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寒热交替无数次后,身体变得麻木不仁,没有任何感觉。眼见迷失之际,骤变之时最后的那缕清明陡然清晰起来,且不住的壮大。随着灵识由丝丝缕缕到最后缓缓的滋长,几近复元之时,丁修终从险些万劫不复的境地里迈步回来,重回世间,凝眸而睁眼时,面对的是泪如雨下的云依依。
“阿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泪水晶莹,被显得虚弱不堪的丁修拭去,他略显沙哑的轻声道:“化神之境,虽然功成。但我却忽略了此境界一经全力施展,人界中的天地灵气已经不能提供足够的灵力,在我们携手那动人的心灵之旅时,不晓得天地灵气难以维持,故在耗得精光时,遭受到灵气的反噬。”
喘息数下,丁修现出心有余悸的惊心表情接着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以前不少典籍都记载着化神修士轻易不施展法力,唯有情况特殊时,才不得不出手,想来便是此故。”
叹息一声,他面容略显苦涩再道:“此举,竟然让我平空消耗数十年的寿元,可为损失巨大。看来,我又需闭关数月待以恢复。”
叹息间略显惆怅,那心灵游历的感受是如此的动人,却不能再行尝试,可谓是得不偿失。原来,修行终有道,便也受天地的局限啊
沉沦数月之久,当丁修二度破关而出,却非是境界尽复。干扰于心的是滞于灵心处的一丝不安。
不知为何,洞府闭关之时,丁修通达天地的灵心受到某种不知何故的扰动,这扰动令他隐觉不安,却不知所为何故。
原本以为这异动的情绪是上次厄难之时的负面影响,孰料,闭关之日越久,这种感觉越浓,隐隐得觉得来自赤幽国度。
心思难静,丁修反而陷入两难之境。因受天地灵气的局限,这如今对他来讲已经是较为稀薄的灵气使得他不敢全力施展自己的修为。
慕兰图雪仞峰距赤幽国度万千里之遥,以元婴后期修为尚需两月之久,他该如何选择?
与燕归和云依依打过招呼,丁修婉拒了两人随同前往的要求。非不愿,而是实不能如此做。
自打七大长老一夕无踪,慕兰图的修仙界也是风起云涌,莲宗因是修仙界的第一宗门立时成为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
这数百年来,如果不是燕归凭借日益精深的佛门禅修,及千多年来对慕兰图修仙界精深的认知,这第一宗门早已经分崩离析,如何还能挺立到这个时候。
即使如此,在百多年间,随着各宗门的人材倍出,莲宗虽然还有着一定的威信、地位,但已经沦为修仙界中较大宗门的末流,与先前的风光相去何止千万里。
纵是如此,因占据着慕兰图灵气最为浓郁的灵山妙地,其它较有实力的宗门无不窥视这雪仞峰的连绵群山。如果不是云依依忽然间晋升为大修士,莲宗为此广邀各宗门长老连庆七日,方镇住不怀好意的窥探目光,守得这一方安宁。要是两人真的离开,再回此地恐怕物是人非,平添悔疚。
孤身上路,丁修操控着灵力的释放,使得自己的遁速保持着元婴后期的水准。可是,纵使如此,维持这一点平衡使得他疲累难消,反倒更加的耗费心力。
一路上,丁修有时在想,如果自己能够随心所欲的维持灵力的释放,那时,这人界间恐怕再无敌手。
应该说,这是他晋升化神境界后应该努力的方向,如何掌握这点均衡,才是他境界水平的跨越和提升。
近三个月的风雨行程,却让丁修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感受。虽然已经逐步摸清了掌控灵力释放的法门,但这一路行来,平白多耗时近月的光景。等得他赶到赤幽国度之时,已经又是隆冬季节,冰雪封路之举虽然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但那种盈动于心的不安心绪也渐渐消失不见。
茫茫国度,唯有剑宗可供去留,当丁修以灵识找寻到剑宗,却没有找到梁羽灵的气息,灵心纠结处,他急忙起身前往剑宗,察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剑宗总阁空无人际,连隐在群山的剑宗院落里,也只是一些低阶的炼气期弟子在忙碌着自己的修行。似这般弟子就算是打听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丁修无奈下将灵识释放开来,全力搜索剑宗高阶弟子的气息。
