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事太邪乎了!”周绍勇苦着脸说:“我原本以为事情已经了解,谁知道还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别废话,刘茹出车祸,是人为还是意外?”我问。
“我觉得,肯定不是意外……”周绍勇看向病床旁的另一名属下,说:“你把现在所有的发现都详细和大师说一说。”
那名属下年纪大约三十多岁,平头,鼓胀的肌肉把西服撑的很紧,看起来很像电影中的黑衣保镖。他冲我点头示意,然后说:“刘小姐出事后,我们立刻赶到了现场。车子是撞在吊桥上,冲破了隔离带,直接掉入大河里。经过打捞后,找到了车子,但是刘小姐并不在里面。根据对车辆的勘察,我们可以确定,刘小姐自己打开天窗逃了出去。”
“嗯?”我挑了挑眉毛,问:“你们怎么知道是她自己打开天窗?你们已经找到刘茹了?”
“之所以确定是她自己打开的,是因为虽然经受了撞击,但粉碎的车窗并没有被打破。其中的部分空隙,也不足以让刘小姐爬出去。不过,车辆的撞击让电池损坏,无法通过正常手段打开天窗。不过,刘小姐的车辆是特殊定制的,可以通过方向盘下方隐藏的按钮启动备用电池打开天窗。这个按钮非常隐蔽,不是车子的主人,基本不可能找到。至于刘小姐本人,我们虽然确定她已经逃出去,却没有找到她。”黑衣人说:“不过,我们在河岸找到有人踩踏的痕迹,根据脚印的比例和花纹,确定是刘小姐留下的。随后,我们沿着脚印找到一条岸边的隐蔽小路,刘小姐的踪迹在那里消失了。”
“小路通向哪里?”我问。
“一片尚未建设完成的堤岸公园,我们也去找过了,没有人。”那人说:“之后,我们根据周先生的提示,回去仔细分析车辆的撞击原因。”
我看了眼周绍勇,他苦笑一声,说:“刚死了人,刘茹就出车祸,我不得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我点点头,然后示意那人继续说。黑衣男说:“根据吊桥的监控来看,刘小姐的驾驶是没任何问题的,所以不存在其他人为引发的交通事故。不过,我们在提取行车记录仪的时候,发现了很怪的事情,正因为如此,周先生才会认为,这肯定不是一场意外。”
“你们发现了什么?能不能别跟天桥底下说书似的,一次讲完!”我忍不住追问。
黑衣男依然保持平静的语调,说:“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是和行车电脑相连的,可以清楚记录包括行车轨迹,车辆状态等所有事情,相当于飞机上的黑匣子。我们打开行车记录仪后发现,刘小姐出事的时候,车辆电池的瞬间电流突然间增高三倍,导致电瓶爆炸,所有的电器线路烧毁,电子稳定系统无法工作。此时,车辆失控,冲入隔离带。”
“电流升高三倍?”我重复了一句。
“同时,我们分析了行车记录中储存的影像信息。”黑衣人此刻的语气,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影像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刘小姐驾驶时动作自然,表情平静,我们能看到,她正在与人通过蓝牙电话联系。但是,当我们分析刘小姐的语音消息时,却发现,音轨中多了一段。”
“多了一段?什么意思?”我皱眉问。
“人类说话时的声音频率在65~1100HZ之间,而人耳能听到的频率则在20~20KHZ之间。我们在听刘小姐与您的对话时,意外发现音轨中多出一段人耳无法听到的频率。这段频率出现的时间很长,从刘小姐离开别墅上车,一直到冲出隔离带都存在。”黑衣男解释说:“随后,我们把这段音轨分离出来,通过提频解码手段,改成了人能听见的频率。”
黑衣男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指长的仪器,他轻轻按了一下,那东西在滋滋杂声后,忽然传出了低笑声。
这声音很古怪,沙哑又模糊,一会哈哈一会咯咯一会嗬嗬像在吹气。虽然我没见过现场,但在听到这低沉又怪异的声音时,依然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没多大会,黑衣男将声音关闭,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寂。
那怪笑声虽然被关上,却依然像鬼魂一样在耳边缭绕,这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房间里,是否也有人耳听不见的笑声存在。
周绍勇忽然叹口气,苦笑着说:“大师也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如果那声音不是人类发出来的,就必定是一只鬼。而那鬼一直跟着刘茹,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注视着她,或许还和她面对面过。但是,刘茹看不见它,也无法感受到,这是多恐怖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三章 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别墅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往楼下跑!”
