们是全部改姓林了。
平常养护这几件法宝对玉精来说也是一种额外负担,交出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法宝。除了有些恋恋不舍之外,小玉精未必没有如释重负之感,深吸了一口气,玉精全身上下发出连串的爆响。恍然间,从六、七岁的稚龄孩童模样,迅速长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女样子。
“不会吧!竟然是个女人,不对,应该说是个萝莉。”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忍不住揉了揉自家的眼睛,林旭发出了一连串无意义的惊叹,他还真没想到玉精的身形发生变化之后,居然会变成了女人。
作为事件的另一方,小玉精则表现得更加成熟,即刻驳斥说道:
“我们岱委一族化形以后就是这个样子的,大个子,你不是山神吗?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啊?还有,我不叫萝莉,人家的名字叫瑫琪。”
说罢,这个外表看似仅相当于人类十来岁小女孩的玉精蹲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松枝在松软的沙土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其后,经过双方的沟通解释,林旭才晓得“瑫琪”这个名字也是有来历的。瑫的本意是美丽的石头,琪是指美玉,玉精的这个名字是洞府的主人练气士“灵虚子”给取的。换言之,先前玉精的自报家门时是林旭自己听岔了。除此以外,她那种幼龄化,没有明显性别特征的童声也充分参与了误导某人的判断力。
“那个……你是长不大,还是本来就长得这样?”
林旭好奇地追问其小玉精这次华丽变身的缘由,对方对他的极度无知表示了无比震惊,瑫琪一脸难以置信神情地望着林旭,说道:
“妖精要修炼到蜕形那一步才能完全变成人的模样,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现在连白痴都能当山神了吗?”
蜕形化作人形无疑是妖族修行面临的一大劫数,只有等过了这一关才能得到和人类相同的形体,适合进一步的深造修炼。在此之前,妖怪们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的,它们要么是保持着一副半人半兽的吓人模样,要不就是以未成年的幼童和婴儿的外貌现形。在故老传说中,深山中的人参、何首乌一旦成了气候就是化作婴儿外出巡游。这对妖精们来说是绝对是常识中常识,即便是对修行者而言,这也是属于纯入门级的知识。
再一次听人提到了基础知识,林旭哭笑不得,他满脑子塞得都是这种东西,但每翻阅一次就免不了头疼一回。若不是有非常必要,他宁可什么都不作,也免得受头疼欲裂之苦。
话虽如此,林旭隐藏的这点小心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只得支支吾吾地替自己辩白说道:
“啊!这个我当然知道,一时没记起来嘛!对了,这几件法宝的用途,你总该知道吧?”
妄自有着千年寿命,奈何大部分时间都被封禁起来当了囚徒,玉精瑫琪的阅历太少,她也没什么心机,被林旭问到就老老实实地指着地上一字排开的几样法宝,逐一介绍说道:
“这是水月镜,很好玩的法宝,一下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耐心地听完了玉精的一番介绍,林旭已是喜出望外,他这次冒险也不算白忙了。
虽然这四件法宝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威能,但是作为出自一位相当有水平的练气士之手的心血结晶,依然可说是各具特色的便利工具。
譬如说,外表看起来是一面古旧青铜镜的水月镜,基本效用是遍照千里,功能等同于间谍卫星。那块金乌石则是一件未完成的法宝坯子,炼制原料据说是来自上古时代大神羿射落的金乌之一。或许是由于未完成的关系,金乌石目前的效力仅限于发光发热。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它自带的破邪能力,只要把金乌石灌注足够多的能量,放射出的炽烈光芒可以媲美太阳,用来对付鬼魅类的存在,无疑是大杀器等级的打击手段。
无名虎符是出自先秦时代的一件古董,其后被练气士灵虚子改造成一间纳虚的法器,储存阴魂的话,虎符无疑是很好的载体。
不妨想想看,孤身一人在敌军的重围之中依然面不改色,仿如山岳般巍然不动,而后再微微一笑,顺手取出虎符迎风一晃。霎时间,平地冒出千军万马,那场面真是牛13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啊!
在这次由于偶然机会到手的四件法宝中,林旭最欣赏的是其中最后一件,七星剑。
这柄长度接近1。2米的青铜长剑,属于标准的秦剑形制,不像剑仙常用的飞剑那么短小精悍,倒是符合凡人一般实战兵刃的要求。正所谓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既然被冠以北斗七星之名,这柄剑的杀伤力自然小不了,林旭试验了一下性能,果然没辜负他的期待。甭说什么吹毛断发,切金断玉那都算是小菜一碟。
这件一等一的利器,林旭刚好拿来取代自己身上原来那把神力凝结而成,仅能起到装点门面作用的青龙偃月刀。
满怀着喜悦心情,盘点了此行的收获,林旭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随即他转向小玉精瑫琪说道:
“喂,小家伙,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破解那石台的禁制帮你脱身,好像还惹上了不小的麻烦,这件事咱们该怎么算呢?”
