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笑道:“多事之秋,不怕石兄笑话,我对为官一窍不通,来安南只是捞些资本,还望石兄鼎立成全。”
江云的意思是,你把我伺候好了,我拍拍屁股就走人,这安南还是你的,何必要派人杀我?
石安皓奉承道:“自当效力。”
江云扯开话题,问道:“听说监国景博生性懦弱,可有此事?”
石安皓愣道:“是有些惧内。”
江云打哈哈道:“惧内是南陈遗风,自陈太祖璋丘起,便由来已久,石大人该不会也如此吧?家中妻氏几人?”
石安皓忙摆手,笑着不答,偶后问道:“大人可是有意添几房妾室?”
江南女子美名艳绝天下,江云心说,你这个滑头,终于看到了好处,打算拉拢本官。
江云信奉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打消石安皓的顾虑何乐而不为,原本他也没打算在安南多待儿,要是能通过石安皓等本地望族的手制衡郦氏,那就再妙不过。毕竟江云是来处理麻烦的,不可能给庄志南留下一个烂摊子,而照眼下的局势看,扶庄志南上位暂且不提,难的是如何让他做稳江山,别英年早逝……
说起纳妾的事情,江云偷偷瞅向武思敏,汗颜道:“我也惧内……”
石安皓闻言瞅向那边儿,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想到江云与武家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程度。武思敏是什么人,当朝长公主,天武阁阁主!
石安皓不知有假,对江云更加另眼相待,恭敬不已。
这时武思敏朝他二人看来,心说狼狈为奸,总觉得两人的神情古怪,但又不知在议论什么。她与江云商量好,江云对付石安皓,她前去探查国尉刘弛的底儿,但刘弛不善言辞,她堂堂长公主,总不能贴着笑脸,自己送上门去。
武思敏心中郁闷,深入民间后,她碍于身份,行事起来确实不如江云如鱼得水。
如此,四百里路走了八天,每日方行五十余里,江云等人也领教到了石氏在安南的势力。这些日招待他们落脚的都是石氏族人,果真是族众过万的江南大户,看来石安皓这张牌要打好,不能再将他推到郦氏那边去,江云也没有记恨他买凶杀人的事情,换个角度想想,此事情有可原。
如此三月初七这天,江云等人跋涉两月,终于赶到武国江南重镇安南府,城高八丈,连江而设,环城十一里,分为旱路、水路七门通渠,说不上大,但足够雄伟。
远远的瞧见很多人,聚集在北门外,石安皓提醒道:“是监国世子。”
这话江云不爱听,监国本就是庄景博自请的,武皇为了安抚民心,才准了他,怎么还冒出了世子?
武思敏命众人停下,臣子有迎王本分,没有三十里出迎已是无礼,如今人都到了城边儿,安南众人理应出迎。
只见大队人马滚滚而来,一人三十几许样貌不凡,锦衣玉袍端坐在八马四轨仪仗之上,仪仗无厢,悬金顶华盖,后插龙屏障扇,派头十足的赶了过来。
到了近前,这人由官从搀扶下车,做够排场,对武思敏端袍行礼,话语简练的道:“安南世子庄贤见过长公主。”
武思敏闻言不悦,江云问道:“公主,我等亲送的不是安南世子吗?”
如今的庄志南还未承印继位,仍是世子名分,庄贤自称世子,摆明了没把庄志南方在眼中,更有下马威的意思。所以江云明知故问,提醒庄贤与他身边的一众国臣,都想清楚了,谁才是世子。
武思敏质问庄贤:“安南监国景博何在?为何没有出城迎王?”
