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他可能没有走。甚至连这脚印,都有可能是故意留下的,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
我不禁点点头,武锋的想法和我很像。身为一个养蛊人,自然很清楚留下痕迹代表着什么。如果对方真的会养蛊,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很明显,他故意踩出脚印,步入卫生间,转了一圈换双鞋再出来。这样我们就会误以为他已经从卫生间里逃脱了。
“你怎么能确定他没走?”有人怀疑的问。
武锋说:“因为我没有在卫生间发现任何被破坏的地方,而且也没有任何暗门和地道。无论窗户还是通风口,上面留下的灰尘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足以说明一切了。并且,我觉得你们应该顺着排污管道查看是否有被撕碎冲走的鞋子,如果有发现,说明我的判断是准确的。”
冯烈山点点头,喊来一人,让他带管道工去查这件事。与此同时,我对冯烈山说:“想办法把那脚印拓印下来,布或纸都可以。”
“武先生不是说对方已经把鞋子破坏掉冲走了吗?就算拿到脚印的拓本,也无法找出盗贼啊。”冯烈山很是不解的说。
我说:“让你拓印,不是为了对照鞋底,而是为了制作痕迹蛊。对方留下的痕迹只有三个,一是虫子噬咬的金属碎片,二是通风口故意留下的脚印,三是监控录像中的影像。虽说鞋子如果真的被破坏,就等于痕迹失去了对主人的感应,但有比没有好。怕就怕,对方连蛊虫也一块毁掉,那样的话,想通过痕迹蛊找到他,就难了。”
冯烈山听我说的这么有道理,连忙让人去办。至于那几大家族,一个个冷眼观望,他们没打算阻止我,但也没打算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以东方家族为首的这些人,不断对娱乐会所的几个大股东施加压力。他们的脸色稍微难看一点,都让几大股东心惊肉跳。
冯烈山脸色有些发白,拉着我走到一边,低声问:“杨先生,这事你有多大把握?”
我说:“你们怎么都爱问这种问题?有没有把握?哪怕我说有九成把握,不还是有一成失败的可能吗。这么不确定的事情,让我怎么回答你。”
冯烈山苦笑着说:“不是我想问,而是不得不问,几大家族并不相信你们的能力,如果这件事需要有人接受惩罚或者负起追回失物的责任,他们只会选择我们。”
“尽力而为吧,如果实在找不出来,就只能用第二种办法了。”我说。
“什么办法?”冯烈山连忙问。
我让他附耳过来,然后低声说了几句,冯烈山听的目瞪口呆,问:“这么低劣的法子能行吗?”
我说:“包大人那么聪明,都这样审案,你怕个啥。”
“好吧,仔细想想,确实有几分可行性。如果实在找不出来,也只能这样了。”冯烈山唉声叹气的说:“希望老天爷别那么折磨我,本想来个开门红,结果撞的一头血。”
不久后,有人拿来了脚印拓本。我回房间取了蛊毒袋来,然后蹲在监控室内,看着录像开始制作痕迹蛊。正如之前所说,对方留下的痕迹非常少,而且有真有假。为了提高痕迹蛊的成功率,我不得不把所有能利用上的东西都加在里面。通过意念,把对方的大致模样烙印在蛊中,自然必不可缺。
或许有人觉得这有些扯淡,看着录像就能烙下痕迹?其实这种方法,只是高深的施蛊术中比较简单的一环,而且外面的降头术,也经常用到。例如可以改变他人心意的爱情降,就是用照片和其它痕迹来下降,令人日思夜想,最后生出真爱。
当然了,这种真爱有被破法的危险,一旦降头术反噬,不但降头师要受难,找人下降的,也要受到惩罚。所以,现在的降头师基本不帮人下爱情降,只用降头术强迫他人扭转心意。如此一来,遭受反噬的几率就小很多。
为了能够在几大家族的怒火中争取到更多时间,冯烈山悄悄找到东方晴,希望她能从中周旋一二。东方晴本不想理会这事,因为属于拍卖所的责任,他们东方家族作为受害者,理应得到一个交代。不过,看在我在奋力寻找线索的份上,她还是答应拖延一段时间。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几大家族愿意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如果拿不出东西,他们就要把这里铲平!
这话或许听起来有些狂妄,法制社会,说拆就拆?但以这几个家族的实力,合起来强拆一家娱乐会所,相信也没什么难度。再者说,如果用钱能摆平这事,相信几大股东都不会反对,甚至愿意多建几家让他们拆着玩。
痕迹蛊的制作,由于材料过于简单,所以二十分钟左右就已经成型。脚印拓本是布质的,里面裹着虫子留下的金属碎片,蛊毒已经参杂其中,基于某种无法用现今科学来解释的原理,这块裹起来的布像被磁铁吸引一样,开始缓慢滚动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没筹码
几大家族,都有不同效果的异法,但论起对蛊的认识,恐怕他们没一个比得上我。所以,看到痕迹蛊开始自行寻找本体的时候。他们纷纷投来好奇与怀疑的目光,然后缓缓跟在后面。
冯烈山有些激动,十分期待,万分紧张的亦步亦随,同时问:“这就是痕迹蛊吗?能找到那个盗贼?”
