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桃林的路,草儿还记得。七弯八拐之后,草儿来到了桃花君所住的桃林。看着眼前的桃林,草儿心情激动。她迫不及待的入了桃林。桃林深处有悠扬的琴声传出,草儿知道那一定是桃花君抚琴。以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就常常听到桃花君抚琴。
细细一听,这曲子倒是耳熟得很。桃花君好像只会弹这一首曲子,每回抚琴都是它,这也太难为他了?自己听得多了,好像也会唱了。草儿心随意动,不知不觉竟然轻唱出声,琴音戛然而止,一道艳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草儿的面前,他脸上的惊喜与急迫是那般明显。
“然······”看到草儿,桃花君眼底的惊喜瞬间隐去,他冷冷地看着草儿,“本君抚琴,谁让你跟着唱的?”
“桃花······”草儿的话掐在喉咙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面对桃花君的质问,她刚刚见到桃花君的美好心情瞬间就消失了。嘴角嗫嚅了一下,草儿没有出声。她的视线越过桃花君,倔强地看着他身后的桃花,第一次,她觉得那桃花艳丽得比桃花君好看。至少艳丽的桃花不会伤她的心。
“这首曲子,你不配唱,滚。”见草儿无视自己,桃花君怒极,说出来的话更加伤人。
草儿缓缓地把目光又转回到桃花君的身上,看了他半晌,草儿眼中含泪地笑了,笑容苦涩而悲哀,“我知道,我原本也没有想唱。只是听着听着,就这么唱了。若是因此让你不开心了,那对不起了,桃花君。我想今日自己就不该来,若不是担心你,我又何苦······”草儿的话没有说完,就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那一刻,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草儿伤心离去,遇罂粟
桃花君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草儿的背影消失,当那抹娇小的身影离开他视线的时候。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桃花君拿出一块白色的锦帕,轻轻擦了去。看着锦帕上的点点红梅,他凄惨地笑了,“然儿,刚才我以为是你回来了。所以失望之余,难免火气大了点。一万年了,整整一万年了,然儿,你怎么还不回来······”
草儿流着泪,失魂落魄地出了桃林,她并没有看路,就这般盲目地,任性地走着。前头迎面走来一女子,草儿泪眼朦胧看不清,也不想看。反正这一路走来,遇见的仙家也不少,也没有谁会多管闲事,顶多会好奇地看上她几眼。仙界的人本就薄情,就好比桃花君。她也不指望谁会安慰自己几句,只要不打扰她就好。
对于眼前这个挡路之人,草儿也懒得看。她想绕过去,偏偏人家好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样,就是不让她过。于是,草儿在悲伤中爆发了,她擦了一把泪,愤怒地抬起头来,看向挡路之人,这一看,就爆发得更加厉害了:“你没长眼睛啊?老挡我的路?”
“你说什么?”罂粟咬牙切齿地问。刚才她隔老远就看到了草儿,这个半年前冲撞了她的女人,她可是记忆犹新了。半年前她没有办法对付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但如今恢复了一半修为的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说你没长眼睛,怎么了?”草儿厌恶地看了罂粟一眼,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很讨厌。
“你很好。”罂粟突然出手了。此处是通往人界入口之地,一般是不会有仙家去往人界的,所以甚是偏僻。为了早日恢复功力,这半年来,罂粟都偷偷躲在此处练功。眼下,她可以放心大胆的除去眼前的草儿。
“啊······”草儿瘫软在地上,痛苦地颤栗着,姬然一掌废了她的全身经脉,包括草儿的仙根。
“你这张脸也是多余的,我看着讨厌。”话落,罂粟五爪成钩,抓向草儿的小脸,又是一声惨叫,草儿的脸已鲜血淋淋,面目全非。
看着草儿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罂粟开心地笑了。然,她刚笑几声,就顿住了。原来,在痛苦中挣扎地草儿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正好入了罂粟的口,她一个不备,竟然吞了进去。
恶心,好恶心。罂粟脸都绿了。
“活该。呵呵呵······”草儿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就笑了。虽然容颜已毁,笑得狰狞,笑得痛苦,但她确实是笑了。
“你该死。”罂粟刚想一掌拍死草儿,可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停了下来,突然,她也笑了,但却笑得残忍。“这般让你死去也太便宜你了,你说,若是让你看不见,又动不了,在人界犹如废人般的活着,且不是更有意思。不,你连废人都不如,你还是一个丑八怪,一个会被异香毒控制的丑八怪,哈哈哈······”
☆、丢入人界
最后,当双眼的刺痛传来的时候,草儿也彻底的陷入了昏迷。罂粟鄙夷地看了草儿一眼后,就阴笑着将一缕异香毒打入草儿的神魂里(如今在仙界,罂粟身上的异香毒从未暴露过,连着它的香气都被罂粟收敛得很好,不曾泄露出去过一丝半毫,今日在草儿身上还是头一回用),然后,手一挥,把草儿如丢破布一样丢入了人界的通道。“你活不活的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丑八怪。哈哈哈······”罂粟笑着离去。但在不久的将来,罂粟无比后悔今日将异香毒打入草儿的神魂里,更后悔自己当时没有一掌杀了草儿,当然,这都是后话。
