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上什么公司经理,高管之类的人物更是多了去了,但金钰莹却一个动心的也没有。问她理由,只是回答说自已年纪还小,想趁着年轻还有冲劲儿,把精力全都放在棋上,等取得多一些成绩才考虑个人问题。这样的回答无疑遭到老金头儿还有钰莹父母的一致反对,他们觉得孩子想趁年轻的时候在事业上取得更多的成绩无可厚非,但感情和事业并非是必然对立的两面,有些棋手早早结婚,不也取得过相当不错的成绩吗?就算觉得结婚成家必然会分散精力,影响事业上的追求,那也大可以先谈恋爱,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办婚事,何必早早把大门关的死死,不给自已留一点回旋余地?只不过金钰莹这个人外圆内方,性格柔和却极有主见,一旦认准了什么,就算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和陈见雪正好完全相反。故此,当老金头儿听到陈见雪有最新消息报道时,马上把这个干孙女护在身后,“听,当然要听,不要怕,爷爷护着你!”
老金头儿肚大腰圆,无论平方面积还是立方体积都相当可观,呆在那里把两壁一伸,就如同是一面墙相仿,金钰莹又不敢真的推他,气得咬牙跺脚却毫无办法。
有了老金头儿的保护,陈见雪算是挺直的腰杆,向金钰莹吐吐舌头,又作了鬼脸,心说‘让你弹我脑门儿!‘
“金爷爷,最新消息,您亲孙女儿春心动啦!”
还真是重磅爆料,一句话出口,老金头儿是两眼放亮,心中大喜,金钰莹则是面红耳赤,杏眼圆瞪,银牙紧咬;狠不得扑上去扯闺中密友的大嘴巴。
“怎么回事儿?快说,快说!”老金头儿连声催促,这可是重大情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搞清。
“不许你胡说八道!乱讲的话,等会看我怎么和你算账!”暂时拿陈见雪没咒可念产,金钰莹只有指着她恨恨地威胁着。
只不过,这样的威胁对于从小就在一起打打闹闹了十几年的铁杆死党显然没有多大的意义。
“嘻嘻,今天下午,我和莹莹在物美大卖场买东西,结果和人吵了起来”陈见雪把下午在大卖场和人发生冲突,以及刚才回家路上又碰到那个人又吵了起来的经过讲了一遍,中间难免不添油加醋,发挥自已的想象力润色了润色,使整个故事显得更完整,更具戏剧性,“金爷爷,您说,以我和莹莹的关系,她帮着别人不帮着我,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临了,她还来了个总结发言,特意点明了主题。
第十三章 信以为真
孙女儿真的想开了?
半信半疑地望向金钰莹,老金头心里嘀咕起来,有喜欢的人,这当然是好事儿,不管对象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总说明孙女儿的感情生活是正常的,只是听陈见雪讲说的过程未免牵强了些,听来听去,似乎都是她挑事儿闹事儿,自已的孙女儿只是拉着她不要太不讲理而已,这和动了春心有必然联系吗?
金钰莹的脸更红了,她是又羞又气,自已爷爷眼里目光所代表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她不是陈见雪那样的性格,对待交朋友谈恋爱象是请客吃饭逛街那么随意,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儿非要按在她的头上,她怎么会不着急?这要是被爷爷打小报告传到爸爸妈妈那里,还不定会怎么被唠叨呢!
“爷爷,您别听见雪她胡说八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作风,两次事情,都是她主动挑起来的。我只是看对方斯斯文文的象是个老实人,不想人家被她欺负,所以才拉着她不叫她闹的太过份,这怎么就成了看上人家了呢?爷爷,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金钰莹忙着解释,同时握紧拳头向陈见雪威胁着,表明对方再敢扇风点火,事后必将受到严厉的报复打击。
陈见雪却是不怕,“爷爷,你听,‘斯斯文文’,‘象是个老实人’,这样的形容词,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就算是我无理取闹,欺负那个人,她是看不下去才帮着那个人,那这两句形容词还不足以表明她对那个人有好感吗?”
蛇咬一口,入肉三分,所谓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本来很正常的表述对白被陈见雪这么一番曲解歪说,立刻就变得复杂起来。
老金头糊涂了,按常识来说,自已的孙女儿说的更合理一些,而且也更符合她一惯的处事为人,可陈见雪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尤其象孙女儿这个年纪,想什么,做什么,都不是自已这个年纪的人完全能够理解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纠结了半天儿,老金头决定还是相信干孙女儿的话,因为即便自已信错了,也比错过了强。
“哎,说了半天,你们碰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是不是住咱们这个小区里的?”
