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云阳
在我的不远处,突然从破旧的院子里爬出来一个婴儿。这个婴儿似乎只有一岁左右,他的眼睛稍微有一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得太久了才这样。他的耳朵还有点长,皮肤也有些又红又黑的。这个婴儿弱小的身子裹着一件很破烂的衣服。婴儿好象看到了我,他朝我笑了笑,嘴里发出了娇嫩的声音:“哥哥……哥哥……抱我……”
我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怜了,竟然被人遗弃在荒村之中。这个婴儿是身世看来和我的一样,我刚想走过去抱起这个孩子,一阵男人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地涌了过来:“不要过去,快走!”然后我的脊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我回头看了过去,却不见一个人,只有邻院的老树在微微地晃动着。可是,当我转过头来的时候,那个爬在地上的婴儿却不见了!
我嘴巴张得老大,呆呆地站在原地。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婴儿就不见了。我顿时感到这个村子里有一股邪气在四处蔓延。顺着气流的流动,我终于走到了西水村的村口。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在经过石碑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想要把石碑的样子记牢。这块石碑是青黑色的,上面的西水村三个字是黄色的,黄色的印记还很清楚。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西水村。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又回过头看着西水村,那个村子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我心里想着,还是赶紧回到县城里,那里人气足,不会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我这个树林里还算凉快,我的头脑也清醒了一点。从西水村里走出来,我对方向基本分辨不出来了。在一棵大树下,我看到那里有一个蚂蚁窝。我激动地走了过去,那里有几个洞口,方向都是一致的,洞口的朝向一定就是南面了。
我记得我们是从北面走过来的,县城应该是在蚂蚁洞口的相反处。我还是尽快赶回县城,打电话联系信宏。我心里不停地懊恼着,要是我在车上没有不停地拨打叶老师的电话,也许手机就不会这么快就没电了。之前叶老师发来的短信内容也不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我倒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
在野外行走,最重要地就是要一直不停的行走,千万不要经常停下来。尤其是要走直线的,能竖着走就千万不要走横向的。我心里不停地叨念着这几句话,可是这里的树的位置好象改变了。我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小路还是勉强可以直着走的,怎么现在这里的树都长在道上了。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大树,好象它们有点不对劲。我回想着在西水村的时候,一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提醒我不要靠近那个婴儿,当时身边并没有一样活物,除了一棵老树。对了,那棵老树好象和这片树林的种类是一样的!
我跑到周围的几棵树下,细细地观察着这些树。没错,它们都是同一种类的。好象在那个西水村里,每一间院子都有一棵这样的老树!我当时就觉得院子里有一股不对劲的气氛,难道是老树的原因?不过,就算没了这棵老树,我还是觉得院子里有一样陈设似乎非常地不合常理,虽然那里的院子只要几样陈设,显得异常的简单。
我走在茂密的树林里,似乎每棵树都在阻挡我的去路,行走起来都不能以直线的方式行走,都是东拐西拐的。我进到树林这么久了,也只看到一个类别的树种,并没有看到其他种类的大树。不经意间,在我的侧面我瞥到有一个人在树林里转悠。我定睛一看,那个人竟然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叶老师!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我很激动地想追上去,和老师寒暄几句。在这偏僻的树林里好能见着一个人本来就是很高兴了,现在见着的居然是自己的老师,想不激动都不可能了。我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叶老师呢。
我刚想追过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狠狠地抽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忍着疼痛回头看了过去,又是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奇怪了,怎么老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我把头转过来的时候,一棵大树竟然已经挡在我的面前。刚才我的前面明明没有东西挡着的呀,怎么突然就长出一棵这么大的树了。
我狐疑地绕过大树,往前面看了看,叶老师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有些生气地拍了拍身边的大树,它竟然发粗了一股很奇怪的声音。我直接愣在了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我从包里拿出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一定是我热得中暑了,怎么一天到晚有乱七八糟的幻觉出现。我得多喝一点水,降降温!
