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好,一千两变成二十万两,天下间,哪去找这样的好事。还是快走吧,吃饭去。
迎梦强拉着魏春儿,魏春儿哭了,那一千两是她好不容易才借来的,这下血本无归……大师姐,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原来这钱,是秋烟雨借给她的。
再说江云,已在房中入定三日,行周天七十二,采气九旬,才渐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江云这副身体,比之前差了很多。
上一世的江云自出生起,便不是一般人,父母都是中天世界的修士,大魔,否则也没有足够的天材地宝培养与他。
可如今两位老人早已作古,只留下江云一缕亡魂,流落八荒之地,无依无靠,再造乾坤。要是在中天世界,江云有的是办法突飞猛进,光是徒子徒孙们的孝敬,就挥霍不尽。
可如今,他连自己在哪一界中都不知道,只能说天地太大,就连神魔也难窥一二。
内腹中,温养了数日的暖流终于有了要凝实的迹象,这让江云欣喜。凝气化液,返液还丹,此乃仙家必经之路,无论佛道儒魔,皆不能逃出此道,只有将天地元气,炼化成五宝灵液,不断的滋养己身,才能化腐朽为神奇,开启金丹大道。
人身鼎炉,必须要不断的成长,才能结成金丹,凡夫俗子的身体,容不下金丹造化。修行,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不断成长与改变的过程。
直到有一天,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长生不死。
随着气息不断运转,江云的身体内,渐渐凝结出‘五宝灵液’,位于五脏,内视观之,青、赤、白、黄、黑,颜色分明,就像是五颗明珠闪耀着绚烂的光芒。
此物谓之天地五行,再造乾坤之宝。
而与自然而然的突破不同,这一回,江云要自己改天换地,重造鼎炉,虽然这样做有弊端,但自然奥妙难求,世间也很少有人能天生地养,自成方圆,毕竟修仙天年有限,虽不能强求,但也要强求!
于是江云催发内力,点破了黄色‘脾土’,如同点破一座湖,一片海,波涛汹涌,席卷全身。
江云定神、提气。
五气以土起,化土为基,如同在身体中打下根基,磅礴的土气汹涌弥漫,重造着江云的身躯,如水润田。
但这还远远不够,仍需遵循五行相生之理,点破白色肺金,再造乾坤。
开始前,江云深深的吸了口气。
因为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会将体内筋骨完全破开重铸,下下如同刀割!
所以肺金也是白色的,乃是刀锋利刃!
有诗云:白刃凝于霜雪,红光射于斗牛,刚由百炼,白帝司权。
为了重造天地自身鼎炉,江云忍受着刀锋之苦,这个过程如同开田造地,铁犁切肤,必须要忍耐。
许久之后,这个过程才过去,而后滴水养生,如用药食,将刚刚破开的躯体一点点的弥合起来,润养。
而水色本黑,极阴,深渊无垠之象。
点开‘肾水’后,万蚁钻心,奇痒难耐,逼的人坐立不安。
如此整整半日过去,江云才开始了下一步——植木与土,催木为林,壮熬身躯鼎炉!
肝木轻盈,华美风雅,这个过程令人痴迷,忘情忘时,就好像是刚刚才点开青色肝木,转瞬间,便已成材。
这让江云暗暗惋惜,但也知道不能停留,他还差一步便能稳固住这一层境界,否则会功亏一篑,白白浪费掉好不容易才凝结出来的——脾土,肺金,肾水,肝木。
于是果然的点破了‘心火’,引火淬体,将五气铸烧成鼎。
汹涌的火势在江云的身体中狂奔疾走,转瞬燎原,无情的煅烧起来。江云脸色赤红,热汗淋淋,咬牙坚持着。
因为他明白,要想成为人上人,就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痛苦,路是他自己选的,若是‘纳音诀’那么容易修炼,也不会被称为帝丹之道,太微都受得了的苦,他会不行吗?笑话!
无非是将‘根基四宝’煅烧成炉,来吧!
佛经六道,方证涅槃,他一次都受不了吗?
便是万苦竖刃,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踏过去,踩平这登天大道!
更何况,他往后还要经历无数次这样的煎熬,百苦尝尽勇登真,这,不算什么!
这一坐,便又是四天四夜,江云方才熬过烈火的煎熬,将自身鼎炉打造的更为牢固,早大比前一个月,跨入了洞玄境五重!
