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刚才曹雄还有他哥气鼓鼓的走了,怎么回事儿呀?”压低声音,孙浩问道。
“呃,他们俩走了吗?”金钰莹惊讶道,谁都知道职业大赛的重头戏大多出现在下午,两个人这么早就离开实在是有些可惜,不过,她完全没有内疚的想法,挑战强者,就要有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觉悟,受不了伤害,就不要去玩那种玩不起的游戏。
“是的,我们俩亲眼看着走的听你的口气,似乎还真发生了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呀。”谭浩强更感好奇,连声催促道。
“噢,是这样”以孙浩与在场年轻棋手们的熟络,他要想了解刚才观战研究室里发生的事情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与其听别人加油添醋的讲述,倒不如让她来做介绍金钰莹一五一十,将刚才的事情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说了一遍。
“这个家伙,实在是自找倒霉,”听完金钰莹的讲述,谭浩强轻声叹道连他这个怎么说也算是国内一流棋手(虽然在一流棋手中的排名也不是很高)都自然难以对抗的家伙,曹雄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挑衅,除了脑袋被门给挤了,实在是没有别的更恰当的形容词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报了自已那时被激与王仲明斗十秒超快棋之仇吧?六月债,还得快,自已是该开心还是该同病相怜呢?
正说着,新的棋谱送过来了。
黑棋下边五路曲镇,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实战中,国手孙浩果然也选择了王仲明推荐的招法。
不过,此刻坐在对局室中的是林志炫而不是曹雄,作为具备与超一流棋手对抗实力的他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
白棋二路横顶意识到被黑棋二路点后的转换于大局不利,林志炫先横顶一步以加以防范。
黑棋二路立白棋虽先手解消了黑棋的点入手筋,但这个交换并非没有代价,二路立后,这几颗黑子的眼位状况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再也不是急切间可以攻到的情况了。
俗手防点后,白棋下边三路拆一,林志炫走的非常稳健。
黑棋左上三路紧逼,白棋三三尖角,黑棋左下三路再逼,白棋左上角二路挡,价值十三目的大官子。
黑棋左下角二路爬上下两个十三目的大官子双方各得其一。
白棋左下角五五位尖顶,黑棋下边四路虎补断,白棋左边五路跳,出头。
黑棋右上角三路尖顶,白棋二路立下,黑棋左上角二路试应手,白棋内扳。
棋谱就传到了这里,闭路电视的画面上,孙浩正把头深深地扎在棋盘上苦苦地思考着。(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五章 福利
“你觉得孙浩接下来会走哪里?”林海涛忽然向王仲明问道。
“,这我哪儿猜去呀。”王仲明愣了一下儿后答道他对孙浩的棋的确很熟悉,不过那是八年前的孙浩,这么多年来,除了上次在棋胜楼承办天元赛时认真观看其人的实战对局,此外并无更多的交流,虽然老话有讲,‘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一个人的棋风一旦确定下来就很难改变,但人不是机器,随着年纪的增长,经验的增加,阅厉的丰富,心态的改变,肯定会对一个人的棋产生影响,只不过相比于成长期的年轻棋手,这种改变不是那么的明显罢了,如果举个例子,那么当年的rì本六超之一的加藤正夫便是典型,年轻时的加藤以棋风凶悍,气魄宏大,攻杀凌厉称著,大多数棋手攻击时是通过攻击来谋利,而他的攻击则是**裸地奔着吃棋,其目标之明确,手段之露骨简直令人发指,故此得名‘天煞星’,但到了中年,棋风却变得柔和起来,行棋趋于细腻,改以后半盘功夫赢人,被称为‘半目加藤’。此时局面复杂,可以选择的行棋方案有很多,让他猜孙浩实战的下法,还不如让他猜金钰莹会怎么下正确的机会高得多。。。
“呵呵,你这是不是算怕了?”林海涛笑道。
“怕什么?”王仲明奇怪,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呀。
“呵,怕猜错了没面子呀。”林海涛笑道。
“呃神经。”王仲明小声嘀咕道实战对局又不是死活题,尤其在中前盘,常常会有这样下不错,那样下也可行的情况,真正唯此一招。舍此别无选择的情况其实很少。所以能不能猜到对局者的招法不仅是自身棋力的问题。更是对对局者行棋思路熟悉程度的问题,和面子有什么关系?
“呵,海涛,听到没。他可说你‘神经’呢。”刘志峰加油添醋,生怕林海涛没听到,特意还强调了一遍。
居然敢说林海涛‘神经’!围观的许多年轻棋手大感惊讶,更让人惊讶的是。林海涛听完后居然还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搞错没?这都不生气?这还是那个常常连孙主任的面子都不给的林海涛吗?
“‘神经’,神经是什么意思?”孙贤周奇怪的问道,他的中国话说的虽然不错,但这种非rì常用语显然不是书本上能学来的。
“呵呵,神经,就是说脑子缺根弦,胡出主意,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意思,类似的形容词还有‘无厘头’‘脑残’等等。”刘志峰好心地讲解着。嘴角是憋不住的笑意让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这个人是谁就是不肯说实话。这时候不损你实在是对不起自已的良心!
