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夏琪抓着的防盗网,不知道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还是怎样,竟然从原先的位置脱落了,而一个下坠的黑影,在修的眼前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消失在深渊的黑暗中。
“啊————”
她的惨叫声,响遍山谷!
客厅里亮着灯,七个人聚齐了。
现在,整幢别墅里,就剩下了他们七个人。
g自杀联盟里的人,失踪的失踪,死亡的死亡。到刚才为止,夏琪也坠崖了,生还的可能性极其渺茫。
在客厅的沙发上,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对峙格局,修一个人坐一边,木梨子他们五个人在另一边,相对无言。
修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平静下来,盯着眼前的茶几发呆。
大家不再去看修了,因为他把夏琪推下窗台,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连修自己都承认了。
木梨子惊醒,是听到了夏琪的惨叫声,她一醒来。就看见修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向外跑,她刚问了修一句话,就听窗外传来了夏琪最后的惨叫声……
想起那声悲惨的叫声,木梨子的心脏都被扯得一阵阵发紧。
睡着的人都被夏琪落崖的惨叫声惊醒了,集合到客厅后。修就说了一句“是我干的”,此后,他半句话都没说过,只是发呆的状态。
安在醒来后,听到了夏琪坠崖的消息,也是愣了许久。但她听到修的自白后,撂下一句“不可能”,就转身上楼进了夏琪坠崖的房间。
客厅的窗户是紧闭着的。屋里的空气都带着股不能流通的烦躁感,因为闷热,汗水顺着大家的额头向下爬去,在这样的闷热中,甚至能让人产生幻听。幻听到一种炸弹的引信被点着,索索地燃烧着的声音。
每个人都紧紧地闭着嘴。尽管嘴里的水分都蒸发殆尽了,也不敢开口。
他们谁都不知道,那个存在于他们之中的隐形的炸弹,会不会在他们开口的瞬间炸开,把他们每个人都炸得尸骨无存。
安表面上非常冷静,但内心在得知修把夏琪推下窗台后,就乱得天翻地覆。
不可能。
安可以在心中给出这个坚定的答案,但是,木梨子亲眼所见,修亲口承认的事情,又和她所认定的事情有着尖锐的冲突。
她自己的内心,和现实中人所亲见亲闻的事情,她到底应该相信谁?
她的答案是,谁都不相信,她相信铁证。人的心理可以被利用,人的感官同样如此,但要是伪造痕迹和证据,被识破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两者。
果然,在夏琪的房间里,她发现了端倪。
窗户是打开的,窗台上,有一块地方,被雨水打湿的程度明显小于窗台的其他地方,安估测了一下,这块特殊地带的面积和形状和人的臀部轮廓类似,由这块痕迹可以判断出,当时夏琪本人是坐在窗台上的。
修对于事件是怎样发生的,一字不提,所以安只能根据现场的状况,尽量还原当时的情境。
修为什么会在半夜到夏琪的房间来?首先得判断修是被夏琪找上门来约谈的,还是他主动去找夏琪的?
在这几天的接触中,修并没有表现出和夏琪以前就相识的任何迹象。明明他是清楚的,大家对他存疑,他就算情商再低,也能做出基本的判断,更何况他的智商摆在哪里,他没必要在这风口浪尖上,冒着被大家怀疑的风险去找夏琪,除非他有什么非找夏琪不可的理由。
夏琪主动找上门来?不大可能,因为她今天在客厅里向大家磕头乞饶的时候,那种畏缩卑微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如果主动来找修的话,那就证明她在客厅里的表现是演戏。
演戏?
可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已经被大家验证的事实,g自杀联盟的事情,给车子做手脚的事情,半夜偷袭的事情,包括让安在“死神的通道”上摔落的事情,这些对她不利的事情,如果是演戏的话,她根本没必要和盘托出啊。
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她下楼,路过客厅,走向厨房,没去看客厅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感觉,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已经形成了一个最坏的局面,不可能再坏下去了,而现在,也该轮到她坐庄了。
这场博弈,是双方的,能不能赢,也不是由你们那方说了算的!
第二十九节塔罗揭秘
安拐进了厨房。
厨房的构造很普通,外面有一台平时用不着的坏了的波轮式洗衣机,上面脏兮兮的,估计在平时是用来摆放杂物的,在它不远处摆着一个菜篮子,安把菜篮子举起来检查了一番,好像发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放下篮子,走到厨房里面。里面的装修倒是简单得多,一套米黄色的整体橱柜,几套简单的餐具,就无其他的了。
木梨子在二楼的房间,刚好位于一楼的厨房的正上方,夏琪在坠入崖底前,握住的就是厨房外的防盗网栏杆,暂时缓住了下坠的力道,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没能救到她。最终,防盗网脱落,她没握紧,加上臂力不足,就坠入了山谷。
防盗网并没有随着她掉下去,用来固定的一共有十来个螺丝,靠上面的一排螺丝松了,下面的一排螺丝虽然有松动的迹象,但也不至于脱落。
安踩在组合橱柜上,仔细地查看着螺丝脱落的地方。
果然,螺丝有被用工具转动过的新鲜痕迹。
这个防盗网被人刻意破坏过?
