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土耳其人阿拉伯人报有刻骨的仇恨,对驰骋沙场的远征军战车部队,他们却明显表现出友好,那些骑兵在冲过战车边时,骑手在劈杀土耳其人同时,还有兴趣吆喝着扭头冲战车露出友好的微笑,只是一转头看到土耳其人又马上挂上冷酷的狰狞了。很多正在冲锋的战车见敌人并没有什么能力摧毁自己战车,战车车长也许无法忍受车体里浑浊的空气,打开舱盖从战车里钻了出来,操纵支在炮塔上的机枪,朝两边土耳其人扫射,友好地冲着阿拉伯人大喊着。
轰隆一声,前面冒出一团白烟,正在并肩作战的骑兵队伍里窜起一团烟火,一个骑手从骆驼上栽了下来,手中的弯刀被扔到了空中,划着弧线缓缓掉落。接着前面传来哒哒机枪扫射声,又有几名阿拉伯骑兵身下骆驼骤然倒地将骆驼上骑手甩了下去。发现土耳其人突然开始顽强阻击,正将身子探在外面的各战车车长连忙放下机枪,钻了下去。
空中传来连声尖啸声,一发发炮弹掠过上方在刚被突破的阵地前面不远地方爆炸了。猛烈的爆炸形成一团团火球,一直打土耳其前沿阵地前面的德国人指挥重炮团也许发现前沿阵地已经被突破,现在将炮火调到了这里。只是战车集群和劳伦斯指挥的阿拉伯骑兵部队已经冲进了土耳其主阵地,那些炮弹直起到给他们送行作用。
又是几声轰隆声,一辆履带槽里被肉浆和肌腱塞满,正在原地打转的战车猛地一跳,浓烟从被击中地方窜了出来。战车兵打开炮塔顶舱盖,还没爬出就被一阵乱枪打成了马蜂窝。一会儿工夫,那辆战车里炮弹殉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炮塔被炸飞,如同玩具般在空中翻了半圈落在车体前。战车里三名战车兵没有一名在战车爆炸前逃出来。
程明海在第一颗炮弹打过来后,也钻进了战车,通过窥视孔仔细观察着刚才土耳其人从什么地方打过来炮弹。几发机枪子弹打在战车前装甲,叮叮当当声中,战车一阵抖动。轰地一声,前方不远的战车被击中,战车里炮弹殉爆形成的冲击波从指挥战车缝隙中刮了进来,人们脸上感觉一股热浪猛地扑进来。又有几发炮弹落在冲锋的战车周围,烟雾将几辆冲锋的战车吞没了。
突然遭遇袭击,冯少华一时忘记了自己对程明海的不满,有些紧张地望着身边的程明海。程明海趴在窥视孔,一动不动死死观察着外面。“在那边!那边有敌人炮兵阵地!”程明海在战车里突然开到了瞄准他们不停开火的敌人炮兵阵地,高声喊叫起来。
“在哪儿?”冯少华紧张地问道。
“就在我们右前方小土坡上!……驾驶员!开足马力朝那边绕过去!”程明海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从车体前装甲上爆炸了,爆炸形成的碎片击穿战车装甲,人们只觉得耳边咣地一声,车子巨震,眼前白光一闪,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多一会儿,程明海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过来,战车里硝烟弥漫,前面驾驶室里噼啪做响,火苗直窜,车里温度高的惊人,驾驶员头不自然地垂下来。晕头晕脑的程明海见张参谋趴在电台上一动不动,踉跄着打开后面车门,推了推身边冯少华,将他摇醒,接着将张参谋戴在头上的耳机摘下来,拉了把驾驶员,驾驶员脑袋没有生气动了一下,一摸鼻息,他早就断气了。三人从打开的后车门处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幸好炮弹打在装甲上角度不是很好,同时指挥战车炮塔里并没有装备火炮,也没有炮弹,不然炮弹一殉爆,几个人谁也用不着出去了。
离开正在冒着烟的战车,三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匍匐在地上观察着周围情况。在指挥战车旁边,还有三辆战车正在熊熊燃烧着。击毁他们乘坐战车的火炮已经不再射击,刚才程明海手指的土坡上,几辆战车来回碾压,无情地将那边的土耳其人送回老家。几门二十五毫米火炮熏黑的炮口指着天空成了一堆无用废铁。
一辆编号二零一号指挥战车在二一一号和二一二号战车掩护下开到三人身边,后车门打开,一名年轻的上尉从车里面钻了出来,滚了几滚趴在三人旁边,大声问道:“中校!顾问!……你们没事吧?快,上我的战车!这里到处都是流弹,太危险了!”二一一和二一二号战车塔顶舱盖打开了,两辆战车的战车长从上面探出身,焦虑地看着地上几人。
“没什么事,只是我的驾驶员死了……老程,你和我一起转移到二零一号吧?”