“喂,小弟弟。你要去那里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树里发了出来。
水才刚流到我的喉咙里,听到了这个声音我马上又把水给喷了出来。我紧张地擦了擦嘴,难以置信地望着大树,结巴地说:“你……你……是人?‘
可是,大树马上又没了反映。现在正值盛夏,我已经热得心情烦躁,忍不住我就直接向大树猛地踹了一脚。那棵大树的树枝竟然向我挥了过来,狠狠地打在了我的手臂上。树竟然会动?我吓得马上转身就逃开了。
这个年头还真的是什么怪事都有。我看到大树用树枝打了我,于是回想起在西水村的那一幕。难道,当时是那几棵老树在说话吗?它们好象不想让我靠近那个婴儿,也不知道那个婴儿是什么来历,连靠近一点儿都不行。
我边逃边想着事情,没注意到一根树枝突然伸到了我的脚下,把我拌了跤。我忍得疼痛爬了起来,然后想踢断那根树枝,可是那根树枝却又收了回去。
我又听到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又是叶老师!他就在我的不远处。我刚想大声地叫住叶老师,谁知道一棵粗壮的大树就朝我倒了下来。我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结结实实地被大树压在了地上。大树很沉重,把我压得气都喘不过了,更别说大声地叫喊了。结果,我眼睁睁地看着叶老师慢慢地走远。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大树从我身上推开,我的肚子也被大树压得隐隐做痛。
我咬着牙坐在大树的下面,我也懒得再到处逃窜了。这里的树林的面积一定很大,我再怎么跑也会被这些该死的大树给折磨死的。
我倒是有些惊讶,叶老师怎么也到这个地方来了,不会就是他之前和我说到的那个有趣的研究吧?那么他可能也知道了邹伯父为什么要到这里的部分原因了。邹伯父就是为了什么东西才来到这里的,结果遭遇不测。我得赶快找到叶老师,万一他也相邹伯父那样遭遇不测,我怎么对得起对我很好的叶老师。
大树突然又用树枝抽打我,我无处躲闪,只能任由它们抽打。在刚才坐在树低下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想到了一点头绪。这些树之所以这么奇怪,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原因,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世界上会不会真有这样的事情。
我忍着被抽打的痛楚,对着这些大树大声地喊道:“云阳——!“
当我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这些树木果然都静止不动,恢复正常了!果然给我猜中了,居然和《抱扑子》上说的一模一样。
在东晋的时候,有一个葛洪葛仙翁,写了一本《抱扑子》他在书里给很多动物植物去了很多的名字。比如现在的十二生肖,老鼠叫社君,老虎叫虞吏,老鸡叫将军,老免叫丈人,蛇与猴都有不臣之心,一个自称寡人,一个自称人君,猪为神君马三公,羊为主人龙雨师,最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牛的绰号——书生。他取绰号不讲理由,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晋朝以前的书生,都有一身牛力?
葛洪说,遇到这些精怪,要直呼其名。比如遇到一棵会说话的树,那不是树,是树精云阳,你直接叫出它的名字,就没事了。也许云阳心里这样想:“啊呀,认识的啊,那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想到这些大树竟然居然真的就是葛洪葛仙翁说的树精云阳。不过,我记得在一个出土的东晋古墓里,有一卷书上说到树精云生长的地方一定要有……有什么了,我记不清楚了。
我自小听觉很灵敏,在这个时候我又听到身后响起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我警觉地回过头,却只见迎头就是狠狠的一棒。在我倒下的时候,我看到打我的那个人就是卖西汉古书给我们的那个小贩!
不知道过了过久我才醒了过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人打晕了,现在是这个贼眉贼眼的小贩打我!小贩为什么要把我打晕呢?我醒过来以后,却不见那小贩的踪影,我的身边只有一块青黑色的石碑,看上去还很眼熟。
我轻轻地揉着额头,然后看了看石碑,上面写着:西水村。这石碑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小贩把我打晕又把我拉到西水村了,他这是要干嘛。我百思不解地向西水村看去,却看到了令我惊讶的一幕,这西水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9。另一个西水村
我轻轻地揉着隐隐作痛的前额,发现身旁有一块青黑色的石碑,而且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我忍着疼痛睁大了眼睛看着石碑上写的字,那三个字竟然是西水村!小贩把我打晕后,怎么又把我拉回了西水村了。可是,我的四周却没有那个小贩的踪影,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向西水村望去,却看到了一幅令我惊讶的景象。这西水村怎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了?
眼前的西水村的木制建筑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成群的青砖瓦房。才一转眼的功夫,西水村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变化,而且村里已经有人进进出出的,充满了生气。我再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把石碑上的字再看了一遍,还是只有西水村三个字在上边儿,还是一样的黄色印记。这块石碑也的确和我之前看到的石碑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是村子为什么会变了一个样子。
这个时候,我看到村口走出了一个人,他正朝我这边儿走过来。待那个人走近我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人是信宏!
“今蔚,你怎么现在才到这里,我等你很久了!”信宏有些埋怨地说道。
“你后面的……是西水村?”我试探性地问信宏。
“石碑上不是写着‘西水村’三个字吗?这还用问我?”信宏指着青黑色的石碑说道。
“怎么可能?西水村是一个人也没有的,而且西水村的房子已经不可能再住人了!”我大声地说道。
“你怎么现在才到,都已经下午四点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又出事了呢。”
“你先听我说,刚才我真的到了一个叫西水村的地方,村子的前面也有一块和这块一模一样的石碑,上面也写着‘西水村’三个字!”我有些激动地说,“那里很古怪的。我还从那个地方捡大到了三张奇怪的鳞片。不信你看我手上的鳞片!”
