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苏远远的在一旁看着,轻笑道:“下下根器之灵,愚钝无知,死不足惜。于我等眼中,即便开了灵智,都如蝼蚁一般,你与他们说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师子玄如若未闻。紫竹杖挥起,一一点化,将这些水妖,全部化回原胎,又送出一股清风,将之扫入池塘水流之中。
横苏看在眼中,不由冷笑道:“看你这般修为,没想到行事如此迂腐至极。这些水妖,哪一个身上没有人命?杀之也不可惜。何不取了他们的xìng命?”
“杀化不过是下等手段。他们所造杀孽,rì后自承自受,却不应当死在贫道之手。”师子玄说道。
“麻烦!”横苏弹指惊雷,瞬间将剩余水妖,劈成飞灰。
师子玄见状。微微皱眉说道:“横苏道友,请问一句,你修行为何?”
横苏道:“修行为明本我,寻回本来面目。超脱苦海,离苦得乐。此为修行真意。”
“善!”
师子玄又问道:“那你修神通,又是为何?”
横苏道:“世路艰难,劫难难度。总有累世孽果需要了断。若无神通。怎度苦海?”
“错,错,错。”师子玄一连说了三个错字,说道:“度苦海。当乘法舟,与神通何干?神通不过是守护道途,护身过苦海的手段。我见道友你只修神通,不修正法。如何能度苦海而过?”
横苏杏眉一扬,冷笑道:“就凭你也想要教训我?何不做过一场。各凭心中所学!”
师子玄摇头道:“我心中所学,不是神通之术,而是煌煌正法。我与你道不同,如何教训你?”
说完,也不多言,提起竹杖,重重向那神像击去。
手起像崩,又是一尊神像毁去。
凃司本尊又是一阵恍惚,便知自己神像又被毁去一个,心中大恨,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敕!”
一团团黑sè的怨气,从四面八方飞来,直朝神敕之中飞来,凝聚的速度,却大不如之前。
“这是一场战争!本神成功,你们必得功绩。本神若陨,你们便化尘埃!”
凃司呐喊一声,传遍每一个水妖的心中。
“这是战争!”
众水妖双目血红,凶xìng全部被激起,都聚拢到了凃司本尊寄宿的神像旁边。
师子玄似有所感,抬头看了远处,妖气冲天,笼罩了半个府城。
“此神愿心已失,彻底堕入魔道了。”
师子玄心中暗道一声,驱云飞去。
横苏与师子玄,虽然道不相同,却得了几分默契,一人向东,一人向西,各破了一尊神像。
“这是最后一尊了!”
“破灭此神像,凃司再无寄身之地。”
师子玄和横苏一起进入院中,立刻就被层层水妖,围堵了起来。
“滚开!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再向前一步,杀无赦!”
“你们要做什么?亵渎神像吗?”
众水妖激动的叫着,神sè愤怒而激动。
让师子玄惊讶的是,这其中,竟然不只是水妖,还有普通的民众,混在其中,也持着木棍菜刀,挡住师子玄的去路。
“诸位,你们为何与妖邪为伍?此神要登恶神之位,你们岂不是助纣为虐?”
师子玄大惑不解。
民众中有一个中年人,大声叫道:“那道人,你听好了。怨憎恶报司命大黑天神已经许诺我们。只要我们奉请他入家门,rì后我们所有请求,都会为我们应验。如此善神,怎会是恶神?你休要胡说。”
“不错!我有一个大仇人,我一直想要让他去死。可是我无论如何求神拜佛,他都活的好好的。后来有一天,我梦到怨憎恶报司命大黑天神,向他祈求,求他将那仇人诅咒而死。
果然,第二天,我那仇人就死于非命。从那时起,我就只拜此神!你这道人,那些不灵验的神你不去阻拦,灵验的神灵你却要来阻止,是何道理?”
师子玄看两人,都不似被术法所迷,而是神志清醒之人。
一时无语。
横苏在一旁,咯咯笑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了?有些人,本xìng迷失,早堕无边苦海,自迷而不自知。执迷不悟者,杀之有何可惜?”
