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某个层面上反映了警察在犯罪嫌疑人心目中地位的下降。当着警察的面儿就敢玩枪,这可不就是往警察脸上甩了个降龙十八掌级别的耳光吗?现在警察不好混啊,光保持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可不行,罪犯都看不起你,还混个毛线团啊。绵绵,你任重而道远。”
江瓷说完还拍拍夏绵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样子把龙炽逗笑了,江瓷一瞪龙炽,龙炽立即忍住笑,发表了看法:
“我怎么感觉小瓷跟绵绵说话的样子,像老妈跟儿子谈心……”
话一出口,江瓷的脸就黑得像被2B铅笔上过色似的,除了修之外,所有的人都笑喷了。shine一边笑得直咳嗽,一边搭着江瓷的胳膊说:
“江瓷姐,你觉不觉得龙炽哥比那个凶手大胆多了?”
江瓷的面色恢复了正常,同时恢复正常的还有她那标志性的、略带轻蔑的笑容,她坐正了点身子,镇定地开始全面反攻:
“这个不算大胆,前些天我在公交车上被一个色狼趁人多的时候摸了一把,那才是大胆。”
龙炽一听就急眼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江瓷一眼横过去:“我告诉你你能怎么着啊?帮我把便宜占回去?”
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龙炽,阴森森地问:
“或者,你能帮我报复他,把他掰弯了,吃干抹尽再一脚踹掉??”
还没等龙炽搭腔,江瓷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得了吧,我才不会让你去执行这种任务,最后被吃干抹尽的人一看就是你,别被踹了之后再找我哭,我不会同情你的。”
龙炽被噎了个半死,乖乖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shine眼巴巴地催:“江瓷姐,然后呢然后呢?”
江瓷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说:
“我当然把便宜占回去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几乎当场死机,每个人都在揣摩江瓷要表达的意思,越揣测,越觉得江瓷简直是个出类拔萃的新时代奇女子。
shine琢磨了琢磨,小心翼翼地问:
“江瓷姐……你不会是摸回去了吧……”
江瓷又翻了个白眼,说:
“动词错了,修正一下。不是摸,是……”
她把随身的包拿到身边,摸了两下,从里面掏出了个东西,往茶几上轻轻一拍,字正腔圆地纠正道:
“钳。”
大家看着桌子上那把跟园艺剪刀似的大老虎钳,沉默不语,空气中仿佛再次发出了四五声机器死机的电波声,龙炽的表情最为精彩,他看着那把老虎钳,不由得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并悄悄拿了个两个沙发垫子,一个放在手边准备防身,一个被龙炽哆哆嗦嗦地垫在了死死夹紧的大腿上……
龙炽战战兢兢的动作落在大家眼里,大家顿时觉得龙炽真是值得同情,有江瓷这么一个异常彪悍比汉子还铁血的妹妹往旁边一站,龙炽简直就是一朵在母系社会里挣扎求生的小白花。
安同情地看着龙炽,再看看杀气凛然的江瓷,清清嗓子,开始尝试转移话题:
“那家伙没拿你怎么样吧?”
江瓷舒了一口气,说:
“他倒是敢。我拿着老虎钳一直抵着他那儿呢,他动一下我就把老虎钳夹紧点儿,后来他也老实了,就一直没动。不过我下了车之后他动没动就不知道了。”
江瓷看了看大家惊悚的表情,扬扬眉毛,问:
“你们之前就没碰上过公交色狼?”
她问询的对象分别是木梨子,shine和安。
梨子摇摇头,说:“没坐过公交。”
shine思忖了半晌,问道:“是不是那种街上到处跑的,比奔驰那种型号的普通轿车要长,但是跟加长林肯差不多长的车子?怎么坐?和taxi一样是招手停吗?”
江瓷看着这两个完全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完全不想予以评论,就把目光转向了安,安想了想,点头道:
“有。”
这下大家都来了兴趣,只有把头埋在报纸里的修还是一动不动,江瓷追问道:
“然后呢?队长你怎么办的?分尸了吗?”
安看了看大家那期盼的眼神,嘴唇扬了扬,说:
“我没怎么办他。那天是我去警察局领修出来的。”
大家开始分别埋头发挥想象力,分析安这两句话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必然的联系。安看着大家复杂纠结的表情,看看还在埋头看报纸的修,笑道:
“总之现在变态挺多的。”
被岔开话题的江瓷很不爽,不以为然地说:
“就这种绿色史莱姆级别的色狼也叫变态?现在的孩子也太玻璃心了。不说别的,我从小到大放学回家路上至少看见过六个风格迥异的露阴癖患者,从学校到家这两点一线不到两公里的路就能疯狂成这样,那别的地方不海了去了?身边的某个朝夕相处的人就是露阴癖也说不定,搞得跟珍稀动物似的,有没有搞错啊。”
江瓷这种完全把变态当做随处可见的大白菜一样的吊诡思维实在让人佩服不已,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看报的修突然冒出一句:
“我也是。”
这句话放在这里,就像一个成功引爆的俄式65型鱼雷,木梨子、夏绵、安、夏绵、shine,包括江瓷都张大了嘴看着修,脑中全是乱七八糟的走马灯和万花筒。所有人都在搜肠刮肚,调集脑中还没被完全摧毁、尚能运用的逻辑思维能力,判断修这句话到底是在开玩笑,是出于恶趣味讲的冷笑话,还是实实在在的自我表白与剖析。
这变态的人,嘴上说说倒是简单,生活里真碰上一个,还是熟人,谁能吃得消啊?
