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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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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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灵十分机警,知道自己若是太狂野的话,会被天命晷察觉,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带着噬运兽开始了长达两千年的积攒好运的征途。
  待天命晷有所察觉时,噬运兽已经成长的极是恐怖,火魔种同样气运无敌。
  ——“守护姑姑通过天命晷,推测魔种的天命线,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魔灵将会得到一场大机缘,那个暴戾恐怖、嗜杀成性的上古天魔王复生指日可待,且会吸收魔种世界所有生灵的生命力,变得更加强大。”
  大祭司说到这里,曲悦不由想到风槐想要利用九荒开启魔种的事情。
  这一系列阴谋,看似人为,其实也是受到了魔种的好运影响?
  是大祭司口中,魔种的大机缘?
  若真被风槐将魔种开启了,风槐未必会得到魔种的力量,反而被魔灵吞噬掉?
  这个揣测永远不知对错了,因为天劫剑的缘故,魔种筹谋来的机缘泡了汤。
  所以风槐才会一直失败?
  曲悦有点挫败,这算什么,她动脑子破的案,其实都是运气的功劳?
  也不能如此理解,应该是气运之争,将她和九荒卷了进来,成为魔种的一个意外才对。
  ——“但我们斗不过魔灵,我们天人生来便有天运,与噬运兽对决已是落了下成,更何况魔种的好运,总令魔灵逢凶化吉,根本没得打。”
  曲悦心想对付敌人,定是要抓弱点,万物相生相克,克制好运的,自然是霉运。
  她问:“于是前辈转为去寻找天劫剑主?”
  ——“没错,我与宗沉经入我剑门一位合道期前辈的指点,找到了在山中独居清修的谷前辈。”
  ——
  君执在山中住了五十年,日子过的平平静静,没有飞来横祸,总令他心神不宁。
  终于,他等到两位天人到访。
  宗沉沉稳话少,一柄盘龙黑剑挂在腰后,站的如松似柏。
  正值妙龄的雪蝉,口若悬河,对君执讲明利害。
  君执问:“你们希望我去影响魔种的气运?”
  雪蝉点头:“眼下放眼三千界,唯有前辈可以做到。”
  君执沉默了好半天:“我可以帮你们去对付噬运兽,对付魔灵,但魔种已经吸收了大量好运,这是不可逆转的。我的天劫剑,只会给我自己带来厄运,不会改变其他人的运势。”
  雪蝉拱手:“与您有因缘之人,是会受您影响的吧?听闻天劫剑主克妻克子克父母,死气死运死情缘?”
  君执恩了一声:“没错,可我与魔种之间不存在任何因缘。”
  雪蝉道:“从前没有,可以建立一个。”
  君执不解:“如何建立?”
  雪蝉垂着眼睛:“我们会借用秘法,助您吞噬魔灵,取而代之,与魔种融为一体,将您的劫运,逐渐渗透入魔种,腐蚀掉它的运势。”
  君执听她说罢,了悟的哦了一声:“好办法。”
  雪蝉似是非常意外:“您不推辞?”
  君执也很意外:“为何要推辞?”
  “与魔种合二为一,需得毁肉身断筋骨,异常痛苦。”
  “恩。”
  “而且根据姑姑的推算,腐蚀掉魔种吸收来的运势,至少需要几千年。”
  “恩。”
  “再一个,这其中或许会出现许多我们无法预料的变故,您有可能道消身陨,将近三千年的修行毁于一旦。”
  “恩。”
  雪蝉摸不准他的态度,反而踟蹰:“前辈,我们冒然登门,提出这样的请求……”
  她早已做好了晓以大义的准备,肚子里满满慷慨说辞,他的反应过于平静,“晚辈不该质疑您的境界,但您内心就没有什么想法?”