程明海看了眼身边二连连长,摇头道:“用不着,中校。指挥战车里面空间并不大,这么多人过去,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看我还是到二一一号战车好了,张参谋你到二一二号战车去。……中校,记住,我们的使命是消灭敌人重炮阵地,而不是消灭一个团,或者一个师。战车的优势就在它的速度,速度!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冲过去,将敌人消灭在混乱中!”
冯少华点点头,也不再勉强,战车空间有限并非今天才知道,海军陆战队和陆军比起来,陆军可以建造让人以为是恐龙出现的巨型战车,而海军为了满足运输舰空间需要,战车体积不能太大,不大的空间能乘坐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多了。
登上二一一号战车,里面车长、炮手连忙给程明海腾出让他坐下的空间,只是俩人虽然努力,不大的空间,还是让三人挤得动弹不得。程明海冲着敬畏看着自己的战车兵高喊道:“前进!勇敢的战车兵们,用不着在乎旁边出现的情况,直到发现敌人重炮阵地才允许停下来!”
一群钢铁怪兽在阿拉伯骑兵簇拥下,怒吼着摆脱土耳其人纠缠,朝距离这里不远的德国人重炮阵地冲去。在他们身后,掀起的灰尘在沙尘暴里形成一条更浓,更重黄龙。滚滚黄龙如同一道巨浪朝前汹涌奔去。不多的时间,在战车观察孔中,程明海看到不停跳跃的地面出现一些黑色火炮身影,这些火炮并非那种二十五毫米小炮,几个人拖也能拖得动。而是一些庞然大物。
“发现目标,炮弹!”程明海大喊一声,炮手飞快将一发炮弹推上膛,战车还在奔驰,没等战车停稳,火炮摇了过去,炮手用力开了一炮。战车剧烈颠簸一阵,车里发出可怕得金属震响,座舱里充满了呛人得烟雾。炮手连忙打开炮膛,一股发射药残留烟雾从炮膛里涌了出来,咣当一声,空弹壳从里面退了出来。一排接着一排战车停下来,打出几发炮弹后再次前进。德国重炮团阵地上硝烟弥漫,那些身着灰绿色军服的德国人在战车疯狂炮轰下还是坚守着阵地,只是如此近距离让他们一零五毫米火炮失去了作用,守侯在阵地上只能是等候死亡。
阿拉伯骑兵冲了上去,用雪亮的弯刀疯狂砍杀着这些没什么抵抗能力的炮手,隆隆怪叫声中,一群群战车蜂拥而上,在重炮阵地上来回碾压,追赶着四处躲避的炮手,将一零五火炮推翻在地,用战车炮把指挥所炸成了一个露天大坑。一直到冲到幼发拉底河畔,又开了回来。纪律十分严明的德国人在骑兵和战车面前也丧失了抵抗勇气,那些没有死亡的炮手身后就是幼发拉底河,战地上骑兵和战车正在肆虐着,而保护他们的土耳其那个师不知什么原因,一点保护作用也没有起到,让他们直面凶神恶刹。终于,德国重炮团官兵先后举起了手,对涌上来的人们投降了。
第二十五章
轰隆一声,从幼发拉底河对面打过来的一发迫击炮弹,拖着一道白烟落在了河道右岸,黑红色火球扶摇直上,泥沙和蒿草夹杂着火星四溅开来。火光中,一串机枪子弹扫过河面,河水上窜起一串水花。几颗照明弹急速升到高空,将四野照的一片通亮,刚才那发迫击炮弹落下炸起的黑色烟雾在照明弹照耀下,缓缓翻滚着上升。