灵识似包容一切,沉吟之时,丁修感受到在三日路程的昔日阴罗庭的总堂群山一带,仿佛修士纷争。那里的灵气剧烈波动,引起他强烈的感应。
苦笑之下,他悄悄再度扩展灵识,终辨出那里发生的竟是修仙界难得一见的大战,交战双方竟达数百人之多,战况之烈,场面之宏大可谓是久年不遇了。
赤幽国度如果发生如此之大的纷争,梁羽灵以炽阳盟的长老之尊当不可能独善其身,只是,为什么自己却察觉不对她的气息呢?带着疑问,丁修如电芒般加速而行,两日半后,他终于赶到阴罗庭圣洞所在的群山外围之地。
一路行来,丁修又明晓了两件事,无一不让他苦笑不已。
一是自己化神境界的施展,因法力的层次有了一个质的飞越,天地的灵气根本无法尽情的弥补消耗,这种灵气上的匮乏,造成了他的寿元的消耗,故不能随意施展法力。
二是即使是遁速而行,除非严格控制灵力上的消耗,仍造成他灵力的流失,时间一久,便是灵力亏空,难及一补。更有的是随行之时,身遭的灵气波涌不止,受到他的灵力牵引下,造成所行径路的灵气分散不均,极容易造成空间上的分裂,如果是灵气稀薄之地,便会因他的施法而形成空间裂缝,造成又多了一块凶险之地。
想不到晋升化神之后还会有如此之多的限制,丁修这个时候倒更想觅到阴罗庭的圣尊厉灵,请教一下他的处世之道,毕竟,在这一方面,他没有可供借鉴的经验。
原本是阴罗庭宗门的所在,到处可见纷舞的法器灵光。如此恢弘的场面,便是丁修千多年的经验中也是首次得见,毕竟他从未参与过宗门间的大战。
从灵光最盛也是最艳丽的几处地点,丁修灵识肆意查看,豁然发现不少剑宗的结丹弟子,但是,从头至尾下却一个元婴修士没有发现,这一发现,立使他灵心一沉。
出乎丁修意外的是,这些剑宗的弟子们与其它不少修士结成完整的队形,同对面的数百修士实行法器灵器对攻。因双方都保持着极好的协作性,故打得难分难解。
还是首次撞见数百修士似狂轰乱炸般的互相攻击,双方都以神识结成一座壁垒,如果哪一点出现不支,立时有人适时补充上。这种整体协作作战的阵式,让丁修大开眼界,不禁饶有兴趣的观看。
刚刚在灵识之内,他竟然发现也剑宗弟子并肩作战的尚有阴罗庭的魔修,这一发现,也使得他放下心事,至少,剑宗与阴罗庭的合作代表着厉灵真如他所承诺般,使阴罗庭重新融合四大世家之内,使得赤幽国度修仙界凝为一体。
观察片刻,丁修终发现不同,心似电闪间面容也显现凝重颜色。
刚才,那明显与赤幽国度为敌的一众修士,在北侧的阵线突然出现强横的法器,一度使得剑宗的一名结丹修士过去援手。而便在此时,对方却趋避开来,似不与对手正面缠战。
可是,丁修在此观战良久,此种情况已经接连发生多次,每当赤幽国度的众修士出现不支,对方都会适时放缓攻势,似在拖延,又似在消耗这些人的灵力法力。这种情势让他思忖片刻,忽地闪身而进,加入到剑宗一方的阵营之中。
灵识似有似无的释放着,丁修小心的控制自己的灵力施展,一片淡淡的剑辉涌入赤幽修士结成的漫天灵光,朝着对方攻去。
灵光爆涨之下,赤幽修士合力掀起一张巨大的灵芒铺天盖地而下。突如其来的剧变立时惹得对手乱了阵脚,一个巨大的黑色光幕随之而生,将那一方阵营的众修士身处的百余丈范围,全都罩在了其内。
与此同时,黑色光幕释放出黑红色的浓浓迷雾,让人不但看不清里面情形分毫,并且幕内还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声响发出,仿佛无人一般。
灵芒一顿,险此在此异变下纷散,可就是在此时,所有的赤幽修士祭出的法器刹时都绽亮到极点,纵使是色彩多姿的灵器或是法器,也绽放出连他们主人都从未得见的耀眼芒光,朝着黑色的光幕砸下。
一切似乎有些乱,但偏偏失控了的法器奇妙的与主人仍保持着联系,只是威力大了何止几倍,在如此灵芒的冲击之下,黑色光幕终支撑不住。
随着黑红色的迷雾弥散,现出那一阵营中无数修士惊愕的面容。形势的一边倒下,纷乱四起,阵势的溃败纷散注定他们无力回天。
'。。'
第三百一十六章宣战!