这还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老金头儿住在这个小区有三十多年,虽说现在小居里的邻里关系不象以前住四合院时那么亲近,但大部分人即使不认识,不知道姓名,见了面也会觉得眼熟,更何况还有一大帮退休没事儿,喜欢吃完饭楼底下散步聊天儿的老头老太太,如果金钰莹碰到的真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十有**他会有印象。
“这个,应该是吧?您想,我们九点整从棋胜楼出来,到小区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九点十分,这么大老晚的,谁还往外跑?肯定是往家去的。再说了,下午碰到那个人时是在物美大卖场,如果不是就住在这里,没理由在这儿耗五六个小时吧?”陈见雪想了想答道。
分析的很有道理,老金头儿是连连点头。
“长得什么样子?”他接着问道。
“爷爷,您怎么回事儿?您还真信了她呀!别这么八卦好不好,再问下去,我可就生气啦!”看老金头儿的神情,听老金头的语气,显然是把陈见雪的胡言乱语当成了真的,金钰莹是急得直跺脚,发出了最后通牒。
老金头儿不敢问了。自已这个亲孙女儿可是说的出,做的到,要是真把她惹得生了气,说不定三四天不跟自已说一句话,那可不得了。
“好,好,不问啦,不问啦。”老金头只好鸣金收兵,嘴上说着,底下却朝陈见雪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她找机会再说。
“嘻嘻,公主发怒,哪个不服。好啦好啦,八卦时间已过,留待明天继续,现在刷牙洗脸,准备就寝安眠。”
老金头儿打了退堂鼓,陈见雪则是见好就收,看刚才金钰莹着急的样子,脑门儿上被弹一下的仇也就算报了。适可而止,得了便宜就要懂得卖乖,难道真想等会儿挨金钰莹一通拳头吗?
老金头儿的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老金头住一间,金钰莹的父母住一间,金钰莹住一间,陈见雪到金家借宿,自然是和金钰莹住在一起了。
金钰莹房间的布置是典型年轻女孩儿风格,主体的颜色是粉红,包括墙壁,衣橱,还有桌椅,窗帘分两层,外层鹅黄,内层白纱,窗台下屋角旁摆着一个镂空的花瓶,里边插着几颗孔雀尾,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床头柜靠墙摆着,上面是一个小熊维尼的台灯,还有一个灰太狼的闹钟,两本书放在上面,一本是最新版的《围棋死活题年鉴》,一本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靠床右手的墙上是波浪形的两排书架,上面摆的大多是各种各样的围棋书籍和杂志,间或有几本言情类的小说,床头斜对面是化妆台,化妆台旁边空着的墙壁上贴着两张海报,一张是当红明星范明明的剧照,另一张则是一位棋手对弈沉思时的特写,棋手这张海报贴的年头应该不短,纸张的颜色业已有些发黄变暗。
洗漱完毕,金钰莹进到卧室时陈见雪已经上了床,被子盖了一半,自已则靠坐在床头捧着手机在那里正抿着嘴笑。
“又在玩短信,早晚得腱鞘炎!”金钰莹哼道。
“呵,又咒我。哎,你快过来看我刚刚收到的这条。”招着手,陈见雪催促道。
金钰莹上床,也象陈见雪那样半躺半靠在床头,陈见雪把手机举到两个人中间,只见屏幕上是几行小字,“每当我用拇指轻轻地给你发去短信,我的心都能感受到你看短信时“那一低头的温柔”!知道吗?你的温柔是我一生的守候!。”
“哈,我的妈呀,这是谁发的,肉麻死了。”金钰莹也笑了,显而易见,这是网上那些短信写手写的煽情作品,琼瑶电视演员说台词时不会觉得怎样,但生活中收到,实在是别有一种感觉。
“呵,是孙浩呀。”陈见雪答道。两个人是闺中密友,这种事陈见雪从不向金钰莹瞒着。
“孙浩?就是《围棋天地》新来的那个记者?真行,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发这么肉麻兮兮的东西,真想不到。”抱着双肩,金钰莹夸张地打了个冷战说道。
“呵,是呀,他那体格,哪儿象一个当记者的,刚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举重队下来的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好象蛮厉害的,据说从上小学五年级起就是校报记者,上大学时还是校刊主编,写的文章普经拿过新概念作文奖呢。”陈见雪答道。
“这就叫秀外慧中吧。不过再怎么说,那个形象实在是和文人贴不上边。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吧?”金钰莹问道。
“喜欢他?开玩笑。刚见过两次面就发这种短信,他以为我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这么追女孩子,太老套啦!”陈见雪哼道。
“唉,真为他悲哀。”
金钰莹摇头叹惜道,抬起头,她的目光习惯性地落在对面墙上那张棋手的海报上。
第十四章 碰头
李亮,北京丽人美容整形医院的院长,以年纪而论,四十二岁的医院院长未免年轻了一些,但他却是凭着自已一双灵巧过人的双手和在国内外医学期刊发表的数十篇专业论文,以及数百例成功手术的经验而得到人们的认同。原本李亮是北京朝阳医院整形科的主任医师,因为看不惯大医院里那些勾心斗角,走后门,分派系的现象,所以自立门户,开了这家美容整形医院,虽然医院的规模不是很大,包括他在内不过七八名医护人员,但凭借着原先在朝阳医院积累下来的人脉,还有他自已的整容技术,几年下来干得还是有声有色,非常红火。