闻声,小萝莉瑫琪的脸色好似六月的天气,从开始时的茫然无措,再到委屈地红了眼圈,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哽咽着说道:
“呜呜,你是个坏人,欺负我。”
闻声,林旭额头立时浮现出几条黑线。面对着玉精瑫琪的萝莉泪眼朦胧攻势,他左顾右盼,只能是不知所措地搓着手,到头来林旭也无奈地认输了,摆手说道:
“这样吧!你替我看几年大门,咱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闻听此言,小玉精登时来了精神,她两下跳到林旭身前,伸出了右手小指说道:
“拉勾!说了不算数的是小狗。”
听了这话,气得林旭磨着后槽牙,他咬牙切齿地一只手捂着脑门,一只手跟玉精拉勾。单看林旭这副尴尬的模样,他是唯恐这丢脸的一幕被外人瞧见,说不准到时候林旭还得杀人灭口啥的。
在这个简单易行的约定仪式结束后,林旭连忙甩开了玉精,催促说道:
“行了,快点跟我走吧!”
其实即使没有刚才的那个约定,之前被“灵虚子”塞进石台近千年,无亲无故的玉精瑫琪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此时她只得乖乖地伸出手给某位怪叔叔拉着,一同化作清风消逝在秋色正浓的山林中。
。
卷一
020门人·书·
'更新时间'2011…07…2220:10:00'字数'3577
铅灰色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阵西北风吹过树梢,陡然发出尖厉的呼啸声,树顶上的零星积雪随风飘落而下,这是林旭来到这个片界后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雁行阵变钩形阵,再来,钩形阵变玄襄阵。”
自然界的四季变迁对那些早就不是血肉之躯的阴兵鬼卒影响不大,在林旭的要求下,山神庙所属的阴兵进行了这样一场规模前所未有的会操。担任演习总指挥的裨将张昕自己大声呼喝还觉得不过瘾,干脆从旗手的手中夺过了火红色的炽焰令旗奋力挥舞起来,向阴兵们直接传递将领的意图。在一旁的裨将王良则卯足了力气敲动那面体量惊人的青铜战鼓,原本的鼓手自然也被撵到一边歇着去了。
兵法有云:将死旗鼓。说白了,一名合格的将军就算战死,他也该是在中军的旗鼓旁边,这是指挥全军的中枢所在。倘若身为一军之主的军将擅自脱离岗位,那么无论胜败他都得算是渎职。
在诸如无线电之类的新发明普及之前,一支军队的最高指挥者所能把握的事情并不太多,他只能依靠诸如旗帜、号角和鼓乐之类的器械将调动命令下达到分散于广阔战场中的各个部队那里。
在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中,一面竖起的旗帜就标志着一支部队的存在,当中军主帅看到旗帜还在,他就知道手下的这支部队还没溃散,可以进行指挥调动。假如某个部队的旗帜被敌军夺取,哪怕他们依然是齐装满员的精锐之师,不过在主帅眼里这些家伙就都变成死人了,没有旗帜这支部队就等同于不存在了,因而在古代战争中,丢失军旗往往要整队皆斩。
为了保护军旗,甚至规定负责扛着军旗的旗手万一不幸战死,同队的士兵不能抢回他的尸体也要统统杀头,这就是军法无情的真谛,从重从严从快。
认为在千军万马厮杀的战阵上,单凭一个人扯着嗓子就能把几千几万人指挥得游刃有余的想法,实在是幼稚得很。
此时此刻,彼此配合日久的两位裨将,默契可谓十足,双方指挥协作得犹如一体,非常卖力地为林旭演示着部队在迎敌交战情况下,各种阵形的变化步骤。
凡人使用的阵法尽管集合了无数智者的心血,可是限于客观条件,将领们只需要考虑前后左右的阵形变化,因为敌人必然是来自这几个方向。调遣阴兵鬼卒上阵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包括对手从空中和地下实施突袭都要预先有所防备,如何从对手难以防御的角度进行突击的问题,无疑是另外一道难题。
人类的战争模式跟非人类的战争不甚吻合,但军魂始终是转化阴兵的最佳对象。之所以采用军魂的效果会更好一些,扣除灵魂本身纯净度的关系,很大程度上也是考虑到军魂在世时接受了军事训练,对实战也有一定经验。
在死亡过程中,阴兵们免不了出现一些记忆丢失的困扰,不过重操旧业与半路出家,这二者毕竟是不同难度的选择。
假如可以进行挑选的话,谁会愿意带着一帮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上战场呢?要知道,打仗可不是哄孩子玩的夏令营啊!
