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闭台有孕生子”;2号圭原文——“有氏伯女茧翟感应玄鸟”;3号圭原文——“火祭农帝辛”;
4号圭原文——“报祭陬訾氏、蚩尤氏、相土、王亥并上甲微”;5号圭原文——“十二宗祖二”;
6号圭原文——“小日皋”。
对于一个痴迷商朝文化的历史系研究生来说,解读这些破译后的文字并不是难事。1号圭原文——“郊供玄鸟陨卵,降而生商,帝俊携玄女茧翟受卵吞食,闭台有孕生子”和2号圭原文——“有氏伯女茧翟感应玄鸟”可以在《史记》中找到印证。《史记·殷本纪》记载:“殷契,母曰简狄,有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前文已经说过,契是商朝人的先祖,他的父亲是帝喾,母亲是简狄,简狄是少数民族有氏。史记中的内容和圭的内容大概意思是:简狄在郊外看见玄鸟的蛋掉了下来,就把它给吃了,然后怀孕生下了契。
至于玄鸟究竟是什么,现在自然无处可查,不过《山海经》中倒有描述,说这种鸟有四个翅膀,羽毛呈淡黄色,喜欢吃老鹰的肉,脾气很大。关于简狄吃了玄鸟蛋生下契的说法,我当然不会相信,毕竟中国古代为了凸显某个帝王的不同凡响,往往会让他们的母亲在怀他们时遇到点什么奇怪的事,不是梦见什么龙啊、神啊跑到肚子里,就是被人目睹这些母亲与什么东西在交媾,比如传说中刘邦的父亲就曾看见一条龙在跟自己老婆干那事。这种说法现在连小学生都不会信,自然不足为证。
3号和4号圭原文的意思是祭祀农帝辛、陬訾氏、蚩尤氏、相土、王亥和上甲微。这个好理解,农帝辛是帝喾,商人先祖契的父亲;陬訾氏跟有氏简狄都是帝喾的老婆,《大戴礼记·帝系篇》中记载,帝喾有四个老婆,分别是有邰氏、有氏、陈隆氏和陬訾氏;蚩尤氏国人都知道,不需要解释;相土、王亥和上甲微都是商灭夏之前商部落的领袖——相土是契的孙子,传说中他是第一个驯养马的人;王亥是相土的曾曾孙,传说是中国商业和畜牧业的创始人;上甲微是王亥的侄子,《今本竹书纪年》中认为他是把原先势力衰弱的商部落恢复成强大势力的中兴君主——这六个人都是商人先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祭祀他们理所应当。
不过这个线索中有一个细节让我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商人先祖契的母亲是有氏,按理说他们应该祭祀有氏,为什么要祭祀帝喾的另一个老婆陬訾氏呢?难道陬訾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作用吗?
5号圭原文“十二宗祖二”的意思也好理解,指的是商朝的十二先祖起源于帝喾和他老婆,这个老婆本该是有氏,可按照4号圭文的意思,看来应该是陬訾氏。
6号圭原文“小日皋”中的“小日皋”历史上没有记载,不过《山海经·海内经》中有“太日皋”的记载,看来“小日皋”可能是“太日皋”的后人。那这个“太日皋”又是谁呢——嘿嘿,鼎鼎大名的伏羲氏。
研究完这六块玉圭上的文字,我顿时发现,这不就是一份关于中国上古文化的记述吗,怎么会在万里之外的墨西哥出现呢?难道奥尔梅克文明真的是商朝人带去的吗?
想到这,我赶紧更换了思路,不再继续搜寻关于拉文塔遗址的材料,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奥尔梅克文明和中国的关系上,试图从中找寻到千丝万缕的联系。果不其然,万能的网络迅速显示出它的强大来。
1863年,一位叫布拉塞·德·布尔布尔的学者,在西班牙马德里皇家历史学院档案馆里,发现了三百年前兰达主教所记载的玛雅人的一个传说——尤卡坦半岛上居住着的玛雅人自称是三千年前由天国乘涕竹舟经天之浮桥诸岛,到科潘河畔种豆麦黍粟的农民。
尤卡坦半岛位于墨西哥东部,与拉文塔遗址所在地塔巴斯哥州相距不远。同时,既然奥尔梅克文明是玛雅文明的母文明,那这个传说与奥尔梅克文明不无关系。这些玛雅人说自己是“三千年前由天国乘涕竹舟经天之浮桥诸岛”来的,那天国指的是什么?涕竹指的是什么?天之浮桥又是什么?
