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我是下等人,他是上等人。
半年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梅森的小货船已经开到的纽约湾了。终于,有一天,他送给我一个自由女神像的小塑像,并告诉我他想跟我“结婚”,我接过自由女神像,却告诉他,再等等,等他事业稳定的时候,我们再完婚,我还掏出订婚的小十字架给他。
梅森虽然没有如愿,但他得到了我的保证,他还是高兴的走了。而我知道,我在骗他,也在骗自己,我是在找借口,我还不想结婚,我在等待,但我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就是那天夜里,在雪花飞舞的窗前,李安生突然抱住了我,他提出了和梅森相同的要求,他要我答应嫁给他。
人总是想拥有选择的自由,但人生的痛苦也恰恰就在于“选择”。
我多么希望自己没有选择,不用思考,也不用放弃,或者被放弃。
那次,我没有答应李安生,我不能背叛自己对马丁父母的诺言,答应哪门婚约是我在心里以父亲的名义答应的,无论如何我不能背叛我的父亲。
然而,后来我终于明白,爱情的力量就是让你愿意为了爱而背叛一切。
五
当我的内心在矛盾中备受煎熬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科学知识越来越着迷了。和复杂的人类情感相比,那些冰冷的仪器、灰色的科学论理显得的简单多了,他们没有情感,没有爱和恨,也就没有痛苦。
当然,当某个科学的谜团被我发现但又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我也会感到烦恼,但相比之下,这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因为它不揪心。
回忆那段难熬的岁月,我到希望更多的谜团困扰我,越多越好,最好把我缠的密不透风,以便能吸引我的大部分甚至全部精力,从而让我逃离情感的纠葛。
我逃避在科学的殿堂中,用求知的快乐来安慰和麻痹自己。而我接触最多的资料书籍也正是李安生收集的东西,很快我们就有了同一个感兴趣的问题——如何把生物能和机械能结合?人类可以拥有铁甲金钢的身躯吗,或者机器可以可否有人那样的大脑。
当时是在20世纪80年代,信息科技初见端倪,机械的智能化也是当时流行的科题。我注意参考各种学派的成果,但我自己思考的更多,我不愿给自己大脑留下任何受到情感困扰的空隙,我常常通宵的在父亲留给我的那小半截蜡烛下陷入沉思。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把我自己的想法写出来,更多的是以机械图纸的形式表达出来。当李安生看到这些图纸时,他眼中立刻迸发出来惊异的光芒,我从他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他从我的图纸中获得了巨大的启发,于是,他立刻买下了纽约最好的实验室。
最后他看着我深情的说,“麦琪,我请求你跟我共同继续这项研究,这是我们共同的理想,麦琪,跟我去纽约吧!”
他当时的眼神是那样的诚恳,我知道我对这个科研题目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实际上超过了当时世界上这个领域最顶尖的科学家,他的科学研究如果离开我很快就会迷失方向,而我也需要他为我提供相关的科研资源。
但是,我还是在犹豫,我不知道是否该跟李安生一起去纽约。
就是那时,梅森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让我跟他一起去纽约结婚。
梅森在纽约已经买了一套房子,他也换了更大的货船,他已经有足够的财力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了。所以,按照我曾经的承诺,我应该跟他结婚。
但那时的我已不再是酒馆里那个蒙蒙的女孩了,我读了更多的书,我体会到了更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知道我和梅森之间的婚约什么都不缺了,只是缺少“爱”——和婚姻对应的爱。
我又一次陷入了感情的纠缠,像是掉进为了一个没有方向的漩涡,这次我无处可以逃避了,无论怎样的科学也无法拯救我的心灵了。
于是,我又一次点燃了蜡烛。
“感恩心”这是父亲让我恪守的品质,梅森和李安生,抛开情感不谈,他们都是对我有恩的人,即使完全忽略自己,我也应该去纽约,完成我的研究,完成我的婚约。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作为梅森的太太是不可能的。
我点燃那截蜡烛,跪在烛光前,默念着父亲的名字,我暗暗的祈祷……
这次,我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同意,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一方面,答应梅森的婚礼,但我需要准备3个月。
另一方面,我也答应李安生,但只工作3个月,在这个3个月的时间里,我在李安生的实验室里夜以继日的画图纸,把我整个科研项目的进程和关键点都勾画出来,这样当我离开实验室后,他的研究也能继续下去。
于是,我去了纽约。
六
那是段幸福的岁月,那是段痛苦的岁月,那是段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岁月。