拉着大队人马操演了半天,作为观众的林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也看得出来两位裨将是下了不少功夫,即便达不到举万众而如一人的理想程度,起码作为一支新军还是说得过去的。
“吩咐下去,休息一会,你们俩过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玉精瑫琪,往后她会负责在山神庙里看大门的杂务。”
传令参与操演的军队暂时休息,林旭笑着把两位裨将带到小玉精跟前,介绍认识一下。
前几天忙于处理打劫练气士洞府的善后工作,防备霍山君恼羞成怒前来偷袭,林旭还没有得空跟手下的两位得力干将交代清楚玉精瑫琪的来历,他打算趁着这个当口把话说清楚。
偷眼打量了玉精一下,裨将张昕有些沉不住气了,凑近到林旭跟前说道:
“大老爷,您怎么出去弄了个小妖精回来?这事怕是不妥吧!”
不仅是张昕这个刺头,向来做人很圆滑的王良也插了一句,说道:
“是啊!地祇从来是不跟妖精走得太近。”
听着两位手下近乎于完全一致的反对意见,林旭很是诧异,这二位平常时候不像是这种不识趣的主啊!莫非这件事另有缘故?
想到了这里,林旭也不得不提高一点警惕,追问说道:
“哦,这里面可有什么说法吗?到底是天庭不允许,还是另有原因呢?”
闻声,两位裨将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王良出来解释说道:
“回老爷的话,历来的规矩皆是如此,倒也并无明文不准。”
这时,林旭的眉梢一挑,他没好气地一摆手,说道:
“哦,照这么说的话,只是潜规则喽!”
无论如何,一个人的出身印记是无法抹除干净的,这是一个人的根,想要彻底摆脱成长留下的痕迹,大概重新投胎是最佳选择。
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哪怕林旭在这个新世界中总是力图避免显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某些特征,但从他口中时不常蹦出的新鲜名词还是非常多。经常跟他打交道的王良和张昕,也渐渐习惯了前所未闻的新词汇从上司嘴里突然迸出来。仔细琢磨着这个陌生词汇的含义,张、王两裨将交换着眼色,算是连蒙带猜地明白了林旭到底在说什么。
随后,心直口快的裨将张昕说道:
“正是,此乃不成文之规矩。大约也就是大老爷您说的那个什么潜规则。”
潜规则这玩意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不过也正因如此,这种事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
既然没有明令禁止,林旭也就放下心来,笑了笑说道:
“哦,那就不碍事了。我是看这小东西挺可怜的,留她待几年,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让她自由来去吧!”
没有了天庭的掣肘和制约,林旭这个山神爷在自家地头上是能只手遮天的人物,虽说眼下他的权威仅限于山神庙内部,两位下属也不会为了些许小事轻易跟林旭对着干。
当下,张昕和王良一起跟林旭打躬说道:
“大老爷您既自有明断,我等并无异议。”
应对了来自内部的反弹声音,林旭转而跟玉精瑫琪说道:
“来,这两位是张裨将和王裨将,你们也认识一下吧!”
天真烂漫不等于脑残白痴,小玉精瑫琪明显感觉到了两位裨将对自己的冷淡和排斥,此刻她神情端庄稳重地见礼说道:
“灵虚子门下,道童瑫琪有礼。”
听闻这位曾在霍山中威震一方的中古练气士之名,裨将王良和张昕也不免哆嗦了几下,急忙起身向小玉精还礼,说道
“啊!竟是灵虚子的门人,我等失礼了。”
潜入灵虚子洞府那一日,裨将王良受命带着一队阴兵在外制造动静替林旭争取到下手的机会。
尽管事态的确如预期的那样发展,如愿将霍山君派去把守灵虚子洞府的小妖引走,具体在洞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良是不晓得的,更加不曾想到林旭领回来的玉精会是灵虚子的门人。而今,当乍一听到玉精瑫琪自报家门来历,脸色骤变的两位裨将立即触电般起身还礼,单看那副恭谨到战战兢兢的样子,一点也不亚于对林旭这位顶头上司的恭敬。
所谓的天神地祇,其实说白了都是一种职业,神祇们负责天地之间各类法则的运转维护。故此,从本质上讲,神明与凡间的农夫、铁匠等职业并无二致,差别仅在于神祇这份职业,初始阶段就有一个能力底限,以便确保祂们有能力履行职责。
无论先前是力量多么弱小的候选者,哪怕是卑微如蝼蚁蝇虫,只要一朝成功登临神位,获取神职,立刻就会被灌输大能,抬高到履行神职所需的力量底限以上。
若是反过来说,候选者自身的能力远远超出了履行神职需要的这个底限,那么祂们就连一丝一毫的好处都得不到。正因如此,许多先天真圣和后天仙真都对担任神职的提议嗤之以鼻,即使勉强当了几天,一旦逮到机会照样立马撂挑子走人。在这些大能看来,与其背负着神职这样一份徒有虚荣的沉重包袱,那还不如自家落得个逍遥自在,御风遨游天宇来得惬意。
毫无疑问,练气士当中的一些大能者也归属于后天仙真的行列。这等于说,他们本身并不担当任何的神职,可是论及个人能力却很可能比大部分的天神地祇都要来得更强悍。
类似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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