根据上面查到的资料,基本可以相信这个“天国”指的是商朝。既然有新的线索,我想进一步加以确认,于是我开始查找关于涕竹的资料。不到一个小时,关于涕竹我查到了两份材料,而这两份材料更使我确信中国与奥尔梅克文明的关系。
第一份材料是:中国古籍中关于涕竹的记载只有一处,那就是西汉东方朔所著的《神异经》。文中描述到——“南方荒中有涕竹,长数百丈,围三丈六尺,厚八九寸。可以为船。其笋甚美,煮食之,可止疮疠。”寥寥数语传达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涕竹可以做成船,二是可以治疗外伤。
第二份材料是:1910年,清政府派特使欧阳庚到墨西哥处理索赔专案,国学大师王国维、罗振玉委托他在美洲留意考察“华侨中有无殷人东迁的痕迹”。当地的印第安Infubu族人找到欧阳庚,说他们的祖先是从中国来的,欧阳庚当即向清政府外务部报告,但摄政王载沣很草率地批复“印第安Infubu族自称为中国人,于法无据”,此番调查因此作罢。1922年,欧阳庚担任中华民国第一任驻智利公使,见公使馆的马车房后面有三亩涕竹,觉得很奇怪,因为涕竹原是中国福建广东的植物群。于是他问印第安仆人这些涕竹是从哪里来的,仆人说,涕竹是印第安人的祖传外伤药,是Hosi王三千年前不知从什么地方带来的,现在他们的民间医生还在用涕竹治外伤。
西汉时期东方朔所描述的涕竹的用途万里之外的印第安人怎么知道的?如果真如印第安人所说,是“Hosi王三千年前带来的”的话,那岂不是正好印证了西班牙马德里皇家历史学院档案馆里所记载的那个传说吗?
看来,想要追踪下去,我不得不查出这个Hosi王的身份。
首先进入我视野的是美洲印第安人至今仍流传着的《Hosi王歌》。歌中记述了Hosi王率领二十五族渡过大海,历尽万难,终于抵达美洲的事迹。
如果商朝人东渡美洲这一设想成立的话,那这个Hosi王应该就是商朝人,可商朝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呢?
1956年,郭沫若在与日本著名学者小竹文夫教授探讨商人东渡问题时指出,如果商人真的东渡美洲,那唯一的领导人只可能是攸侯喜——因为在公元前1045年周武王开始伐商的时候,商纣王急召攸侯喜等人派兵勤王。而当时攸侯喜正在山东一带攻打林方、人方、虎方等少数民族部落,来不及回兵救主,商纣王只好临时将奴隶组成军队,勉强迎战,随后由于这些奴隶临阵倒戈,便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牧野之战,商朝灭亡。此后,攸侯喜主力军十万人以及林方、人方、虎方等部落的十五万人,突然全部失踪,下落不明。
攸侯喜——攸是地名,侯是爵位,喜是名字,这个称谓的构成方式在古代很常见,现代社会中也基本得以沿用,“攸侯喜”这种叫法类似于“美国总统奥巴马”——地点、职位和名字一应俱全。
十万军队和十五万部落人员从史书中消失?——如此数量庞大的人群无论是投降了周朝还是被尽数屠灭历史中都应该有记载,怎么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攸侯喜——Hosi?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无论我如何努力寻找,可除了传说和读音相同外,关于攸侯喜和Hosi王是否为同一人的记载再无线索。可即便线索全无,我依然无法不相信这两人实为一人的想法——三千年前,攸侯喜率领的二十五万人从中国历史中凭空消失;随后,万里之外的美洲大陆出现了Hosi王的传说以及大量与商朝相关的考古发现,甚至还出现了记载商人先祖的甲骨文!——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不,我坚定地认为,“巧合说”是无能之辈最后的避风港,无数的秘密曾经就因为一句简单的“巧合而已”被长埋历史的深谷。巧合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关联关系,如果我们仅仅用巧合解释所有目前无法被证实的事情,那我们实在是太狭隘了。
习惯性的颈椎疼痛又开始提醒我了。人的身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总觉得里面一定装了无数的信号发射器,不然怎么会一个地方负荷过重就有提示呢。常年看书和看电脑导致我的颈椎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此时我轻轻地后仰一下就疼痛难忍。算了,还是起来活动活动,反正已经收获颇丰了。
我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活动身体。身体虽然得到了放松,可脑子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这些庞杂的信息虽然完全可以变成一篇研究中华文明与奥尔梅克文明的论文,但显然这并不是它们出现的重点。大谷基金会把目标对准拉文塔遗址究竟意欲何为?这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信息究竟隐藏着他们想获得的什么资料?
突然,我脑中闪出了这些信息中一些不太重要的细节,这些细节让我略感不解——在拉文塔遗址中最先取得重大发现的为什么是美国人?关于商人东渡的对话为什么会出现在郭沫若和日本人之间?