照明弹刚落下,四野才恢复黑暗。嘶嘶声中,幼发拉底河南面飞来几颗流星,拖着烟迹朝北方下坠,终于,落在地上,轰隆声中,一团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将北方天空照亮。北方又有几发迫击炮弹示威般打到河南岸,而南边战线后方炮兵同样不肯示弱,一发发大口径炮弹将河北炸得火光冲天,两边炮弹打的越来越多,只是在大口径重炮压制下,北岸的迫击炮渐渐低落下去,在打出最后一发炮弹后,终于停了下来。而南方炮兵阵地又炫耀似的打了一阵后,也偃旗息鼓了。
远离前沿阵地后方,有一片帐篷,帐篷周围静静停着一些庞然大物,一些人影在这些庞然大物周围游荡着。当天空升起几发照明弹时,就着微弱的光线,可以辨别出这些庞然大物是海军陆战队的貂式战车,而那些游荡着的人影是警戒在战车周围的哨兵。
“老程,要不要一块吃?”程明海正就着微弱的烛光写着家信,冯少华掀开了帐帘一手提着一瓶烧酒,一手拽着一只烧鸡从外面钻了进来。
程明海丢下纸笔站了起来,笑着迎了上去,将冯少华手中烧酒接了过来嘴里还很胆小地说道:“呵呵,中校,为了贯彻民族政策,战场上可是严禁喝酒的,咱们这里距离那些阿拉伯军队住处不远,你要是给他们看到你在偷偷摸摸喝酒,不知你认为黄将军会怎么说?”
“你管那么多干嘛……假正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陆军里面那些头头脑脑在这里一个个都跟个圣人似的,滴酒不沾。他们喝得,怎么我们就喝不得了?”冯少华不以为然地嘟囔道:“你要喝就喝,不喝咱一人承包了,有烧鸡没酒,这滋味总少了点什么。”
“喝!谁说不喝了?不喝的都他娘是孙子!”见冯少华要抢过自己拿过来的酒瓶,程明海连忙将酒瓶放到身后,跑到床那边翻腾自己的茶缸。
“怎么?给老婆写信呢?”眼尖的冯少华看到压在简易桌子上的信纸和笔,探头探脑想要看看程明海都写了什么东西。
程明海连忙将桌子上信笺收好。“这东西你别看,个人隐私谢绝别人窥视。”
看着放弃寻找盛酒的容器,手忙脚乱收拾桌上信笺的程明海,冯少华不屑地哼了一声。“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纸上写的肉麻而已,什么亲爱的、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一千次一万次吻你……除了这些东西你还能写点什么新奇的?咱又不是孤家寡人,这一套熟着呢!”
“那只能说你太不懂得表达爱情了,除非你老婆大字不识一箩筐,不然如此肤浅粗俗的东西,想要打动她的心,根本是不可能的!”
冯少华给程明海吊起了兴趣。饶有兴致问道:“哦?你倒告诉我应该说些什么东西?”
程明海找出茶缸,给自己倒上烧酒,喝了一口,抹了下嘴唇看着冯少华笑道:“情书嘛,写的应该含蓄一点,如‘我爱你,就像露水爱花,天使爱心地纯洁的人儿,鸟儿爱阳光,潮水爱月亮,母亲爱初生的孩子,人们爱看长年不见老朋友的面孔一样。’你听听这样说多好,你的感想女人可以从情书中感受到,她又不会让你一口一个吻啊、灵魂啊、生命啊吓坏了。你说的如此简单粗俗,能有什么人喜欢上你真是天可怜见!呵呵,就是军人,有时候也要显出似水柔情嘛。”
冯少华一拍大腿,夸张地说道:“乖乖!我说老程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情圣了?居然懂得这么多调调。还有没有?快教兄弟两招!”