20。第20章 打渔的女赌徒()
话分两头,再表之前。
那日魏春儿与迎梦分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黑色鞋面默默前行,深深的失落感久久未能散去,本来她满怀希望,想要为自己赚些小钱儿,却碰到了脑子不太灵光的唐迎梦,将自己的钱都压在了江云身上,这可怎么办,魏春儿心里空落落的。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想一想魏春儿就感到害怕,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魏家不比唐家,父亲又是位清官,每月只有几十两银子的俸禄,可她一转眼,就输没了一千两。
这让魏春儿抬起头来,看向天空,胸膛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大声的叫喊,但老天爷连叫喊的权利都没给她,她的叫声很难听,连狗都不如……
她觉得自己还是去死好了,反正也改不掉嗜赌的毛病,虽然她知道赌钱不好,可是不赌,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练功都无精打采。
也许大师姐说的对,她的天空是昏暗的,太需要出现奇迹,所以她才这么爱赌,拼命的寻找奇迹。
可是,一千两,怎么补救?会被爹爹打死的……
魏春儿首先想到,再借一万两,压在满弘身上,这样就可以回本,一定可以!但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更何况,书院中的姐妹都躲着她,恐怕除了大师姐,没人再会借给她钱,因为她已经穷到连剑都输掉的地步,整整一年,只能用木剑练习剑法,这件事儿除了师父和大师姐,还没人知道,多丢人。
她又开始后悔,一千两银子,够买柄九品剑,自己真不是人,当初是怎么设想的,是怎么向大师姐保证的,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
不知不觉中,魏春儿走回到听雨书院门前,抬头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大师姐。她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掉,真是愧对天地,愧对苍生……尤其是当大师姐来到她面前,话语轻柔的询问道:“春儿,剑买好了吗?”
春儿拼命点头,盼望着大师姐快走——债主大人,我又输光了呢。
“那就快些回去练功吧,记得多用功”秋烟雨亭亭玉立,笑容温婉,比春儿高出一头,穿了件淡雅的夫子青衫,也未收拾头发,只用根黑色的绳子,简单的束在脑后,为春儿整理起纷乱的鬓角,还拿起她的小帽看了看,笑着离开。
春儿想哭,大师姐肯定又去‘万珍楼’帮忙了,她的钱来的也不容易,自己真不是人,刚才还想着再跟她借一万两!
不行,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连累他人,等度过了眼前的难关,春儿发誓,再也不赌了,再赌就天打雷劈!
她抬头看向天空,失望又起——因为老天爷就是个骗子,一次都未履行过自己的职责,都多少次了,她不还活的好好地。
一万两银子,哪里才能搞的到……
春儿在书院门前踌躇,不想回去,转头看到了对面酒楼外贴着得那张红纸——百金,求百年海鱼。
又是天杀的江云,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坑自己的一千两,春儿咬牙切齿。
不行,这一百金她必须要赚到手,不就是鱼吗,书院的后湖中多得是,肯定有超过百年的大鱼!
春儿做好了决定,虽然天色渐晚,水都可能凉了,但时不我待,万一明天有人抓到了鱼,那她可就惨了。
于是连衣服都未曾换过,只是摘下小帽,将乌黑的头发散披出来,以免被人误会,急匆匆的直奔后湖,抓鱼去了……
虽然她知道江云要的是海鱼,但都是鱼,有什么不一样,再说江云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他就是个棒槌!
魏春儿算是把江云恨透了。
如此,数日后,江云出关当日,忽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像是谁家的鱼放臭了……
江云无奈的摇头——重铸鼎炉,体内沉屙排出,这些都是难免的。
但这味道也太臭了点,江云闻闻后皱起了眉头,怪只能怪这副身体的资质太差,竟然差到这个程度,令人作呕!
想到这里,江云把衣物脱下来,扔到床上,左右看了看后,拿起一旁的木盆朝房门走去,光着膀子,只穿了条轻薄且又不庄重的亵裤,打开了房门,便听到——嗷呜!
江云一哆嗦,木盆差点撒手,连忙又关上了房门。
难道自己看错了?
他明明看到,一个身材不高的绿衣女子,正侧耳趴在自己的房门前偷听,见他出来,连忙跑掉,但怎么会是这个动静……嗷呜,这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啊。
江云思索了一下,问道:“谁啊?”
做凡人就这点不好,百感不明,有人趴在自己的门前,江云竟然没能察觉到。
但对方没有答话,只是听到了不安的喘息声。
“到底谁啊?”江云又问。
对方还是不答,这次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开启院门的动静。
江云仔细聆听,再次拉开了房门,朝院中瞅了一眼,莫名其妙起来……
这是搞什么,院子里摆放着很多大木桶,某些木桶外,还露着鱼头、鱼尾。这下江云明白了,他把这件事儿忘了,百年鱼胆!
于是走出屋外,皱起鼻子——嚯,这可够味儿的。
看着那些比桶还要大的鱼,江云暗想自己惹祸了,人家送来如此多的鱼,若是照单全收,他也只能去找昌夫人讨债。
但他需要的是活鱼,死鱼取胆,会失灵性,于是放下木盆,查看起木桶中的鱼。
这时迎梦在墙的另外一边喊道:“表哥,你出关了?”
江云应了一声,很不满意的摇着头,桶中的鱼不但是死的,而且也不是海鱼,不知道是哪个蠢货送来的。
再看第二只木桶,这鱼可够大的,至少有两百斤,一半身子露出桶外,但江云只瞅了一眼,便认出,这是条草鲤,继续摇头。
第三只,第四只,这时迎梦跑进院中,身后还跟着先前的绿衣姑娘,看衣着,难道是迎梦的丫鬟?神情有些羞怯。
没等迎梦开口,江云便问道:“这些鱼都是谁送来的?不对。”
迎梦看看他道:“表哥,你能穿上点不?”