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头绪,看来,我只能祝福孙林安排的那个专业人士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可孙林所说的“合适的时候”让我们相见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这时学校广播站响起的音乐声提醒我现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我看了一眼表,居然已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一上午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这让我很难过。以前总觉得自己有大把的时间,一年一年的浪费都不觉得心疼,可而今失去的每一分钟都让我格外紧张,总觉得要是不把所有时间通通填满就是一种罪过。看来人生就是加速度的说法果然没错,越活越觉得时间过得快。
我藏好了那张草纸,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下楼直奔西区食堂而去。我住西区,林菲住东区,以前我俩都是在中区食堂吃饭的。可既然有言在先,为了避免遇到她,我只好放弃中区食堂我最爱吃的各种盖饭,选择全校最臭名昭著的西区食堂。没办法,人活着就是为了制造麻烦然后解决麻烦,虽然很多麻烦看起来根本没有出现的必要。
去食堂的路上,我看到了几个认识的同学,大家随意地寒暄了几句,内容无非都是关于论文进展的情况,有个八卦的同学问我是不是跟林菲分手了,我没有正面回答,草草应付了几句就赶紧独自离开——本来就没有谈恋爱何来分手之说。
吃饭的时候我给李少威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我发短信给他,告诉他如果有什么进展随时给我回信,他也没有回。不回就不回吧,没准正忙着呢,我没有必要庸人自扰徒增担心。我现在越来越厌恶手机了,因为这种便捷的沟通方式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母亲每次给我打电话只要我没有接,她就会抓狂无比,觉得我出了什么事,其实我可能只是在上厕所、在洗澡或者没听到,但没办法,人们总是用自己最坏的念头看待一切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事情,仿佛别人不符合自己想法时别人就“出了事”,哎,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事好出啊。
一想到派李少威去执行这个不算是任务的任务,我就觉得便宜这个孙子了,因为以我对他的了解,没准他真相没查出来,就先把小刘护士或者别的美女护士给办了——他有这样的硬件和软件:无论是长相、家底、花言巧语,还是看上去挺唬人其实毫无含金量的研究生身份——上天真是不公平。
有时候我跟他聊到这个话题时,他会表情非常严肃地说:每个人生到这个世上都是有使命的,你的使命是揭开先人为我们留下的谜团;我的使命,是安慰每一个在午夜寂寞的灵魂和肉体,我的使命虽然与你不同,但我的贡献未必比你小——这个王八蛋。
就在我低头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一个身影坐在了我的对面。抬头一看,是杰克。我连忙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怎么不在留学生食堂吃饭,跑西区来干吗?”我们学校有一栋留学生公寓,留学生和外教都住在里面,公寓楼下有个留学生食堂,我们都简称它为“留食”,那的饭菜比别的地方好吃,价钱自然也不菲。
“留食的饭太难吃了,我想换换胃口。”杰克嘿嘿一笑,然后大吃了起来。
随便吧。我没有再理他,只是闷头吃了起来。
“对了,周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了,你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要告诉我嘛,就别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了。
“想说就说啊。”我抬头看着他。
“你跟林菲是不是分手了?”老外怎么也这么八卦。
“怎么了?”我不置可否。
“没事,只是觉得挺可惜的。”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不过就是几天没联系,怎么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们分手了?”
“可是我昨晚上看见她去了留学生楼。”杰克貌似不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赶紧低头吃起了饭来。
这个老外怎么跟四五十岁的大妈一样这么三八啊。我心里暗生不满,为什么我跟林菲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不好的流言传出,这才几天不见就惹出这么多蜚短流长来,这些看客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难道他们真如小说中所说的要通过目睹别人的不幸来获取自己廉价的幸福感吗?
“很正常啊,她们班有很多留学生啊。”我必须要掩饰自己的恐慌——留学生楼?难道真的与李少威所说的那个韩国人有关?
“也对。”杰克发现自己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说话了。
我草草地吃完了饭,端着盘子起身离开。
“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
杰克点了点头,就在我刚走出几步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
“对了,这几天你还会去历史博物馆吗?”
我停住了脚步,回到桌前。
“不一定,怎么了?”
“要是想去的话就别去了,我上午刚从那回来,好几个展厅不开放了。”
我登时惊了一下。
“为什么啊?”
“说是线路改造。”杰克用外国人习惯的摊开双手和耸肩的姿势表示不解。
“哪几个展厅?”我立刻兴奋了起来,连忙坐下。杰克显然看出了我瞬间变化的表情,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先秦的那几个,都关了。”
孙林行动了!牛逼。
“哦,看来老天真是不想让我写好论文。”我得承认,我的演技很拙劣。
“没事,说不定过几天就又开了。你的论文怎么样了?”
“推动不了,这下更难推动了。”我担心再多待一会儿我的尾巴会暴露得更多,所以索性还是赶紧离开吧。
杰克肯定无法理解我为什么短短几分钟内表情的反差这么大,没准他会觉得中国人的性情都这么乖张吧。
回宿舍的路上,我全身的细胞都在狂舞——孙林到底是干什么的呢?才一晚上的时间他居然办了这么大的事——未知的能量实在太可怕了。
我记得我以前认识个朋友,他跟我讲了一个他的壮举,那个壮举着实让我兴奋了很久——一次,他去歌厅唱歌,有女孩陪酒的那种。陪他喝酒的那个女孩串台,老往别的房间跑。他喝大了,就冲到那个房间找那个女孩。房间里坐着十几个文身的猛男,一看他冲进来拉着女孩要走,全都站了起来,眼看一场屠杀就要开始。这时妈咪走了进来,偷偷告诉文身男中一个老大模样的人,说这哥们你们都别惹。老大吃了一惊,问为什么,妈咪说我也不知道,但千万别惹。随后我那个朋友顺利带走了女孩,那屋子的人后来还过来替他结了账。
朋友告诉我,他后来回想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