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格格的面色变了几变,最后终于回归了无可奈何。
又受骗了。
在的讲述中,郭品骥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他运用着巧妙的技巧,欺骗了所有的人。
他欺骗了现在的,把她硬生生地变成了自己的妹妹,并把她捆绑在了自己身边,让她无处可逃。
他欺骗了简白和徐起阳这两个朋友,他和简白接近,就是想试验一把自己的记忆移植法,简白之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实验机器。更别说对徐起阳了,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助手罢了。
他欺骗了神学院里所有的学员,给他们营造了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自己身边有很多人,但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他们5个人,生活在神学院角落的一幢别墅里。
他欺骗了安和木梨子他们,把这群本来是仇人的人,强行扭曲成了朋友,让他们深陷于痛苦之中,却仍不肯放过他们,为了增加游戏的乐趣,还让弓凌晨成了龙炽的铁哥们,让自己成了夏绵的女朋友,把整个神学院,都和他们七个人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而连接这些人的重心纽带,就是简遇安。那个因为被神学院抓来,而改变了所有命运的女孩子。
怪不得,老大以前经常说,简遇安是他最有趣的玩具。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也简单地向卓格格讲述了,安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被改造成舒子伽的。
这个过程,和郭品骥当初改造的手段差不多,再加上北望村这个精神病聚集的基地,营造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幻觉空间,就是受到这个幻觉空间的影响,安的记忆才发生了扭曲。
第二十六节 恋物癖的真相
当初的情况是这样的,舒子伽被抓,左伊人也被抓,左伊人承认自己是“舒子伽”后,就被拘禁了起来长达三个月,而真正的舒子伽则被郭品骥送到了北望村里。
真正的舒子伽,就是在木梨子调查红色大院时,在老太太和美珍的日记中发现的那位“管事的小伙子带来的孙子和孙女”中的那位孙女。
舒子伽在北望村游荡的时候,渐渐被北望村诡异的气氛感染,原本就扭曲的性格更加扭曲,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婴儿是个郭品骥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弃婴,舒子伽把自己全部的虐待欲发泄到了他的身上,直到最后,他被虐待至死。
随后,舒子伽便把自己的虐待欲转移到了老太太和美珍身上。
和美珍也就这样死去了,她的脑袋被舒子伽割了下来,放在了红色大宅井下的房间炕洞里。
舒子伽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北望村洗脑了,记忆被篡改了许多,在她的认知里,自己是郭品骥的孩子,是北望村里的人,可她还是记得左伊人的,因此,在她井底的留言中,才出现了左伊人的姓名。
后来,她被送回了神学院参加对抗赛,没想到,刚刚回去,就被左伊人的一把火烧死了。
这让郭品骥在惋惜之余,也发现了,这个左伊人貌似也是个可造之材。
他及时地改变了自己的目标方向,当机立断,要把原本就因为舒子伽的死而受到严重刺激的左伊人改造成他想要的那类人。
左伊人也被带到了北望村,目标,是替换掉她所有的记忆,让她以为她自己是舒子伽。
要对左伊人进行记忆改造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郭品骥为此很下了一番功夫,派专人监视她,不许她逃跑。还在院子中录下了“舒子伽”的自白录音,定点定时反复播放,借此混淆她的记忆,干扰她的正常思维,而且还对她用了药。让她的精神处于模糊状态。并借机为她灌输新的记忆。
舒子伽本来就是左伊人的好朋友,她很了解舒子伽,甚至比了解自己更了解舒子伽。所以说,郭品骥的努力,很快获得了效果。
精神处于模糊状态的左伊人,从最开始的抗拒,到麻木,再到怀疑,最后到渐渐接受,大概花了半年左右的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精神还能自主。左伊人发现神学院似乎要让自己以为自己是舒子伽,就在墙上反复地书写圆周率,以此保证自己思维清晰逻辑缜密,此外,她在能找到的纸张上,不断地写下自己的基本信息。努力抗争不要被洗脑。
可后来,她所有的笔和纸都被收走了,也被人用了药,天天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趁着她这个样子。郭品骥趁虚而入,把舒子伽曾做过的事情,比如说虐猫,比如说虐待自己的婴儿弟弟,残忍杀害和美珍老太太这些事,想尽办法灌输入左伊人的脑海,想让她相信,这些事都是她曾做过的。
这些事原本和她的价值观念是相悖的,可架不住如此频繁的洗脑,她也渐渐产生了怀疑,郭品骥瞅准时机,放她走出了红色大宅,走入了北望村中。
所有的北望村人已经接受了郭品骥的命令,见到她,只许叫她“舒子伽”,反复固化她是舒子伽的记忆,并且通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让左伊人的记忆发生混乱,混淆她原本对于自己的认知。
在后来,木梨子进入北望村的时候,也险些被这个诡异地方的魔力俘虏,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木梨子是什么人?她是个擅长心理分析的人,而且算是个相当理性的人,都险些中了招,那当时的安呢?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尽管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一些,但心智决不能算是成熟的。
