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上前轻点王雨鑫胸口、右肩至右臂的十数个穴道,闻讯的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会意,点头道:“刚才就是这里很麻,然后就感觉有一道气流,气感很强,和我修炼出来的内力不一样,也不是从丹田出来的。”
王师若有所思的看着王雨鑫,开口道:“我点出的这几个穴道分别是手太阴肺经和手少阴心经,刚才你心情激动,相信是触发了你体内的那种毁灭的力量,你应该感觉得到你控制不了这种能量,也许现在你应该选择相信我们说的话。”
其余人纷纷点头,当他们看到王师指出那几个穴位的时候,心中已经了然。
沉默了片刻,王雨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我是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体内有这种力量?”
“四年前,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你的身体。我发现你的身体很奇怪,你周身的穴位都储存着大量真气,但是它们好像冬眠一样,潜伏的很深,而且很暴烈,把我用来探察的真气全部吞噬,我自己还差点被它反噬,而你的丹田却空空如也。这是走火入魔征兆,正常人出现这种情况,早已经爆体而亡,你非但活着,还活蹦乱跳,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四年前我还不认识你。”王雨鑫又增疑问。
“这几年我们都在暗中保护你,打发走了不少想吃你这块肥肉的恶狗,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直到一年以前,我们发现你体内的真气出现了苏醒的波动,我才以治病为由,接近了你。这一年来,每夜为你下针稳定真气,还帮你易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的身世,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们都知道吗?”不理会王师的调侃,王雨鑫急切的问,显然已经相信了那些离奇的话。
“很抱歉,我们不清楚。”王师有些歉然。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碰巧吗?”王雨鑫并不相信,站起来有些讥诮的道。
“本门有一种占星之术,需要耗费很大代价,专门测出有缘人的位置。”张倾虹解释道。
王雨鑫颓然坐倒,他并不笨,也知道这些人没有骗他的必要,只是想到自己未知的过去,心中茫然丛生。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过去只是一场梦,梦醒缘散,也许你能在未来找到真实的自己也说不定。”姜佛睡眼朦胧的对王雨鑫道。
严阳接着说道:“所以你更应该迅速的掌握那种力量,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大家,还有天下苍生。”
王雨鑫呆呆的看着大家,眼中的茫然之色几经变化,最终归于坚定。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然也不会失忆这么久都没有急迫的找回过去,虽然不排除乱世当道命运飘零的原因,不过他骨子里的随性却是不变。经过几番自我安慰,已经将这些执着暂且放下。
“你们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么伟大的理想?”已经放下心头的纠结,王雨鑫又开始打趣众人,倒是显得有几分没心没肺。
“保护好你,就能改变命运。这句话是本门的一个前辈在测算到有缘人之后说的。”张倾虹语气敬重。
这是王雨鑫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虽然不甚理解,但是看对方说的凝重,心中也是多信了几分。他对怜花一门毫无认识,但是从这几天的接触,可以感觉到,这个门派绝对不简单。
“不能说的明白点吗,高深莫测的就像天机了吗”王雨鑫吐槽,看到张倾虹柳眉一竖,连忙改口道“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其实我们来保护你,大都是接到师门的命令,至于是什么内容你不方便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就行了,从今以后我们都是一个整体,你会慢慢体会到的”张倾虹道,“根据本门记载,自古以来有缘人虽然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出世都对天下带来不小的震动,而且身边都会有像我们这样的保护者,只是有缘人出现的突兀,最后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世间除了一些隐晦的记载,很少有东西可以证明他们的存在。”
王雨鑫点头表示理解,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也知道江湖上各个门派都相当保守,门中秘密更是禁忌,也知趣的没有追问。而且张倾虹的话也是不尽不实,最后悄然的转换话题,不给王雨鑫提问的机会。
“既然如此,我应该做些什么?”王雨鑫决定接受这些人的匪夷所思的话,如果他们要害自己实在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最主要的是王雨鑫的确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并且最近一段时间也产生过那样的麻痒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像今天这样产生什么破坏。而且王雨鑫突然对未来产生了期待,他有一种感觉,不远的未来,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吃好,睡好,养好身体。”严阳牛饮了一口道。
