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策啊!至于你说让我干政务院总理,呵呵,你也太抬举我了。我的志向不在管理一个国家上面,你让我干,我还干不好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嘿嘿,请大人继续说。”程学启干笑两声。
“方忠老弟你是知道的,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曾国藩创建水师后我就到他那里当了一名哨长,大小数百战后在清军中升为江南水师提督,战必胜攻必克,太平军的那些水师根本不是湘军水师对手!可是你知道胡林翼是怎么死的吗?前年湘军围困安庆,胡林翼在登龙山见到两艘外国轮船如奔马逆流西上,担忧过度才死的!我当时就想,若是我大清有如此轮船,何患洋人一再欺负我们?为此我还专门跟李鸿章谈过,李鸿章也深以为是。可惜啊!在大清要搞洋务,难于上青天!朝廷那些大员只知祖宗成法,章句小楷,不知外间是何等之世界,横加指责,诸多刁难。难啊!温州这边呢?电报你听说过吧?火车呢?大清可能接受这些东西吗?这里现在却正在搞这些!至于轮船,听史大人所言,现在温州已经招募到不少人才以制造火轮。长江有什么好玩的?和大海比起来不过是个小水沟罢了!我希望自己是未来的大洋水师司令!”黄翼升抬起头来,一脸向往地望了望蓝天,低下头看着发呆的程学启说道:“若掌握水师必熟悉船只,船舶部是干什么的?船舶部就是造最新轮船的!方忠老弟现在明白了吗?老弟是否打算跟我一起干呢?”
“小人明白了,大人志向高远,小人望尘莫及,佩服佩服!”程学启回过味来了,原来这老家伙根本是以退为进啊!说是腾出位置到地方上去,实际上是盯上了人家水师总司令位置,还真是老谋深算!换了自己打死也绕不过这么多弯弯来,程学启躬着腰羞愧地说道:“不过小人粗蠢,只知道逞一时之勇,陆上勉强还可以,对水师确实一窍不通,帮不上大人什么忙,惭愧惭愧!大人还是找一些对大人有帮助的人才是上策,小人也会帮大人留意,看看我的手下有没有喜欢搞水师的,到时候一定给大人推荐。”
“是吗?程将军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不必这么急的就拒绝。”黄翼升难以掩饰心中失望,淡淡地说道。黄翼升说了这么多话,最终意图就是想让程学启辅佐自己,建设起自己的强大水师来。毕竟俩人以前一帐为臣,大家都是从淮军那边过来的,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担待担待。没想到这个程学启不识抬举,看不出自己好意来,竟然拒绝自己!见程学启没有什么反应,黄翼升脑子里急速转动着可以叫谁来给自己帮忙,袖着手自顾自慢慢朝前走去。
程学启低着头跟在黄翼升后面,黄翼升的意思他实际上还是明白一些的,不过自己确实不懂水师,强扭的瓜不甜嘛!不懂就是不懂,还有什么好说的?俩人正各想着心事,后面有人急步追了上来。“程将军!司令员找您,他现在正在会议室等着您呢!”
“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程学启答应一声,望着黄翼升说道:“大人,司令员有事找小人,小人就先过去了?”
黄翼升明白司令员是为了怎么安置程学启才叫人来找他的,看来这个程学启是不可能帮助自己了,一脸失望的黄翼升只能苦涩地说道:“去吧,别让司令员久等了。”
告别黄翼升,程学启边走边想着,黄翼升给自己预定了一个水师总司令的位置,那么自己呢?自己干什么好?解放军主力部队也只保留了两个军,自己的部队想单独编成一个军看来不大现实了。难道改编成一个旅不成?或者是缩编为一个团?按照司令员的作风这倒是极有可能的!前途难测啊!
程学启刚到会议室外面,欧阳磊连忙叫住了他,歉然说道:“程将军!请留步。司令员正在里面商量重要事情,他让我跟您抱歉,请您稍微等一下。”
“哦?知道了,我到一边等候吧,小兄弟司令员什么时候叫我,你帮我知会一声好吗?”说着程学启一个人静静地走到梅树边欣赏腊梅去了。
看着梅花,程学启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明明是司令员叫自己过来,说是有事相商,等自己来了,却又把人给撂到一边,这算什么事嘛!正看着梅花,程学启眼角余光看到那个假洋鬼子低着头一溜小跑奔进了会议室。司令员的贴身警卫倒是没有阻拦他。
“程将军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赏花?”
程学启一回头,见是史秉誉正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过来。“政委,司令员叫我说是有事情。不过他现在里面有事情,我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好了。”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不好意思让你委屈了,我现在有事情,还是让别人先照顾一下你吧。对了,你有没有吃饭?小熊!带程将军到后面吃顿便饭,让炊事员拿出好酒来。我有事情就先进去了。”交代完了,史秉誉急步朝会议室走了进去。
程学启觉得史秉誉脸色不大对头,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高兴一些忧愁还有些愤怒,让人琢磨不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肯定不会是好事,不知道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程学启低声下气地问欧阳磊,“小兄弟,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人来了?”
