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跌倒在地,捂着被扯痛了的头皮挣扎了几下后。突然像是癫痫发作了一样,在地上打起滚来,口里涌出大量的白沫。
夏绵被吓着了,下意识松开了手,女人在夏绵手上的力道稍松时,立刻停止了翻滚。抱住夏绵的腿吭哧就是一口。
这么一来,她身体最薄弱的部分就彻底暴露在了夏绵眼前。
夏绵忍着痛,朝她后颈处猛敲了一记。女人终于软倒了下去,可是她还是死死地咬住夏绵的腿不放。夏绵想甩开她,可是腿一动,女人的牙齿就咬深了几分。他只能皱着眉把手伸进女人的嘴里,把她的嘴硬生生地撬开。才让自己的腿解放出来。
在解脱出来后,他向后坐倒。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腿上清晰的火烧火燎的疼痛,手背上仍在流的鲜血,都在无比清楚地提醒夏绵,他在和女人的搏斗中,是获胜方。
一股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席卷了夏绵的全身。
和女人的追逐战中,他只想着把她引得离木梨子和龙炽越远越好,所以他奔跑的时候几乎是毫无节制,体力耗费自然是巨大的,后来跑到这条死胡同,退无可退,只能背水一战。
这番搏斗,榨干了夏绵最后的精力,他现在只想躺在地上直接睡过去。
可是,他无比明白,自己不能睡,木梨子和龙炽还在那个房间里,他得回去,看到他们俩好好的,他的心才能彻底安定下来。
于是,简单地休息了一分钟后,他就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撕下衣服的一角,胡乱地把还在渗血的手背包扎起来后,便朝记忆中自己的来路走了回来。
可是越走他就越迷糊,越走越心虚。刚刚他跑过来的时候,只一心想着后面的女人和自己有多少距离,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也就是说,夏绵现在,迷失在了这片巨大的地底走廊迷宫中!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赌着自己的运气,选择着前方的道路。
在迷迷糊糊地绕过七八条走廊后,他突然听到,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异常的响动,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有一群人在房间里走动和对话。
夏绵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房间门口,伏在门上听了一会儿。
他听到,里面的人声略有些嘈杂,好像在说“祭奠”、“祭品”、“圣女”之类的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人?
夏绵还没傻到进去问他们在干什么,他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引人注意地离开。
他也的确打算这么做,可他在离开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门上面有一个猫眼,可是根据普通猫眼安装的情况的话,这个猫眼,是反着的!
也就是说,夏绵从外面可以看到屋内的状况!
夏绵也是有好奇心的,既然门关得那么死,从外面往里看一眼,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夏绵把眼睛凑了上去……
当他看清房间里的第一样东西的时候,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
那是……安?
第二十七节 唯有背水一战!
在夏绵从外向内看的猫眼里,安的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地上,她的头上出了很多的汗,耳边的头发被打湿了,一绺一绺地沾在苍白的脸上。她下半身的衣服还是完好的,但是上半身的衣服被撕得乱七八糟,胸罩从破烂的衣服里露了出来,露出来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和暗红交加的暧昧斑点。而且她的左小腿,以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弯曲着,很明显是骨折了。
屋内,密密麻麻地站了许多只脚,这些脚把安围成了一个圆圈,刚才还杂乱无章的嘈杂声渐渐变得整齐划一起来,一群人围着安,绕着她慢慢地转着圈,口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念某种古老的宗教咒语。有一只脚在行进的时候,还踢了一下安那条骨折了的腿,她连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动也不动。
夏绵由最初的惊愕很快变成了愤怒,从那些在猫眼中出现的脚和粗壮的小腿来看,那些人基本全都是男人,安衣不蔽体地处在这群大男人的视线之中,要是她醒着,会觉得有多屈辱?
这场景决不能让修看到,否则的话,修会做出什么事儿,他完全想象不出来。
在夏绵愣神间,一只眼睛突然出现在了猫眼的另一端!
夏绵被吓得倒退一步,那只被猫眼放大扭曲了无数倍的眼睛,好像还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动着,叫人恶心。
紧接着,门把手就被从里面扭开了。
在门扉开启了一条小缝后,夏绵才如梦初醒:
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他转身就跑,跑出几步开外后,没有听到有人追出来的声音,还以为刚才门开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 但等他回过头来。才悚然发现——
在刚才的房间门口处,悄无声息地站了一排穿着病人服装的人,他们的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大多数是男人,也有少部分身材粗壮的女人,不过,他们的脸是清一色的肿胀,像是刚刚做了什么整容手术又没来得及包扎上纱布绷带的病人们。
而且,最让夏绵觉得诡异的是,这些人的脸。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连肿胀的位置,肿胀的程度都差不多。再加上他们的身高体型相当类似,他们简直像是工厂流水线上制造出来的机器人。
他们统一地用麻木冷淡的眼神注视着愣在原地的夏绵。
一个男人用手指着夏绵,翕动着肿胀发紫的嘴唇,说:
“是他。老大提过他。”
另一个男人点头道:
“没错,就是他。要抓他吗?”