我说完后把手一张,却发现手中的鳞片早已经不见了!我急忙把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可是还是没发现那三张鳞片。我吞吞吐吐地说:“刚才……刚才我还……抓在手里的!怎么不见了!“
“我看你是热昏了头吧,四水村就只有这么一个,它就在我们的后面!“信宏笑着说道。
“可……可是……我……“我欲言又止,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别可是可是的,进村子坐会儿吧。我们先在西水村里住几天吧。“信宏一边说一边把我往西水村里拉。
“不对!你看我的额头,”我指着额头疼痛的地方,说,“我是被人打晕后才被拖来这个地方的!”
信宏听我这么一说,就凑近我的额头仔细地看着。我推开了他,说:“这就是证据,现在你总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看,你说的西水村未必是真的,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就算是你真的被人打晕过,也不能证明你去过另一个西水村吧。我都已经问过这里的长辈了,西水村一直都是在这块地方上,从没搬迁过!”信宏显然以为我是在胡说。
我知道现在手上没什么东西可以证明真的还有另外一个西水村,所以就暂时把话都憋在了心里。不知道眼前的西水村和另一个西水村有什么联系?
我和信宏一边走一边聊,信宏告诉我那个中年妇女已经回到了县城,我们要在这个村子待上几天。信宏还说,他想在这里找找看,看看哪里有什么山峰之类的。
我们走进了西水村,村中绝大部分是明清时期的青砖瓦房,还有为数不多的稻壳和泥石房屋。有些村中经济宽裕的村民自己修建了部分砖瓦房,因此偶尔还会有泥砖屋和红砖屋突兀地出现于青砖瓦房中。有些穷困的村民采用北方夯筑的办法,先架起木板,填入泥石稻壳,再用人力一层层地夯起泥墙。由于这里雨水多,泥房受积水冲泡很容易倒塌,主人还用大石和以石灰,堆砌成一米多高的防护墙,保护泥屋。
这个村子的布局采用了北方村落常用的丁字街巷手法,同时也融合了岭南传统村落梳式布局手法,南北风格奇妙地统一在一起风格难免显得有点儿“诡异”,错综复杂的道路兜兜转转,外人入村如同进入了一个大迷宫。全村每条街巷,没有一条是笔直的,顺着石路随意而行,每行数十米后,七拐八弯的道路一刹那间居然会在眼前消失,不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也会不时出现。这里和那个西水村的布局几乎是一样的!
当我们走进村子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的村民都是面无表情,衣着也是旧中国时期的那一类型。这里的一切看来都保存着最原始的特征。我们寄宿在一个老人家的中,这个老人一个人住在青砖瓦房中,她的脸上堆满了皱纹,眼睛里似乎还有一股哀怨,也许孤单的老人都会有这样的眼神。我不大敢直视这个老人,并不是我歧视老人,只是这个老婆婆给我的感觉有点恐怖。
“你们两个就住这个房吧。没地方了,你们就挤一挤吧!”老婆婆说起话来很吃力。
“这么热的天,两个人挤在一起?”我有些不情愿,我看到这座瓦房除了类似客厅和厨房的,还有三个卧房。于是,我说;“老婆婆,这里不是有三间卧房吗?你自己睡一间,还有两间给我们两个睡,行不行?”
“还有一间是我的孙子的,你们不许睡!”老婆婆说得很坚定。
“您老还有孙子?那他现在人呢?”我好奇地问,哪有年轻人把老人一个人扔在家里的。
“他……他……”老婆婆突然有些激动,语无伦次地说,“他死了!我没有孙子!”
老婆婆一边激动地胡言乱语,一边蹒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我们。我和信宏走进房间里,这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或者打扫了。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而且床也不怎么大。这大热天的,让我们两个人在睡哪!
“信宏,你看看。床还是的被褥都已经发黄了。你怎么住在这家啊,没别的地方可以住了吗?”我抱怨地说。
“我问过了,全村人只有这个老婆婆家里有空房。没办法的事嘛,”信宏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我们将就地在这里住上几天吧,又不是叫你一辈子住在这里。”
我坐在床上,皱着眉头说:“信宏,你问过村里的人了吗?这附近真的没有一座山?”
“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而且这里的确也是一片辽阔。哪来的山峰?”
我们坐着聊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各自的行李整理出来。我拿出了没电的手机,这才想起叶老师曾经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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