郭品骥真的做到了,左伊人被成功地替换了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左伊人的年纪大了些,又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太多,这些强行被灌输进来记忆虽然取代了她原本的记忆,但和她内心深处潜藏着的价值观是相反的,因此,她极为痛苦,觉得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弟弟”,杀死了自己的“奶奶”,即使在回到神学院后,她也不间断地感觉到,内心的良知在谴责和折磨自己。
除此之外,她因为使用了太多的麻醉药剂,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
这些问题,一点一点慢慢暴露了出来,郭品骥也很快发现,他可以把记忆灌输进人的脑中,可是要彻底改变那个人的价值观实在是太难了,除非那人是个孩子,价值观并不完善。
左伊人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
郭品骥敢保证,假如左伊人被触发了某个记忆点的话,她有可能记起过去的一切。
察觉到这点不可弥补的缺陷后,郭品骥拟定了另一套计划,另一套更加直接的计划。
要把她放到正常的社会中去,前提是要消除掉她所有的记忆。
要做到这一点的话,还是动用医疗手段比较靠谱。
于是,郭品骥就默许了弓凌晨对修的暗害,当修的毒瘾发作时,他指导着弓凌晨,制造出一出她为了修要叛变神学院的戏码,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为她动了一个脑部手术,干扰了她脑中的海马体讲到这里,望着一脸诧异的卓格格,露出了一个微笑:
“说起来,这个做手术的人,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他叫文纲。”
卓格格仔细搜寻了一番自己的回忆,不记得自己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便摇摇头,说:
“我不认识。他是谁?”耸耸肩,反问:
“你不认识文煜吗?”
卓格格的眼睛再一次睁圆了:
“你说谁?”
她听夏绵提过,那是一个女法医,和他们也算是相熟的,卓格格也见过她一两次,不过没有面对面讲过话就是了见卓格格吃惊的模样,微点了点头,道:
“就是文煜。文纲,是文煜的父亲。”
简单地说。就是郭品骥找到了专攻脑科的文纲医生,拜托他为自己私下里做这么一台匪夷所思的手术。
文纲是郭品骥通过黎朗认识的朋友,和郭品骥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乍一听到他这种想法,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自然不答应。
他作为一个医生。私下里做手术本来就是违规,怎么还能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郭品骥见文纲不答应,也干脆利落。直接动用了武器,用枪对准了文纲的脑袋,并毫不犹豫地甩出了自己的王牌。
郭品骥威胁文纲的手段很简单,就是拿他的宝贝女儿做筹码,威逼他答应为左伊人动手术。
在去找文纲前,郭品骥就叫卓格格和弓凌晨的师傅奥斯丁去监视上了文煜,只要文纲坚决地拒绝了他,并打算报警的话,文煜立刻就会性命不保。
在向文纲陈清了利害关系后。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文纲根本无计可施,只能苍白地寻找着借口,比如说没有护士帮忙,比如说有可能会发生医疗事故,比如说他的工作室里的各项设施不是很到位,消毒措施做得也不是很健全。如果出现了纰漏怎么办。
文纲列举出了种种难处,想要打消郭品骥这个念头,可是郭品骥像是根本没有把文纲的担忧放在眼里一样,他反复重复的只有一句话, 这个手术非做不可。而且最好一定要做成功,至于什么医疗条件,完全无所谓,只要别把左伊人给弄死了或是弄傻了,悉听尊便。
出于医德和人道的角度,文纲本不该做这台手术,因为假如病人脑中的海马体受伤,过去的记忆不仅会受损,还会干扰病人的记忆力,脑中的神经又是如此脆弱,哪怕有一丝差错,病人就有可能送命。
可出于对宝贝女儿的爱,文纲被逼无奈,只得自私了一把,接受了郭品骥的条件,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为昏迷过去的安私自做了手术。
文煜曾经和木梨子讲过,有一次,她被文纲带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却被锁在了一个没有灯的地方。
其实,当时的情形,是文纲恳求郭品骥把自己的女儿带来,带到旁边的手术准备室里,他要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
文纲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自己招惹上了无妄之灾,尽管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文纲清楚,假如自己的手术成功,自己也肯定会被这个挂着一脸古怪笑意的郭品骥灭口,说不定还会波及自己的女儿,因此,他和郭品骥谈好了条件,假如手术成功,郭品骥不能难为自己的女儿。
郭品骥答应了。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在手术做完后,文纲是必死的,但他的女儿文煜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悄悄地解决了文纲就好,假如多杀了一个文煜,说不定还会招致别人的怀疑,无异于画蛇添足。
后来,做完手术的文纲就死于了一场失足坠楼的“意外”。