实验室在纽约曼哈顿岛上的一幢大楼里。李安生不允许任何实验员走近最顶层的那间,那里只有我和他。李安生说那是我们两个人的项目,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他不愿意任何人打搅这个完美的梦想。我很清楚,李安生是个才华横溢的浪荡公子,任何书他只需要看一半,剩下的靠自己的猜想;任何事情他只做自己最喜欢的那部分,剩下的留给别人去收拾;任何地方他只关心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剩下的从来都是一塌糊涂。
然而,在那间实验室里,李安生亲手整理每一个数据,亲自按照我的图纸去设计和试验每一个零件。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也很难相信他竟然为打磨一个零件挥汗如雨。
李安生知道我只有三个月的事情,为了能节约时间,他在实验室里亲手为我做了一个小隔间,供我休息睡觉,每顿饭他都会亲手给我端来。
李安生知道我在3个月后就会跟别人结婚,我也知道李安生喜欢我,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允许我做出自己的选择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实验室在大楼的顶层,透过四周的窗户我们能看到整个纽约和大半个纽约湾。从早晨到黄昏,纽约湾的海面上的色彩总是在不停的变化,早晨,看着火红的晨光,我们会调一盘五颜六色的水果沙拉,我喜欢吃草莓,他喜欢葡萄。夜晚,整个曼哈顿灯火通明,地面上像是星空一样,我们会看着这星空一般的街市谈论谈天说地,他喜欢拜伦,我喜欢狄更斯……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是如此之快,就像一眨眼一样。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又如此之慢,我一直在等待,等他给我一个留下的理由,等她用不可阻挡的力量把我拥入怀中,我等了三个月,就像等了三百年一样!
三个月后,我走了,我留下了所有“变形机甲”的草图,带着我的那截小蜡烛走了……
第二天,我穿上了婚纱,跟梅森走进了教堂。
“你爱她吗?”神父问。
“爱!”梅森带着无法掩盖的狂喜,眼神中迸发出他一贯的火热!
“你爱他吗?”神父问我。
“我……”我却说不出第二字来,我想说不爱,我爱另一个人,但我不敢!
梅森用急躁的目光看着我,“宝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爱他吗?”神父又问了一遍。
“我……我头疼的厉害。”
“亲爱的一会儿就好……”
“不,我必须休息一会儿。”我捂着胸口,急速的喘气,扭身就快步走进更衣室!
我把门插上,我知道梅森在外面敲门,“一会就好,我保证,就一会儿!”
我披上外衣,裹着婚纱从后窗跳了出去。
我叫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李安生的寓所。
“麦琪!”李安生站在门缝里,惊奇的看着我!
“我……”我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直到能说出话来,“你为什么不留下我?!你甚至没来参加我的婚礼,为什么?!”
我瞪了眼睛看着他,他也吃惊看着我,似乎我们之间有到无法逾越的屏障,即使我们在彼此伸手可及的地方,即使我们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安生——”突然一个声音从屋里传来,紧跟着门被彻底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她用傲慢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安生,这是……”
“哦,她是我的同事,她……她有些重要的东西忘在我这里了。”李安生没有向我介绍她。
“呵呵,你好。”她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夫人!”我礼貌的回应她,伸出手去,他看着大衣里裹的婚纱随口说道,“再过几天我的女儿也会穿的这么漂亮……”
“你女儿……”
“噢,我的女儿是安生的未婚妻,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商订婚礼日期的!”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安生。
“哦,安生,你不是说,他有什么东西忘到你这里了吗?”她晃了晃手指。
“喔,不,夫人,是我记错了,打扰了!”我赶紧转过身,好不让他们看到我忍不住掉下的眼泪。
就在我离开屋檐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让李安生找到了一个借口。
他抓起一把雨伞冲了出来,撑到我的头上,“麦琪,听我说,这不像你想的那样……”
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我都不想听,我甚至不想再看到他,我快步走出了他为我撑起的雨伞,我跳进了出租车。他立刻丢下雨伞,追上来,使劲拍着车窗,大喊的叫喊。
出租车司机把车窗摇下,他站在大雨中看着我,“麦琪,你以为只有你在等待吗?我也在等……”
可我不想再等了,连一秒钟也不想再等了,我让司机开车,带我回到教堂。
等待?人的一生有多长时间在等待?
