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还记得以前那个魂魄被引走捆起来的女孩吗?”
别理当然记得,那算是自己这份工作接到的第一个客户吧,魂魄离体太久,严重的,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文曲把自己代表正义的魂魄交给了别理,但是现在又因为别理开始想要考虑这些。
小男孩还一心想着自己的做梦,这个梦虽然奇奇怪怪的,不过草莓真好吃。
别理虽然担心,但是这件事还真的是急也没用,小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到,现在也查不到他说的到底是哪里。
不过幸好他在聚魂阵里倒也算舒服,不哭不闹,还挺乖。
就是被桌子上的牌位吓得不轻。
别理一觉睡到大天亮,刚好是星期天,也不用上班,别理开始排查小男孩说的家附近有很多漂亮阿姨的地方。
小男孩觉得这个梦也太长了,他想醒了,可就是醒不过来。
这会儿正郁闷呢。
别理问他:“你说的漂亮阿姨们都有什么特点啊?”
小男孩撑着下巴想了想,“穿得很少,我妈妈说不让我跟她们说话。”
别理默默扭头。
这……
听起来似乎是红灯区?
小男孩自顾自的起身,还说:“等我醒过来,一定要记住你们的地址,好来找你们,草莓真好吃。”
别理哭笑不得,他还当自己只是做梦呢。
不过这也确实不太好用别的理由解释,只能说自己做梦特别灵验。
石城不小也不大,红灯区就像一个物体的背面,在哪里都有,规模不同,分布也就不同。
像小男孩说的,家里附近有很多穿衣服很少的漂亮阿姨,这种听起来应该不算是太高级。
别理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自己先去看看是不是。
毕竟双双去这种地方不合适,文曲那就更不合适了,别理没把大胸姐考虑在内,等自己先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再说。
不过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大胸姐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主动要跟着去看看。
别理不知道说什么好,犹犹豫豫的说:“那种地方,你去不太合适……吧?”
大胸姐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说:“我不合适,你恐怕更不合适。”
别理砸吧砸吧嘴,这怎么说呢,托高中同学的福,她还真的去过红灯区,就是不知道那同学她现在怎么样了?
每个人在面对同样的困境时,做出的选择都不一样,所以别理不歧视那些在红灯区挣钱的女人,不偷不抢,只是出售的是自己的身体而已。
所以她辍学了,那个同学则干起了副业。
但是大胸姐……
“……好吧。”
别理想了想,这也不是她同意或者拒绝的事。
没想到文曲也说:“我也去。”
别理眉毛一竖,“你去干什么?”
文曲面不改色,“你凶我。”
别理:“……”
别理深吸一口气,“好好说话。”
文曲站起来彰显了一下个头,“保护你们。”
别理还没说什么呢,大胸姐就说:“让他去吧,那种地方带上他比较好。”
双双刚要跟风,被大胸姐镇压了勒令她待在小黑屋里不准出来,毕竟双双跟她不一样。
红灯区离溧水区这种地方自然不近,要从闹市里穿出去,在老街的小胡同口进去。
幸好这几年拆迁也没太厉害,这一片的人都是老住户,拆迁下来不好搞,还不如另外开发,所以这些肮脏的狭窄的巷子竟然还都在。
早上七点多,太阳刚刚生气没多久,空气里还带着点潮湿,往巷子里一进去,拐个弯,进了老街,那股子潮湿就好像沾染上了下水道里的味道一样,刺鼻黏腻。
让人很不舒服。
明明是上班高峰期,街上的人却少得可怜,门窗紧闭着,老街路很窄,只能过去一辆公交车,旁边的路牙子上往门口都铺着红砖,有个老头拉着小板车在扫垃圾,看见别理跟大胸姐之后,又往文曲身上扫了一眼。
别理这才明白为什么大胸姐说带上文曲比较好了。
毕竟是白天,客人并不多。
卖家都在睡觉,她们是昼伏夜出的行业,经常在上午九点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睡觉,有时候早上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住得近的客人,下午四五点钟就起来化化妆,穿上短裙和丝袜,细高的鞋跟翘在门框上,漫步目的的朝外面的街道上看,有时候还会招呼一声。
有人来了,就关上门开始做生意。
推拉玻璃门里头都是粉色的门帘,窗户上写着“剪发,按摩”。
几个人绕着这条老街转了一圈,到街头的时候,小男孩忽然惊呼了一声,说:“就是那里,里面有一个阿姨被烧死了。”