那声音,似乎是武峰?
我正要抬头喊,腰间的养蛊陶罐忽然剧烈抖动起来。我有些吃惊。随即便听到草堆里传来细微的声响。不等分辨出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就感觉脚上有异样。
低头一看,顿时惊的要跳起来。
鞋上不知何时爬上来许多蚂蚁,这些蚂蚁个头颇大,黑的发亮。养蛊陶罐晃动的更加厉害,证明这不是普通的蚂蚁,而是蛊!
当看到这蚂蚁爬上鞋背的时候,脑中一道亮光闪过,我忽然明白,那个养蛊人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蛊了。
他很清楚,我一定会来,而且,会以为他从水管下蛊。不,或许他不仅仅在这里布下陷阱。还有其它地方也有同样的布置。
任何一个养蛊人。在见到敌对的蛊虫后,第一反应都是把蛊虫灭掉。而像这种可以从死尸中自我繁衍,等同另一种再生的蛆蛊,必须要用蛊毒彻底灭杀。
他也许没猜到我会利用蛊毒和死蛊形成避蛊术,但他之后的布置,却恰巧跳过了我的准备。
蚂蚁蛊是蛊虫中比较普通的一种,大部分都是乌土蛊,有些甚至只是刚刚成型的成蛊。和虱蛊一样,蚂蚁蛊也有母蛊。这种母蛊的制作,要比虱蛊残忍很多。
首先要把一整窝蚂蚁全部弄出来,然后把它们碾成肉泥,再配上蛊毒搅拌。接着把蚁后放在肉泥中包裹,放置在阴暗泥缸中封存七天以上。在这七天里。蚁后会因为过度饥饿,不得不去吃蚂蚁肉。
有蛊毒参杂的蚂蚁肉,让蚁后越吃越想吃。最后,当它把自己生育的所有蚂蚁都吃进肚子里时,身体会变大十数倍。然后,它会因为没有氧气被活活闷死。
我不知道蚂蚁这种生物,有没有怨念,只知道蚂蚁蛊制成后,十分伤天和。一般养蛊人都会因此遭灾,虽不至于惨死,但因此半残的也有不少。只有极少数人,能有惊无险,一点伤也没有的度过去。
蚂蚁母蛊和虱子的母蛊效果相同,都是在需要下蛊时。从母蛊体内取出卵。
不同的是,虱子喜食活人,钻进人体后,会大肆进食,直到从内部把你吃成空壳才会钻出来。而蚂蚁蛊。却喜欢吃死人。这是它的天性,即便是制成蛊虫也无法改变。
因此,养蛊人在培育蚂蚁蛊的时候,多半会添加一种特殊蛊毒,令蚂蚁蛊自身携带死气。这样的话,当它们钻进人体后,大量死气聚集,会让蚂蚁蛊以为,这是一个刚刚死掉的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蚂蚁蛊其实就是人类所说的僵尸。
只不过,僵尸蚂蚁听起来,总有些别扭感,所以很少有人这么叫。
我之前撒在附近,用来施展避蛊术的液体,恰好被蚂蚁蛊克制。它们完全不用养蛊人引导,立刻就兴冲冲的朝我爬过来。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东西如果爬到身上,肯定不会只给我挠痒痒。虱蛊还需要用口器刺穿人的皮肤,先钻进去才产卵。但蚂蚁蛊不需要,它们可以吃掉路上所有的东西,将营养转化为卵。而当它们爬上人体后,会用比“生前”更有力的上颚撕裂你的皮肤,然后吞进肚子里变成产卵用的养分。
因此,蚂蚁蛊吃的越多,数量也就越多。
也许它一开始吃掉一条手臂需要两分钟,但它吃掉整个人,连十分钟都不用。
我听说,亚马逊热带雨林中,有一种蚂蚁叫行军蚁。它们时刻迁徙,每一群都是几百万只以上。沿途遇到的一切,都会被吃干净。有很多电影和小说,也拿这个当题材。
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倘若一百万只行军蚁和一万只蚂蚁蛊对上,最后活下来的,一定是蚂蚁蛊。不仅仅是因为蚂蚁蛊比普通蚂蚁更加强壮,还因为它们是蛊虫,天生拥有对普通毒物爬虫的威慑力。
这些越过“边境线”,准备爬上“死尸”大饱口福的蚂蚁蛊,让我清楚明白了那个养蛊人的想法。
他不仅是想用陷阱坑我,更是借此向我挑战!