庄贤正要回答,武思敏身后的马车中,一路上都如死人般的庄志南现身,神情萧瑟的眼望安南,而后看向面前之人,话语平和的道:“王弟,你长大了。”
庄贤踌躇片刻,不得不道:“王兄……”
159。第159章 奇葩一家()
庄志南口称庄贤王弟,并不妥当,但用此法逼迫趾高气昂的庄贤,认下了自己王兄的身份,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深知分寸,尤其是那眷离故土多年,终于归国的感人情怀,令围观的安南百姓也随之落泪。
也不知是谁带头跪下,众民念及先王哀声遍布,庄志南弃车而行,带着子女多人步行入城,接受万民礼待。这令庄贤措手不及,不得不放下身份,一再恭请王兄登辇,几番相让后,庄志南携手并不情愿的王弟登辇,但子嗣儿女仍旧步行紧跟在车下,场面甚是感人。
江云偷偷的对身旁的石安皓道:“景博有失民心啊。”
石安皓无奈,此事只能怪景博昏庸,亲远疏民,陈朝郦氏商队来安南做生意,简直将安南百姓视作北蛮夷鲁,强买强卖,但有纠纷,小夫人还会对他施压,他也不想做那被万人唾弃卖****人,但又有什么办法。
小事辨真情,江云从安南百姓的举动中看出,安南大有可为,并没想的那么糟糕,但上层的这些人多是郦氏一党,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很惧怕郦氏。
而庄贤的母亲,正是景博的大夫人,曾经的江南名媛郦君壁。相传此人艳名已久,最搞笑的是,她竟然与夫子梁基关系暧昧,甚至有人传言,器宇不凡的庄贤非景博所出,而是郦君壁与梁基的私生子。
但这话江云不信,梁基是什么人江云还是了解的,绝不会做下此等下作之事。至于传闻从何而来,江云也无法确定,尤其是在王府内见到庄景博和郦君壁后,江云越发觉得,借藤养瓜之事,很有可能!
先不说庄景博父子长的不像,身高也相差两头,而且郦君壁与庄景博也实在不配,庄景博是个矮冬瓜,郦君壁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但长的比武思敏还显年轻,二十五六的惊艳面容,十七八岁的少女身段……江云仔细观察过,她并不是驻颜有术,而是服了驻颜丹所致。
景博摆宴,欢迎众人,席间看出,庄景博果然是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而且待人和善,话语风趣,很快便将这威严的国宴搞得笑声不断,不分长幼尊卑,乱作一团。
武思敏得空儿,来到江云身边,提醒他小心景博的两位夫人,尤其座上那位,她可与天下间很多大人物都多有往来。
江云看向处子般安静的郦君壁,问道:“都有谁啊?”
武思敏媚眼瞟向郦君壁,似乎很是不屑,轻声的道:“那可就多了,赵廉,梁基,雍拓昌,薛怀仁,晋文庭,甚至还有你家那位。”
“我家?”江云疑惑。
“江君羽”武思敏提醒,江云点头,果然都不是一般人,雍拓昌、薛怀仁如今已是一国之君,赵廉与梁基,同样也是远近闻名的天才,江云不由怀疑,这个看上的文文静静的老妖婆,真有那么厉害?
似乎是在解答江云的疑问,武思敏仍旧盯视着郦君壁,郦君壁似乎也被她瞅的不好意思,微微垂下首去。
武思敏慢悠悠的道:“你可别被她乖巧的样子迷惑了,这老妖婆被人称作食龙女,专食人中龙凤,你也要小心。”
江云观察着上座的妖婆,此女眼形甚长,一副温文尔雅的娇柔外貌,甚至有些腼腆,但猛然间瞧人一眼,细长的眼梢似乎会钩人,令人心动。而且她的肌肤,是江云见过的女子中最好的,说是白脂玉璧也不为过,如此大的岁数生成这样,确实妖孽。
“嗳,看呆了?”武思敏问江云。
江云看向她道:“不是你让我看的?”
“那也要适可而止”武思敏打趣江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道:“有唐家姐妹你还嫌不够吗?”
江云绝无此意,他在做正事的时候,眼中没有男女,拿佛家的话讲,红粉骷髅,看谁都一视同仁。江云是在考虑,背后策划袭杀庄志南的主谋,真是这个女子?