我说:“以常理而言,是能找到的,但这一次,不确定。毕竟对方不是普通人,而是同样精通蛊术的行家。”
“希望能找到,一定能找到!”冯烈山双手相握在胸前,默念着上帝的名号,看不出。他还是个基督教的信徒。
东方晴这时也跟了上来,她看着痕迹蛊的滚动,然后问我:“我哥怎么样了?伤治了吗?”
我看她一眼,说:“还以为你不会关心他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说走就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没啥关系呢。”
这话听起来怨气十足,东方晴有些不高兴,但又无法反驳。毕竟她当初确实走的匆匆,哪怕是被大哥硬拉走的。所以,她冷着脸,说:“你这么喜欢用话来刺激别人吗?”
我说:“不是刺激你。而是说实话,尤其是你大哥,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让人很不舒服。”木来丰才。
“大哥身为家中长孙,如今更是负责家族大部分产业。他已经养成高位者的处事风格,但其实人不坏。”东方晴解释说。
“坏不坏,和让不让人讨厌是两码事。”我说。
“和你说话真无趣。”她冷声说,然后转身要走。
我也知道自己因为她大哥的态度,说话有些呛人,便喊住她,说:“好吧,也许说实话总让人不喜欢,对此表示歉意,顺便,谢谢你帮冯先生的忙。”
东方晴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她看了眼冯烈山,又看看地上滚动缓慢的痕迹蛊。问:“这东西,真的能找到盗贼?”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尽力了。”
东方晴抿了抿嘴唇,然后低声说:“那东西对家族很重要,如果找不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很好奇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你们竟然愿意花那么高的代价去买它。”我问。
“不能告诉你。”东方晴说。
“我也有一个秘密,和你们家族有关,非常重要,相信说出来你们一定会感兴趣。”我说。
“哦?什么秘密?”东方晴问。
“就不告诉你。”我说。
“无聊,幼稚!”
说话间,痕迹蛊忽然停止了滚动,不等抬头。鼻子里就钻进一股淡淡的香味。抬头一看,前面正是娱乐会所的卫生间。痕迹蛊就停在男性卫生间的门口,再也不动弹了。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叹口气。果然如之前所预料的,痕迹太浅,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盗贼还在这里?”冯烈山走过来愕然的问。
我摇摇头,说:“不是盗贼还在这,而是脚印在这里消失,恐怕那些啃掉保险柜的蛊虫,也毁掉后顺着马桶被冲走了。所以,痕迹蛊失去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再也无法驱动。”
“这……”冯烈山一脸失望,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用另一个法子了。”我说。
这时,几大家族其中一人走出来,冷声说:“走了这么久,还是在拖延时间,我看,你要么是那贼,要么是盗贼的同伙!”
我转过身,说:“木牌失窃的时候,我一直和冯先生呆在包厢里,怎么可能去偷东西。话说回来,你又是谁?”
“岭南段家,段向春。”那人回答说。
“没听说过。”
“连段家都没听说过,也敢跑出来丢人现眼,司先生,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你是否该为这件事,给我们一个解释?”大哥站出来说。
“这……”姓司的那位大股东不由看向冯烈山。
冯烈山虽然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但好歹也是一家拍卖行的掌舵者,他深吸一口气,强忍心里的紧张,硬着头皮走上前说:“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到盗贼。”
“哦?什么方法?”大哥冷笑着问:“不会是报警吧。”
冯烈山说:“暂时不能说,我需要先把今天参与拍卖会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包括我们自己的员工和所有高层。”
“烈山,你这是?”姓司的股东也有些不能理解。
冯烈山说:“当然是先搜身,相信我,只要人聚在一起,肯定能找到那块牌子!”
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司股东虽然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他愿意抓住任何一丝希望,只要能搞定这件事。但几大家族却不乐意,一个个怒火中烧,立刻就要动手。这时,东方晴忽然拉了下大哥的衣服,低声说:“我觉得如果搜身,或许可以找出那东西,就再信一次吧。”
“小晴,这件事对家族的重要性你并不是完全清楚,最好不要插手。”大哥说。
“大哥!”东方晴很不高兴的说。
“到后面去!”大哥皱起眉头训斥说:“我不想因为一些不足轻重的人物,惹得我们兄妹俩关系变差,所以,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说话了。”
东方晴眼里有着说不清的倔强,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顺从别人的女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不过,她大哥的话,让人很不开心。无足轻重的人物?是说我?还是说这几位股东?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真当我杨三七是吃素的?我冷冷的看着他,说:“不知道,怎么样在你眼中才算有份量。”
“区区一个养蛊人,又怎么知晓世界有多大,难道你以为,东方家族就真的只会做买卖?”大哥说着,身上忽然涌出一股奇异的气息。这气息有些温热,正与我第一次见他感受到的一样,只是更加强烈。
我不知道这种气息代表什么,却知道此刻如果不做点什么,事情会变得更糟,便说:“那香港的洪家呢?他们在你眼里,也无足轻重?”