江云光着膀子,形象确实不雅,便说道:“我本想洗洗,你们先出去吧,对了,叫人来把这些鱼都拿回去,全不对。”
瞬间,迎梦和那姑娘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那姑娘,脸刷的一下白了。
迎梦凑过来道:“哥,你看清楚点,真没有你需要的?”
江云摇头,确实没有,这时,一个木桶内的鱼折腾起来,巨大的身躯砸的木桶震响,水花乱溅。
绿衣姑娘忙跑过去,不顾脏,稳住了木桶。
江云问迎梦“这谁啊,功夫不错。”
看来不是迎梦的丫鬟。
迎梦欲言又止,本想扯扯江云,但江云只穿了一条亵裤,无处下手,悄悄的道:“哥,你先跟我进来下”说着,朝小屋走去。
江云跟了过去,同时对那姑娘道:“姑娘,快别整了,多脏啊。”
那姑娘都不敢看他,早就羞红了脸。
进屋后,迎梦简单的说清楚了情况,但没有提魏春儿赌钱的事儿,只是说她很可怜,是个哑巴,需要钱,外面的那些鱼,都是她抓回来的,还担心江云不满意,每日都会送来一两尾新鲜的。
江云头大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便问道:“她是听雨书院的学子?”
迎梦点头。
江云把剩下的八十两金子拿出来,递给迎梦道:“这些先给她,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迎梦接过去道:“我还有些钱,但都在家中放着,你需要吗?”
一般人不会揣着金子乱跑,再说迎梦能有多少钱,江云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对了,你让她往后也别再去抓鱼了,好好的修行,这些鱼都是不是海鱼,白浪费功夫,知道了吗?”
迎梦示意江云小点声,走出屋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将金子放在桌上道:“哥,我们说的她都听到了。”
江云咬了下嘴唇,心里很不痛快,似乎是欠了谁很多钱。
这丫头也够倔的!
21。第21章 针锋相对()
时光冉冉,岁月无痕,转眼到了深冬时节,因为练功的缘故,江云几乎没有注意到秋日的来临,或者说,这个秋天太短暂,刚才冷下来,刮过几天风,便绿瓦凝霜,飘起了雪花儿。
已经连续第二年如此,有学识、阅历的夫子们意识到,未来的几百年中,八荒神州恐怕会遭受一场的天道的大转变,阳消阴长,金德伊始,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
也就是说,这将会是个寒冷,也注定不太平的年代,尤其是身处北方的鲁、薛、晋三国,肯定会大举南下,首当其冲的便是梁、楚、赵、武这四个国家,要倒大霉。
这便是道家治世所奉行的‘五德终始说’,天时不利,北方的人日子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南方人消停,与天道的变迁相比起来,人皇武圣间的争斗,不过是堂下童戏,青涕之争。
而江云来到这里,也半年有余,接连跨过两重境界,以全新的面貌挽回了姨娘与表妹的亲情。有此足已,江云自问,在这世上,除了姨娘和表妹,再没有什么人能令他挂心。
至于那个所谓的父亲,安阳侯江君羽,请恕江云大逆不道,他没有儒家五常修士们的吞天度量,一想起这个人,心里就翻着恶心,不情不愿。
江云打定心思,不认那个家,反正他也是早晚要入魔的人,魔道纵/欲,让他不痛快的人,不管是谁,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起不痛快,江云最近确实有些不痛快,因为自从那日小哑巴失望的走后,便离家出走,只留下一封书信,说是要去赶海,看看的广袤的西海……其实是死心眼的,去西海边儿给江云抓鱼去了……
为此,小哑巴的师傅宁清瑶,听雨书院的宁夫子,气冲冲来找江云算账,还要活劈了他,说江云害人不浅。一翻折腾,虽然江云没什么事儿,但坊间谣言四起,都说江云旧病复发,这寻娘的本事越发地大了,已和宁夫子有了一腿……天地良心,宁夫子可是拒过皇婚的人物,一身修为已入神境,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江云能降服得了她?
总之,小哑巴师徒二人都是怪才,怪的让人不可理喻。
若非清明大比声势浩大,江云这黑锅,还不知道背到什么时候。
最终,崇明书院只有八名入阁弟子,参加了大比,师可竹被亲点为队首,首先入围,而剩下的九个名额,与十月初一这天,在东堂武场内设下擂台,九子登科!
十月初一当天,几乎所有崇明学子,都聚集到了庞大的东堂武场,就连立志文道的灰衫学子,也赶去看热闹,将偌大的武场围的水泄不通。而这里的比试规矩也很简单,九座高台将决出九人,除了师可竹,其他七位入阁学子竞相登台,接受众位学子的挑战。而所有学子一视同仁,机会只有一次!
也就说,败一场,便会被淘汰。
如此残酷的规矩,造成了冷场,因为谁也不想先出头,硬撼入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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