冷笑一声,双指雷光并行,冲入其中,扑杀上去!
“杀了贼道!杀了妖女!”
“为神上登神,尽一份心力!”
水妖。民众,也不畏死,一起冲杀了上来。
妖氛冲天,在当空之中飘摇,偶尔雷光爆闪,照亮夜空。
横苏一力抵挡众妖,喝到:“道人,你还不快快去斩那凃司!”
师子玄也不是迂腐之人,此时哪能犹豫。说道:“那就拜托横苏道友了。”
说完,直向那最后一尊神像飞去。
就在这时,蓦地一杆银白大戟拦路在前,耳旁听人爆喝道:“银戎在此,谁敢伤得神上!”
师子玄轻轻一闪。挥竹杖挡过,就感到一股正大的神力,震的手中紫竹杖险些脱手。
分开神形,定睛一看,便见一个银甲战将,手持一杆长戟,静立不动。上面雨水浪涛浮动,轻轻一动,都有惊涛骇浪声声。
师子玄运转法目,但见此人。通体澄明,身上青光绽放,纯而不杂,不由暗赞道:“好个勇猛神将。好个正直之神。”
神心最真,所行如何。身上立刻有毫光于脑后显露。
若是聪明正直之神,其光清湛,通明剔透,不染杂尘。
若心与身行有差,得神职而所行与愿心相悖,其光将杂乱暗淡,难得明亮。
眼前这银戎,身上青光绽放,澄明清亮。虽不属正神,却有正神的愿行。
“这位道友,见过了。因何阻拦贫道?”师子玄做个礼,开口询问。
“见过了。”
银戎抱拳回礼,说道:“我奉神上之命,在此看守,任何人都不准通过。职责在身,我也不yù伤你,请你快快离去。”
师子玄一指那神像上的凃司,说道:“此神所行不端,已被消去神职,打落神坛,如今已不为神。你又何必助纣为虐?”
银戎道:“昔年我得神上点化,能修神人之道,如此恩重如山,我岂能不报?”
师子玄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应知如何报恩。善恩当做善报,此为知恩图报。而报恩却做恶行,此为假报恩,真报怨。
道友,凃司虽曾为恶,被打落神坛。但他根xìng深重,这么多年来有镇压水眼,庇护苍生之功。rì后就算入轮转,也将得厚福果报。他年机缘一现,再入道途不难。
但他如今贪恋神位,已忘当年为天下众生庇护的愿心。转入恶道,更因此残杀数万生灵,yù借这些怨灵的憎愿,而成一方恶神。此道不为神道所容,不过梦魇而已。你助他登神,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
银戎闻言惊愕,说道:“你说什么?这满城yīn兵,都是神上……这不可能!”
师子玄道:“眼见为实,有何不可能?若非聚纳如此强大的怨气,他如何能成恶神?道友,请你快快让开,莫要阻拦。”
银戎心中大乱,目光迷茫,自己拦阻在前,到底是报了恩?还是报了怨?
这时,那神像蓦地睁开眼,做怒目状,喝道:“银戎!休要听这道人信口胡说!快快将这道人赶走,你敢不尊本神谕令了吗!”
银戎闻言,心中迷茫一去,咬牙看着师子玄,说道:“神上之令,不能违背。道人,得罪了!”
此人将杂念斩去,手中长戟卷起狂涛,怒劈而来。
“古往今来。多少正直贤良之人,被恩情所累,做下违心之事,可悲可叹啊!”
师子玄长叹一声,捻了法诀,立刻驱散怒涛。
长袖一挥,袖中飞出金晃晃的绳索,见了兵器,便缠了去!
“不好!”
银戎兵器被奇宝缠住,大吃一惊,猛的运转神力,挣脱出来,反身再打。
却见这道人,身形一晃,却是留下个假身,真身早已飞上神坛,举起竹仗,狠狠的向神像上打去!
“不可啊!”