“呃脑残,这好象不是什么好话吧?”
终于弄明白了‘神经’的意思,孙贤周却是更糊涂了被人说成脑残,怎么林海涛还能笑的出来?
“呵呵,您别听志峰胡说八道,他逗您玩呢。反正看意思这步棋孙浩得且想一阵子呢,不如咱们玩个小游戏,猜猜下一步会走在哪里,我出一百块,赵老师,你来做公证怎么样?”知道刘志峰这是在借题发挥,林海涛笑着将话题岔开,掏出钱包,从里边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向众人提议道。
“呃,呵,有意思,我参加。”韩国棋手大多好赌,rì常训练对局时也常常下小额赌注以增强对局的刺激xìng,林海涛的提议正对孙贤周的脾气,他也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赵恒。
“好,那我也凑个热闹。”刘志峰有样学样,也掏出一百块钱晃了晃后递给赵恒,“哎,你们也可以参加呀,本小利大,万一猜对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全有了,干的过!”他又向周围的人鼓动道。
“那个,一百多了点儿,五十行不行?”年轻棋手中,大部分都接受过刘志峰的训练,刘志峰鼓动,立时便有人响应,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气魄和财力,讨价还价者并不少见。
“呵,多有多算,少有少算,来者不拒,孙浩,替你本家搞有奖征答,把你的笔和纸供献一下儿吧。”赵恒当起了临时的公证人,从记者孙浩那里要来纸和笔,把众人交过来的钱一一记录下来,粗粗一算,十一个人参加,奖金池里共有人民币八百五十元整。
“哎,别光看热闹,你也得参加。”林海涛指着王仲明叫道敢说自已神经?跳楼也得拉着你一起!
那么多人都掏了钱,自已又被林海涛指名点姓的叫阵,躲是躲不开了,王仲明无奈之下也只好掏出一百块钱交给了赵恒。
“哈哈,别那么愁眉苦脸的,我这是在替你搞福利呢。答对了,看,那么一大堆钞票全是你的。”林海涛兴灾乐祸地笑道。
“切,别美,等赚到了再说。”王仲明冷哼道。
既然是公开的赌局,那么过程就一定要做到尽量公正,为避免各人所说的答案受到别人的影响,赵恒叫人把此局面的棋谱打印了十几张后分别交给参加有奖征答者,每个人将自已的姓名和预测的招法在棋谱上填好再对折后交给赵恒,等到新的棋谱传来再公布。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新的棋谱终于传了过来,当赵恒把实战中孙浩的招法摆在棋盘上时,周围立时响起了一片懊恼的叹息声,
“怎么是这儿完了,我的晚饭啊!”,“就差了一路,我怎么这么倒霉”;“呵呵,知足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人品问题。”
显然,那些人的钱都做了贡献。
“呵呵,你猜对了吗?”孙贤周向林海涛问道。
“我,呵呵,没有,你呢?”林海涛反问道。
“没有,刘教练好象也没有猜中吧?”孙贤周笑了笑,又向刘志峰问道。
“是呀,都没猜中怎么办?钱还拿回来?那不是白忙活了?”刘志峰答道,目光却是瞟向了桌子对面,对面,王仲明端然稳坐,面sè如常参加有奖竞猜的人几乎都有了反应,只有他还没事儿人似的,该不会这一次真的被林海涛说中,别人的钱都成了他的福利了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感观
刘志峰的目光在盯着王仲明,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他身上——虽然赵恒还没有公布结果,但几乎所有参与竞猜的人都有表态,包括竞猜的发起者林海涛本人,只有这个人没有任何反应,算上自已那份,桌上的现金可是有小一千呢,是这个人生xìng淡泊对金钱财富毫无兴趣?还是包内多金,对这不到四位数的奖金没放在眼里?
“哎,说句话呀,是不是在心里偷着乐?你现在的表情可是很让人恼火。。。”林海涛催促道,观战者不是对局者,无论心态还是计算的深入度都不可能一样,猜不到棋手实战中的下法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要是能够每一步都能猜到对手会下在哪里,这个人在人的世界里还找得到对手吗?
“呵,好吧,那这样可以了吗?”王仲明淡然一笑,算是回应了林海涛的责问。
“呃。。。。。,其他人有没有人猜对?“林海涛无奈——这是在报复自已吗?问不出结果,他只好向其他人问道。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人出声,也就是没有人猜中——答卷在赵恒手里,冒领,门儿也没有!
“赵老师,公布答案吧,只看他那份就行了。”指着王仲明,林海涛说道。
从堆在一起的答卷中,赵恒把写着王仲明名字的那份翻了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看了一眼棋谱,然后惊讶地望向王仲明,“不会吧?。。。。。。,真让你给猜到了!”
众皆哗然——猜不中实战对局中棋手的下法不代表水平不高,但猜中了,肯定是要有与之相当的实力,就好象玩股票,懂股票。会cāo作的人不见得能赢,但不懂不会的肯定更别指望能赢,撞大运的机会肯定是有的,不过。指望着靠撞大运发财,那得先积攒几辈子的人品吧?