第三百一十六章宣战!
群战正酣,形势逆变的功臣丁修,面容看去波澜不惊。刚刚,他以灵识巧妙的灌注到漫空飞舞的灵、法器当中,又小心的维持着它们与其主人间的联系,这千难万难的举动,竟然真的被他做到了。
虽然消耗掉一定的灵力,丁修的灵识仍锁定了对方的一位结丹修士。之所以选定此人,一来是这人就是黑色光幕的施展者,二来则是此人的修为是所有人中最高明的一位,竟然是结丹后期巅峰的境界。
从纷乱的战场中逃匿出来,这结丹修士觅得一处安全之地,一只手将护在身周的一面白色光盾小心收起,另一只手则将一个红闪闪之物抛在身后七八丈的空中徐徐漂浮着。
刹那间,一股鲜红似血色的浓雾就从其上争先恐后冒出来,转眼化为十几丈高的血云,将他卷入其中。
血云中,一道金光穿出,竟是传音符朝着虚空激射而去。仿佛在传音符飞逝中感受到什么,那结丹修士忽地钻身而出,疑神疑鬼的四处打量。
半晌,毫无发现的他重新掩回血云之中,御云气升空,转瞬朝南飞去,不多时便不见形迹。而先前那群山所在,到处是散落的灵光,显然是赤幽修士正在追杀被他抛下的同伴。
传音符掠空而至,早已经在前路守候的丁修看似悠闲的冲着它一握,转而将那传音符抄在了手中。
灵光在掌中纷散,转而在他的掌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爆响,而丁修脸上却浮起苦笑道:“想不到这人心机如此之深,竟然使用子母传音符”
片刻他若有所思的自语道:“此人竟能感应我隐匿间的灵气波动,绝不会是修为精深,莫不是,他的身上也饲有某种灵虫灵兽么?
看了看手中尚未消散的灵光,丁修又陷入了沉思。这子母传音符,是传音符的一种,施用时,使用母符传音,子符则用来以备为患;当有异况发生时,如果母符损坏,子符会以遁音的方式继续传达给目标之人,极为贵重。
他之所以意外,便是因为手中灵符爆响,分明是子符遁音的异音,说明内容已经借子符传达,虽然他也可了解到传音符中的内容,但对方不仅可以知道同样的内容,亦知有人拦截此符,起到警示的作用。
传音的内容,丁修一听之下反倒有些意外。符上虽然浅浅几句很是难懂,但大致的意思是,会战没有按计划消灭炽阳盟的有生力量,出现了诡异的异变,且不知有所古怪。希望盟会派出高阶的前辈前来主持局面云云。
传音符所提及的数语,丁修大致能懂,但盟会之说却指的是哪里呢?他曾在九幽国度听说过这一说法,那么,那结丹修士所言的盟会,会否就是九幽盟会呢?丁修思忖半晌,还是回归刚才的战场,决定寻人问个明白。
十余名外来的修士结成一个小小阵式据地而守,二十余名赤幽修士围拢而上,将他们堵在绝地。那些修士面容俱现绝望颜色,唯有其中一人,面容忽现冷笑,悄悄的一拍储物袋,释放出几只古怪颜色的幼小灵物,直接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护罩灵光寂静而晶莹,对峙的双方谨慎而小心,原因皆在于一方势众,虽然有两名结丹初期的修士率领,另一方则有着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单此一人,便是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极有可能成为炮灰,不过,谁知道呢,刚才的大战,他是否已经耗光了灵力,还有没有能力在生死关头做出渺视一切的举动?