银戎目毗yù裂,怒斥一声,长戟卷浪奔涛,直朝师子玄后心捅去!
ps:又是一年七七。。。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第127章千百亿众生善愿做真言,正方明光普世长照化恶劫!
长戟袭身,师子玄如若未闻,眉心之中飞出一颗璀璨玄珠,立在头顶三寸之上,照下一片明亮光。
宝光护身,这长戟便近身不得。
师子玄淡然道:“道友已尽力而为,昔rì之恩已偿,此非你力所能及,退下吧!”
一挥手,银戎便感到一股无边巨力,将自己掀飞,直送出了府城,打回水府去了。
凃司见师子玄上了前,又惊又惧道:“这位道友,我与你无冤无仇,因何苦苦相逼!你若退去,助我成就神道,此番恩情,我必谨记!rì后你若有劫难,我必然相助,还请结一番善缘。”
师子玄呵呵笑道:“凃司道友,你昔rì也为一方正神,怎不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成恶神,必会借正法之名,乱人正信,大造恶果。我若不见,也就罢了,既然撞见,如何能让你如愿?祖师云:不守三戒,而大造恶业者,当诛之正法!”
话音一落,师子玄手赞正法明光,狠狠的击在凃司神像之上。
便听一声凄惨无比的哀号声传来,从裂开的神像之中,飞出一团黑气,仓皇如狗,向东方逃去。
就听那凃司恐惧而又充满怨恨与恶毒的话传来:“道人!你断我成神之机,你也休想好过!没了本神用神敕聚集这些怨憎之气,这满城怨灵的怨气无处发泄。必会四处抓活人偿命!道人,这般因果,足以将你一身功果尽数消去,那时你的结局,未必比本神好过!哈哈哈哈哈哈……”
充满怨恨和扭曲的嘲笑,传遍四方。
与此同时。那些水妖也都被横苏降服,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民众,都跪在地上,好似失去了心中的信仰,迷茫道:“大黑天神无所不能,怎会被人诛去?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猛地指着师子玄和横苏,尖声叫道:“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横苏咯咯笑道:“道人,就这等人,你度之有何用?”
师子玄迎上那些愤怒,恐惧,怨恨的目光。叹道:“观众生如我,观众生唯一人。我不是在度人,只是在度我自己。”
说完,一挥手,在众人眉心上轻轻一点,让他们昏睡过去。
等明rì醒来,今夜的一切事。都将忘记。
横苏闻言,轻哼了一声,说道:“此中事了。我走了!剩下的乱子,你自己解决吧!”
转身yù走。却又停住,回身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师子玄微笑道:“贫道师子玄,横苏道友何必急着走?对了。白老爷的元神被你送到了何处,还请横苏道友告知。”
“师子玄。师子玄……”横苏念了两句,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说道:“想知道白老爷的元神何处?下次见面再说吧。”
言罢,摆了摆手,化成一团雷光,消失在夜sè之中。
“麻烦的女人啊!”
师子玄揉了揉额头,此时却没时间理会此女。
但见神像崩毁,无处消散的怨气,凝聚在府城上空,如有实质,灰蒙一片。
若此怨气再无处发泄,只怕真会如那凃司索说,怨灵到处抓人发泄。
到了那时,整个府城中人,将会大折福报,频遭大灾,人寿大减。
几十上百年,都会如此,若无人化解,只怕还会绵延子孙,祸延千年。
“人心之祸……”
师子玄抬头看着上空乌蒙一片,心中不知如何作想。
这时,晏青带着安如海赶来。
“道长,你终于来了。”
安如海一直待在傅介子身旁,这一夜,但闻yīn鬼哭嚎,把他吓的不轻。如今看到师子玄到来,悬在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
“来的晚了,多谢安大人护持法宝多时。”
师子玄作揖谢过,也不多言,让安如海将青黑葫芦放在地上,念动真诀,一指虚引。
便见这青黑葫芦之中,青莹飞出,大绽光华,聚成一片幽幕。
不过一会,这幽幽光幕之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是哪位道友施术,我乃yīn司阎君羊宏氏。”
师子玄微微一惊,这府城的动静可是不小啊。竟然把yīn司的阎君都给惊动了。
阎君非是一般的正神,而是有极高的果位,尚在神仙,罗汉之上。
只是其感念东岳盘古大帝,慈怜众生于虚空返照,在心狱之中,无法自省。沉迷轮转,无法超脱,化自身道行功果为十方yīn司冥狱,让众生受接引而来,可以身受罪罚而消业果。
便自领大帝敕令,于yīn司掌阎君一职,统管十方yīn司,化身无数,真身行走在无数世界之中。
而师子玄能够感到,这幽幽光幕之后,与他说话之人,并不是化身,而是阎君羊宏氏的真身!