欧阳磊见程学启紧张起来,安慰道:“放心好了,跟将军您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温州有人过来。将军请放宽心好了。对了,将军您还是先去吃饭,等司令员好了我会去找您的。”一脸疑惑的程学启被熊正军带到后面去了。既然是温州那边过来的,跟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史政委如此紧张地赶过来?程学启脑海中过了无数个可能,却一一又都被推翻了。
史秉誉走进会议室,回头轻轻关上了房门,房子里立刻阴暗下来,空旷的大厅显得有些阴森森的。屋里坐着的除了杨沪生,还有政务院总理容闳,另外原本留在温州的监察院院长倪峰站在大厅中央。见杨沪生脸色不大对头,史秉誉心中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司令员,纯甫兄,倪院长,我来了。怎么?到底是谁给李鸿章通风报信的?为何如此紧张?”
杨沪生苦笑两声,艰难地说道:“政委,你越害怕什么事情,它却偏偏最会发生。行了,和李鸿章勾结的人已经找出来了。……他就是我们的岳父何长庆。”
史秉誉脸色立刻苍白了,手扶着座位缓慢地坐了下去。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给敌人当奸细的居然是自己岳父!这让史秉誉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不可接受,“他现在不是没有职位了吗?怎么还能给人家传递情报?倪院长你的情报是不是可靠的?”
“撤职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何长庆现在自然是没有职位了,可李鸿章决定南下时候他还在当着他的财政部长!至于消息是否准确你还是问倪院长好了。”杨沪生不停地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说道。容闳站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起来何长庆还是自己的手下,他的背叛自己多多少少也要担当一点责任,不过财政部一向就是跟其他部门不大合作,何长庆这个人也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除了监察院的倪院长,其他任何人他都不买帐,连自己见了他也不好说什么,这御下不严的责任,自己可很难承担。至于勾结敌人,换了其他人问题自然简单了,一刀就可以了事,可现在是两位议长的岳父大人,这就麻烦了,杀还是不杀?要杀的话议长家中的葡萄架子还不倒地?不杀的话,这事情又如何交代过去?想的头痛的容闳干脆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看看两位议长如何处理自己“家务事”吧。
尴尬不已的倪峰见史秉誉血红着眼睛瞪着自己,只能吞吞吐吐再次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边。
自从得知浙东大战即将来临后,根据地就封闭了和宁波方面的一切联系,同时在台洲和温州地区严查来历不明之人,结果抓到好几个清廷派过来的探子。审问的成果千丝万缕各条线索都指向何长庆府上管家和他们有联系。本来倪峰只是认为何府的管家有问题,等战役结束后,从战场上抓获了负责根据地情报工作的李鸿章幕僚,结果让倪峰大吃一惊,搞了半天自己的老对头何长庆还真的是李鸿章在温州发展起来的密探!原来张铁蛋和刘石头两人在宁波时候因为卢七姑战败身死他们也被张景渠的部队俘虏,李鸿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两人和温州的杨沪生与史秉誉关系比较好,结果通过威逼利诱收买了两个怕死鬼,让他们潜伏到温州收集情报发展内奸。而何长庆在把女儿嫁给两位首长后,觉得自己并没有从中得到太大的好处,原本一个人担任财政部长,只是有个商业部的李部长跟自己唱唱对头戏,说起来还是平级的,可女儿一嫁上头就多了个政务院,两个女婿让容闳管着自己,何长庆怎么想怎么觉得太窝囊,没听说那朝国丈有这么背的!言行举止上何长庆自然经常流露出对自己两个女婿的不满,结果让这两个混帐东西给察觉了,通过收买何府家人收集了不少何长庆的牢骚话,用恐吓手段把何长庆给吓住了。何长庆自己本来就属于墙头芦苇,给人家一说清廷百万大军很快就要开到温州来,自己要是不给清廷做点什么,到时候自己这个叛逆家属就要株连九族,若是给清廷通风报信的话,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家产都可以得到保留……两个奸细没费多少精力就让头发短见识长的何长庆乖乖投靠自己的新主子,成了根据地中最大的内奸。结果这次浙东战役一结束,倪峰挖到李鸿章的情报幕僚,没费什么劲就把清廷在根据地的奸细给一窝端了,只是这个何长庆让倪峰拿不定主意,成了烫手山芋,只好亲自跑到临海找两位议长,看看他们想怎么解决了。
史秉誉听完久久不语,这事情对他冲击太大了,搞了半天自己的岳父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怎么处理他?关起来自然是不行的,这等于是叛国罪嘛!只是关起来实在是太轻微了,自己的手下会怎么想?搞不好就会离心离德,对建设一个强大的新中国造成极大阻力。可若是杀了……可怜自己老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让自己怎么和她交代?想起老婆史秉誉又发现一个现实问题,若是根据地都知道自己娶了内奸女儿当老婆,那自己脸面往什么地方摆?史秉誉抬起头求助般地望向杨沪生,发现杨沪生正和自己一样,愁眉苦脸地正一筹莫展呢!