草儿无知无觉的入了人界的通道。没有人看到,一张鬼面具偷偷地覆盖上草儿那鲜血淋漓的小脸,艳丽的桃花不知从何而来,托起了毫无知觉的草儿,缓缓地飘向一处。只不过,仙界有一处的桃花花瓣在那一瞬间都汇集一处,转眼就不见了。这一异状发生的突然,消失得也突然,所以并没有惊动其他的仙家。不过,那些守在桃林里的“桃花们”看着突然消失的花瓣,心,不由得就慌了。不约而同的想到他们的主人。于是,桃林里一片慌乱。
人界的一处山顶上,那里四季如春,那里鸟语花香,那里住着一位如谪仙般的男人。人们不知道他姓甚名甚?从何而来?但从发现他的那一天起,他的容颜就不曾老去过。有人说他是下凡的仙,也有人说他是害人的妖。但这都被前者给否决了,理由是,妖哪有他这般仙姿?也不曾见他下过山,害过人,不是?于是,就这样堵住了悠悠众口。
从此,这位如谪仙般的男人引得无数姑娘对他夜思梦想,茶饭不思,视为梦中情郎。每日前往者,络绎不绝,都是揣着一颗期盼的芳心前去,怀着一颗失落的芳心离开。只因那个如谪仙般的男人说,他在等他的有缘人。至于他的有缘人是谁?谁也不知。因他从不曾提起过。
夜,一如既往的深沉,晨曦抬头看着头顶的弯月,思绪又回到了从前。从他记事起,他就住在这山顶上。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叫晨曦。至于为什么叫晨曦?他也从没有深究过。在他的心底,似乎总有个女人的声音在温柔地呼唤他:“晨曦,晨曦······”那个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但他又莫名地熟悉,熟悉得他想落泪。(其实,当初墨玉把晨曦的魂魄养好后,本想把他直接送去投胎转世,但路过此山头时,却发现这里不仅灵气充沛,而且聚集日月之精华。晨曦又恰好是光明之神,若是把他寄养在此处,慢慢吸收日月之精华,对他的觉醒会更有利。墨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把晨曦的魂魄寄养在此处。当然,他离去时,也做了一些必要的防护。)
☆、然儿,是你吗
“你是谁?”一声轻喃溢出口,晨曦正想收回目光,进屋去歇息。突然,他发现弯月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挡了去。让他感到诧异的是,那东西竟然快速地朝着他住的山头而来。
当桃花托着戴着鬼面具的草儿出现在晨曦的面前时,所有的桃花突然消失,草儿那一身绿衣裙也瞬间变成了粉红色。晨曦怔住了。月光下,他一直盯着草儿脸上的鬼面具,许久,他又缓缓地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鬼面具。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大,一个小。又过了许久,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摸上了草儿脸上的鬼面具。
异状就在这时发生了。当晨曦的手刚刚碰到草儿脸上的鬼面具时,他另一只手上的鬼面具突然有了反应。陡然光芒四射,鬼面具罩在晨曦的脸上。随后,晨曦在光芒中抱头痛苦地大叫,随着光芒的退去,晨曦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当他再次看向昏迷不醒的草儿时,眼中是惊喜,是激动,是柔情,是心痛······
“然儿,是你吗?是鬼面具带着你来寻我的吗?”晨曦颤抖着双手,慢慢掀起草儿脸上的鬼面具。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晨曦嗔目裂眦,痛不欲生。那血肉翻飞的小脸早已认不出姬然本来的模样。姬然紧闭着双眼,人事不省。若不是晨曦已觉醒,感应到自己送给姬然的鬼面具已认姬然为主,否则他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被毁容的女人是姬然。
晨曦忍着剧痛,噙着泪,蹲下身子,正准备把姬然抱起来的时候,却发觉姬然的身子软如泥,他大惊。连忙将神识探入姬然的身体,下一刻,他的脸就比雪还白,嘴角颤抖得厉害,泪水簌簌而下,“然儿,你忍一下,我这就帮你医治。”
晨曦把姬然瘫软的身体轻轻地抱了起来,放入房中的榻上。他必须先给姬然续上经脉,助其醒来。再想办法为她续上仙根,恢复其容颜。
晨曦伸出双手在姬然的上方缓缓地释放出自己的仙元,让其慢慢把姬然罩在其中蕴养着姬然伤痕累累的经脉。
当朝霞伴着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山顶时,晨曦也收手了。仙元的过度消耗,让他有些疲惫。窗外的霞光透过薄薄的窗纸钻了进来,刚好投在他的身上,给他苍白的侧脸增添了一丝瑰丽。
“然儿,再次相见,你却是这般模样出现在我眼前。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是谁?到底是谁这般残忍,不仅毁了你的容,还断了你的仙根,将你筋脉寸断打入人界?墨玉与傲天他们呢······”晨曦坐在床榻旁,轻轻握着姬然的手,说着。这一世的晨曦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他看着姬然的眼底尽是痛惜与温柔。
床榻上的姬然(也就是草儿)依然没有醒来,,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不再血肉翻飞,但还是狰狞着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她又做梦了。
☆、你是谁
这一次,她还是梦见了那个美丽无比的女人。那个女人身边总伴着一条五爪金龙。乍一看,草儿差一点在梦中笑了,可惜身上太痛,她笑不出来。那条五爪金龙与她当初在桃林看到的四脚蛇(也就是傲天的本体)好像,只不过,一条大,一条小。一条像老子,一条像小子。可惜傲天不在这里,他在的话,一定会认同她的想法。哎,还是大点好啊!这看着就霸气。