是谁?
谁在事先能预料到夏琪会从楼上坠落,而且一定会抓住这个防盗网做缓冲?
安脑中的推理链慢慢构成,像是一个原先被拆得四分五裂的孔明锁,正慢慢地恢复原先完整的形状。
彭瑞笺毫无道理的失踪……为什么偏偏在修看守的时候失踪?……路婴的死亡,重得抬不起来的棺材盖,又偏偏只有修能够凭借一个人的力量举得起来……兰任心失踪在大雨中,只留下一串戛然而止的脚印……修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会在半夜到夏琪的房间去,夏琪坠楼,厨房被破坏的螺丝钉……
现在,关于兰任心的失踪。安已经能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夏琪的坠崖,要推理起来也不难,就差路婴的死,还暂时找不到思路。
其实,彭瑞笺为什么会失踪,她并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她在彭瑞笺的房间做了些手脚,如果她的推测是真的的话,那个机关会派上很大的用场。
在检查了一遍彭瑞笺的房间后。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好。彭瑞笺失踪的秘密也可以揭开了。
现在,只剩下了路婴的死。棺材的秘密一旦被揭开,推理的链条就会被补全。孔明锁最后一块的缺憾也会被填补上。
安能够隐隐感到,这别墅里最大的阴谋,已经实现了一大半了,只消再过一段时间,阴谋的负能量就会完全作用在他们身上。如果等到阴谋全然实现的时候,他们要再想补救,也是无能为力了。
安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路婴房间里去的,她跑得太急了,等她跑到房间里面的时候,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自己进来的时候忘了开灯了。
她定定神,准备回去按电灯的时候,脚却不知道绊上了什么东西。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扑倒在地,她的左手腕刚刚好磕上了某个硬物的边缘,那个硬物也随着安跌倒而产生的惯性,翻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嘭”的一声。
客厅里的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立刻起身跑到路婴的房间门口。看到的场景是——
安摔倒在地上,她正在挣扎着试图站起,一手死死握着自己的左手腕,她受伤的左手腕蜷曲起来,因疼痛微微颤抖着,她的脚边不远处躺着路婴的尸体,盖着她尸体的床单掀起一角,恐怕安就是被路婴的尸体绊倒的,原先盛放路婴尸体的那口巨大的棺材已然翻倒,黑洞洞的棺材口正对着门口,刚才那声巨大的声响就是棺材倒地发出的声响。
大家想上去看看安伤势怎么样,却被安一声喊叫止住了:
“你们都别动!”
她缓了口气,盯着那棺材看了许久,然后把目光又投向了站在大家最后面的修。
修一直低着头藏在人群最后面,他的表情很奇怪,不是恐惧,也不是担忧,而是迷惑和不解。
安知道他在迷惑什么,案件发展到现在,恐怕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疑惑吧?
安忍着手腕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用单手去搬了搬躺在地上的棺材盖,果然很沉重,纹丝不动。
夏绵有点看不过去了,拉拉龙炽,两个人走到安旁边。夏绵问她:
“安,需要什么?我们帮你做?”
安也不客气,指指棺材的盖子,说:
“帮我抬起来看看。”
当时搬棺材盖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插手,修就已经把它抬起来了,所以夏绵一直以为这个棺材盖就算重也重不到哪里去,但等他和龙炽一起用力,想把棺材盖抬起来时,才发现这个棺材盖简直沉得出奇,他们两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棺材盖抬起离地面几十厘米高。
龙炽实在搬不动了,就把他搬着的那头随手丢在了地上,夏绵失去了助手,也抬不住了,因为龙炽撤得太快,棺材盖差点把夏绵的脚给砸了。
江瓷看龙炽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他:
“你篮球打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娇弱啊?”
夏绵哀怨地看着龙炽,龙炽却没有这个自觉,一味对江瓷抱怨说:
“小瓷,这个真的太重了啊,灌铅了似的!”
江瓷刚想回嘴,就见站在她身边的木梨子脸色突变,她疾走几步,冲到棺材盖面前,用力去抬。
木梨子是练过空手道的,即使如此,力气也逊于夏绵和龙炽,她只把棺材盖抬起了一个角,就只得放下,但她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沮丧的神情,反而露出了狂喜的光芒!
她抬眼望向安,安脸上的表情则平静得多。
但木梨子看见,安的眼睛里流淌着淡淡的亮光,这证明她已经对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了若指掌了!