“司令员你看怎么办?这个……这个……”说着史秉誉痛苦地摇了摇头,不管是杀还是不杀,问题都很麻烦。好好的何长庆干吗非要出卖根据地情报不可?那李鸿章只有三万兵马,他斗的过解放军吗?至于清朝几十万大军,绝大多数部队是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只是为了有口饭吃在军队中混而已!太愚蠢了!史秉誉突然有些怨恨站在旁边的监察院院长倪峰,他为什么非要把何长庆给挖出来?如果只是挖出何府的管家问题不就简单多了?现在不是没事给自己添麻烦嘛!史秉誉怀疑因为何长庆一直跟倪峰不合,这次倪峰是有意非要挖何长庆的根揭他的底不可!
杨沪生脑海中思想斗争也很激烈,毕竟给敌人通风报信的是自己的岳父,自己好不容易才获得了清萍的芳心,没想到突然出现这种问题!私通外敌性质相当严重,按照法律应该判处死刑,可杀了何长庆对清萍会造成多大的打击?她怎么办?自己是和她脱离夫妻关系还是继续保持原状?一想起何清萍,杨沪生就觉得自己的头要爆炸了,嗓子眼被什么东西给堵塞,让人呼吸困难。“倪院长,私通外敌罪我们制订的法律是怎样的?”杨沪生没有理史秉誉的问题,明知故问道。
“按照法令,私通外敌的判处五年到无期徒刑,战时判处十年以上直至死刑。若是按照危害的严重程度……”铁面无私的倪峰不敢再说下去了,眼前站着的毕竟是根据地最高领导——相当于清朝皇帝,天国的天王——自己总不能要求议长杀了自己的岳父吧?怎么处治是两位议长的事情,自己要是多嘴多舌,说不定会招致议长对自己的怨恨!那样付出的心血不是化做一江春水了?
杨沪生缓缓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史秉誉身边,按住他的肩膀艰难地说道:“是啊,按照职位何长庆是我们财政部部长,可以说我们的钱途就掌握在他手里。职务不可谓不重,按照关系,他是我和史政委的岳父大人,知道的内幕肯定比别人要多,他的叛变对我们造成的危害是根本无法估量出来的,按照法律应该判处死刑!……我建议在温州公审何长庆,只要证据确凿,公审完后立即执行枪决!至于其他罪犯,依照法律按照他们犯罪程度判决,法律不是儿戏,既不能过轻也不能过重,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主审官我看就由倪院长亲自担任,我和总理担任陪审员。政委要到美国去,这次就不要回温州了。还有,倪院长记住,我们的法律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叛变的自然是一个也不能放过,可他们无辜的家人不得受到牵连,也不能因为这次事件在根据地受到任何歧视!不然我们和封建社会还有什么不同的?至于我和史政委夫人,因为我们俩身份特殊,我们将尽力让她们公开宣布脱离和何长庆的父女关系,若是她们不肯,那么只有离婚一条路可以选择。”说道这里杨沪生感到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明明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套用到自己头上就不实用了,谁叫自己是根据地最高领导,一言一行都受到人民极大关注呢?若是不在这个问题上有个完美的交代,自己的声誉就要一落千丈!以后还谈什么带兵打仗?!
“枪决?!”容闳和史秉誉同时惊叫起来。容闳想不到杨议长竟然如此决绝,对自己的岳父都敢下手。自从容闳到温州后,就他了解的在根据地还没有判处过哪个人死刑,现在何长庆算是开先例了。至于一人做事一人当,容闳了解的外国法律就是如此,倒是并不觉得希奇。史秉誉的心情却更加复杂一些,处决了何长庆依萍会怎么想?何况还要让依萍公开宣布脱离父女关系!父女毕竟是血肉关系,岂是宣布脱离就可以脱离的了的?这对她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还有万一依萍不愿意呢?自己和她离婚?可怜依萍肚子里还有自己骨肉!自己总不能连孩子都不要了吧?!
“议长英明。不过这次调查是我负责的,按照条例,我应该规避,不适合担任主审官,何况审判是由法院进行的,若是监察院主审就是越权了,请议长收回成命。”
杨沪生苦笑两声,“是我糊涂了,既然这样就让法院王院长负责公审何长庆事宜吧,罪证由你们监察院负责提供。倪院长,请你回去告诉王子骄,若是他徇私枉法的话,这个法院院长的职位他就不用干了,还是给我到林溪水库搬石头去!我们根据地决不允许拿法律当儿戏!”
“是,我一定把议长的话转答给王院长。”倪峰脑袋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根据地犯罪的那些人现在都在林溪水库,说是搬石头就是让王子娇进监狱了。杨议长明着说的是王子娇,实际上也在暗中警告自己,让自己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若是自己借用监察之名以行打击报复之实的话,给杨议长知道了,他马上就会让自己也加入到搬石头行列中去!说不定处罚起来还要严重呢!
容闳见大厅内气氛实在太压抑了,杨沪生和史秉誉俩人为了何长庆事情发愁,想了下说道:“杨议长,也可以不把这事情捅出来的,只要倪院长把事情瞒下去,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