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佩闻言心中失落,但也能接受,因为早在十年前,她就知道,江云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甚至都不如江云的前程利禄……
这令雍佩生气,把不悔拉到自己身旁。
雍佩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忘不了江云。
听到江云的回答,雍拓昌无可奈何,如果是从前,他还能在江云身上做做文章,或是杀了江云,永绝后患。可见识到江云的手段后,雍拓昌便打消了这些念头,因为他狂傲与别人不同,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狂,什么时候该忍。
雍拓昌道:“那好吧,就是丹药太少了,都无法找人试药。”
雍拓昌看向雍佩,雍佩忙道:“我不试!”
江云早就听说,雍家重男轻女,看来不假,江云对雍拓昌道:“此药万无一失,但服了药后人会变成什么样儿,鲁皇应该清楚。”
雍拓昌养了那么多年潜奴,自然知道这些,不就是把人吃傻了,重活一回吗。
雍拓昌连连点头,又看了雍佩两眼,带着两粒药丸离去。
他走后,江云询问雍佩:“雍拓昌不会为难你吧?”
雍佩不高兴的道:“那是我父皇。”
江云耸耸肩膀,坐下道:“你家还真怪。”
雍佩也拉着不悔坐下,解释道:“这是祖制,我家太祖立下规矩,社稷可丢,血脉不断。”
江云闻言看向雍佩,怎么越听越像万冢垣的活人冢?难道雍家也……
“谁立下的规矩?”江云问道。
“太祖啊”雍佩有些不耐烦,看着手中的忘尘丹,问道:“吃了它真能忘记一切?”
江云郑重的点头。
“忘了真就那么好吗?”雍佩自言自语,将丹药收起,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思索中的江云道:“明日。”
武皇早已等得不耐烦,江云等人明日便走。
“那我去送你”雍佩爽快的道。
“恩!”江云重重的应了一声,雍佩的举止让他生疑,难道雍佩不知道,忘尘丹是什么东西?
如此到了来日,武国一行三千人浩浩荡荡的出发,而在城门前,江云手中拉着泪眼婆娑的不悔,小家伙哭的一塌糊涂,雍佩却不怎么难过,看向江云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江云道:“好好修行。”
雍佩闻言皱起鼻子,心说这人怎么如此绝情,埋怨的瞪向江云,走了过去。
“我们能不能像男子一样作别?”
雍佩张开手臂,催促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忘掉。”
江云张开手,雍佩欢喜的扑在江云怀中,侧着脑袋,靠倒在江云的肩头上,陶醉与那温暖厚实的感觉,那似乎正是她想要的,一个牢靠的肩膀,厚实而有力!
雍佩用心的感受着,轻声的道:“别总那么出色,会让人着迷的。”
似乎是一句抱怨,雍佩起身,正视着江云笑了笑。
这令江云更加疑惑,但雍佩已蹲下身去,捧着不悔的小脸,埋怨起来:“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放心,娘亲会去看你的。”
抽泣不止的不悔道:“娘,娘亲,你不是,不,不要不悔了吗?”
雍佩将不悔抱起,放在江云马上,安慰她道:“娘亲那是骗你的,娘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好好跟着父亲……”说到这里,雍佩噗嗤一笑,并用眼角扫向江云。
“你要好好的修行,知道吗?”
雍佩安顿好不悔,看向江云道:“快走吧。”
江云很不安的问道:“你没事吧?”
雍佩的举止反常的很!
雍佩催促道:“我没事,你快走吧。”
雍佩把江云赶上马去,并在马屁股上狠拍了一把,笑盈盈的朝江云招手道:“我没事,你们路上小心!”
江云在马上疑惑的回头,他彻底被雍佩搞糊涂了,似乎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搞懂过雍佩的想法。当年第一次见面,他就被古灵精怪的雍佩搞得焦头烂额。
直到江云走远,雍佩始终都在微笑,当再也看不到那人时,雍佩颠了颠手中的药丸,似乎恢复了十二年前的样子,痞气十足的道:“哼!想让我忘了,可没那么容易!你让我忘,我偏不忘!不就是登真吗?唐迎梦能做到,我雍佩也一定行!”
雍佩转身朝吉安城走去,送走了江云和不悔,也该是她归真化凡的时候,她心里美滋滋的在想,等到二三十年后,自己再次见到江云,江云还以为她吃了忘尘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就不信了,收拾不了江云这个小子!
她也要让江云尝尝失去的滋味!等江云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她再给江云一个大惊喜!
至于手中的忘尘丹,雍佩得意一笑。
实在不行,她就把唐迎梦药傻了!
184。第184章 新教()
漠北草原,南返的路上,厚重的车辙咯嘣嘣的碾断沉寂了一冬的积雪,千人一面,众人离开吉安已有数日,旅途的疲惫挂在每一张艰辛的面孔上,天色已近黄昏,众人只想早些赶到‘鸭子河’,到了那里就有土房可住。
唯有一人,高座在龙辇内满面潮红,不畏寒风挑开车帘,手捧书册问道:“吴忠候,天尊凡遇有缘好学之人,请教疑难问题,均不吝赐教,人欲见他,随感而应,千处万处都可分身即到……这是真的吗?”