随后,草儿看到,这条五爪金龙陪着那个女人征战无数,但最后画面突然一变,不知为何傲天竟然出现在她的梦中,艳丽的桃花下,傲□□着那个女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在喊:“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梦中傲天那悲怆的喊声,让草儿很想落泪。不知为何,她很想替那个女人对傲天说一句:“傻龙,我回来了。”可刚有此想法,她又想在梦中笑了,可惜还是身上太痛,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她怎么就把傲天当成了那条五爪金龙?难道是她太想傲天了?难得有条龙会对一棵草好,而且还是狗尾巴草。看来她得赶紧回去得好。等等,她的手脚怎么都动不了啦······
“嗯,”一声轻哼打破了平静。
“然儿,你醒了。”晨曦惊喜地叫道。
“怎么这么黑?这是哪里?你是谁?”草儿兀自坐了起来,脸上明显有些诧异。她明明记得自己的经脉剧断,可眼下,她竟然能动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草儿并没有时间去多想这些,她一脸戒备地看向发声之处,可惜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然儿,你的眼睛看不到了吗?”晨曦的手在草儿的眼前晃了晃,有些惊慌失措。
“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那个恶毒的女人呢?”想起昏迷之前,眼睛传来的刺痛,草儿黯然了,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瞎了。但身旁这个一直叫她“然儿”的男人又是谁?草儿努力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
“然儿,不要怕。我是晨曦,这里是人界。你说的恶毒女人是谁?”草儿的话引起了晨曦的注意,他的眼底陡然一沉,难道是罂粟把然儿给害成这般?除了那个坏女人,晨曦倒真的想不出是谁了。
“晨曦?”草儿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她呐呐道:“这里是人界?”
“嗯。”晨曦有些失落,然儿知道是他,怎么都没有反应呢?
“呵呵,我这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呀。”草儿苦笑,心底多少有些酸涩,这次自己是彻底离开桃花君的世界,还他一片清净了。他应该再也不会想起自己。倒是傲天找不到自己,指不定又得大哭一场,还有白灵也要伤心了,还有那些桃花们······
哎,这去一趟仙界,自己的心伤了,也把别人的心给伤了。最后还落得如此下场,不值啊!好在狗尾巴草的生命力旺盛,从那仙界摔落人界,竟然还有命在。只是两眼一抹黑的这般活着还不如她当初没有化形之前,那时,好歹她还可以看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可如今······草儿都不敢想了,第一次无限感叹自己的命够硬,够惨。
☆、草儿,我的名字
“然儿,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虽然不明白姬然说的那句“我这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呀”是什么意思,但姬然那明显落魄的语气却让晨曦心底一痛,他现在只能帮姬然续上经脉,可这远远不够啊!
“草儿,我的名字。”草儿苦苦一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怎么不管是在哪里,她都被人误认呢?
“草儿?”这一下,晨曦不淡定了,他脸色苍白地摇着头,“不会的,没有我的许可,鬼面具是绝不会易主的,你就是然儿。”
“谢谢你给我疗伤。”草儿知道自己经脉被续上一定与跟前的这个男人有关了。“我生来就是一棵狗尾巴草,你说的然儿,并不是我。”说到后来,草儿有些黯然。这个男人连说话都那般温柔,让人眷恋。可惜却搞错了对象。
“狗尾巴草?”晨曦似乎想起什么,他身子前倾,在草儿身上嗅了嗅,脸又白了些许,连着身子也晃了一下。不死心,他的身子又低了些许,又嗅了嗅,这一次,他的脸白得彻底,身子晃动得厉害,碰倒了身旁的凳子,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你身上怎会没有桃花香?怎会没有桃花香······”晨曦失魂落魄地念叨着。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姬然的记忆,容貌被毁,身上又没有桃花香,可鬼面具却认她为主,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桃花香?”草儿虽看不见,但听得到。她不懂身旁的这个男人怎么突然提到桃花香。看来他果真是认错了人。对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好像把她的脸给毁了,他这般都能认错?也着实辛苦他了。草儿自嘲的一笑,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心中一片凄凉。但草儿绝不后悔得罪那个坏女人。因为草儿是真的从骨子里厌恶她,更切确的说,是恨她,至于这恨意从何而来,草儿也不知道。草儿认为,也许,有些人天生就招人恨吧。
在迷茫中痛苦挣扎的晨曦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草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