果然,安露出了一个勾魂摄魄的妖娆笑容。对说:
“,我记得你说过,塔罗牌是很准的是吗?”
虽然不知道安这样问的目的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安向房间门口走去。
她走到修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修这才像从自己的世界中解脱出来,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甩开安的手。
安也不恼,耐心地再次把自己那只受伤了的左手伸过去,也不抓住他,只是松松地握拢,修立刻就老实了。动也不敢再动,任由她牵着,离开了路婴房间。
临走前。安轻飘飘扔下一句话:
“,把塔罗牌拿来。”乖乖地跑到了占卜室里取了一套牌出来,大家都不知道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跟随着安和修,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安牵着修。头也不回地走在最前面,从她的背影,可以看出来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自信,这股自信像是有传染力一样,使跟在她后面的人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转而注意到安牵着修的手。
毫无芥蒂。毫无防备,像是久熟的朋友或恋人。
大家心里突然纷纷燃起一个个希望的火苗:
或许,真的不是修?
修和安。面对面,盘腿坐在厨房门口,面前铺着一张墨色的桌布,桌布上则摆着一叠塔罗牌本来提议到占卜室或是到餐厅上进行塔罗牌的卜算,却被安拒绝了。按照安的说法,在最后一个事件发生的相关地点进行占卜。才更加准确。安的说法也没什么错误也只能接受了。
安把22张大阿卡那牌取出,对修说:
“修,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非常混乱,你最好能平静下来,否则结果不准确的话,我也帮不了你。明白?”
安的口吻十分公事公办,修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现在告诉我,你想问的问题。”
修犹豫了一下:
“我想问……”
修在这里就顿住了,他眯起了眼睛,看上去有点困惑。
他也不清楚现在应该问点什么了。
安循循善诱道:
“想算算你自己吗?”
修摇头。
“那夏琪的事情?”
修也摇头。他现在已经陷入混乱状态了,关于现在该做些什么,怎么做,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安也停住了,她不急着让修做出决定,而是继续温和地问他:
“那,算一算你为什么会被选择,成为这个案子的焦点,如何?”
别说是修,连旁观的大家都愣住了。
这件事情,原本针对的不是安吗?为什么修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案子的焦点?
安却没什么大的反应,好像她说的那句话是理所当然不容辩驳的事实,她把牌递给修,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这次安没有出错,修的记忆力也足以让他顺利地完成洗牌、切牌等一系列动作。在这期间,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尽管觉得安用塔罗牌的方式测算凶手有点儿儿戏,但他们也很期待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发展,再加上这种神圣异常的气氛,让他们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的动作。
一时间,房间里仅仅充斥着外面不绝于耳的雨声,其他的声息都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深渊吞没了似的。
很快,桌面上摆出了一个圣三角牌阵,这个牌阵最简单,仅有三张牌,像极了修的风格。
安按照从左至右的顺序,掀起了第一张牌。她把牌夹在指间,观察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放下,把牌面展示在大家眼前:
“恶魔……”
第三十节躲在洗衣机里的人
安看着牌面,开始了解读:
“正位。上天的祝福变成了诅咒,本性的天然被物质迷失,或许你正是被人强行捆绑着,成为了她们满足自我欲望的工具。”
修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大家看着牌面,也渐渐醒转过来。
安表面上在解读塔罗牌,实际上是在对这个案子做出解释!
安把第二张牌掀开:
“愚者,正位,误入歧途,不得不陷入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境地中。现在的情形正是如此呢,修,你说是不是?但是也可以做一个别的解读,某人躲藏在难以脱逃的地方,无法从目前的窘况中解脱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安这句话并不是对着修说的,而是对着厨房门口摆放着的波轮式洗衣机说的!
说完后,安站起身来,把“愚者”的塔罗牌夹在指间,轻轻放在波轮式洗衣机的盖子上,牌面向下倒扣在洗衣机盖上,用指尖轻轻敲打了盖子两下,发出细微的“嗒嗒”两声。
看到安的动作,大家也都明白过来:
有人!
洗衣机里躲了个人!
难怪安要在厨房门口做塔罗牌的测算!
安做的解读,一方面是给修听的,另一方面就是给躲藏在洗衣机里的人听的!
那是谁……
安并不急于掀开盖子,而是转身走了,她刚走开两步,就听见波轮式洗衣机内部发出一阵细微的战栗声响。那是人体缩在里面颤抖的证据。
安略回头,嘴角浮起一个娇娆的笑容,桃花眼弯起来,吐出三个字:
“藏好啊。”
说完,安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桌布前,继续盘腿坐下。
她在调查厨房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洗衣机不怎么正常。明明盖子很脏,上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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