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站了起来,俩名上将和袁慰庭一起向蔡艮寅三人还礼,而俩个身着便服的只是冲三人微微一笑。
“来,给你们几位介绍下,这位是高明辉上将……这位是大家都认识的广州军区司令员石群耀上将……这位是前参谋长联席会主席,有名的独臂将军邱明上将,至于这位……国父杨首长!”
蔡艮寅事先已经知道来者是谁,徐永晋一进校长室就认出在座的老者是他老熟人了,只有蒋方震,他见过照片中穿了军装的杨沪生,猛一见便服打扮的杨首长,脑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袁校长介绍后,蒋方震差点窒息过去,他这才明白外面为什么有那么多军人,各个如临大敌。
在坐的几位,任何一位走到大街上,那都要造成很大的骚动,一个国父,俩个开国时候就是上将,一个现任军区司令员,也是上将,就袁慰庭官小点,还是个中将。蒋方震眼中无数颗将官肩章上的星星正在围着他转悠。当校长给客人介绍他们三人时,蒋方震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杨沪生走到徐永晋面前,微笑着向徐永晋伸出了手:“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首长好,能得到首长接见,下属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我现在不是军人,你也不用叫我首长,要是客气,就叫我老丈,不客气,还是称呼老头好了。”杨沪生哈哈一笑。在场的各位都陪着他笑笑,大家心里明白,这当不得真。谁要真的不客气,称呼杨首长为杨老头,这人在军队中生涯算是走到头了。人家不让他走,他自己也必须要走。“老高,你看这位和我们参谋长像不像啊?”
高明辉上下打量一番徐永晋,再看看旁边站着的一个袖子垂下来的邱明,摇摇头,又点点头:“长得不大像,不过身上气质却和年轻时邱参谋一个样。虎头虎脑的小鬼,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邱明听着小鬼,感到不是滋味,略带不满责怪道:“老高,你什么意思?我当集团军司令时,你可还是个军长,小鬼,你那时侯是个什么鬼啊?护犊鬼?”
在论资排辈的军队中,高明辉这个上将也就比同为上将的石群耀高那么一星半点,邱明说的话,虽然很有揭疮疤的嫌疑,高明辉也只得尴尬地打个哈哈:“哟……邱将军不要误会,我这不是回答首长询问嘛!和我们这些老头子比起来,徐学员难到是老鬼不成?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晚上我请你吃龙虎斗好了。”
一转过脸,高明辉又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没大没小地拍拍徐永晋肩膀:“嗯,小伙子不错嘛……哈,你是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呀?我记得你以前在十九旅三十八团吧?嗯……你那个团可是王牌团队呀,战斗力不错地嘛,战士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小伙子要好好学习嘛,……啊,不能辜负了前辈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
不到十句话,里面充斥了大量的“嗯”、“哈”、“啊”、“嘛”、“呀”……等等感叹词。官腔打的十足,徐永晋倒习以为常——旅长、师长哪一个接见战士时候,不是这样?站在旁边的杨沪生却皱起了眉头。
“你就是蒋方震?”
“是,浙江海宁人,01年考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先后留学德国、美国,现暂时代理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政治教员。”
“政治教员?”杨沪生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你政治课上的很好吗?”
蒋方震尴尬地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袁慰庭,不知如何回答。
袁慰庭不知杨首长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询问政治水平如何,还是觉得蒋方震当政治教员不合适,小心回答道:“首长,为了贯彻上将抽调精兵强将充实到新开办的进修班,我们学校将所有能力最强教员都派到这个班,前几天政治教员因为生病,住院治疗了,在他回来之前,暂时让蒋教员代理。”
杨沪生没有理袁慰庭,仔细打量着蒋方震,蒋方震心里开始发毛了,杨沪生才缓缓说道:“我看少校你应该先担当军校副校长,熟悉下情况,如果你们校长到前线去,由你代理校长职务,这比较好。政治?这应该由别人来教,你不行,你应该掌握全局工作。”
袁慰庭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看蒋教员也应该担任军校副校长。让蒋教员教政治,实在是太屈才了。”
蒋方震不知今天走了什么运,先是见到开国国父,这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接着国父又说他应该担任军校副校长。副校长?参军十多年,他现在才不过一个少校教员,而黄埔陆军军官学校几名副校长,军衔最低的也是少将,至于主管日常事物的,那更是中将了。这个国父虽然说是退隐了,不管事,可他在军中威望实在高的离谱,他要就军队人事安排发表什么意见,没有人会反对的。毫无准备中,天上掉下来馅饼砸在脑袋上是什么感觉?蒋方震现在就体会到了。
蒋方震脸红的跟块红布一般,平视着杨沪生喏喏道:“谢谢首长关爱,只是属下才是少校,当副校长……首长实在是太抬举属下了。而且属下正在考虑转业,海宁那边已经有老朋友答应接受属下了。”
杨沪生看着面前的蒋方震,这人名字他听过,原本以为历史改变了,这样的人不会再出生,可事实是,不光出生了,还再次投军。只是杨沪生记忆中的蒋方震,作为一名军事家,他好象就没得过志,而自己面前的蒋方震呢?那更是连他记忆中的人也不如了。说到底,和平年代讲究的是论资排辈,你本事再大,想要破格提拔也不可能,林彪要是出生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就算参军,他恐怕到最后也只能以营级干部身份转业,到地方当名科员庸庸碌碌过一生了。
战争,是军人的天堂。和平,却是战将的坟墓。
“到地方去干什么?你还年轻,在军队大有作为啊!”