  君执怔了怔,想法,该有什么想法。类似这种找上门的劫难,他早就习以为常。
  “非得表达一下想法的话,只能说算我倒霉吧。”
  ——
  ——“在当时,那妖兽杀不死,宗沉和谷前辈联手,将它封印在了天煞星岛。因它与魔种气运相连,待魔种气运衰减,它自有劫难……”
  ——“我们又将魔种放回神器内,压制住魔灵,守护姑姑则教导谷前辈秘法,谷前辈舍生成仁,吞噬魔灵,与魔种相融合……”
  她讲的比较含糊,曲悦听懂了君执的部分。
  不能怀疑他的品德,但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肯定也是为了修剑。
  听上去,他对劫难一直是来者不拒的。在修炼天劫剑的道路上,可谓一丝不苟。
  到今天为止,从活人到灵体,他已经将近九千岁了。
  曲悦以往见识那些剑主,对于他们钻空子,或多或少总是有一点点无语的。
  可今日真让她遇到一个勤勤恳恳的剑主,她反而在想,是君执太笨了没找到空子,还是太傻了没想过钻空子?
  “那宗沉前辈呢?”
  雪蝉沉寂片刻。
  ——“封印妖兽,谈何容易。”
  曲悦看向宗权,都被封印六千年了,宗权与它相斗依然如此吃力。
  ——“天运被吸收之后,再被魔种的天魔之力影响,宗沉重伤且还陷入了不可逆转的魔化,再彻底魔化之前,他……”
  自尽了,曲悦明白了,“那韦前辈……”
  ——“你可知道幽泉世界有一种树,能够凭借愿力结魂结缘……”
  凝香树,曲悦想起了自己的小木偶。
  ——“我保留了他一抹意识,养了一棵树,夙夜思之。四千年前,那棵树死了,树下多了个婴儿。并非他的转世,算是个树灵修成的人吧。我借闭关,来到魔种,将他养大,之后便离开了。没有再关注过魔种的动向,因为有谷前辈在,随便魔种怎么折腾,总是劫难重重,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
  从这一点来看,为了对付魔王,集合了上古天人的智慧,又是造神器,又是自我牺牲,都没有剑门老祖厉害。
  任尔东西南北风,只需强行绑定一个集大成的倒霉蛋,就能令魔王成为一条咸鱼,翻不了身。


第181章 做交易
  曲悦转头看向君执; 他正提着天劫剑; 周身黑气缭绕; 微微闭目,神色平静; 窥不出情绪。
  再看一眼韦三绝的沉墨剑。
  她相信大祭司的话; 但她仍有一事不明; 这个疑惑萦绕在她心头; 不吐不快:“祭司大人,既是如此,关乎宗前辈的死因; 为何连宗家的人都不清楚呢?”
  言下之意是,您既行得正,坐得端,为何此时要遮遮掩掩?
  ——“知道此事的天人越少越好; 就像我们的先祖锻造五神器,炼化五魔种之事; 在族里乃是禁忌。一代代传下来,知道详情者; 已是寥寥无几; 悉数掌握在神殿天女手中。”
  ——“怕的是天人魔化之后,会利用魔种作恶,尤其是善战易魔化的天武人。上古天魔王,最初就是天武人。”
  ——“可即使我们小心翼翼的藏掖,谷前辈抽灵寄生魔种的秘术; 也曾在我族引发过一场祸端。这套融合寄生秘法,本是天灵族几位长老琢磨出来的,用罢便销毁了。不曾想一千多年前,被一不肖子孙无意发现,拿来研究出一套天灵种魂术,妄图长生……”
  曲悦瞳孔微缩,她说的是风槐。
  这样看来,瞒着的确是对的。
  ——“谷前辈既与你知无不言,那你必然是个分得清是非,值得托付之人。”
  意思是警告她莫要随便乱说话。
  曲悦自然是不会乱说的,郑重道歉:“祭司大人,晚辈收回先前对您的不敬之言,您所言甚是,晚辈年幼无知,狭隘浅薄了。”
  道歉是真心的,敬重也是发自肺腑的,却也忍不住手脚冰凉,如堕冰窖。
  大祭司无懈可击,意味着母亲的处境艰难了。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颇具胆识与头脑,是个好苗子。”
  曲悦不知她口中的“好苗子”是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又陡然严肃。
  ——“告诉我,你母亲是谁,看在谷前辈的面上,我会从轻发落。”
  从挫骨扬灰到留个全尸么,曲悦知道严重性,闭口不语。
  她准备跑路了。
  是在魔种里东躲西藏,还是离开魔种去三千世界里东躲西藏?