看着不像,都说面由心生,郦君壁样子不像是大奸大恶,相反,有不落凡尘的仙子做派。
这时武思敏起身,江云转头望去,只见一人身披战甲,阔步而来。
武思敏迎道:“廖大哥!”
庄景博等人也起身恭迎,有称军侯,有称将军的。但这员老将见过武思敏候后,直奔庄志南,跪地道:“属下廖凯!见过国主!”
说话掷地有声,江云心说底气来了,难怪武思敏有恃无恐,此人是武国横江大将廖凯,掌管泗水营十七万水军,战舰六千余艘,曾是老安南王的得力助手。
庄煜生前王侯统军,担当的就是他这个职位。武国乱到如今这等地步,但陇上、泗水两军也不动用,可见这位的分量。有他在,南陈想染指安南绝对无望,所以只能背地里耍手段,阻止庄志南返王即位。
受到廖凯礼待,庄志南表现的虽未特别,但还是为廖凯引见了江云。江云算是庄志南从京城带来的自己人,如今左膀右臂聚起,心中大定。
廖凯位粗人,才一入席,便嚷嚷起来:“监国大人,你何时还王归礼啊?”
喝的胖脸通红的庄景博不自觉的瞥向身旁,装傻道:“啊,这事啊,哎呀我的老将军,你不知道王侯人家的麻烦,国小家大……不对不对,是家大国小……”庄景博语无伦次,说的众人捧腹,绕来绕去,总之一个意思,国事要管,家事也不能丢,请容他开宗堂议个良期,再行还位大典。
廖凯不乐意道:“真他娘的麻烦,当年我与将军痛击郦氏水匪,也没挑什么日子,领着儿郎们冲上去****娘的,不也一样大胜而归,贼人的脑壳就装满了两船,我老廖就是这么提的偏将!”
廖凯看似口无遮拦,但话里有话,郦氏私军在武国是匪,但在南陈,却是朝廷承认的家养府兵。南陈国制是九国中最奇怪的,仍然延续古制,聚府募兵,所以江南大族的实力非同小可,比武国的封王还要大上很多。
毕竟,封王要调和与本地望族的关系,搞不好,还会被望族挤兑、架空,而南陈望族原本就是一地豪强。
江云默不作声,看着郦君壁,都说这女人不简单,如今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知会作何反应。
但端着酒爵的庄景博跑下堂来,杯中的酒水洒了一地,毫无样子的指着廖凯道:“好你个鱼鳔儿,我侄儿携子归家,你给我提什么人头,该罚,必须罚!”
庄景博拉着廖凯罚酒,看得出来,二人交情不浅,但此事经庄景博这一闹,便也带了过去,座上的郦君壁依然安座,似乎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们这位监国大人还不错吧?”江云身边有人问道,原来是石安皓端着酒杯前来,江云起身迎了下,便拉他坐下,饮了口酒后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就是不务正业。”
江云说的是庄景博,此人看着毫无正形,但却也是个聪明人,就是没用对地方,专行插诨打岔之事。
石安皓也道:“混世魔王啊。”
江云觉得这比喻贴切,世人活法不同,就庄景博这德行,能娶上郦君壁这样的佳人,也算是古今奇事了。
江云询问道:“怎么未见小夫人?”
听说庄景博姑侄共娶,享尽齐人之福,但在这堂上,江云却未见到小夫人郦玫,据说那也是位美不胜收的绝色,人们都说庄景博惧内毫无本事,但今日在堂上,郦君壁一言不发,给足了他面子,而且还把自己的侄女,下嫁给他这个诨胖老头儿……说庄景博没本事,可冤枉他了,至少如今看来,他的本事不小,但似乎没用对地方。
石安皓道:“谁知道,小夫人与大夫人不同,难处易行,咦,公子贤也不在?”
江云扫了几眼,确实没有见到那骚包的公子贤。
江云品味着石安皓对小夫人的评价,难处易行,那就是尖酸刻薄的蠢女人了?