别理立刻停下来,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二楼的一扇窗户,窗户关着,里面的红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跟别的窗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小男孩说:“绑在床上烧死了。”
他边说边害怕的哆嗦,脸上一副快哭的表情。
别理赶紧哄着他,“没事没事,这都是梦。”
小男孩很难过,“不是的,我的梦很准的。”
别理仰头看了看那窗户,拿起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中指好疼啊,果然只会二指禅是不科学的。
我有一次下午四点多从一片小发廊门口经过,听到旁边一个女的喊:“来呀”,吓得我一哆嗦,扭头才发现不是叫我的,是我侧面忽然出现的一个男人…………………………………………
我的心理阴影面积………………………………这么大
63、醒来 。。。
房子只有上下两层; 墙皮斑驳,二楼屋檐下的墙上深浅不一的水渍好像印进去了一样,一楼绿色的铁皮大门紧闭着; 四边角落里的漆起了泡,掉的很有层次感; 里面露出来的铁皮已经泛黑了。
铁门正中间贴着一张白纸; 崭新的,上面是打印的黑色字体,“出租,135XXXX6789”; 别理看了一会儿; 掏出手机准备打。
文曲也拿出手机,冲她摆了摆手; 没一会儿电话里就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口音很重; 嗓门颇大; 像是怕电话这头的人听不清楚一样; 每句话的开头和结尾都有重重的呼气声。
“等着,我这就来。”
房东住的应该不远,没多久; 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骑着电动三轮车; 从街头拐了个弯进来了,车子停在门口,老人从兜里逃出来一块蓝色的布巾擦了擦脸; 又从裤腰上取下来一串钥匙,看了他们仨人一眼,一边开门一边问:“你们谁住?”
大铁门好像是锈住了一样,推开的时候要很用力的往上抬一下,同时往里推,哐当直响。
文曲走在前面,别理走在最后,含含糊糊的说:“先看看。”
一楼有四个房间,大客厅分成三份,中间过人放杂物,左边房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小电视正播着新闻,电视机前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男人,门口是一堆酸奶纸箱,踩得扁扁的用绳子捆在一起。
里头的人在发现房东带了人过来之后,就从里面关上了门。
右边是空的,靠着墙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只有一张薄垫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宽桌子,打扫的也算干净,只是空气里总是有挥之不去的霉味。
别理打量了几眼,问:“你楼上还有房间吗?”
老人点了点头,不过犹豫了一下,说:“一楼这人是卖炒酸奶的,平时白天不在家,楼上还有两间空房,只住了一个人,我先领你们上去看看。”
他说话嗓门大,像是肺不太好,漏气,走路有点摇晃,不过看他脸上的老年斑,摇晃也算正常。
楼梯是铁楼梯,钢架结构靠墙拧上去的,别理以前也住过这种房子,刚开始的时候上楼总是提心吊胆,害怕一脚踩得太靠前会从那空档里踩空卡住腿,走多了才发现其实还挺稳。
楼上有三个房间,比楼下的空间小一点,别理敲了敲靠楼梯那门,里头还没回应,房东就赶紧说:“这里住的有人。”
他也没说住的人是干什么的。
别理站着没走,趴在门口嗅了嗅,一脸古怪的说:“爷爷,你这屋里着火了吧?”
老头皱着眉凑过来看了看,黄色的木门,关得严严实实,要真的是屋里着火,门板肯定都熏黑了。
但是他自己细细闻了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也觉得好像还真的有味。
保险起见,他拍了拍门,还喊了两声,里头一点回应都没有。
别理在一旁问:“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啊?”
老头说:“一个小姑娘。”
他表情不太好,不过还是先问:“你们看看想住哪间?楼上的就是夏天热,楼下夏天凉快,上下一个价,一个月五百,院里有洗手间,装的有热水器,洗澡也没问题……”
这地段,来一个租客不容易,房子里只要还没烧起来就不算大事。
别理不理会他,砰砰拍门,边拍边喊,“里面有人吗?应一声!”