另外的一个女人摇摇头。说:
“不要。老大要我们等的不是他。”
夏绵看他们并没有要来追自己的意思,反而站在原地窃窃私语,就鼓起了勇气,问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刚开始说话的那个肿胀女人,裂开发紫的嘴唇,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牙齿:
“我们啊。我们叫‘舒子伽’……”
夏绵来不及去回想这个熟悉的名字曾在哪里听过,他觉得,这些人的攻击性。并没有刚才的那个疯女人那么强,就急着问:
“我的朋友,就是刚才在房间里的女孩,她怎么了?你们……把她给我。”
夏绵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明显察觉到。眼前人们的眼神和表情,齐刷刷地变了。
夏绵倒退了一步。他隐约觉得,自己像是触到了这群人的逆鳞,在他们瞬间变得阴鸷可怖的视线下,夏绵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样的感觉,和刚才和疯女人正对面较量的时候,相差无几。
是极度的危险感!
要是说刚才夏绵还没有感受到这些人的杀意的话,现在,这些恶意就如同一支支锋利的箭矢,朝自己直射而来。
可即使如此,夏绵也不能让安落在这群疯子手里,他不知道他们在等待谁,他只知道,要是现在不把安救出来,安的麻烦就大了。
自己要是跑了的话,能不能逃出这些人的追杀是一回事,会不会在路上遇到别的变数也是一回事,自己一时半会儿可是根本找不回什么救兵来的!
要知道,这群人中大部分都是男人,安那副衣不蔽体的样子,搞不好要是……
在这样的危险预感的驱使下,夏绵又一次鼓足了勇气,朝前迈了一步:
“把她给我!”
第一个说话的男人恶狠狠地盯了夏绵一会儿,突然“嗷”地大叫了一声,朝夏绵直扑过来!
夏绵心一横,把身子一低,灵活地躲过了男人的攻势,却没料到另一个男人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在自己还没站稳步子的时候,一个饿虎扑食,朝自己扑来,架住了自己的双肩。
那人的力气和夏绵不相上下,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抵不过谁。那个扑了个空的男人,恼羞成怒地转回身来,恶狠狠地扑在了夏绵的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夏绵的眼镜在争斗之中落在了地上,被那个男人一脚踩碎,背上那份沉重的重量叫夏绵渐渐招架不住了,可他脑中只转着一个念头:
甩开他们,进去!
安很危险!
可是越心急,男人压得他越死,牙齿深深地嵌入了夏绵肩膀的肌肉中,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大片血从自己肩头渗出来,而男人就像是吸血鬼一样,正在贪婪地吸吮这些血液。
紧接着,第三个人扑了上来,挂在了夏绵的右胳膊上,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被拉得朝一边偏斜去,因为失去平衡而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可那三个人却丝毫不打算放过夏绵,伏在夏绵身上,用牙齿拼命地撕咬着夏绵的衣服和身体,好像是三只饿了很多天的凶猛食肉动物一样。其他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夏绵被这三个人攻击得毫无反击之力。
夏绵终于明白,安身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些颜色暧昧的斑斑点点。衣服为什么会碎裂成那个样子了。
看来,安身上的伤口,也是这些人的手笔?
他费力地挣扎着,可是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小。
他原本就透支了体力的身体,已经渐渐地吃不消了。
到这个份儿上,他反倒看开了。
反正,凭自己这具力气即将耗尽的身体,真的碰上什么突发情况,估计也没办法去应对,更别说能从鬼屋里逃出去了。
既然连自保都无法做到的话……
唯有背水一战!
夏绵把一只已经被撕咬得鲜血淋漓的胳膊抬起来。把手颤抖着握成拳,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猛击上了正趴在自己胸膛上啃咬得欢的男人眼睛上!
男人惨叫了一声。从夏绵的身上翻了下去,捂着眼睛嚎叫着打起滚来,夏绵猛地坐起半个身子,一脚踹中了其中一个还没回过神来的男人的腹部。另一个人明白过来后,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夏绵闷吼了一声,斯文儒雅的样子早已不见,他一把抄住来人的腰,把全身剩余的力气都集中在了双臂上,把他恶狠狠地朝那群围观着的人群里砸去!