江云看向仙子般的郦妖婆,心想这姑侄女两人还真有趣儿,不对,应该说是这安南王府中的人,都很有趣儿!就说那庄贤吧,这名字起的对仗,一看遍知是表里不一的小人,野心深重,但这时候竟然没了人影儿,真是奇怪。
江云在前府纳闷,再说王府后宅畅春园,入冬后便冷清下来的如烟水榭外,一个丫鬟探头探脑,小心的观察着左右,而在她身后的水榭冷阁中,容颜媚丽的小夫人郦玫衣衫大敞,锁骨消磨,吐气如兰中仿佛要晕厥过去,闭目轻吟不止。那令每个人男人听了都会心潮澎湃的蚀骨之音一声连着一声,而在她身上,还穿着团龙蟒袍的庄贤,双手杵在地上,挥汗如雨,如同三月未食肉味的饿狼,嘴中拉着风箱,奋力讨伐。
似乎是天与地的碰撞,两人都在享受欢悦,直到郦玫尖细的下颌迎天,不再呼吸,窒息住了一般,庄贤也再坚持不下去,软到在酥/胸玉体之上。
两个人全都衣袍大敞,似乎天地之合,将二人交叠在一起。
感觉有异动,郦玫道:“再等等……”不让庄贤起身,但庄贤已挥洒完斗志,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热情,甚至有些厌烦,恨不得能快点逃离此地。
庄贤撑起身道:“不能让那老东西发现。”
回味中的郦玫顿觉身体一空,似乎老天夺去了她的一切,失望的睁开眼来,抱怨道:“发现便发现,你们父子没一个是好东西,当年若不是你没用,我岂能让那老东西玷污了清白。”
提及此事,庄贤心中憋闷,当年母亲本来是想将表妹许给他,可那老东西已他的名义相邀表妹,并在酒中下了迷药,做出那禽兽之举……
“我走了”更无兴趣的庄贤起身,草草还上衣袍,撇下仍在鸾凤紫袍中横卧的郦玫走出水榭,与门外丫鬟撞个正着。
“世子,还是我来吧……”长相不错的丫鬟帮庄贤规整着衣饰,不知为何,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庄贤心中本已熄灭火焰,再次燃烧起来,一把将丫鬟还到身前,大手粗鲁塞入她袍中下摆,早已泥泞的所在,用起力来。
丫鬟周身酥软,靠倒在庄贤身上,被身材高大的庄贤单手拎住,丫鬟轻声的道:“世子,小,小心人看到……”
把弄了一翻后,庄贤在丫鬟光洁的大腿上擦了擦手。这后府中的所有女人,都是属于庄景博的,但庄贤发过誓,他要夺回自己的失去的一切,也包括这些女人,庄景博的所有女人!
160。第160章 刘弛来访()
虽然庄志南要求返回王府,但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武思敏还是把他和家人安排在了城北的官衙内,受红袍保护。同时江云也走马上任,由石安皓陪着,每日都会接见安南本地的望族。
至于政务的事情,江云一般不会过问,还是交由石安皓处理,世上的事情哪能处理得完,江云的职责是为庄志南保驾护航,不但要让庄志南顺利即位,还要为他打牢根基。
但几经试探,江云发现,包括石安皓在内,安南这些壮如八仙桌一般的本地土鳖,都在睁眼观望,等着他与郦氏斗个你死我活。可郦氏似乎学聪明了,整整半个月毫无动静。
时间紧迫,江云只得拿闻名遐迩的郦氏商队开刀,加征‘空船税’!
江云发现,陈国在武国身上打的算盘不小,不止安南这么简单,他们似乎是想要掏空武国,武国的金银产量本来就很低,而这几年,陈国商队总是满载空回,带走大量金银,加上战乱不止,武国赖以为生的通商受阻,银钱的流通已很是艰难,迫使很多地方,不得不相仿古风,以物易物。
如此,政令颁布两天后,先是庄贤前来询问,被江云已请了王命为由打发了回去,他走还不到一个时辰,庄景博的小夫人郦玫便亲自上门,趾高气昂的当面质问江云,轻赋通商也是王命,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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