那几根小草,就是战书,当蛆蛊被我抖落的时候,战斗已然打响。
甚至他很可能根本没对周小海第二次下蛊,无论在电台栏目中所说的话,还是别墅里的动静,都只是为了把我引出来。
斗蛊!养蛊人之间解决纷争最常用的方法。
所谓斗蛊,并非你拿出一只蛊,我拿出一只蛊,互相撕咬,看谁能毒死谁。这不是斗鸡或斗狗,蛊与蛊之间的等级,作用,属性不同的话,斗出来的胜负根本算不得数。
真正的斗蛊,就是我对你下蛊,你有本事就反击。谁本事大,谁就能赢!过程凶残,往往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落入无尽深渊。
姥爷当初年轻时,也曾与人斗过蛊,虽然险胜,却也害旁观的姥姥一条腿残废。后来姥姥去世,每每提起此事,姥爷总会唏嘘感叹:“你姥姥的腿……”
我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人。斤围亩弟。
心念于此,我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我不去找你,你反倒先找上门来,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既然对方想用斗蛊来了解恩怨,我自然也不会退缩。当即从袋子里掏出一小把半黑半红的豆子,一一捏碎撒在附近的地上。
此豆非彼豆,只是样子很像而已。它的主要成分,是我之前让周绍勇帮忙采购的红豆。
古诗有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红豆又名相思豆,可以食用,也可以用来做手链。而又有一种红豆,名为相思子,又称鸡母珠。它是一种中药材,毒性很猛烈。哪怕只是几颗豆子破裂,与人体血液接触,都可能致死。其模样,与我刚刚捏碎的豆子一样,都是半黑半红。
纯粹的相思子虽然有毒,却对蛊虫用处不大。所以,养蛊人便将蛊毒混入红豆中,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如相思子,却胜过相思子。
这种蛊毒,名为梵香。
捏碎后,会散出淡香,令人心迷意乱。梵香,即返乡,在苗疆之地的某些特殊职业中,如老司,也把赶尸称为送人返乡。
而无论哪一种意思,都清楚表明,这种香味不普通。
它有迷惑心神的作用,类似神蛊,同时又比神蛊多出猛烈的毒性。寻常人闻到,先出现幻觉,然后疯癫,口吐白沫,最后浑身发黑倒毙身亡。如果将尸体解剖,会发现内部脏器焦黑,如被火灼烧过一样。
这是一种火属性的蛊毒,是我专门调配,用来对付水行蛊的。
蚂蚁蛊虽然属于火行,但与梵香相比,还是差上不少。
一把梵香撒下去,大片蚂蚁蛊噼里啪啦的爆开。而梵香所落之处,蚂蚁蛊不敢上前。它们拥挤着,一层叠着一层,以我为中心,拢成了一个圆圈。
我踢了踢脚,把因为被梵香沾染而爆开的蚂蚁蛊抖落下去,然后抬头看向别墅。
虽然猜测养蛊人并没有真的对周小海再下蛊,但武峰之前的喊叫,让我不安。
周小海究竟遇到了什么?