  各有利弊,但都少不了九荒帮忙,得跟着她一起颠沛流离了。
  曲悦传音:“韭黄。”
  九荒正仰着头看天,不知在寻思什么,听见曲悦喊他赶紧收回视线,望向她的背影:“恩?”
  曲悦:“我准备……”
  九荒问:“怎么了?”
  曲悦也不问了,不是不尊重他,完全知道他的回答,且还没有商量的余地:“没事。”
  她转为给曲宋传音,浓浓一声叹息:“二哥,我要逃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曲宋他们是连一点点天人血也没有的凡人,根据天人的规则,大祭司没有任何处置他们的权利,即使下令给宗权,宗权也有权利拒绝执行。
  曲宋听罢:“大祭司?”
  他的目光仍注视着前方宗权与噬运兽的战况,不去看那柄剑,语气微惊,但容色沉静。
  ……
  元化一提着天贤剑,蹙着眉头一直盯着君执。
  等君执将眼睛睁开,他问:“你还真将天劫收服了?”
  骤然涌入两千八百年的记忆,君执的神态举止与先前没有任何区别,摇摇头:“和你与天贤差不多,我虽想起从前,然而剑心不成,与天劫之间存在隔阂。”
  元化一听的云山雾罩:“何意?你原本就是天劫剑主?你和我一样,也会剑隐失忆的?”
  君执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忧愁:“哎,我的情况比你复杂太多。”
  ——“谷前辈,您的修为没有恢复?”
  君执再摇头:“没有啊。”
  ——“怎么会……”大祭司的声音透出些许惊讶。
  这与他们先前预料的情况不同,不论是君执本人,还是上一代大祭司,都认为这是他的合道天劫。
  六千年过去,他的霉运与魔种的好运相互抵消,根据天命晷推测,当噬运兽破印而出,天劫剑主顺利将其斩杀,魔种运势彻底破败,天劫剑主顺利合道才对。
  但君执拿到剑之后,记忆恢复了,修为却没有恢复?
  没有当年的修为,以他现如今的区区七品,怎么可能打得过噬运兽?
  是时机尚未成熟,魔种气运依然强悍之故?
  亦或是,君执吞噬魔灵之后,与魔种融合的这六千年,生了魔心?
  但瞧天劫剑待他的态度,并不像啊。
  君执道:“雪蝉姑娘,我并没有生魔心,但我生出了心结。”
  ——“怎么说?”
  君执十分清楚自己的心结所在:“我做天劫剑主两千八百年,成为魔种魔灵却整整六千年。懵懵懂懂时,我曾以为我是天道,俯瞰着魔种众生,一直为他们的生存而担忧。”
  如今,他对魔种的情况了若指掌,知道它何时需要降温,何时需要升温,令它保持一个平衡的状态,再多撑些年头。
  可他一旦成功合道,便会脱离魔种。
  魔种没有他的调控,必将加快其消亡的进程,整个世界便要毁于一旦。
  魔种俨然已经是他的家园,他岂会没有心结。
  ——“前辈,当年我族先祖在魔种内开凿世界,正是为了从内部腐蚀魔种,这是他们的使命,就像您与宗沉……”
  君执道:“不一样,我们自愿的,但魔种里人连知情都不知情。”他忍不住指责,“你们天人族的蚕食魔种计划,过于冷血。”
  ——“当年每个魔种的开荒者,仅仅三百天人,五千拜天人族,以及一些妖兽……”
  雪蝉也曾不理解过,这只能说明先祖们并不清楚会蚕食多久,也不了解“人”的繁衍能力有多强大。
  数万年过去,谁能预料原本的小部落,竟会人数激增,发展为一个庞大的世界。
  ——“前辈,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办法,然而非常遗憾,是真的没有办法。魔种消亡是一定的,要救下魔种世界的众生,需要开辟一处庞大的空间,类似我们的天人境一样的空间,将魔种世界整个转移出来。”
  ——“可天工族能力退化,早就已经没有先祖们的能力了。天工现在的人数,实在是少的可怜,而且只会越来越少,您懂得么?”