棋谱举起,赵恒向大家公示,清清楚楚。上面用黑sè签字笔标注的地方,正是此时棋盘上刚刚摆上棋子的位置——下边星位右上两路罩!
这个地方的选点,感觉的成分多于计算的结果,当然。不是说这个地方落子不需要计算,恰恰相反,事实是这里的计算量实在是太大。大到即使花上两三个钟头也未必能完全算清。所以,棋手的感觉才变得更加重要,不同的感觉,会使棋手面对难题时选择不同的切入点,这个切入点可能行的通,也可能行不通,行的通时可能还存在好和更好的问题。行不通时也还有差和更差的问题。
此时棋盘上的情况正是如此,可以选择的着法很多,但哪个选择才是最好的呢?
孙浩为了这步棋花去了十五分钟,在zì yóu支配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的赛制中,这样的用时已经算得上是少有的长考了,由此可见,实战的选择,是孙浩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断。而王仲明,如果没记错的话,从拿到棋谱并在上面标注落点,总共也没用半分钟吧?虽说旁观者没必要象对局者那样担负着巨大的责任心,但不管怎么说,牵涉到近千元的奖金,要说一点儿不负责任的胡写,可能吗?
厉害呀。。。。。。
孙贤周看向王仲明的目光和刚才有了明显的不同——之前,他只把王仲明视为一位实力强大到可以与大多数职业棋手相抗衡业余高手,但再怎么强大,业余终究是业余,和超一流棋手完全没有可比xìng。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已的看法有误,刚才与曹雄的争论已经证明这个人不拘泥于常识的思维和卓越的大局观,此刻,又以与孙浩不谋而合的招法证明了其所具备的超一流棋手的才华,联想到在和吴灿宇两次对局棋谱中所展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孙贤周甚至怀疑,这个人即使是碰上超一流棋手,在棋盘上只怕也有一争短长的实力。
“好了,都是你的了。”事先讲好的事儿就要遵守,这一招是不是最好是另外一个问题,既然王仲明标注的落点与实战的进行相同,那么这九百五十块钱就是人家的,赵恒把桌上的钞票整理好,递在王仲明的手中。
“。。。。。。,”王仲明对这几百块钱倒没放在心上,不过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那些有份儿参加,却白当了义工的年轻棋手们羡慕妒忌恨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气氛,有心不接,免得招惹一大堆人得红眼病,但这样一来又有点儿不尊重契约jīng神的意思,不仅于征答发起者林海涛面子有损,而且有了这个先例,以后别人还怎么玩儿?
“呵,这一百块我收回,其他这些,刘教练,您费心,让他们买些吃的喝的,算是我请客。”抽出一百块钱,王仲明把余下的钱都递给刘志峰,要他吩咐那些年轻棋手们去跑腿。
“呵呵,仗义,混棋社的,就是比在组织的会作人。”刘志峰笑道,招手叫来两个比较机灵的年轻棋手,吩咐了几句,两个人便拿着钱出去办事儿去了,至于买什么,到哪里去买,这就不是王仲明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王老师,能说说你为什么会选这点呢?”有奖征答的事儿告一段落,讨论重新回到棋上,有年轻棋手好奇问道,这手棋出乎大多数人的预料,孙浩正在对局中现在没办法去问,王仲明便理所当然成了目标——高手行棋,就算是纯粹的感觉也肯定有其内在的道理所在,虽然那些道理未必用语言说的清楚,说清楚了也未必能够理解和掌握,听一听总是没有坏处的。
“这个。。。。。,现在全盘白棋实空不少,黑棋唯一可以倚赖的是右边的厚势,所以当务之急,是把上下白棋指向zhōng yāng的头封住,而两者相比,下边的更重要一些。”
对于年轻棋手的提问,王仲明并未藏私,而是耐心解答,一方面,他在做棋手时,每逢现场观看比赛时这样的情况本就是常态,另一方面,他从不觉得把自已对棋局的理解讲给别人有什么关系。
刘志峰却是一时愣住——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一转眼,这过去了有多少年了?
第七百零七章 隐忍
“黑棋吊在五路,看起来似乎不是很紧凑,但白棋却没有很好的突破手段,就棋形而言,最强的反击大概是右边五路靠出,但黑棋六路板,白棋长,黑棋四路长,白棋的联络出现问题,由于黑棋右边太厚,作战勉强,白棋只能三路并,黑棋三路冲,白棋二路挡,黑棋断在左边,白棋右下二路扳,黑暗棋二路断打白棋反打,黑棋一路提,白棋角上二路立,双方最终形成转换,白棋虽然将右下角破掉,但黑棋将下边的白棋吃住实地巨大,转换本身大体相当,但黑棋接下来下边六六位压,白棋退,黑棋右边四路飞下,将右下角完全放弃,黑棋下边和右边连为一片,中腹潜力巨大,形势明显占优。”
“,总之,白棋很难找到有效突破黑棋外围封锁的手法,所以,黑棋抢到此点,棋势变得非常微妙,大体可以认为黑棋已经将形势扳回,而其主因,就是白方优势意识太强,上方补棋补的太缓。”王仲明最后总结道。
孙贤周的神情变得凝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