那人尖叫着摔入了人堆中,有三四个人被他的重量压倒了。剩下的三四个人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局面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这无疑给了夏绵一个最佳的缓冲的时机。
夏绵站起来的时候。因为体力透支,头晕眼花地往前猛栽了两步,双脚像是踏在棉花上一样,他眼一闭,索性借着朝前栽的惯性。撞开了挡在门口的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入了房间里。
他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连栽了几下后,终于摔倒在地。
地面坚硬而冰冷,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一个骨节都在痛,可他仍硬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安近乎于赤裸的上半身盖了起来。
做完这个动作,夏绵感到脑后横扫过来一阵强劲的力道,和当时走廊里拿消防斧的女人用斧子砍向他的后脑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但是这回,夏绵的身体已失去了灵敏的反应能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躲不开了。
他被一个人手里拿着的凳子狠狠地拍上了后脑!
夏绵朝前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颈上流过一股粘稠的温热的液体,他抬头按了一下后脑,火烧火燎地痛,估计是被凳子的尖角砸开了一个口子。
他把手伸到自己眼前,手指间鲜红的血液十分刺目,一股浓重的腥味熏得夏绵险些要吐出来。
夏绵眼前一向清晰的世界终于变得模糊了起来,这些人的身体,也逐渐被自己模糊的视线拉长、扭曲,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纤长而诡异的、影影绰绰的影子……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倒下去,压在了刚才给安盖上的衣服的一角。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夏绵把自己的一条胳膊挡在了安的身上。
这个动作,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夏绵认定,这是自己最后能为安所做的保护了。
一双双脚正在沉默而迅速地靠近他,大开的房门又一次被带上了。
他和安,被这群人牢牢围在了中间。
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即将献给神的祭品一样,虔诚、激动、兴奋,还有一点点的羡慕,这些情绪混合在一起,变幻成了无尽的疯狂。
夏绵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夏绵的心神一驰,刚刚要晕过去,就被一阵巨响惊得半清醒了起来:
房间的门被一脚踢飞了半扇,而且被踢飞的半扇门,直直地朝着夏绵和安躺着的地方飞来!
夏绵想要抬手挡,可是他的胳膊早已是绵软无力,门板小半扇砸到了他的胸口上,大半扇则压在了安的身上。
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压,夏绵的脑筋反倒清楚了些,他昏昏沉沉地把压在安身上的门板用力朝自己这边拉,怕她被压坏了。
拉了几下后,他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谁踢的门?
这时候,屋里面全部的人,都整齐地把视线投向了站在门口的修。
他的腰里别着几根长得别扭的铁箭矢,手上提着一柄日本武士刀长度的长刀,眼光凛冽地盯着躺在地上,被门压着、面色苍白的安,脸部的线条冷硬如铁。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包括夏绵。
第二十八节 盛怒的修罗
一个离门最近的家伙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怪叫着朝修直扑了过去。
修看都不看他,朝安所在的方向迈了一步,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待那家伙靠近他的身体后,他把刀灵活地一抖,铁制的刀鞘尖就直接捅上了那家伙的肚腹。
这一下撞击,那家伙虽然没出半点血,但疼痛程度可想而知,他嗷地惨叫一声,捂着肚子伏在地上凄惨地哀嚎起来。
修目不斜视,朝安走去。
屋里的人此时都回过了神来,三个人一同扑上来,想用刚才制服夏绵的招数来制服修。
修一点儿要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任凭这一男两女三个人像猴子一样吊在他的脖子上和身上,他的步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是步子看上去略微沉了些,其他一切如常。
但是,在一个人准备下口撕咬他的肩膀,另一个人准备扳着他的脖子往后拗的时候,修有动作了。
他直接用自己的头砸在了那个挂在自己身上、并试图用胳膊制住自己脖子的人的脑袋上,这一击让那人直接晕了,软塌塌地从修的身上滑了下去。
那个准备去咬修肩膀的女人,刚一张口,腰部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她张大的口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修算计得很清楚,他提膝击打的位置,是女人的肾脏部位。
击打这个部位,轻则剧烈疼痛,人的身体会呈反弓状,完全丧失抵抗力,重则腰椎神经损伤,内出血、肾破裂而引起死亡。
修清楚自己所用的力道,这么一击。女人失去反抗能力是一定的了,他尽管愤怒,可是,他的头脑还算清楚,要把安带走,这是首要的任务,至于这些碍事的蝗虫,略施薄惩就好,反正,这些人都是疯子。不必怜惜,也不必赶尽杀绝。
修知道,他们后面生长着一只强有力的推手。要不是这只推手,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从这一层来看,这群人也是有可怜之处的。
因此,看着女人捂着腰部满地打滚的时候。修所做的,只是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便跨过她的身体,顺便把紧抱着自己腰部,试图啃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