袁慰庭在旁边跟腔:“正是正是,蒋副校长还是安心在军校当你的校长吧,别动不动就要转业。”
蒋方震的转业材料就在校长室抽屉里放着,袁慰庭原本打算过两天看看,签上名字让这个碌碌无为的家伙转业就是,现在这份材料自然作废,他是怎么着也不会签字了。
袁慰庭现在心情大好中,刚才他正坐在办公室,头疼应该制订什么制度,好管束那些上过战场,不知纪律为何物的进修班学员。这些学员都是刺头,教官看他们难看,袁慰庭同样看他们很是头疼,把他们都退回去吗?这些可都是战斗英雄,报纸上宣传的可不少:前天还大张旗鼓宣传军队如何重视战争中表现优异的战士,把他们选送进军校培养,体现出军队对战士的关怀,没两天就说他们不是优秀军人,不适合当军官,将他们扫地出门……这样的新闻刊登出去,国人如何看待这些“英雄”暂且不提,他这个校长在国人眼中,一定跟窝囊废等同看待了。
对这些特殊人,要有特殊的政策,可政策如何制订,却很让人挠头。袁慰庭正头疼着,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轰鸣声,也没人通报,他的房门就被人推开,这可不合军队规矩,袁慰庭正想发火,却见进来的是广州军区司令员石群耀,这火就没法发了,接着在石群耀后面是高明辉、前总参谋长邱明,最后一个是军队创始人杨沪生,别说发火,袁慰庭的腿肚子都发软——全给吓的。这么多军队创建时期重要将领齐聚一堂,在袁慰庭记忆中,好象中西战争后,就从未有过。
按照杨沪生所言,为了看到一个真实的黄埔军校,他有意让石司令员不得事先通知,带些老友过来看看军官摇篮到底如何。至于暗访效果,那是很让杨首长满意的——学校“绝顶聪明”的校长安坐在校长室内,在他进来时,还埋头公务中,一看就是聪明、勤奋型军官。
袁慰庭苦侯了这么多时候,校长宝座都要坐穿了,却自从到学校后,就没有出去带兵打仗机会涑涞纾獾弥豆薄S醒钍壮ふ饩浠埃客セ嶙芩憷戳恕>#恐灰约荷锨跋撸0客ナ遣挥霉苷馐虑榱恕?br /》
“蔡艮寅少校?”
“正是!”冷眼旁观,不管是学员徐永晋,还是同级军官蒋方震,好象首长这么一接见,连升三级是最起码的了,蔡艮寅不由得心里开始有团火苗在燃烧,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杨沪生仔细打量着这位少校,看了半天,除了消瘦外,其他没什么特别过人之处,心里不由一阵失望,他还以为这个蔡艮寅是他记忆中的“老熟人”呢,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太不引人注目了,这样的人就是给他机会,也未必能冒出来。
“少校,有没有兴趣到前线去作战?就我所知,陆军将再次大规模开赴海外,他们要我提提意见,看看什么人适合出去带兵,我的意见是你们校长应该可以独当一面,如果你愿意,我想,你跟着你们校长一起出去如何?石司令,把军校中坚力量抽调一空,你这司令不会背后骂娘吧?”
“怎么会呢,首长看中我下面这些人,这是我的荣耀,要是能多选几个就更好了。”
杨沪生摇了摇头,看着还以为自己又要上前线,而且好象、可能、也许得到重用,心如鹿撞的徐永晋:“提太多建议,那就是干预国家领导决议了。就这么三个足够,我的意思,给他们一个发挥自己的舞台吧。至于小徐……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小徐啊,我的意思是你在学校安下心来好好读书,要配合教官抵制一切落后思想,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总想着一步登天,只要你有能力,并且表现出来,上级总会看到,给予合适的职务,你说是吗?”。煌5氐阃贰?br /》
外面传来一声汽车急刹声,杨沪生朝刹车方向望去,见外面几名警卫正朝一辆写着司令部的军车奔去,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一名年轻军人匆匆朝校长室跑来。
“报告!”
“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名浑身湿透的军人夹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司令员,拉塔基亚基地密电。”
在座的各位全站了起来,杨沪生半转过身,环抱双臂看着迎上去的石群耀。
石群耀抽出电报,看了两眼,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来人一转身,离开校长室,又冲入外面暴雨中。
石群耀走到杨沪生面前,将电报递给了杨沪生:“老首长,拉塔基亚消息,他们正式开始成功计划了。”
第三十八章 小试征西(一)
天黑的时候,海域水雷已经被基本清除,天亮后,扫雷舰艇撤到后面,飞机还在罗得岛上空肆虐着,挥洒着子弹、炸弹,排成单列编队的战列舰,将所有主炮炮口缓缓抬了起来。海浪拍打着舰体,发出“哗哗”声。
“开火!”