骑在马上的江云转过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武皇不明其意,又问:“那习了此法章就能和你一样,洞悉仙家神通?”
江云在北海边儿的大手段,已令天下震动,武皇等人作为亲历者,自然趋之若鹜,所以在江云炼丹期间,武皇命他著书立说,将仙篇法门流传于世。
江云解释道:“这只是法,弘仙传世之用,学习神通还需学经。”
“经,何经?”
“七真宝经。”
“经在何处?”
江云道:“仙典九千篇,灵文十二万,如今还在清明境内。”
“那,那弘法有何用?”武皇不解,他还以为读了江云写的东西,就能成仙……
江云暗笑,继续忽悠道:“弘法以种功德,功德隆厚者仙尊自会降世,授下经文。”
“哦……”武皇恍然。为了学会与江云一样的本事,武皇泰已决定册封江云为国师,立道弘法,如此一来仙家感动,便会赐下经文,保佑他武家千秋万代!
看着武皇痴迷的样子,江云哭笑不得,他在为重立七真派做准备,如此一来,等秋烟雨破解了清明境内的秘密,直接传下仙法便可。
至于武皇手中的法,那是江云自己写的,留给凡夫俗子看的……
如此一路奔波,一行人与四月初返回京城,太子崇再次出城,大礼恭迎武皇还朝。
“此一去感觉如何?”太子崇见礼武皇的功夫,已是清丽装扮的武思敏凑到江云身边问道。
江云看向她道:“不就那样儿。”
武思敏笑道:“我怎么听说你和鲁国公主朝夕相处,甚是暧昧?”
江云假意板起脸道:“你们天武阁只调查这些?”
“当然不是,我还听说,你在北海逼死了赵廉,好手段啊”武思敏笑着看向江云,江云道:“跟你想的不同。”
武思敏毫不在乎,得意洋洋的道:“反正赵廉死了,狼子野心,自食恶果。”
看着武皇的车仗走远,武思敏又问:“你直接返回唐府?”
江云点头,武思敏道:“要不让我皇兄在城北给你赐套宅邸?”
江云拒绝道:“我懒得打理,对了,周王府重建的如何?我去那里住就可以。”
武思敏思索道:“我也不清楚,你说周家真的不会再反了吗?”
会盟结束,周武两家的恩怨也告一段落,众多反王当中,唯独武立未得善终,作为周松阳等人推举的新君,满门畏罪自杀,临洮也成了无主之地。
江云考虑道:“这谁知道……”又问武思敏“太子是不是保举武磊为临洮王?”
武思敏点头,并询问江云:“你说我皇兄会准吗?”
还没回京,江云便收到消息,太子崇保举武磊入主临洮,想借机平息自家恩怨,省着太子妃搅闹不休。总之各家都有难念的经,如今的太子妃林雨濛是武磊的生母,而世子武泽茂为先妃所出,林氏一党,自然想将武磊扶正。
江云道:“你武家的事情我可不清楚,再说像这种事情,武皇也不会找我商量。”
“那找我商议呢?”武思敏问道。
“你想征求我的意见?”江云看向武思敏。
“恩!”武思敏点头,她越来越信任江云。
江云道:“我不知道,你快回府吧。”
武思敏气道:“小气!”
看着打马离去的武思敏,江云叹息了一声,习惯性的抬头望天。
这天下总是难保太平,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返京后的第三日,武皇便颁诏,册封江云为国师,并赐‘乾元紫辰东保小童君’法号,还在城东紫气之方,划出百丈地域,开始建造‘七真观’。并将江云所写的《七真宝行录》刻版成书,供与观天阁上,开始立道弘法。
武国先前的信仰是‘三官大帝’,传自上古民俗,敬天官、地官、水官三神信仰,也称三元。如今又起一教,供奉七真道祖,不免引来监天司老臣的反对,这些人以春官宗伯武卫为首,联名上书,不但反对新教,还把江云指为妖道。
这些人的力量分外庞大,就连唐德君也站在他们一边儿,把江云父子四人赶出了唐府……
“爹爹,我们回书院吧?”
唐府外,向来懂事的新政问道,而江云另外一只手中拉着不悔,丫头本来就对唐府不熟,如今被轰出门外,满脸的惊恐。
“不!我要去找师傅!”
江云还没说话,怒气冲冲的新言便大声道。
江云对新政道:“书院也回不去了。”
新政不解,他哪里明白,左文峰等人也是三官神的弟子,如今哪还会收留江云。
“走”江云一手一个,朝城北走去,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新言,新言这才跟上,并不断转头,看向薄情寡义的唐府。
“爹爹,姥姥不跟我们走吗?”不悔小声的问道,在唐府,只有姥姥对她好。
新政探头解释:“嫁稀随稀,嫁叟随叟,姥姥是唐家人,与我等不同。”
不悔看向江云,江云解释道:“姥姥的身体不好,跟着我们会吃苦,不悔怕吃苦吗?”