文煜在和木梨子的那场关于“恋物癖”的谈话中,并没有谈到自己父亲的死亡,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就是失足坠楼,没什么特别的。
文煜提到,她在自己被关着的器材准备室的地上,捡到了许多被剃掉的长发。 那长发柔顺的手感,让她颇受安慰,她也是因此而得了恋物癖,需要通过抚摸柔滑的头发来获得短暂的快感和安慰。
其实,那些头发,就是左伊人的头发。
在做手术前,她的一头长发就在器材准备室里被剪掉了,随后,她便被运到了文纲的工作室里,她遗留在器材准备室里的长发,就这么巧,被文煜捡到了手。
几年后,因为蓝马山庄这个案件,成为法医的文煜,再次和安碰上了头。但是她们谁都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彼此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渊源。
这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还是命中注定,真的说不清。
第二十七节 遗漏的死亡讯息
卓格格等了许久,看不再说话,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她:
“没有了吗?”长舒一口气,口中吐出缭绕的烟雾: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卓格格怔了一下,追问:
“那简遇安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摇了摇头,说:
“我不知道。我哥只告诉我,她的死,和学院没有关系。至于她是怎么死的,我也没有头绪,只能等我哥告诉我了。”
……
结束了和徐起阳的谈话后,木梨子怀揣着满肚子的心思回到了自己的家,来到了地下的暗室,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
她的思路没有错,但这场工程实在是太过浩大,她只能无限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猜想安想说些什么,把那些单个的字母拼来拼去。
结合着字母和想象,木梨子渐渐拼出了一个雏形,可是越拼,她越觉得好像是缺了几个字母,这个遗言讯息,似乎并不完整。
望着面前残破的字句,木梨子烦躁地揉了揉发花的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后,决定再尝试一种新的摆法。
……
木梨子在忙碌中,而修则去了昨天江瓷龙炽他们去的地方,即安租住的地方。
本来他昨天是想来这里的,没想到木梨子已经安排江瓷他们来了,为了不和他们碰到一起,修选择了漫无目的地瞎逛。
房间里的烧焦气息还是无比清晰,屋顶的天花板被熏得斑斑驳驳,而越靠近她陈尸的洗手间,这股烧焦气味就越浓烈。
这是修第一次来安的家,也是案发后第一次来到现场。
修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地上落满了黑色的衣服碎屑,米白色的马赛克也被熏得漆黑。配着昏暗的天色,看起来,这里就像是一个处刑室。
修是走来的,现在有些累了,他索性在洗手间的门口坐下,盘起腿,眯起眼睛。仰着脸,看向天花板的顶部。
她还悬挂在那里。她烧起来了,哔哔啵啵的火焰燃烧声吞噬了她的*,也吞噬了她脸上永恒的微笑,她的那双含满温情的桃花眼还在凝视着自己的脸,在火焰中,她向自己伸出手来。
她的脸上丝毫痛苦之色都没有,有的,只是他司空见惯的温和笑容。
修也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那只幻觉中的手,可是。在和她的手指接触的一刹那,她的幻影整个坍塌了,她燃烧着的身体从天花板上直落而下,修立刻翻坐起来,想要用手去抱住她。整个人却失去了重心,向前扑倒在地。
什么都消失了。
她的燃烧着的身影,她的笑容,她伸出的手,只有修一个人,狼狈地趴在洗手间的地上,洗手间上方的水管有些漏了,冰凉的水滴到了他的脖颈里,一滴,两滴,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渐渐苏醒。
是啊,她死了,自己还在期待着些什么?期待着她死而复生,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修静静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黑色的衣服碎屑,他用手去捻,那碎屑却是一碰就碎,看着碎在自己指端的黑色粉末,修挤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双手按在膝头。
都是幻觉啊。
修再次抬头,幻影没能再出现,他抿了抿嘴唇,轻声说出了话:
“对不起。”
没有人回应他,他所期待的幻影也没有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微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
“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喝酒的话,也许就不会……”
是啊,假如那天晚上,自己不赌那口莫名其妙的气,非要显摆自己会喝酒,后来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了。
她明明是劝过自己的,谁让自己不听呢?
现在的修,思维格外活跃,他坐在地上,不断地回想起两个人再次相逢后的点点滴滴。
蓝马山庄,她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带着药,露出柔和温婉的笑容,即使知道她已经失忆了,可修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陷了进去。
在第五大学教授杀人案里,他去第五大学找正在调查的安,给她送面包,她欣然接受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