能将阎君真身惊动,可见这一夜的动静闹的可是不小。
“贫道师玄子,是清微洞天,指月玄光洞祖师门下,如今在景室山中清修,见过阎君!”
师子玄连忙作揖拜见。
阎君道:“原来你是玄光洞祖师门下弟子。怎会卷入此事中来?稍有不甚,数万怨灵难以超度,你便罪果加身,一世苦心修行,都将毁于一旦!”
师子玄苦笑道:“一入红尘世间,哪能不染因果?却是我欠下他人因果,不得不来。此事后果之可怖,我如何不知?但修行人行走于世,又岂能因惧怕因果而自缚手脚?”
阎君叹息道:“话虽如此,但如此大的因果,仙佛都要头疼,需几番筹谋,才能化解。你冒然牵扯进来,实在不智。”
羊宏氏口中虽有训斥之意,但却是一番好心。
师子玄如今未有妙成真人修为,没有阳神化身。稍有不慎,恶业加身,连一丝脱难的机会都没有。
师子玄却心中苦笑。这他如何不自知?只是因缘而至,又有人在暗中转弄。让他一出山来,就被卷入漩涡之中。
因柳朴直之事,与太乙游仙道结下恶果不说。也因此耽搁了与白漱结缘之事,等他醒悟白漱便是他缘中护法时,却为时已晚,已被因缘牵扯,到了韩侯面前。
而后得景室山道场,不过是因果推演变化。就算他当rì不受,rì后也一样逃脱不开。
这也是白漱登神之前必须经历的劫难,也是与父母双亲,了一场俗缘。
人劫,神劫。纷至沓来,却在此刻,全部被师子玄受了。
此中因果,自不必说。
师子玄拱拱手,说道:“阎君教训的是,贫道rì后一定量力而行。”
阎君说道:“你rì后能小心便好。我也是看你有成道之机,不忍见你因此坏了道业。”
顿了顿。说道:“不过有失必有得。你虽身陷险境,但今rì若能超度这些亡魂,也是你一场功德。”
言罢,驱指一点。幽幽光幕之中,画出一道漩涡。
“我已经打开yīn司之门,请你将这些亡魂,接引进来。以全一劫。”阎君说道。
“是,理当如此。”
师子玄挥手找来云气。飞身而起,将头顶玄珠祭出,对八方礼拜,口诵《度人经》。
朗朗经语,从师子玄的口中而出,一言一字,都有法力甘霖相随。
那颗玄珠,明光闪闪,随诵经之声,起伏而动。
师子玄念动真经,非是一人颂念。而是虚空法界,一切心有正愿,大愿,愿效仿仙佛度人之心的人,一同念动。
我一人,如十人,同千万人,再如诸天星辰沙数之善行者,念动正法,慈心做善,穿越无数虚空世界,加持此间!
一人之力有限,众生善愿无边。
这股正法明光,从师子玄身上涌现而出,凝聚在玄珠之内,又彻照十方!
但见光明普照之下,怨憎消散,黑暗不再。
一应枉死怨灵,得照光明,莫不安乐。凶相散去,复得喜乐欢颜。
“多谢你,为我们超度。”
一声声感念谢语,在师子玄心中回荡,便得大欢喜。
一众鬼灵,三拜而谢,便化作明亮真灵,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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