“洪家?”大哥挑动一下眉头,说:“洪家确实有些份量,但你又不是洪家子弟,想拿他们来做筹码?可笑!”
我呵呵笑着说:“我可从没说要拿洪家来压人,因为我是一名养蛊人,我是古钟的孙子。”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是很忐忑的。当初洪家很是忌惮姥爷,但我不知道东方家族是否也一样。毕竟洪家当年是从大陆被迫迁徙到香港,知根知底,可东方家族的来历神秘,这世上能说清他们从哪来的人,屈指可数。
“古钟?”大哥冷笑一声,说:“我不知道什么钟,只知道……”
“等一下。”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出来:“小伙子,你说自己是古钟的孙子?”
我看向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走出的老人,说:“没错。”
那老人头发半百半黑,红光满面,看起来就像刚喝过酒一样。最奇特的是,他头发扎成了一个辫子,在头顶卷成一圈,很是搞怪。但是,这样一位老人,却让东方家族所有人都敬畏,就连大哥也要在他面前低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有什么证据?”
我拿出手机,说:“或许你想和我姥爷通过这东西聊一聊?”
那老人看着我半晌,忽然摆摆手,呵呵笑着说:“既然古钟是你姥爷,那这事就按他说的办。说起来,我和你姥爷也是故交,半年前还和他喝过酒,不知道你姥姥如今怎么样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B计划的效果
我冷脸看着他,说:“别以为年纪大就可以拿逝去的人来试探,不懂什么叫尊重?”
“这……”老人摇摇头,说:“是我失礼了,抱歉。”
大哥和东方晴都一脸惊诧的看着老人。仿佛在看外星人一样。或许在他们这一生中,从未见过老人态度如何客气吧。还有那“抱歉”两个字,在东方家族的字典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两个字的?
我心中大定,知道姥爷的名号还是有点份量的,心想就冲这个,回去后也一定得给老爷子点甜头。争取让他多活几年,长命百岁。
而事后,我也知晓这位老人就是东方家族上一代的掌门人,名叫东方列。不过,他如今也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大部分事情。都交给长子东方显来搭理。有东方列开口,剩下的事自然不用多说,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一个不落,全都聚在了会场。这其中,也包括娱乐会所的所有人,就算是条狗都要牵过来。而在人群聚集的空隙,东方晴又疑惑又惊讶的过来问我:“你姥爷是古钟?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说:“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提的。”
东方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过了会,说:“我从小就听爸爸说,他这辈子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聚玄宗长玄风。因为这个人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第二个就是你姥爷,因为他是天下第一的养蛊人。”
“有这么厉害?”我也有些惊讶。天下养蛊人那么多,姥爷是第一?我怎么看不出来……
“的确是。”东方晴的老爹,那位红光满面的老人走过来。笑呵呵的说:“你姥爷已经人蛊合一,又有天下第一的奇蛊镇守,想不佩服都难。我始终都不明白,人和蛊,是怎么样才能不分彼此。”
我摇摇头,说:“这一点,我也不明白,或许,姥爷早已经被蛊当作了人。”
“蛊当作人?”老人眼睛一亮,点头说:“有意思,很有趣的见解。”
“只是经常听姥爷提起这个,时间长,也就自己胡乱琢磨了些不知道对不对的道理。”我说。
这位老人,是我认识的东方家人里。最和善的一个。那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让人觉得很好相处。但是,我心里始终保持足够的警惕,俗话说的好,笑里藏刀最是阴险。喜欢笑的人,要么是过于乐观的傻子,要么是城府极深的狐狸。我相信,东方家族的上一代掌舵人,绝对不是傻子。而且,当日东方晴本不愿那么快离开,但大哥说父亲会不高兴,她就走了。
这说明,父亲在她心里,等同于吃人的猛兽。能让向来的强势的东方兄妹如此畏惧,这老头要是个没脾气的人,我打死也不信。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只是看在姥爷的面子上才对我如此客气。木宏团圾。
想了想,我问:“有个问题一直非常好奇,但东方晴又不愿意讲,可实在很想知道。”
“哦?什么问题?”东方列问。
“他想知道那东西的来历和用处。”东方晴说。
东方列愣了愣,问:“古钟没告诉过你类似的事情?”
我摇摇头,很是惊讶的反问:“难道这东西,姥爷也知道底细?”
“当然,这东西本就是从大陆流失,古钟年轻的时候喜欢闯荡四方,又怎么会不知道。”东方列说:“不过,这件事对我们家族很重要,现在人多嘴杂,不便叙说。待这事一了,我便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反正姥爷知道,就算他们不说,我也可以回去再问。
很快,人群聚集起来,冯烈山站在拍卖会的主持台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