美容整形医院不同于一般的医院,终究美容整形不是那种不马上处理就可以出人命的疾病,临近年关,没几个人会想脸上缠着纱布和家人一起过团圆年,所以上门的客人不多,闲着没事儿,李亮在他办公室的电脑上玩起了网络围棋,两盘下来,两胜一负,战绩领先,心情大是愉快,喝了一口温热的茉莉花茶,拿起鼠标,开始寻找下一个对手。
“铃”,桌上的电话响了,李亮右手继续操作鼠标,左手抓起电话架在耳边。“喂,您好,我是李亮,您是哪位。”
“是我,鹏飞。”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
“鹏飞?”李亮拿着鼠标的手僵住了,“,王鹏飞?”他有点儿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王鹏飞,不过现在的名字是王仲明。”电话那边答道。
“什么?哈,鹏飞呀鹏飞,总算是有你的消息了,好家伙,这是几年了?六七年了吧?一直都没有你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人间蒸发了呢?怎么样,现在在哪儿?过的怎么样?”李亮喜出望外,也没心思下棋了,改为右手拿电话,一连气儿问个不停。
“呵,昨天下午到的北京,在牡丹园这儿租了套房子暂时住下。刚在双井派出所这儿把办二代身份证的资料交上去。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见见面,聊一聊。”电话那边答道。
“不忙,不忙,再怎么忙,见你的时间总学是有的。现在在班上不能离开,这样吧,你直接到我医院来,等会儿到了一点赵大夫接班,咱们一起到沸腾鱼乡,我给你接风洗尘。”李亮笑着说道。
“好,你的医院是不是还在老地方?”电话那边确认道。
“对,丽人美容整形医院,还是老地方,姚家园路十四号,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往东一百米就是。”李亮答道。
“OK,一会儿见。”电话挂断。
放下电话,李亮的心里象是有只小耗子在到处乱钻,兴奋的不得了。七年不见的老朋友回来了,开心,真是开心。跑到医院前台,和护士重新确认了一下儿今天的预约情况,然后特意嘱咐,一会儿会有人来找他,叫护士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与此同时,一场碰头会正在棋胜楼的会议室里召开。
会议室不大,约有十五六平米左右,靠墙是白色的幕布,屋顶是黑色的投影机摄头,中间是椭圆形的会议桌,围着桌子总共有七个人,主席位上坐着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身形不是很高大,上宽下窄的锥子脸,眉毛稀疏,满脸笑意,身上身下都透出一种旺盛的精力,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顶——从前额到头顶心,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油光锃亮,寸草不生。
在这位老者右手边坐着的是一位中年人,肩宽背厚,身材很高,坐在桌子上也比其他人高出近半头,长圆脸,眼睛总是眯着,不仔细去看,还以为没有睁开。
这两个人就是棋胜楼的主要管理者,年长的那位是棋胜楼的经理——陈淞生,主要负责棋胜楼的行政管理,高个中年,则是棋胜楼教练组组长刘长春,主要负责棋胜楼具体教学,培训方面的工作。
陈淞生的情况比较清楚了,他是退休以后没什么事,接受棋胜楼的投资者赵得志的邀请管理棋胜楼,为围棋文化产业的普及推广发挥余热,而刘长春则是他挖来的王牌——说起刘长春,十年前在职业围棋圈里那也是数得着号的人物,曾经拿过天元战,名人战,国手战等新闻棋战的头衔,在国际棋战中曾经十二次出线,七次进入第二轮,两次进入第三轮,最好成绩拿了三星杯的第三名,国内职业棋手积分排行榜连续四年进入前十,称得起是中坚棋手。当然,这些都已经是老黄历了,随着一代又一代年轻棋手的成长,象他这样的老棋手已经很难和那些年轻人抗衡,无论精力还是体力
方面都是一样,偶尔状态好时能爆冷赢个一盘两盘,但更多时候参加比赛仅是允当打酱油的角色。不过话问回来,虽然精力和体力都不足以支持他在一线赛场上拼搏,但围棋上的造诣和经验却也不是那些年轻棋手所能具备的,故此,陈淞生才游说他加入棋胜楼,帮助自已开创人生事业的第二个春。刘长春也不愿意再混迹于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棋手中充当送分大队长的角色,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组成了新的搭档,共同经营这家棋胜楼。
看了看手表,又扫了一遍桌边坐着的人,陈淞生的眉头皱了皱,“怎么,见雪和钰莹还没有到?你们谁看见她俩了?”
公事公办,虽然是自已的孙女儿,开会迟到那也是不应该的。
“哦,我刚才在楼下碰着她俩了,可能是去厕所了吧?”答话的是一个二十**岁的男子,面白冠玉,留着三七开的分头,长相颇为秀气。
“嗯,真的假的?”陈淞生哼了一声,眼睛盯着那个男子,加重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哦,那个,那个,或许吧,我是猜的。”被陈淞生的眼睛盯着,那个人感觉有点儿心虚,眼神游移,逃避着陈淞生的目光,说话也变得嗑巴起来。
“哼,什么猜的,那俩小丫头给你什么好处了?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好糊弄?”陈淞生不满地质问道。
“呵,怎么会呢。陈老您目光如炬,心细如发,我怎么敢糊弄您呢?”那个人连忙赔着笑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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