  君执懂得。
  ——“您不可再纠结了,现在您必须出手,宗权再这样打下去,会和宗沉一样魔化。”
  君执也是十分头疼:“非我纠结,我试过了,做不到。”
  心结从没有强行破解的。
  越逼着自己,越是心乱如麻。
  君执什么也不说了,提剑一跃,跃去百丈之外。
  元化一不想输给他,也想冲过去帮忙,又忍住。
  “我得去帮我舅舅。”邢谚待不住了。
  “你不能去。”雪里鸿拦着他。
  雪里鸿已经看了邢谚好半天了,发现他印堂有黑气若隐若现,眼珠也时不时泛出红光,这是濒临魔化的前兆。
  雪里鸿问:“你之前与这头妖兽打了很久?”
  邢谚点头:“对,只不过那时候它还被封印着,没有现在这般厉害。
  “你快一点滚去一边修炼心法。”天武族有专门静心的心法,因为他们都是魔化危险品。
  邢谚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可是……”
  “可是什么。”雪里鸿板起脸,“快一点儿!”
  “是。”雪里鸿是长辈,邢谚拱手听令,去一边打坐。
  雪里鸿不由看向了宗权,心中终于生出点儿担忧。
  宗权这一路翻车,步步都在魔化的边缘,本身状态已是极差,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大祭司同样忧心忡忡,以君执现在的状态,显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祭司大人,您与我做个交易吧。”
  她微怔:“你是何人,怎知我的存在?”
  “曲春秋。”他答,“两千多年前,我还是厉鬼之时,家师为了净化我的戾气,曾将我封印在骨埙内,藏在神殿中。我曾见过您在无人之时,拿着这柄剑伫立在凝香树下。”
  “你师父?”大祭司的声音冷若寒冰,“你师父是哪一位?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随意出入神殿,想必早已仙去吧?”
  “仙去多年了。”曲春秋笑道,“大祭司,眼下情况不妙,咱们还是言归正传比较好。身为一个已经渡过心劫与雷劫的鬼修,这只噬运兽我杀的死。”
  大祭司问:“你正在渡百日命劫?”
  曲春秋:“是。”
  大祭司:“还差多久?”
  曲春秋:“大概六十几日吧,不曾数过。”
  大祭司冷冷道:“即使你此战噬运兽不死,也不可能在六十日内合道了。”
  曲春秋:“我明白。”
  大祭司问:“那你想求我什么?”
  她已猜到曲春秋的身份,是眼前这丫头的父亲,是那胆大妄为,竟敢染指天女的凡人。
  曲春秋淡淡笑道:“并非请求,而是交易。”
  大祭司:“说。”
  曲春秋稍顿片刻:“祭司大人假装从来不曾见过我女儿,莫抓她回天人境,更不要调查她母亲是谁。而我,则以我这条命来换。”
  隔了一会儿。
  大祭司:“成交。”


第182章 算天机
  曲悦正与曲宋商量着跑路的事情; 声音倏然停顿。
  她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 应是父亲的骨埙发出的旋律。
  之所以用“应是”,因为父亲陪伴她的十四年里; 只将本命乐宝拿出来给她瞧过; 从未使用过。
  没机会使用。
  且父亲只准她目视,不许她触碰; 故而在年幼的她眼睛里,父亲的骨埙必定是威力惊人的绝世宝物。
  直到前阵子知晓这骨埙的来历; 曲悦才明白原因。
  “你用一线牵告诉爹了?”曲悦质问曲宋。
  “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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