“郑和”号猛地朝左舷倾斜,排炮雷霆万钧的轰鸣,好象飓风扫过海面,棕红色的烟尘将炮塔笼罩起来,炮弹飞速向前猛冲,拖在后面的烟迹渐渐扩散开。
时间不长,岛上郁郁葱葱树林里隐现着的灰白色城堡方向冒起一股黑烟,接着更多的黑色烟尘升了起来,将城堡完全遮蔽起来,烟尘中,不时有火光一闪而过。低沉的闷雷般的爆炸声从阿里米亚岛方向传来,烟火中石头与木屑四处横飞,从望远镜中看不大清楚,不过相信你要呆在炮击的地方,那架势一定唬的你面无人色——只要你还没死。
连串的炮弹接连爆炸,掀起的烟尘将不大的岛屿笼罩,炮击间歇时,硝烟慢慢变淡,岛屿再次显现出来,刚才还葱绿得岛上,到处是难看的黑白相间的土灰岩石,大片大片的灌木丛被炸的无影无踪。
“司令员,陆战队要登陆了!请求我们对登陆滩头进行压制射击!”
正在郑和号战列舰舰桥上全神贯注通过望远镜观测炮火袭击的方伯谦中将,将望远镜对准了滩头,在望远镜中,有零星几个人影正从山上奔了下来,朝滩头跑去,方伯谦不出声冷笑两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冷言道:“命令,各舰所有炮火瞄准滩头阵地开火!”
在罗得岛西部海域,由远征军地中海舰队的1895年服役的旅顺级装甲巡洋舰“旅顺”号、“南昌”号、“汉口”号、“宁波”号,1904年下水的无畏舰“成功”号、“继光”号,1913年舾装的新锐无畏舰“郑和”号、“张骞”号组成的强大舰队,集中了所有口径主炮,将一发发能让山崩地裂的炮弹倾泻到小小的阿里米亚岛上。
在远征军还在跟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交战的时候,军方上层就开始策划在地中海的行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因为战败,退出战争后,远征军取得了拉塔基亚作为自己在地中海的第一个海空军事基地,这时候远征军参谋处正式谋划攻打罗得岛的计划。从开始策划到正式实施成功计划,远征军用去了四个月时间,搜刮了所有能搜刮到的兵力,这才有了本钱出来活动活动手脚。
本来在半个月前,成功计划就要实施,可西班牙事件却造成英军将地中海存在重心转移,逼迫远征军不得不改变部署,忙活了半天后,现在终于开始了。
“司令员!远征军司令员再次来电,强调为了避免友邦惊诧,在国际上造成恶劣影响,要求我们炮击时,必须避开重要历史遗迹!”
方伯谦重重拍了下护栏,很不高兴愠声勉强道:“通知各舰注意避开岛上遗迹——除非有确凿证据表明敌人利用遗迹进行抵抗,不然,不得攻击!”
方伯谦记不清楚,这已经是林泰曾将军第几次强调不得攻击历史遗迹,说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有点新鲜内容,都快赶上婆婆嘴了。战争是什么?战争是疯狂,战争是毁灭,战争是扼杀一切美的或者不那么美的东西,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面前,历史算什么东西?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取得伟大的、空前绝后的胜利,又有谁会在乎你毁灭了多少历史遗迹,烧了多少民居,杀了多少无辜平民?不,没有人会在乎,只有当你打了败仗时,人们才会想起这些。历史是永远不会指责胜利者的,历史只会允许胜利者开口,而失败者,从来都是受到指责的,所谓成王败寇就是如此。
按照方伯谦所想,干脆用所有的炮火,将罗得岛炸成不毛之地,步兵上去接收就是,战争中,炸了几个所谓历史遗迹算得了什么大不了事情?可堂堂上将林泰曾却前怕虎,后怕狼,为了他所害怕的友邦指责中国军队不文明,给军队套上了一个笼头,要知道,这会给战斗造成多大影响!
所谓“除非有确凿证据表明敌人利用遗迹进行抵抗”,这话听起来不错,可是执行起来,却因为军人不同的理解方式,产生了很多问题。首先,所谓确凿证据是什么?是亲眼看到,还是敌人从遗迹那里打枪打炮才算的上确凿证据?战前得到的情报算不算确凿证据?至于利用遗迹进行抵抗,所谓抵抗,难道非要是躲在遗迹里面开火吗?利用遗迹当军火库或者把遗迹用作兵营,这算不算利用遗迹进行抵抗?
如此众多问题方伯谦都没有做出解释,他的那些手下却按照自己理解,做出了十分统一的决断:兄弟是军人,又不是“文保队员”,兄弟领的是军饷,文保局可没有支付过一分钱,在保护文物方面,只要有这个心就是了。但是,如果情报显示遗迹附近有敌人存在,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炮炸他个树倒石裂再说!
这样的认识,在战前就已经形成,并且统一,炮战一开,虽然据所谓的“历史学家”所言,阿里米亚岛上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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