修从报纸里抬起头,正撞上十二道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他那张面瘫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点不自然的样子,问道:
“怎么了?”
木梨子盯着修:
“怎么了!刚才你说……你是什……么来着?”
短短一句话,木梨子一激动,有两次都差点咬到舌头。
修仍是那副既正经又冰冷的神色,说:
“什么我是什么?我说,我也认为这个在监狱门口开枪的人很大胆。”
大家完全搞不清修在说什么,等到他们集体反应过来,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江瓷的脸部肌肉抽了抽,问修:
“修,你在开玩笑吧?刚才是不是奥特曼从你旁边路过把你的记忆抽出一部分带到M78星云上去了?”
修皱皱眉头,问:
“什么是奥特曼?”
吐槽无力。
在花了半分钟确信修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之后,江瓷极力控制着想要吐血和抓住修的领子前后摇晃的强烈欲望,对修说:
“你,难道,真的,只能听到队长一个人说话吗?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存在感的吗?”
江瓷本来还想说句“你是瞎的吗”,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还是把这个疑问压下去了。
江瓷的话基本代表着其他所有人的心声,大家都在等着修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修却是一副“你们今天是集体药吃多了吗”的表情,说:
“这有什么问题?”
吐槽无力。
修无视众人微妙的视线,看向桌子上江瓷的老虎钳,沉默了半晌,问道:
“这个……放这儿做什么?你们打算用来修保险丝?”
吐槽无力。
江瓷在无语之余,才再次注意到了自己放在茶几上的老虎钳,这把老虎钳确实挺大,往面前这么一摆威慑性也挺大。江瓷开始反思自己一下子就掏出这么一把这么大的老虎钳是不是太视觉刺激了,下次低调地拿个小点的就好了。这么想着,她把茶几上的老虎钳收回了包里。
龙炽也跟着松了口气,但他突然想到,江瓷被修这个闷葫芦这么一刺激,搞不好得冲自己发飙撒气。江瓷不是别人啊,是自家的妹妹啊,是要跟着自己回家的啊,如果不把江瓷哄好了,自己今晚估计就不用睡了。只怕不小心睡死后,在睡梦里被江瓷当小白鼠做各种人体实验、被彻底结扎了都不知道,那自己就真的太冤了。他咽咽口水,想说点什么:
“那个……咳……”
他刚张口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江瓷眉头一皱,凑过来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看他咳得昏天黑地眼泪汪汪的,江瓷眉头越皱越紧,边拍边说:
“没事吧?你这是要死啊。”
龙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第一句话就把大家弄得集体无语:
“我要被我的口水呛死了……小瓷……水……”
江瓷有点着急的表情立刻清零为一张和修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面瘫脸,她淡定地拍开龙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淡定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恶心啊。”
说完,她掸了掸肩膀,嫌弃地坐到了离龙炽最远的沙发位置上,完全忽视龙炽的需求,留受到严重精神打击的龙炽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委屈得要死。
木梨子看着因为搞不清现状、思维还停留在N分钟之前而眉心微皱的修,左右不停乱看的shine,一身暗黑气质的江瓷,缩在沙发角落里可怜巴巴像只受欺负的金毛猎犬一样的龙炽,还有强忍着笑意的安,有些混乱地叹了口气。
刚开始的话题不是在讨论严肃的杀人案吗?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这样儿了?
木梨子追根溯源,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大家最近都没什么事儿干,纯粹是因为无聊闲出来的。
想到这儿,她提议说:
“咱们干脆今晚出去唱歌好了,这么闷在家里,等着长蘑菇吗?”