然而里面还是死寂一片,别理留着的一点侥幸心理也消失了。
她扭头说:“这里边住的人白天不在?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出事了吧,要不你还是先打开门看看,我不着急。”
老头想了想,拿手机打了个电话,老年机声音外放的厉害,嘟嘟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没人接,同时屋里想起了铃声。
文曲说:“报警吧。”
老头抹了一把额头,又捶了一下门,里头还是没有人回应。
别理跟文曲也不走,就站在等,最后实在没办法,房东从兜里摸摸索索掏出来一串钥匙,又说:“备用钥匙我肯定不会用的,这就是为了预防租户把钥匙弄丢了,不用换锁,你知道吧?换锁也麻烦。”
别理嘴角抽了抽。
门锁转了两圈,刚推开一条缝,扑鼻而来就是一股焦糊味门。
一股恶心感顿时泛上心头,别理忍了又忍,旁边那小男孩已经跑出去蹲在楼梯口了。
屋里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床,木板床,已经烧塌了,黑乎乎的一堆里头隐约还能看出来一点人型。
警察是在十几分钟之后到的,对别理几个人就是简单问了几句话,老房东已经吓得站都站不住了,坐在地上不停地顺气。
来的警察里没有张警官,不过是张警官之前总带着的那个年轻小平头,别理跟他也算见过几次。
被问到为什么来这里找房子的时候,别理说:“随便转转,打听打听租房的价位。”
理由很扯淡,但是也没什么毛病。
屋里的人是昨天被人绑在床上烧死的,床没靠墙,四面隔空摆在正中间,人是被绑在床上的,柜子里全是空的,衣服应该也烧掉了。
从里头出来,别理问小男孩:“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小男孩想了想说:“脸上有个大瘊子。”
他呆呆的,过了很久,才忽然不安地说:“这是梦吧……有时候不灵的。”
别理虚空摸了摸他的头。
这地方离小男孩家不太远,转了几圈之后小男孩就找到他家了,是外头临街的地方开的一家小卖铺,一个中年人正急惶惶的锁门出来。
别理刚松了口气要走,就看见那小孩又从家里出来了。
跟着他爸爸打转,又拉又拽的喊。
怎么回事?
文曲皱眉看了一会儿,说:“从昨天上午到现在,一天了,他爸妈应该是已经把人送到医院去了。”
果然,小孩爸爸锁上门之后就拿着包匆匆的打车往医院去。
别理也打了车跟上去,省的临门一脚再出事。
不过大胸姐没去,导演打电话,回剧组继续拍,这次的女主演没有前两个有钱,违约金赔不起不说,她确实需要一个露头的作品,再小成本也好过没有,加上网上几次灵异视频传来传去,竟然还带起了不小的热度。
医院里人也多,小孩爸爸去交钱,小孩妈妈在病房里守着,心疼不已,还在跟医生说:“我儿子以前睡觉时间就长,但是从来没有一整天过,怎么都叫不醒。”
医生也奇怪,但是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没毛病就是没毛病,他也不能骗人啊。
正说着呢,病床上的小孩就醒了。
他睁开眼叫了一声妈,然后就看着门口的别理,“我刚刚梦到你了。”
别理嘴角刚勾起来,就听见小孩疑惑的问:“那个穿着大斗篷的人呢?斗篷好酷!”
小男孩的妈妈赶紧扭头说:“小孩胡言乱语,他病了刚好,不好意思啊,你别介意。”
这几年她儿子总是梦见点莫名其妙的事,她就天天跟人家道歉。
然而,别理什么都没听进去,她紧走了几步进来,问小孩:“穿斗篷的人?”
小男孩一歪头,呆了一下,说:“我梦见有个人死了……”
他妈妈在旁边厉声喊:“别胡说!”
文曲安抚道:“没关系,只是梦而已。”
小孩妈妈脸都白了。
小孩看了看别理,又看了看文曲,犹犹豫豫地说:“……是梦对吧?”
别理没回他,又问:“你说的穿着大斗篷的人,是跟我一起的吗?”
小孩点点头,“帽子特别大,很酷。”
别理心沉到了底。
她指着文曲,问小孩,“有他吗?”
小孩说有,亮亮的。
另外一个,不在这里的,就只有大胸姐。
别理打了个冷战,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
她怀疑过,又推翻了自己的怀疑,现在猝不及防的从另一个小孩这里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别理愣了一会儿,问文曲:“那小孩会不会看错了……”
文曲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回答,于是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一个落在额头上的浅浅的吻。
别理心里难受,她又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文曲叹了口气,终于说了实话,“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哪里有问题吗?”
别理脑子里仿佛好几团浆糊,互相挤压往一块搅,头昏脑涨中硬生生劈开一条缝来,用仅剩一点能动的地方思考。
“哪有问题?她来我家有问题?可是想干掉我什么时候不能动手?如果不是火车上碰见人贩子,我根本不会去石洼村,根本不会遇到她……”
文曲轻轻在她背后安抚着,“不是这些,她不是针对你。”
64、迷茫 。。。
别理缓了很久; 在人潮汹涌的人民医院门口,附近游荡着四五只呆呆傻傻的魂魄,在人群里麻木又机械地穿来穿去; 别理瞟了一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