“这么简单,就能改变天下的命运,我还以为需要抛头颅洒热血呢。”王雨鑫表情十分欠揍。
严阳淡淡一笑,道:“养好身体之后,就要接受地狱一样的训练了,希望在改变天下命运之前,你能好好活着。”语气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说话内容让王雨鑫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还有,今天我们说的所有话,切记保密。我们不介意除掉所有不该知道这些的人,灭口的事我们常干。”仿佛认为吓得王雨鑫还不够,严阳继续如沐春风。
严阳平素颇有大姐的风范,但是这一席话让王雨鑫最近几日对她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心下十分惊恐,只是眼神飘向了刘乐,脱口道:“怎么不对她说。”说完之后立知不对。
方才刘乐捏碎茶杯没有达到王雨鑫的效果,心中暗恼自己居然不如这个白痴。趁众人说话的功夫不停地捏茶杯,已经弄得遍地狼藉。此时听到王雨鑫说自己,一脸狂怒的吼道:“你再说,你再说,老娘只是爱说话,不是大嘴巴,我要是再听你说我一句……”
“啪”又一个茶杯四分五裂。王雨鑫噤若寒蝉,浑身抖如筛糠。
“好了,不要闹了”严阳及时解围“你把地上收拾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这个你自然是指王雨鑫。
“为什么是我,都是她捏碎的,我还……”王雨鑫奋起反抗,同时听到一声脆响,看到刘乐杀人的目光,连忙住口。
“因为对你的训练,从今晚开始。”严阳将喝空的酒埕扔到地上,微笑道。
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碎屑,王雨鑫欲哭无泪。
第七章 修身
“你们掌柜呢,有一个月没看到他了。”说话的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铜臭味道,单看全身都戴满了金银,就能感觉暴发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家这几天身体不适,正在调养,倒是劳金掌柜费心记挂了。”回话的是一个美貌的少妇,丝质的黑色罗裙紧紧的包裹在身上,凸显出曼妙的身材,说话时眉目流转,俏面含春,一颗美人痣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嘴角,声音娇媚,引得人浮想联翩,。
金掌柜见少妇此等情态,早已心神不属,结结巴巴的道:“蓉……蓉蓉姑娘……说……说的……哪……哪里话,我和王掌柜……交情不浅,关……关心一下,不费心不费心”说着抓起少妇的手,不停摩挲“要说你们掌柜也真是,这么大了产业,让你一个人打理,真是委屈了你啊。”
“都是自家的买卖,自然要多上心,哪里谈得上累,要是金掌柜真的心疼奴家,以后可要长来光顾啊。您慢用,我先失陪了。”少妇不留痕迹的抽回被金掌柜握住的手,并替他斟满了一杯酒。
“一定,一定。”金掌柜双眼迷离的答道。
少妇转身向柜台走去,娇媚的脸瞬间罩上了一层寒霜,一丝冷笑浮现在嘴角。
这个少妇正是易容之后的千变仙子王焕蓉,她易容之后不仅相貌改变,连气质身材都截然不同,易容之术确实是神乎其技。自从那晚的谈话之后,王雨鑫就一直没有露过面,外间事务现在全靠王焕蓉打理,而她易容成的这个叫蓉蓉的美貌少妇倒是吸引了不少客源,金掌柜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王焕蓉回到柜台,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写上了金钱贵的名字,心中自忖“好你个金钱贵,敢占我便宜,非得让你吃些苦头不可。”忽的双耳微动,捕捉到内院传来的几声惨叫,俏脸上浮现出一丝开心的笑意。这一笑又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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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楼占地非常大,完全不像一个酒楼的格局,分为内中外三进。最外层是酒楼,中间做客栈用,客房倒是不多,显得相对小些,自从必胜二十三人到来之后,已经不接待外人住宿了,二十三个人加上王雨鑫都住在这里。内间是个小院,是王雨鑫以前的住所,在王雨鑫强烈反抗无果的情况下,被夷为平地,并加高了围墙,从原本的小院变成了操场。
此时,头顶烈日,扛着石墩在这里跑步的王雨鑫万分痛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誓死保卫这里的一屋一瓦,这几日的负重训练每每让他达到崩溃的边缘。
那日打扫完满地残破的杯具之后,这二十三个人开了一个小会,就如何训练王雨鑫进行了友好和谐的商谈,会议期间起先大家各抒己见,试图说服其他人采纳自己的训练计划,中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满屋暗器齐飞,种类繁多,其中以杜樽的暗器涵盖面最为广泛,最终暗器大赛以一片碎瓷片刺穿了王雨鑫的右肩告终。之后,大家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达成了共识,王雨鑫的身体强度太差,完全承受不住体内真气的暴虐,练气先修身,只有打造一副钢筋铁骨才能驾驭恐怖的玄冥真气,至于以后如何训练,再议。会后的娱乐节目,是王雨鑫表演的天下无尘,继续打扫满屋的狼藉。王雨鑫肩头滴血,眼里含泪,心中咒骂,手上不停,哭诉着:“为什么不给我止血?”