第二节 酒的阴谋
更新时间2013…5…17 12:50:35 字数:2746
木梨子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只有修表示不想去,结果被安一句简单的“还是去吧?大家一起多好。”直接招安了,惹得大家纷纷在内心感叹,男人如果太大男子主义的话,不能证明他受男尊女卑思想荼毒太深,证明他绝对缺个可以修理得他服服帖帖的女人或男人。没有不听话的男人,只有没手段的女人。
大家这晚上过得很尽兴。安本来兼职的就是酒吧的驻唱,嗓子自然是好,shine甜美的小声音也相当吸引人,龙炽和江瓷的唱歌水平虽然说是不如安和shine,但好歹也是不跑调,夏绵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唱歌水平一般,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他还唱了一首,事实确实如此没错,但到后来,大家都被夏绵的酒量震撼到了。
夏绵还真的是标准的实心眼,给他倒一杯他喝一杯,典型的不会拒绝人,但就算这种程度的连番的酒精轰炸,硬是喝不倒他,白酒啤酒来者不拒,一仰头一整杯就下去了,每次喝完了之后还把杯底举给大家看示意自己喝完了,然后腼腆地笑笑。夏绵喝了酒之后,脸也不怎么见红,双颊泛着一层淡淡的酡红,这点红更显出他的皮肤之好,跟女孩似的细致白皙,脸侧细细的绒毛带着点儿晶莹的色泽,眼睛因为酒精的刺激也越发黑亮,让他看起来反而更加精神。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喝到一定程度,略有醉意时,嘴角一小抹笑容勾魂摄魄,腮帮稍稍鼓起来,狭长的瞳孔懒懒地眯着,再加上他天生的纯良温和的气质,可爱得不行,他出去上了次厕所,竟然还被打扫厕所的大妈抛了个媚眼。
和所有人的活跃气氛相对,对比最鲜明的就是修。他给人一种极其明显的“你可以把我的身体带过来却带不来我的心”的欠抽感觉。更直观点儿,具体表现就是不喝酒,不唱歌,说话少,往那里一坐,神情严肃,眼前仿佛不是一群好朋友在聊天喝酒唱歌说笑,而是在播送中央七套的“聚焦三农”节目。
大家都在放松心情的时候,旁边端坐这么一尊气压过低的大威德金刚,是相当煞风景和破坏情绪的,大家开始还刻意跟修说话,努力不忽略不冷落他,结果一群人口干舌燥讲了一大串,修只偶尔冒一句话,要么冷死人要么噎死人,而且还没等大家觉得烦,修就一句“你们自己玩不用管我”让大家讪讪地各归各位了。大家把修当了一段时间的空气后,心有愧疚,各自偷偷观察他,他依然淡定如初,还时不时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温开水喝一口。
大家都知道他是无意的,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但这感觉实在是太违和了。
龙炽最先忍不住了,他先把一杯啤酒放在修面前的桌子上,走过去坐在修的旁边,说:
“修,你至少喝点,就跟饮料似的。男人不喝酒,就跟不会站着撒尿一样,太娘们儿了吧?”
修用看怪物的眼神上下扫了龙炽一遍,他眼中冷淡的神色让龙炽觉得自己进了个大号的微波炉,忍不住就把接下来的话全咽进喉咙里去了,噎得直翻白眼。
修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上厕所。他刚出去,龙炽就神神秘秘地凑到了江瓷身边往江瓷耳朵边趴,江瓷特受不了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一把按上他的脸把他推到老远,说:
“你离我,对,这么远就行了。您那副神棍的表情我近了看消受不起。”
龙炽锲而不舍地挤到江瓷身边,还顺手把夏绵拖了过来,他说:
“来来,你们都听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修有点奇怪?他对酒……”
“我觉得谁都没你奇怪。不允许别人酒精过敏?”
夏绵扶了扶眼镜,说:
“他的表现不大像酒精过敏,他似乎也没像排斥吸烟一样排斥喝酒,我记得有一次shine给他吃过一块酒心巧克力,他虽然吃了一口就扔掉了,但身体没什么特殊反应啊。据我所知只要是酒精过敏者摄入一点酒精就会有排异反应的。”
龙炽很高兴夏绵这个相同的见解,他兴冲冲地说:
“我觉得也是。我有个想法啊,修这么不愿意喝酒,我倒想让他喝点看究竟能怎么样?”
江瓷一巴掌抽在龙炽后脑勺上,龙炽很委屈地听江瓷骂:
“你还真的想死?想早点死的话去跳楼还能干脆点儿,你什么癖好?这么希望被**至死?”
龙炽依然没有放弃这个计划,坐得离江瓷远了点,和夏绵两个人凑着头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儿,木梨子和shine也在半路插了进去,四个人不知道在谋划点儿什么,江瓷看着那四个人诡异的笑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坐到了简遇安旁边,悄声问她:
“我说队长,他们真的要让修喝酒吗?万一修有酒精过敏呢?”
“谁知道呢?”
安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单,她顿了顿,继续说:
“夏绵说得对,开个玩笑大概也没什么事,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修他喝醉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江瓷看着简遇安在说“一定很好玩”的时候明朗的笑容和眉眼,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
修回来后,龙炽开始执行他们四人商定的计划,死活要让他加入大家玩猜拳游戏,在他找尽各种诡异理由,硬着头皮想方设法让修加入,却始终只能看着修的冰山脸表情抽筋时,木梨子冲安使了个眼色,安心领神会,马上说:
“修也来吧,大家一起玩热闹。”
修这才不情不愿地随便“哦”了一声,坐在了大家中间,夏绵还特意贴心地添了一句“修不喝酒,那咱们就赌喝雪碧吧”,修默认了之后,大家就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猜拳,输了的就喝完一杯雪碧,只是木梨子看似无意地在游戏中途离开了几分钟,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时顺手把包厢里的灯光调得更暗了些,还特意把一瓶在外面起开盖的白酒从桌子另一边放在了地上,悄悄推了过来,正好在夏绵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地方。
气氛很快被调动起来了,大家喝雪碧的时候都非常豪爽,举起杯子一杯就喝干了,修也受到了这气氛的感染,自己输了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