对峙的时间并不很长,隐约的,是大地在颤抖。双方一时间都有些惊疑不定,但在这里,形成包围圈的赤幽修士们的脚下,突然以某一点为中心,向四周龟裂开无数的裂纹。
当所有人朝着脚下望去之时,墨黑的地面之上忽在爆起墨绿色的光芒,隐隐还现出白炽的灵光。紧跟着一只一丈左右长的蜈蚣破土而出,爬窜到地面之上。
它向着天空呲开满是绿色黏液的口唇,诡异无比的异响声音中,它的身躯立时暴涨数倍,如一个人那般高,却有数丈之长,那高高翘立的尾剪豁然发着幽绿色的寒光。
更加剧烈的震荡来临,在所有人都惊惶之际,一只连着一只的蜈蚣自地底窜起,目标正是这些赤幽修士。形势急转之下,一名筑基修士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面对着最先出现的蜈蚣,陡然发出一枚剑符。
银光刚刚一闪,一道幽绿的毒雾忽地自这只巨蜈蚣的口中喷出,竟然将那剑符的银光封禁住,与此同时,那蜈蚣身上闪烁起了数道细长的银色光芒,向着四周喷溅。
众赤幽修士们纷纷祭出法器将自己护起,而就在这时,那银色光芒激散而出后忽地纷纷拐了一个奇异的轨迹,朝着那筑基修士飞射而去。
血肉在漫天血舞中纷散开来,那筑基修士都未及有所反应,一并被银色光芒化为一片血雾和散碎的肉末,连元神都逃不出来。
尚未等目瞪口呆的赤幽修士反应过来,同样的一幕马上又发生另一只蜈蚣身上。一时之间,先后窜出的七只巨蜈蚣已经使得七名筑基修士魂飞魄散,这异变这下让所有赤幽修士脸色骇极而变,各种防御法器和符箓齐出,生恐步了那几个人的后尘。
就在漫空的灵光使得那些蜈蚣似有恐惧般的缩退,更让人惊异的一幕出现。
地面之上,不知何时从那些龟裂的地缝钻出一只白色的蜘蛛,其如灯泡般的双睛散发着赤红色的灵芒,陡然冲向前来。蛛体猛然发力,凭空出现了一蓬蓬的细网银丝,一把把所有修士这些法器给包个严严实实,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形势勃然逆转,本是处于绝地的修士们纷纷朝着赤幽修士祭出法器,灵光四射之下,又是几名筑基修士遇难。赤幽修士中全凭两名结丹修士支撑着纷杂的灵芒,眼见不支之时,异变又起。
那是奇异的爆破声响,当异音传来,重新掀起战端的双方不约而同的住手,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异响频传,那数只蜈蚣及白色的蜘蛛的躯体灵芒陡盛,跟着一只只的爆裂开来,弄得墨绿的汁液飞溅,双方修士几乎都有所沾边。
苦嚎在下一刻传来,被困守一方,那一直隐忍的结丹后期修士突然面容扭曲,痛楚无比的挣扎着,似乎在抵抗着什么,结果却是丝丝的血滴自七窍中溢出,竟然是元神弥散,丹元碎裂。
这般诡异情势弄得所有修士都惊恐的望着四周,不明白何以会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怪事。便在这时,灵辉淡淡,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可不正是丁修
冲天的灵压使得所有的修士透不过气来,众人中,唯有那赤幽修士中的两名结丹修士隐隐感受到对方至少是元婴修士的级别,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援手恩德,晚辈赤冥谷陈法明和剑宗齐玉坤参见前辈”
“剑宗?”
丁修若有所思一指那剑宗的齐姓修士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