“流着流着就习惯了,这也是一种训练,以后流血是常有的事,你要坚强。”王师微笑着回答。
想到这些人的无耻残酷,王雨鑫浑身一颤,脚步踉跄了一下,一直控制的节奏都被打乱,突觉小腿一阵钻心的疼痛,站立不稳,啊的一声惨叫向前跌倒,扛着的石墩也砸了下来。
眼看石墩落下,叮的一声脆响,石墩倏忽横移,擦着王雨鑫肩膀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石墩上赫然钉着许多棋子,这石墩少说也有两三百斤重,仅靠几枚棋子隔空传劲,就能把这重物推开,并且这些棋子钉入石墩却只发出一声脆响,看得出发射棋子之人无论内功、指力还是准度都是不可小觑。此时院子角落里,一个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思索棋路,在和自己对弈,弈天星——康星宇,明显方才的棋子正是出自他手。
“心浮气躁,练功者的大忌,心不专而体不调,别想着偷懒啊。”康星宇盯着棋盘对王雨鑫道。
王雨鑫趴在地上,被震的头晕目眩,使劲摇摇头,听到康星宇的话,连忙爬起来,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腹诽着:“看着棋盘还能知道我走错步,也不知道是谁一心多用,死麻杆。”康星宇很高很瘦,王雨鑫背地里这么叫他。
这样的情景这几天屡见不鲜,起初王雨鑫还趁机偷懒,假装受伤博取同情,可是必胜二十三人众都是什么人物,见惯了腥风血雨,王雨鑫的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换来同情,最终全是暴风骤雨般的摧残和日益加重的训练项目。
开始的几天的训练,确实有些难度,王雨鑫坚持不住,常常累得昏死过去。其他人倒也不过分逼迫,只是随后王师调理他的身体时发现,那晚之后其体内诸穴潜伏的真气突然变得很活跃,隐隐有连点成线的趋势,而王雨鑫的身体恢复速度也是快的很,一些伤口往往一夜之间就封口结痂。众人感叹这种力量强大的同时,愈发觉得增强王雨鑫身体强度的必要性,否则以王雨鑫的棉花体格,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力量。
所以,花样繁多的锻炼方法一夜之间就出现在王雨鑫面前。当看着比德胜楼的菜谱还厚的锻炼计划,王雨鑫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悲凉,这日子没法过了!
日子还是得过,就像王雨鑫此时不得不爬起来重新练习一样,如果反抗不了,就苦中作乐。
穿着特制的负重服,扛着石墩,脚下踏着奇怪的步法,王雨鑫挥汗如雨,不明缘由的人,肯定会被他执着的精神和坚强的毅力所感动,殊不知要不是身后有二十三条鞭子不停抽打,王雨鑫早就落跑了。
他脚下的这套方平步是方燕和项雪为王雨鑫量身打造的,虽然不是什么精妙的绝学,但最需注重精准二字,运使这套步法重心要向前浑身协调用力,每一步都是向斜前方跨出,比平时需多迈出半步,如果一步出错节奏立刻就会变化,轻则摔倒,重则损伤肌肉骨骼,因此王雨鑫方才分神,一步走错已是难以为继。
只是这套步法虽然苛刻,也有优点,其消耗不多,适合长途奔驰,并且每走一遍对整个身体都是一次打磨,内力也会加深一分,最适合王雨鑫这样炼体为主练气次之的人修习。
王雨鑫呼哧呼哧的跑着,躲避着满院子的障碍,轻跳避过一条绊马索,接着弹腿扫开满地的铁蒺藜,前行数步俯身躲避来回摆荡的钢刀、狼牙棒,起身前窜手脚并用的翻过一道矮墙,待要跳下,耳听一声哧响,想要有所动作依然不及,直觉后背一疼,重重的摔到地上。
那边厢康星宇的声音悠悠传来:“动作太慢了,躲钢刀的时候,你应该直接冲过去,借助前冲的力量可以一举*而过。可惜你慢了一个身位,蓄力不足,身体反应不足,连观察力都这么差劲,太差太差。”盯着棋盘摇头晃脑的说着太差,也不知说的是棋还是王雨鑫。
王雨鑫又痛又气,一脚踢在石墩上,当的一声巨响却似不觉疼痛一般,叫道:“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有能耐你们来试试,你们都来试试啊!”
康星宇终于不再看着棋盘,略带揶揄的看着王雨鑫道:“看来以后不应该让你穿铁鞋了,重量都加到腰带上好了。”
德胜楼的前厅,巨响传来,一个客人叫道:“你们这怎么又敲钟了,还让不让人听曲了。”
刘乐方才的弹奏被那声巨响打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解释道:“客官别见怪,这是我们新近练习的一种乐器,不容易上手,正在加紧熟练呢,日后也好为诸位奉上雅乐良音。”外人面前刘乐倒是收敛了几分话痨的性子,着实难得。
刘乐近日来极受欢迎,外表靓丽可人不说,手上的曲子也是让人流连忘返,颇有让人三日不觉肉味的意境,加上外人面前恬淡的性子,实在是吸引了不少专门来听曲的客人。而那人本也没多大火气,听刘乐解释,顺势道:“乐儿姑娘哪里话,只是那粗俗之声乱了姑娘的仙音,在下不忿而已,可别怪罪在下无礼喧哗才是。”
刘乐掩嘴一笑,复道:“公子真是明理,待小女子再奏一曲《阳春》,赠予公子。”
这一笑满室生春,看的那人如痴如醉,连道“甚好,甚好。”
如果王雨鑫在这里,肯定不会相信这个人是刘乐,并且对她装扮的惜字如金的做派大讽特讽一番。只是他没看到这一幕,而是在内院和康星宇对峙呢。
说完那句话,看到王雨鑫依然怒视自己,康星宇也不动气,淡淡的道:“你可以趁机歇一会,不过要是达不到目标的话,可就没晚饭喽,香喷喷的白饭。”说着还咂咂嘴。
“哼,凭这个就吓得住我?别做梦了”王雨鑫一脸不屑,边说边扛起石墩,道“告诉你,血可流,头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