三个月?三年?三十年?三百年……
结婚后,梅森很快显出了他天生性格的缺陷,在遇到几次不成功的生意之后,他便染上了酗酒,还有赌博。
天生暴躁的性格,让他的货运公司每况愈下,直到债台高筑,濒临破产。那时,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他跟梅森一样的强壮,脾气也像他,他的小伙伴们都叫他“铁锤”。
我不得不考虑再次借钱。但没有人再肯借给我钱了,他们甚至劝我离婚。也许是因为童年的记忆在我心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我痛恨离婚这个词,尤其是为了钱……
最后,我不得不走进来李安生家的大门。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着睡衣站在大厅里,手里拎着一瓶白兰地。
地上到处是大幅的复印纸,我捡起一张一看,我愣住了,内心涌起阵阵热浪,那都是,我留下的机械草图的复印件。
“麦琪,噢,一定是我在做梦!”李安生突然看到了我,他摇晃着身子,他醉了。
“麦琪!哦,感谢上帝,真的是你啊!”一个女佣喊叫着走近我,她是我几年前在李安生家当女佣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她告诉我,李安生结婚后的第二天,就跟他的新婚妻子分居!他一直在专心研究着我留下的草图……
“为什么?”我问。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麦琪,当年他是为了保证实现你们那个共同的梦想,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什么?”我感到迷惑了。
“如果他不答应那门亲事,他就没有财产继承权,他就没有经费研究那种机械,他说,你把所有的梦想都融入其中了,他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个梦打破!”
最后,她对我说,“麦琪,回来吧,他每天都靠酒精把自己灌醉才能睡着,梦里还不断的喊着你的名字……”
我打了个手势,我已经听不去了,我拿出手绢捂住脸。我明白,我等了他三个月,而他等了我三年,也许会这样等下去,等一辈子……
这时,李安生突然摇摇晃晃的扑倒在我面前,嘴里一遍遍的喊着我的名字,“麦琪,麦琪……”
我不能留下,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梅森。
可是,在我转身的时候,李安生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把他扶进了卧室,他紧紧的抱住了我……
天快亮的时候,我揣着一张支票回到了家……
后来,我有了一个女儿,我知道那是我和李安生的,她叫“凯瑞”。
又是几年以后,我站在船弦上,任风吹散我的头发……
人的一生有多长时间在等待?
三个月?三年?三十年?三百年……
我绝望了,我把那截神奇的蜡烛封在小兜里,挂在凯瑞的胸前。
我跳入了大海……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死去,我在蓝色的世界中飘荡,直到一种丝状海藻将我紧紧缠住……
父亲临终前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麦琪你是特别的女孩……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你必须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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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麦琪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以后还会继续,(事实上,在前面几部的某些章节里已经交代了不少。)
但请注意,这只是整部小说中一条“暗线”。(当然,还有其他很多条“暗线”,本部小说的“主线”是游魂战士华强的进化和成长。)
我不知道这种写法能否得到读者的认可,也不知道《始皇病毒》这本书能否在起点活下去……
但我会保持更新,以最认真的态度去写这个YY的、种马的、宏大的、复杂的、有些许想头的、蕴含有一套完整的病毒科学理论的、言情的科幻故事!
向量恳请大伙给予更多的支持!
【第四部】 恶魔入侵 十三 1932哈尔滨(13)
更新时间:2010…4…23 11:21:45 本章字数:5799
天亮了,相互混战的鬼子终于看清了彼此的模样,于是狗咬狗的好戏结束了。但是,铁锤并没有结束。他在鬼子兵营中上蹿下跳,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越来越难以控制。
起初只是对人拳打脚踢,到后来,杀人已经不能满足他发泄的欲望了,他开始咬断铁丝网,扭折大炮管,揉碎炮弹壳……
华强自己也想这样发泄,但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他知道这是P病毒左右的结果,力气越来越大,身体的肌肉也越来越结实,越来越重,他回想他俩落水的时候不能游泳就是一个开始……到了最后,华强发现,铁锤跳的鬼子的三轮摩托车上时,直接能把它压扁。
但华强知道,P病毒的副作用远远不止这些,更可怕的是,他跟本就不知道更大的危害是什么,这不像W病毒在手背上还能看到一个信号,可以通过控制情绪来,避免“终极爆炸”,可是P病毒有什么危害呢?
该死的!白灵公主知不知道呢?华强常常把翻出来,看看公主有没有什么信息。
翻开盒盖,上面像CNN新闻频道下面的滚动条一样,不断出现新的消息,其中,大都是诺亚方舟各个部件在利用P病毒不断升级和进化,或者公主又“召唤”的W108中的XXX,又或者某种文明遗迹受到咯耳刻病毒军团的攻击,但就是没有营救华强的任何消息。
是不是公主把我给忘了?
华强摇摇头,他觉得不可能,至少白灵公主不像是开这种玩笑的人,公主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是试拯救宇宙的最后希望了,那么1932年的哈尔滨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公主让他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W108游魂战士的队长,他必须学会在任何环境下拯救战友,拯救自己。
鬼子大营里已经听不到惨叫声了,因为所有鬼子的肉体早已被铁锤撕成了碎片,华强看着营地上狂躁咆哮的铁锤,拎起一个根大炮管子就地跳起,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