虽然梵香遏制了蚂蚁蛊,但我并没有打算一直站在那当看客。虽说手头上没有什么成型蛊虫,但养蛊人之间的斗蛊,很多时间并不是看谁的蛊虫更凶,而是要看谁对蛊的理解更胜一筹。
有人下蛊,自然就有人反蛊。
反蛊,是真正检测一个养蛊人在蛊术上的成就。
我在手上涂满了泥状蛊毒,然后身后抓来一把活的蚂蚁蛊。它们被蛊毒黏住无法挣脱,并迅速融化,形成避蛊液。
我没有耽误,蹲下来,把养蛊陶罐从腰间解下放在地上,然后把几十只还活着的蚂蚁蛊放进去。
随手晃一晃,蚂蚁蛊立刻被融了个干净。我又转身将那几棵用来隐藏蛆蛊的小草拿过来放在水泥板上,然后将养蛊陶罐倒转。
几缕淡淡的火红色气息落在小草上,这草立刻像被点燃的白纸一样迅速化作黑色的灰烬。
待几棵草被完全烧光后,我将灰烬拢了拢,摆成一个人型。
心中默想着之前周绍勇给我看的那两人,然后我又抓来一把蚂蚁蛊,小心翼翼把它们的脑袋揪下来,放在灰烬小人身上。
想了想,觉得不是太保险,又四处收集一点被我碾死的蛆蛊尸体也放在上面。随后,我从袋子中拿出几种蛊毒调配,完成后撒在摆成人形的蚂蚁蛊和蛆蛊上面。
如此,反蛊的第一步才算完成。
接着,我把养蛊陶罐放在那小人身上,将一把一把的蚂蚁蛊抓过来丢进陶罐中。
陶罐不断将蚂蚁蛊融化,越来越多的火行蛊息,让罐体开始发光发热。
蛊息是有重量的,因此陶罐不断下压,将蚂蚁蛊和蛆蛊压的沉入那灰烬小人体内。我没有放松,接连不断的投入蚂蚁蛊。反正这么多蛊虫摆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也不知投了多少蚂蚁蛊进去,再一次伸手时,却捞了个空。转头一看,围在四周的蚂蚁蛊,忽然间尽数退却。
我笑了起来,知道反蛊已经起作用。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奇蛊来袭
在妖王的叙述中,香港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里面仍有一些阴暗面。而住在那的人,也并非个个都幸福,如收留他的那家人。就比较艰苦。但那户人家淳朴善良,想来他们把妖王照顾的很好,以至于就算回了大陆,语气中依然有一丝丝怀念。
我给妖王解释了一番那天的事情,主要是想证明自己没打算抛弃他,只因为事情紧急,不得不走。谁知妖王撇撇嘴,说:“不过一群杂鱼,有何惧之有。”
我翻了个白眼,说:“你是没看到那场面,阴阳道宗,聚玄宗带着那么多道派,都差点被杀的全军覆没。如果不是后来几个大派隐姓埋名,偷溜过来。还不知现在会怎么样。”
当然了,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你虽然以前是妖王,但现在只是个小屁孩,别学王狗子吹牛B行吗?
“那是道派无能。”妖王说。
我哼了哼,正要反驳他,却听见一阵铃声响起来。这铃声清脆又简单。之前从未听过。我正琢磨在哪响的,便愕然看到,妖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老式手机来。
他熟练的按下接听键,刚才的老成瞬间消失不见。眯着眼睛。一脸乖巧的笑着,然后又甜又脆的喊了句:“涞生姐姐好~”
我艹!
姐姐?
我吃惊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很怀疑耳朵是不是坏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
只听妖王在那边接着说:“嗯,已经到家啦。对呀,我也很想姐姐哦~”
我艹你个姥姥!这他娘的怎么回事?一大把年纪的妖王在这装嫩?那甜脆稚嫩的声音,如果放在正常的四五岁小孩身上再正常不过。可我知晓妖王的底细,现在听他用这种声音说话,自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妖王在那边不紧不慢的聊了一段时间,这才挂断电话。见我还在发愣,便把那款如今只有收藏价值的老款手机很珍重的收起来,说:“发什么呆,没见过打电话?”
“没……不是……”我有些抓狂。说:“你哪来的手机?而且怎么这样说话!”
“嗯?”妖王皱起眉头,说:“小孩子不应该都这样说话吗?”
我一愣,顿时了然。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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