“听着。”程明海扯下鸡大腿,用力撕咬起来,为了听程明海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冯少华也没阻止他抢夺烧鸡最好吃的地方。程明海嘴里嚼咕一阵,喝一口烧酒,沉吟片刻,神情地自言自语道:“唉,你对于我,我对于你,究竟处于什么样的情形?不,不,其实,我对这些丝毫不用怀疑。当你在我的身边,我想不到去爱你,可一旦当你远离,我才觉得十分可爱!怎么样?这样的诗还可以吗?”说完,程明海微笑这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冯少华。
冯少华疑惑地问道:“这个是诗吗?我怎么记得诗词没有这样说的?”
“自然是诗了,这是德国著名文学家歌德在一七七六年写给他的情人斯泰恩夫人的情诗。”
“德国佬的诗?难怪听起来这么别扭!我说老程,你怎么连蠢笨的德国佬写的莫名其妙东西也要看?”冯少华一听程明海说是德国人作的,立刻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亏你还是自认很开放的海军出身中校,连歌德都不知道?”程明海似笑非笑看着冯少华,“人家可是大文豪!少年维特之烦恼听过没有?浮士德知道不?这两部作者就是德国人约翰·沃尔夫冈·歌德!光听到德国人就觉得人家没什么?你也太小瞧德国人了。”
“是他?”冯少华脸红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少年维特之烦恼和浮士德都写了些什么,可既然程明海把人家连名带姓说了出来,而且看他所言,好象这两部小说还特别有名,冯少华为了显示自己并非一窍不通,连忙摆出一副恍然大捂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哪个歌德了,原来是他!呵呵,老程,你怎么连人家写给情人的情诗都能背下来?”
“还哪个歌德,德国就一个歌德,别不懂装懂了。人家是大文豪,写的情书也与众不同,咱自己写写不好,参考一下人家大家作品总可以吧?熟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
既然程明海爱上喜欢文学的徐倩,为了博得徐倩欢心,在文学作品上他是只要有名,都囫囵看过,为了投徐倩所好,有关爱情的他看的更多。这些东西若是平常对充满阳刚之气的军人说,没的让人家笑话,既然今天冯少华要表现一把自己,程明海自然可以在这方面好好教训一下他了。
“你就吟你的诗吧!明明心肠比谁都硬,却非要装出一副菩萨心肠,假惺惺!”在情诗或者文学方面冯少华是说不过在这方面下过一番苦功钻研的程明海,只能借喝酒,将这些含糊过去。
程明海笑眯眯看着说不过自己的冯少华,对他所言自己假惺惺也不辩白。“怎么?今天这么好,还有兴致带酒跑到我这里来?是不是上面嘉奖你,给你颁发一块一吨重的大号勋章?”
冯少华摇摇头,有些伤感道:“哪儿啊!为了消灭敌人重炮团,我损失了那么多战车,黄将军不把我头拧下来当夜壶用我就烧香拜佛了。还能指望上将军给我颁发勋章?”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的任务是和其他部队协同,消灭敌人部署在卡尔巴拉北方的重炮团,战斗中不是顺利完成了任务吗?只要枪炮一响,出现损失、伤亡总是难免的,只要完成任务,上面就应该表扬你,完不成任务才应该将你脑壳拧下来当夜壶呢!”
见程明海斜着眼睛看自己,冯少华不满说道:“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我的脑袋很像夜壶?”
程明海连忙将视线收回来,免得惹冯少华再不高兴。“没有没有,你冯中校脑袋很值钱呢!没看到报纸怎么介绍你的?钢铁死神,沙漠猎豹啊!谁敢小瞧你!”
“去去,那些报纸可以相信得?死神?我的将士战斗中牺牲了一百十三人,想想就肉痛。至于沙漠里的猎豹,你在这里看到过猎豹吗?反正我到这里半年多,什么豹子也没看到……唉,想起损失的那些战车兵就心疼。战车可以补充,有过良好训练的战士我到什么地方补充去?”说到不久前战斗中的损失,冯少华愁眉苦脸低头喝闷酒了。
在三月三十日突袭战中,战车集群在陆战营和劳伦斯指挥的阿拉伯骑兵帮助下,不到半天的工夫,歼灭了土耳其部署在前沿的一个团,给土耳其人一个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