不悔摇头,她吃惯了苦,不怕。
比新政、不悔高出半头的新言快走几步,愤愤不平的嘀咕道:“什么稀稀叟叟,谁稀罕他家啊,没一个好人!”
新言对唐府怨气颇重,因为昌如燕的两个儿子,总是欺负他兄弟,新言为此还挨过打,但江云并不知道此事。
四人走到城北天武阁附近,江云叫住新言:“新言,我们就在这里。”
江云拉着一双儿女,站在街心的老槐树下等着新言,不悔回头看看老树,不解的问道:“爹爹,我们的家就在这里吗?”
见新言靠了过来,江云笑道:“对,就是这里,爹爹给你们讲讲落叶归根的故事。”
185。第185章 玄牝之门()
四月初的这天,Ь┏悄诎傩斩伎吹剑崭毡徊岱馕Φ慕腋缸樱匀粑奕说陌沧诶匣笔飨拢淅秩谌诘慕彩鲎攀裁础
江云讲的用心,三个小家伙听的更加用心,只见江云指向已有了些新绿的树顶,侃侃而谈道:“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帛系若存,用之不勤。故竹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谓之生化……”
新政问道:“父亲,何为玄牝之门?”
江云解释道:“道生万物,万物的由来根本。”
“那我们都是从玄牝之门中来的?”
江云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那之后呢?何为‘帛系若存,用之不勤’?”
“帛,绢丝也”江云扯起身上的衣物,解释道:“紧密相连,丝丝入扣”江云怕新政不懂,又拿上古帛书举例,一根竹子连着一根竹子,彼此相连,刨竹为帛,此为造化奥妙,万物演变的由来。
就好像眼前的天地,天地中包含的万物,原本一样,都是由微几而来,是看不到,摸不到的微小事物,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同织布,帛系若存,用之不勤,才演变成如今万紫千红的世界。
万物紧密相连,同出,异名。
这时新言插嘴:“父亲骗人,照您的说法,我们与这老树同类?”
江云笑着问道:“有何不可?”
新言倔强的道:“不可就是不可,我才不是这愚笨的老树。”
江云摸了摸新言头顶,笑道:“你怎么知道老树愚笨?”
新言不服道:“它没手没脚的,当然愚笨。”
江云道:“你错了,他有手有脚,只是你看不到。”
“爹爹,老树真有手脚吗?”始终依偎在江云身旁的不悔问道。
江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当然有,万物有灵,与人一样。”
“骗人!”
新言还是不服。
江云这三个孩子各有不同,不悔虚心受教,江云说什么便是什么;新政则凡事爱思索,求真问道,不思索个明白,他不会轻易下结论;而新言是个直筒子,以已为天,天地都不如他大,谁也不服。
江云知道新言固执,再论下去也不会服气,他只相信眼见为实的事情。
江云摆正腰间小人,对新言道:“世有高低急缓,你的性子太急,这老树若非有灵,怎会生长的如此高大?巨木皆由幼苗而来,但你见过幼苗生长吗?”
似乎是为了证明江云的话,古槐的一枝垂落了下来,落与新言的眼前,蜿蜒生长……
“啊!”新言仰面栽倒。
江云笑道:“信了吗?”
“这是什么东西!”新言睁大了眼睛,不止是他,路过的百姓也驻足观望,惊愕与眼前的一目。
江云解释道:“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生化也。”
江云与老树合谋立道,自然要显出神通令人信服,所以他将三个孩子带到此处,让他们亲身感受下生化的奥妙。
万物有灵,但树木的生长太过缓慢,以至于新言这样的人看不到。
可如今,在江云的授意下,四附老仙夺一载春秋,一日间衍化出来,开始疯涨。
顷刻间,在场的人都看到,老树吐枝发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不出片刻便郁郁葱葱,白米挂与枝头,雅香遍布,沁人心脾。
“树仙显灵了,树仙显灵了!”百姓们大叫,有人连忙跪倒叩拜,有人奔走相告,就连天武阁中的武思敏等人,也跑了出来,目瞪口呆。
“江兄……”只有武思敏敢上前,但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江云对她道:“公主来了,请坐。”
江云伸手让道,一方雅致的檀木小几出现在的身前,桌上坞焙鼎舍一应俱全,如在梦中的武思敏依言坐下,抬头看看满树槐花,江云说道:“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能在这初春时节得见米白挂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不知公主那里可有蜜饯?”
武思敏忙命人取来蜜饯蜂糖,此时围观的百姓甚多,江云当着众人的面儿,捏诀化火,煅烧起茶炉,很快壶中的水便被烧沸,江云又伸出手道:“树翁,借些槐花煨茶。”
话音刚落,不偏不倚,米白的槐花落与江云的手掌!
“神了!”
围观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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